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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儿，你让开，我来试一试。”女人将右手掌心里的长剑交予左手，右手一探，修长的手指闪电般地扣住阿牛的脉门，心中意念一动，一股真气顺着她修长的手指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女人脸上的惊讶之色越发的浓厚了，她的真气一流入阿牛的经脉就自动地传向阿牛胸前的膻中穴，随着她的真气输入，黑团的颜色渐渐地黯淡下去，黑团周边渐渐地冒出一个淡淡的红色小圈来。
“藏气于胸，囚戾于气，这是哪位前辈好厉害的手段，我师宁云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逆天的手段啊。”女人手腕一翻，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渐渐沉睡过去的阿牛，轻轻地叹息一声，目光转向一边泪眼婆娑的苦儿：“苦儿，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苦儿低低地应了一声，俯身捡起已经被阿牛撕成碎片的衣服盖在阿牛身上，思索了一会儿又拿了几根木材扔进火堆里，然后缓缓地站起身，跟着女人的身后走了出去。
师宁云出了山神庙，来到空地前，清冷的月光洒落而下，寒风呼啸而过，远远地从镇子里传来一阵阵的狗吠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凄凉。
“苦儿，想不想救你的阿牛哥？”
苦儿脚下一顿，瘦弱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颤，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阿牛哥好不好，他这个病这两年犯得越来越多了，我好怕他会熬不住呀，有时候，我真想替他来承受这个苦难。”
她声音里的凄婉令人闻之落泪。
“病？”师宁云一愣，旋即缓缓点点头，反正一时间也跟这丫头说不清楚，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方子，顶多也只有暂时延缓发作这一条路子，师父应该能有办法。
“苦儿，你知道刚才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强。暴你吗？”师宁云咬着牙说出了最直白的话，虽然有些让这小丫头的心灵受到重创，却也能让她明白自身的处境多么的危险。
“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苦儿伸手旅顺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这样的事情已经碰到很多次了，阿牛哥也不知道因为这个跟多少人打架了，也因为这个才带着我住到这山神庙里来的。”
“傻丫头，你媚骨天生，现在也就罢了，等到你长大了任何男人都会经不住你的一颦一笑，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你的纯阴体质，千百万人之中也未必能找到一个呀。”
师宁云轻轻叹息一声，上天是公平的，赋予你某些天赋，却又要让你历经磨难，她刚才已经听苦儿把她的身世说了一遍，直到后来阿牛的病突然发作，苦儿顾不上跟她聊天，才有了这一出，也让她见识了这世上真有逆天的手段。
“你知道刚才我杀的那个男人是谁么？”
苦儿摇摇头，稚嫩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悲哀，在淡淡的月色下看起来令人心碎不已。
“那个男人叫侯三通，是魔门恋花派的人，这一派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采阴补阳，利用资质很好的女孩子做炉鼎，修炼魔功，他的返精还阳魔功已经修炼到了关键的地方了，你这种世所罕见的纯阴体质就是他修炼魔功最好的炉鼎，这家伙也是一时得意忘形，否则的话，我要杀了他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师宁云叹息一声：“这一次我是追踪侯三通的同门而来的，却没有想到会碰到侯三通，更是阴差阳错地杀了这家伙。”
她的声音一顿：“苦儿，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不仅是你阿牛哥很危险，你自己也很危险，要救你们两个只有一条路。”
师宁云转身走到苦儿面前，伸手将她搀扶起来：“你的体质最适宜修炼本门的功夫，而且，你若是进了本门，别说恋花派就是魔门也没几个人敢动你。”
苦儿沉思片刻，仰起小脑袋，露出脖子下大片雪白的肌肤：“姐姐，我可以带阿牛哥一起去吗？”
师宁云一愣，缓缓地摇摇头：“苦儿，本门从上至下只有女人，没有男人，而且，你阿牛哥的身体也不适宜去那冰天雪地的地方生活。”
“阿牛哥不能去的话，那我就不去了，真要是被坏人碰上了，大不了一死而已，至少我跟阿牛哥死在一起。”
师宁云心头一震，想不到这小丫头如此情根深种，苦笑一声：“傻丫头，只要你跟了我去，学到了本门绝世功法可以回来替他看病呀，而且，只要他不再四处流浪，找一个地方安定地生活下来，我再传授他一些基础的武功，他的病情应该不会恶化，说不定熬个几年，你就能救他了。”
