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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却是着实等了好一会儿，上官厉、林杰两人才总算互相搂着肩膀，摇摇晃晃的进了帅帐，一副醉酒的样子。
上官天一眼看见这场景就又一巴掌拍死上官厉的冲动，但又是看了看儿子身旁醉的更厉害的林杰，强压着怒火长呼出一口气。
尽管没有直接拽着儿子揍一顿，但还是狠狠的瞪了上官厉一眼，只不过醉醺醺的上官厉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人虽然是已经到齐了，但是此刻满腔的怒火足以焚山煮海的上官天却是不敢开口说话，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情绪。
“柳幕僚长，你给大家说一下情况吧。”
“是，元帅。”
柳冰璃得了上官天的命令，随即正容应下，随后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
“赛维大军撤退了。”
“你说什么！”白落云惊呼一声，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或者说是不愿相信。
“赛维撤军了，那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岂不是统统白费了么？”
白落云没来得及再开口，身前的白清河却是抢先开口了，声音颤抖的很厉害，不甘、绝望的情绪在其脸上蔓延。
“恐怕是的。”柳冰璃点点头说道，神色间倒是比起白清河更加沉稳。
“可是，赛维此举根本不合情理啊，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山穷水尽的我们会是诈降，再者说送到手上的降书，赛维怎么可能会甘心放弃呢？”
心中的诸多疑问，被白落云一股脑抛给了柳冰璃，他实在是需要一个能令自己信服的答案，而柳冰璃就是被他寄予希望的那个人。
听了白落云的话，柳冰璃的神色也是有了许些变化，黛眉微微蹙紧，沉吟不语。
“如今的情况，赛维撤军的理由我只能想到一条，那就是辰星在高端武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且一定是令赛维感到无法匹敌的存在。”
许久之后，在白落云满是急切的目光注视下，柳冰璃缓缓说道，口气却并不十分肯定。
“为什么能断定不是因为其他的理由呢？”听过柳冰璃的解释，白落云急声追问了一句。
“因为赛维撤军一定是因为无法承受独占天罡产生的后果，担心辰星的报复。可两国在国力上是几乎没有什么差距的，所以只有这一种可能。”
说完这番话，柳冰璃没有再开口，可是清丽面容上的疑色却是更加浓郁了，好像又多出了些想不通的事。
“绝强的至高武力……”白落云自语一般嘟囔道，一副思索的神态，随即一道灵光忽然在他脑海中划过，“孔大人”。
没错，递交降书那天，他的确是从方哲、陈峰两人的口中听到了“孔大人”这样的称呼，关键的是当时听了这个名字后，陈峰脸上那骇然之色。
“柳姑娘，我想我……”白落云念及此处，正想将“孔大人”的事告知柳冰璃，却是突然被打断了话。
“秉元帅，辰星两人正在城下叫阵！”
守军士兵的禀告声传进帅帐内所有人的耳中，众人皆是瞬间变了脸色，就连刚刚还未醒酒的上官厉、林杰两人也是当即清醒了过来。
“上城墙。”上官天刻不容缓的道了一句，已是一马当先冲出了帅帐，直奔城墙而去。
众人醒悟过来也是纷纷紧随其后，连忙冲上城墙，既然如今赛维已然撤军，辰星此举，定然来者不善。
登上城墙，一行人却是不禁都生出一种诡异之感，说是城下叫阵，可如今城下却是只有两人，而且距离疆佑城的距离极远，在上官天等人眼中只不过是两个模糊的人影。
只有白落云能够看得清两人的情况，不无惊讶的说：“方哲？这是……”
令其感到惊讶的并非是方哲其人，身为辰星供奉，方哲的出现是必然的，令他又惊又疑的是方哲身旁之人正是将手中近一人高的绝强劲弓拉成满月之形，瞄准的正是——城墙之上。
尤其是那人嘴角挂着的那抹狞厉笑容，令白落云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然而，下一刻箭已离弦，卷起“嗖——嗖——”的破空声，如同一道光射来，“嗡——”的一声，便是已经没过箭头扎进了城墙之中。
箭身上穿着一封信笺，众人相视一眼，上官天上前将其取下，仅仅是看了一眼，便是眉头紧皱，一声长叹。
众人见状围上前来，也是纷纷脸色骤变，信封之上赫然的“战书”二字，令众人无需看其中的内容就足以明白一切。
白落云再次望向城下的时候，却是发现方哲两人已然朝辰星大营回去，显然这封战书不是协商，而是通知，天罡只有接受的份。
“天爷爷？”白落云转过身来，看着上官天。
“先回帅帐。”上官天环视众人，声音极其低沉的说道。
一行人缓缓返回帅帐，步伐从未有过的沉重，疆佑城的军士们虽然并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从元帅上官天等人的反应中也是能够看出绝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是浮现愁容。
返回帅帐之后，上官天愁容更盛，之前害怕被军士们看见会影响军心，上官天强行掩饰真正的情绪已经是用尽了全力。
颓然的跌坐在桌案后，上官天看着帅帐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无力的沉声问道：“咱们现在该当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久久没有人当先开口说些什么，整座帅帐之内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压抑的气氛令人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啊——，不行了，我受不了了，爹，这事已经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了，既然辰星要战，咱们战就是了。”
上官厉第一个忍受不住帅帐内的压抑气氛，怪叫一声，喊了出来。
“你以为老子不想痛痛快快的打这一仗吗，可是辰星现在可是足有二十五万大军，兵器精良护甲坚实、攻城器械充足。”
说到这里，上官天自己也是苦笑起来，刚刚的一番话倒是让他重新非常清楚的认识到了辰星这支侵略军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苦笑两声，上官天的音量突兀间高了几分，“可是我们呢，我们只有不到七万守军，其中两成是临时的民兵，手中甚至还拿着农具战斗，这一仗该怎么打，你告诉我！”
不仅是上官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帅帐之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回答出上官天的问题，无论是白落云还是柳冰璃也都一样不能。
并未开口，白落云直接走到了桌案前，抽出战书扫了一眼后，非常认真的看着上官天。
“天爷爷，落云觉得厉叔说的没错，虽然实力上、形式上我们都远逊于辰星，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了，既然辰星想要在三日后决战，那——就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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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仇人是楚绝？
“是啊，落云说的没错，如今我天罡也只能应战了。”
上官天听过白落云的话后，似是终于认清了现实一般无力的点了点头，整个人如同是脱力了一般。
“不过，在决战之前，天爷爷，我们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白落云话锋一转，话音忽然间冷了下来。
“落云？”白清河见儿子脸上竟是少有的厉色，忍不住问道。
“楚家。”白落云的声音依旧冰冷，眼中闪烁着森然的杀机。
“是啊，差点忘了那两个楚家的叛徒，正好赶在决战之前就用这两人的狗命祭旗好了。”上官厉恍然大悟似的说，言语中满是滔天恨意。
白清河、上官天听了上官厉的话，也都是恨意无法抑制的涌了上来，恨不得把楚家这祖孙俩千刀万剐。
“妈的，我这就去把那两个众人该死的楚家带来。”上官厉吼了一声，也不理其他人，快步跑了出去。
一眨眼的功夫，上官厉便是已经来到了疆佑城的大牢，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赶紧来人，给老子把这牢门打开。”站在关押着楚凡、楚源两人的狱门前，上官厉急声喊道。
“可是上官将军……”闻声而来的狱卒有些犹豫的道。
“少废话，赶紧开门。”上官厉一把抓住这人的衣领，单手将其整个人凌空拎了起来。
“是，是。”双脚离地、悬在半空的狱卒急忙答应道。
走到狱门前，狱卒掏出钥匙缓缓打开了监狱的门，“咔嚓”狱门打开，上官厉两步迈了进去，带着残酷的笑容。
一手一个提起两人，上官厉脚下的步伐比来时更快，朝外面走去。而被上官厉提在手中的两名楚家人，这会儿的神色却是都很异常。
爷爷楚源一副心灰意冷、振兴楚家无望的绝望，即便知晓等待他们祖孙二人的命运将会如何，却是一副慷慨赴死的决绝。