“姐姐，真的吗？”
苦儿仰起小脑袋，喜极而泣，能够活下去，谁会不愿意活下去？
“当然了，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师宁云从不骗人。”心里却忍不住叹息一声，阿牛的这病只怕是师父亲自出手也未必能治好，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找到当年救阿牛一命的人，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谈何容易？
“好，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苦儿捏紧了小拳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坚毅的神色。
阿牛悠然地醒转过来，只觉得浑身疼痛，不过，这些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艰难地爬起来，看着盖在身上的破布条不由得苦笑一声。
“你醒了，好点了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阿牛抬头一看，就见一个漂亮妩媚的女人坐在火堆旁，苦儿匍匐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似乎还做着美梦，小脸蛋上洋溢着一丝笑容。
“啊，你一定是神仙姐姐了，多谢神仙姐姐的救命之恩。”
阿牛知道昨晚上昏厥之前看到的那道剑光必然是这个女孩所为，倘若不是她出手相救也许自己此刻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不用道谢，我本来就是追着侯三通的同门而来，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忙吸引他的注意，我要杀他也要大费周章。”
师宁云琼首微摆，眼神里的忧虑之色一览无余：“阿牛，你的事情昨晚上苦儿都跟我说了，说实话，你这病症我也解决不了，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阿牛，我也不瞒你了，你这病症普天下能治的人不超过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找到当初救你一命的那位前辈，让他帮你把这冰寒真气驱除出来。”
“要么，你自己在五年之内修炼出至阳至纯的纯阳真气来中和你体内的冰寒真气。”
“其实，你昨晚上不救我更好，我也可以不用再承受此种煎熬，最近这段时间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以前都是半年左右一次，这一次距离上一次发作不过才四个月。”
让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修炼出至阳至纯的纯阳真气，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阿牛的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哀伤，也有一种成年人才有的解脱，“我知道，我忍受这种痛苦的时间不多了。”
“你还是男人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垂头丧气，苦儿还知道为了你要跟我远走他乡，你一个男人怎么不知道自重？”
师宁云黛眉一蹙，轻声呵斥道，旋即又想起昨晚上阿牛的癫狂，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寻常的壮年男人都未必能承受得住，更何况他一个小孩子，不过，这孩子的复杂眼神让她有些惊讶，这哪里一个孩子的眼神？
不过，她的心里也没多想，只是暗暗叹息一声，“阿牛，你知道吗，按照你现在发作的频率，顶多再有五年。”
“五年之后，当这团黑气运动到你的胸口的时候，就是你毙命的时候，所以，这五年之内，你绝对不能再留在北方了，湿寒的环境会让加重你的病情，让病情恶化。”
“什么，五年，还有五年。”
阿牛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一抹超越他年龄的忧伤一闪而逝。
004章 交易
“你就这么不想活了？”
师宁云漂亮的眉头很好看地微微一蹙，“就算是你不想活了，你总得为苦儿想一想吧，她有多着紧你难道你不知道？”
“还有，我不叫神仙姐姐，我叫师宁云。”
“我不担心苦儿，既然姐姐你出手相救，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苦儿跟我受苦。”
阿牛摇摇头，目光转向趴在师宁云腿上沉睡的苦儿身上，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丝笑容：“而且，苦儿长得这么可爱，她的年纪又小，你肯定不忍心看着她跟在我身边受苦。”
他的声音一顿，突然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午，“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带苦儿回去吧，收她做个徒弟也好啊，哪怕是让她做个丫环也行。只要我阿牛侥幸不死，将来必有重谢。”