孙子楚凡却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表现，准确地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简直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这木然的外表之下，楚凡内心之中的兴奋几乎无法形容，“机会终于来了！”
“哈哈哈哈！白落云、上官家你们等着，我楚凡来啦！”楚凡在心里纵情的狂笑。
“砰、砰”
楚凡、楚源两人被上官厉随手丢进了帅帐，双膝着地时发出突兀的声响，吸引了帅帐之内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上官天、白清河等人还觉得自己心中对楚家人的恨已经淡化了，可当真的看见眼前这两人时，他们才知道这份恨意丝毫未减，只是之前都被他们强压在心底罢了。
“楚凡、楚源！”拳头捏的发出阵阵“咔、咔”声，白落云一步就到了两人的身前，话音森寒。
“白落云……”楚源缓缓抬起头来，无神的双眸望着白落云，话语中透出深深的感慨。
随后，昏花的老眼看向其身后的上官天，“老狮子，看来是你赢了。”当初权倾天罡朝野的楚源，如今却是这幅悲凉的下场。
“楚源啊，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没弄清楚事实，赢的并非是老夫，而是整个天罡的百姓，你是输在了众志成城的天罡人民手中，而不是老夫的手中。”
上官天看着楚源这同他斗了大半辈子的对手此刻这样垂着头跪在自己身前，话语中满是唏嘘。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楚源自诩算无遗策，却是输在了从我在意过的平民手上，当真是讽刺！”
楚源突兀的笑了起来，令众人都是有些诧异，随后的话语中却是透着一丝凄厉。
“上官天，楚源来世再做你的对手！”高呼一声，一代枭雄楚源竟是直接蹦了起来，一头撞死在了桌案前。
“砰”，血——四溅纷飞。
上官天、白落云几人都是被楚源毫无征兆的自杀行为吓了一跳，没想到楚源这老匹夫贪生怕死，最后竟是选了这样一种近乎于壮烈的死法。
楚凡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溅上的鲜血，楚源的鲜血，没有悲伤、没有痛苦，脸上只有畅快的——肆意。
此时此刻，楚凡他真的很想道谢，向上官天、白落云等害死了楚源的凶手道谢，谢谢他们为自己除掉了最后的绊脚石，感谢他们逼死了自己的最后一位亲人。
片刻后，从楚源突兀间的自杀中醒悟过来，大家的视线自然便是落到了楚凡的身上。
察觉到众人极为不善的目光，楚凡眼底划过一抹残忍嗜血的光芒，却是陡然间换了副脸孔。
“楚凡，你爷爷已经……已经先走一步了，你——准备好了么？”白落云站在楚凡身前，手掌微微抬起停在楚凡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拍下去，拍烂楚凡的头颅。
不知为何，比起楚家的其他人，白落云对楚凡的恨意要更深的多，或许是因为他从楚凡的身上感受到了更多的残忍和无情。
“楚凡，到下面去和你们楚家人团聚吧，如果还有下辈子就做个有血有肉真正的人。”
冷厉的话音落下，白落云手掌猛地上扬，随后急速拍下。可就在手掌即将落在楚凡头顶的一刹那，却是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了。
“我知道令你爹残废至今的凶手是谁。”楚凡的话虽然说得很快，但其中分明是带着几分有恃无恐。
“你说什么！”一把抓住楚凡的脖子，将其提起，白落云的面庞上满是激动和难以置信，声音颤抖的厉害。
父亲致残的凶手，白落云本以为自己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查出真凶了，可如今……可如今楚凡竟然说他知道凶手是谁，这一瞬间，白落云的心彻底乱了。
无论是辰星压境的二十五万大军，还是三日后能够决定整个天罡命运的最终一战，甚至是一切的一切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现在只想知道将父亲害得至今仍是只能坐在轮椅上，也毁了白家的那个罪魁祸首究竟是谁，然后无论天涯海角也要——亲手杀了他。
余光瞥见白落云缓缓无力垂下的手掌，楚凡嘴角扬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弧度，他知道自己的性命保住了。
帅帐之中，所有人都是对这预料之外的发展惊讶不已，没有人开口，只是全都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落云，将决定权交到了他这个孩子的手上。
“凶手是谁，告诉我凶手是谁？”一只手提着楚凡，白落云用力的摇晃着楚凡的身体，歇斯底里的喊道。
“咳……咳，松……松开我。”