师宁云见状一愣，刚刚这小子在侯三通面前那么宁死抗争，想必也是个虽然贫穷却有一身傲骨的倔强小子，胸中不由得一暖，琼首一点，“好吧，我正好要跟你谈一件事情，你跟我出去一下。”
阿牛从地上一跃而起，跟在师宁云的身后走出了庙门。
“阿牛，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师宁云迎风卓立，呼啸的寒风扬起她的白色衣袂，浓密而乌黑的长发迎风飘舞，宛若迎风起舞的九天仙子。
“师姐姐，我是北齐国乐浪郡人，跟苦儿是同乡……”
阿牛简单地说了一下他的身世来历，虽然那个缠绕了他十二年的噩梦让他时常从梦中惊醒，不过，他却始终想不起自己真正的父母是谁。
当然，这么些年来，在他的心里始终将奶妈当成自己的亲娘，而那个美丽而善良的女人却不知道她抱在怀里的不到一岁的孩子，居然有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
“阿牛，你很聪明。”
师宁云慢慢地转过身，寒风吹拂起她的长发，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的确是喜欢苦儿，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是书香斋的大师姐，苦儿天生纯阴之脉最适合修炼我们书香斋的武功。”
“我已经跟苦儿谈过了，她也答应了，但是，苦儿这丫头一心想要带你一起去。”
师宁云微笑着摇摇头，伸手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我们书香斋上上下下全都是女人，就连扫地的都是女人，所以，我不能带你去。”
“师姐姐，没关系的，我不去，我不去。”
阿牛慌忙摆了摆手，小脸露出一丝焦急之色，“只要师姐姐带走苦儿就行了，她能拜入书香斋门下，是她的幸运，我不会跟着你们去，我保证不会跟着你们去的。”
“好，好，我相信你，你放心，我会带苦儿回山门的。”
师宁云微笑着点点头，漂亮的脸颊迅速地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我答应，我答应。”
阿牛用力点了点头，“就算是你要我这条小命随时都可以拿走。”
“你这孩子，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师宁云微笑着摇摇头，这个阿牛对苦儿倒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刚刚为了救苦儿连命都不要了。
“不仅不要你的命，相反，我还要你向我保证一定好好地活下去，否则的话，我就不带走苦儿，让你死了都不能安心，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恩必报，有仇必还，我收留了苦儿，你还没报答我呢，怎么能动不动就寻死觅活。”
阿牛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笑容。
“我有一个堂哥叫师啸天，他在齐国和楚国的边境怒州城，你拿着我这块玉佩去找他吧。”师宁云从怀里掏出快漂亮的镂空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凤凰，背面刻着几个小字，赠妹妹宁云，落款是师啸天。
“我知道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过，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听我的，不能再去流浪了，你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你这样做了，否则的话，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还有，我要你半年就要写一封信给苦儿，我堂哥会把信送到我们山门中来，要是没有你的消息，我相信她在山门也会待得不开心。”
阿牛闻言一愣，看着师宁云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缓缓地点点头，伸手接过师宁云手里的玉佩。
“对了，阿牛，还有一件事情你要记住，你这不是病，你这是一道剑气在你的体内作祟，在你体内作怪的是一个绝顶高手的剑气，幸好还有高人出手救了你一命，用他的真气包裹着那一道剑气，这位前辈的武功太厉害了，即便是我的师父也做不到这一点啊。”
师宁云的脸上露出一丝钦佩之色，漂亮的脸蛋上突然露出一丝深思之色，“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有机会学到天底下至阳至纯的内功心法的话，就可以慢慢地修炼出纯阳真气，慢慢地遏制你体内的那一团剑气发作，等到你的真气越来越厉害了，就能把那一段剑气炼化，或者驱除去体外。”
阿牛闻言一愣，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
师宁云走了，苦儿眼泪磅礴地跟在她的身后，临行前，她紧紧地抱着阿牛的腰，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很紧，很紧，几乎要把他揉到自己的胸腔里去。
师宁云不忍心看着这一对小儿女伤别离，径直走出了山神庙，负手站在空地上，俯瞰着山下的朦朦胧胧的小城，威风吹拂起她衣袂，眼眶有些发红。