楚凡被卡住脖子无法呼吸，挣扎着说道，看着他涨得已经有些酱紫色的脸，白落云才醒悟过来，慌不迭松开了手。
“说，快说凶手是谁！”
“咳咳，咳咳，白落云你还是那么没脑子啊，我为什么要白白的将凶手是谁告诉你，那样对我可是没有任何的好处。”
楚凡干咳几声喘过气来，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得意的嘴脸，微微侧目对白落云说道。
“说吧，说出你的条件来，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然后立刻告诉我凶手是谁。”
白落云这番话说的是那样的斩钉截铁，口气之中仍是急切的渴望，上官天、白清河两人都是想要阻止他，可是看着白落云现在的样子，却是又只得将到了嘴边的劝阻的话重新咽回去。
“白落云，虽然你我之前敌人，日后也只会是敌人，但我相信你的信誉，我的条件很简单，放了我，只是今天就好。”
毫无疑问，楚凡已经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作为敌人，他实在太了解白落云了，他知道这样的条件，白落云也只能接受。
“好！”回答的没有任何的犹豫，楚凡的命对白落云已经不重要了，一点都不重要。
“不可以，落云，绝对不可以。楚凡这人太可怕了，放虎归山必将后患无穷，绝对不能放了他。再说我的腿都过去这么久了，爹都已经放下了，你又何必执着呢。”
见白落云答应了楚凡的要求，白清河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急声制止道，眼神之中却满是复杂的意味，似是极为矛盾，让人摸不清头绪。
“爹，就让孩儿任性这一回吧。找出把您害成这个样子的凶手，是落云从儿时至今最大的心愿，请您成全。”
听过白落云这番话，白清河的眼泪终于是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叹了一口气：“唉，罢了，罢了，随你吧。”
努力的露出一丝笑容看着父亲，白落云哽咽道：“多谢父亲成全。”
言罢，白落云却是径自走到了上官天身前，直接“砰”地跪了下来，“求天爷爷成全。”
上官天此刻也是朦胧了双眼，看着白落云不知该如何决断，一直过了好一会儿，上官天才带着深深的无力说：“楚凡，就由你处置了。”
“多谢天爷爷成全。”白落云这才站起身来，非常感激的向背过身去的上官天道谢。
再次回到楚凡面前，白落云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无情起来，“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告诉我凶手是谁。”
楚凡仰起头来，神色间满是快意，缓缓开口：“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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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突变的悲喜
第105章突变的悲喜
“楚凡，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和我开玩笑吗？”此时此刻白落云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狰狞之色，有那么一瞬间柳冰璃看着这个人，甚至觉得他并不是白落云。
“放开我。”身为当事人的楚凡却是出奇的平静，拍掉白落云死死抓住他衣襟的手，淡淡的说。
“十一年前，楚源当时就已经暗中在帮赛维、辰星两国做事了，得到了承诺就是攻下天罡帝国之后，赐给楚家无座城池成为国中之国。而第一件要求楚家做的事情便是铲除上官家的羽翼。”
楚凡的话音量虽小，但每个人却是都听了个清楚明白，谁都没有料到，原来楚家的背叛并非是一时的决策，而是足足运作了十几年的时间，这份隐忍倒也难得。
“继续说。”松开双手，白落云的怒火似乎消去了些许，大概是已经有些相信楚凡的话了。
“当时风头正盛，又显而易见乃是上官家一系的白清河便是毫无争议的成为了第一个被铲除的目标。”
楚凡顿了顿，不屑的目光扫过众人，瞥见白清河本人的神色后，脸上呈现出一份得意。
“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赛维和楚家里应外合，营造出你父亲指挥不力甚至是故意战败的假象，而在军士溃逃之际，趁乱将你爹打成重伤并废掉双腿的人——便是楚绝。”
楚凡言尽于此不再开口，带着笑意静静的看着痛苦的白落云，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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