“好了，傻丫头，以后进了书香斋要好好地跟师姐们相处，要多吃点，这几年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阿牛伸手揉着苦儿的小脑袋，心里生出一丝不舍来，想起小丫头昨晚上要嫁给自己的话，旋即俊脸一红，虽然他此刻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不过他的灵魂却是拥有了二十多年戎马生涯的老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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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哥，我这几年我真的过得很开心，不过，我现在要去学本事，将来等我学好了本领就不让任何人欺侮你，阿牛哥，我要走了，抱抱我吧？”
苦儿紧紧地抱着阿牛，没有说出要去拜师学艺，将来帮她的阿牛哥治病的话，她怕她的阿牛哥心里会不好受。
阿牛感受到小丫头的埋藏在心里的炙热的感情，忍不住眼眶一红，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用力地将她搂在怀里。
“苦儿，该走啦。”
威风送过来师宁云温柔的声音，苦儿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突然松开手，抓起阿牛的右手张开樱桃小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迎风矗立在庙门口，阿牛目送苦儿那瘦弱纤细的身影跟在师宁云身后，慢慢地消失在晨曦中，苦儿一步三回头，寒风扬起她凌乱的头发，隐约可听见她轻轻地抽泣声，阿牛的眼圈一红，掉头看向一边，再回头时，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已经无影无踪。
阿牛的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忧伤，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苦儿这个小尾巴跟在身后，此刻骤然间没有了这小丫头在身边，那种深切的孤独感再次入潮水帮汹涌而至，怅然地走进山神庙。
005章 宝刀
侯三通静静地躺在地上，再没有了昨晚上的嚣张，阿牛忍着心头的那一丝恐惧，缓缓地蹲下身，仔细地打量着侯三通脖子上的伤口，侯三通的咽喉只有一道细细地血痕，咽喉处的皮肉甚至都没有翻卷，倘若不是有凝固的血迹在，几乎看不出来致命伤是在咽喉。
鲜血已经凝固，是侯三通的脖子左侧的伤口流出来的，阿牛伸出手拨开伤口，隐约可见伤口并不很深，好快的剑，阿牛心头暗暗惊叹，想不到师宁云看起来温柔娴静的一个女孩子，出手如此狠辣果决。
不过，这样一来，苦儿跟着她去了书香斋学了高深的功法就不会别人欺负了，脑海里闪过苦儿那张漂亮精致的小脸，阿牛不由得叹息一声，起身将地上的枯草，干柴全都堆在火堆上，火苗一瞬间就蹿了起来。
一阵寒风卷了进来，阿牛打了个寒颤，目光触及侯三通身上厚厚的袍子，心里一动，起身三下五除二地剥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顿时就觉得暖和了许多。
这时候，阿牛的目光转到了侯三通身边那把通体黝黑的长刀上，欠身一探，右手一把抓起长刀，手掌心触及道歉，入手一片透骨的温热，这一股淡淡的暖意顺着经络向全身蔓延，片刻之后，就感觉到胸口非常舒服。
原本胸口处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痛楚，此刻，却因为这一丝温暖变得舒坦起来，阿牛心中一动，伸手拉开衣服，将刀鞘贴到了左胸靠下一点地方，一阵暖暖的热量透体而入，阿牛只觉得通体舒坦，立即就明白过来，这把刀是一把罕见的宝物，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原本阿牛还想着把这刀拿去卖了，换几两银子来花，从这里抵达怒州城可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此刻见这把刀有这样的用处，立即就改变了主意，无论如何要把这刀留在身边，以防万一怪病再发作的话，就这刀贴在胸口上肯定能减轻症状。
“好奇怪的刀啊，怎么会是热的呢？”
阿牛感慨一声，一般的刀都是冰凉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天气，而这把刀居然散发出一股热气，这是怎么回事？
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捏住刀柄，大拇指在卡簧上轻轻一按，随后右手轻轻一拉，一缕光芒闪过，一丝热气就迎面扑来。
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一瞬间阿牛几乎要窒息了，手腕一翻刺了出去，刀身一颤，几乎要掉在地上，这刀很沉，提在手里没问题，不过用来打架砍人只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想起刚刚那股暖洋洋的舒服感觉，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