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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神明原始立像的十字架上镂刻了一个神教中的死亡标记?
关于这两个问题的无数种答案无一例外地被最高教廷严密封锁起来——理由很简单。既然世上存在神明地“圣诞教堂”那么自然存在神明的“殉道教堂”枭馘湿地教堂的门裙上刻印着这座教堂的全称——巴别索斯。
“巴别索斯”在古迦太语中的意思就是巴别塔,那是当时的神学典籍中正式提出的唯一能够抵达天堂的方式。
由此开始,神学界的公开和非公开的辩论引发了一场旷日持久地宗教内战,战役双方各持己见,一派认为神明初始为神。神性永怛;一派认为神明初始为人,这个人就是光明神教的创始人,他通过“巴别索斯“获得神性。若是站在罗曼教廷或是传统神教经义的立场上,如果一个人类通过殉道获得神性,成为“光明神”那么整个宗教就失去了先天地神学立足点,包括神明造人神明创世之类的故事也就仅仅成了神话而已。
为了歼灭现世中的反对派(历史也称这一派为巴别索斯派)的言论,圣殿骑士开始在整个西大陆进行清洗,对反对派地屠杀和追杀持续了一个世纪,巴别索斯教堂也面临拆毁的危机。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时任泰坦皇帝的莫瑞塞特四世陛下向最高教宗发出和解的请求,他请求保留“巴别索斯”因为泰坦的一草一木尽归皇庭;他还请到硕果仅存的反对派代表。促成了“巴别索斯”与罗曼教廷的不战之约,代价是“巴别索斯”体系永远不得出世。
为了传承“光明神”的殉道教义,在莫瑞塞特皇室的秘密扶持下,巴别索斯派成立了自己的教会。即“枭馘隐修会”这支密宗的神学论点就是神明由人到神的转变过程,不过话说回来,世界上明晓“神明由人到神转变过程”的人不出二十个,除了枭馘隐修会成员,剩下的那个就只有莫瑞塞特皇帝。
在中南部泰坦,人们只要提到枭馘湿地就会联想到剧毒瘴气和终年不见阳光的深山幽谷,不过这都只是道听途说的内容,为了渲染湿地沼泽的恐怖,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特意填加了恶龙和食人族的传说,于是真正到过湿地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泰坦摄政王本来没有进入湿地探险的打算,但他在告别布拉利格要塞的时候突然得到枭馘隐修会的邀请。
为隐修会传递口讯的是泰坦帝国最著名的博物学家,这个人自称是隐修会的一位长老,他费了很多口舌才打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本质上说,泰坦摄政王在大学城受到的教育促使他更倾向于无神论,但他毕竟是帝国的现实主宰者,这个现实迫使他必须和类似枭馘隐修会这样的重要宗教团体搞好关系。
进入湿地荒原并不容易,用长途跋涉来形容并不为过。负责开路的红虎骑士没过几过小时就要停下来做必要的休息——沼泽里的水喝不得,沼泽里的鱼食不得,沼泽里那些看着像路的道路绝对走不得!向导就是那位博物学家,奥斯涅摄政王已经对他明确表示:如果路上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就要录这个修士的皮。
经过湿地平原,攀上沟谷密布的丘陵,站到高处远眺四野,相信真正到过枭馘的人一定会被眼前的壮美风景感动得流下眼泪。
在正北方,湿地最深处,三座孤峰高风峻骨,鼎足而立,撑起穹苍,仿若猛然由荡漾着水色和碧草的苔原上拔地而起。
光明神在自己的寝居布置了三座主峰之后,又打开了云的仓库,把倏忽飘渺的云、亮丽多彩地云、婉转流动的云全都拨给这片区域。除去云。天地之间还有扑朔迷离的雾,迤俪缤纷地霞光,雪浪翻滚的光海……光与影交织成地穹苍凝滞不动。只有云海在三座孤峰中间汹涌流转、浩瀚澎湃!
初上三山,光明神又毫不悭吝地赐予居所几千种植物。他处处撒下紫堇花和蓝首蓉。这位神明还委托季风带来名贵的树种,天鹅绒树、阔叶梧桐、湿地枣树、刺棘柳、黄柏树、针铁松——漫山遍野。
除了名贵的树,湿地三山还盛产名贵的药材,向导就曾指着一种圆叶矮茎的植物对摄政王说:阔脸葵能治愈您地肠胃疾病。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只是耸了耸肩,他的肠胃疾病是由内腹伤势引起的。他并不认为内服药物会缓解他的病症。
这一天是4月15号,七日之节。泰坦摄政王一行在晨时开始登山,时近午后才抵达山腰中段。白露之晨积攒的水气在上午形成了壮观的雾海云洋,光明神把自己的家安在三座孤峰中间,远远眺望就是雾起云始的地方。
湿地丘陵的三座主峰在山腰中段彼此交接,形成一块长不过百米,宽不过数十米的小台地,一条石阶甬道连着山下和台地,那座交缠着传说和神圣意义地古老教堂就坐落在台地中心。
教堂不大,但映衬着陡峭孤高的绝岭和壮于穹苍的雪峰就显得无比庄严静谧。在见到它地那一刹那,即使最冷漠的人也会产生虔诚地向着它顶礼膜拜的冲动!尽管它在自然的眼界中近乎微不足道,但光明神已布置完毕。
造物主在这件艺术品上最后点墨三下两下。将那些可以让人从世间登临天堂圣境地通道全部切断——站在巴别索斯教堂面前,除了下山的路,处处悬崖峭壁,无可托足。神明不肯随便把圣域给予人类。
和以往拜会正统教团首脑不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进入巴别索斯教堂之前没有遭遇任何令他感到厌烦的仪式,仅仅是这一个理由就让这位独裁者对枭馘隐修会产生好感,可除去隐隐约约的猜疑之外,他还是不相信这里就是光明神长眠不醒的坟茔。
教堂里干干净净,和所有的光明神堂一样的布置、一样的格局,似乎唯一能够说明问题的就是教堂的古老石柱骨架和那具挂着神明原始形象雕塑的十字架,而最为动人的地方不外是墙壁和天花板上刻得满满的神教经义。
向导解释,每一块修筑教堂的石头上都刻着一段经文,教历前三世纪的工匠先磨好石头、刻好经文,然后才把这些石头从石料产区运到此地,再按照精确标记的图纸堆砌这些刻着经文的石头,使它们能够形成一部完整的福音。这部福音就是枭馘隐修会的传道福音,并不见于任何史籍和神学著作,它是光明神的殉道福音,讲述的是神明和他的信徒共同探讨死亡的问题。
在神像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按传统的方式拜谒天地之间最伟大的那位造物主,在场的修士并没有阻止他,而他也只是朝着十字架随随便便地行个礼。
离开正殿大堂,向导把摄政王引入一间休息室,休息室里只摆着两个石凳和一张木制长方桌,桌子上还摆着两盏酒杯和一些当地的水果。
向导请摄政王稍事休息,说完话便退到室外,留下奥斯卡一个人。
神圣泰坦的主宰者轻轻咳嗽一声,门外立刻传来代表确认暗号的几声鸟鸣,这说明一切都在红虎骑士和军情行动人员的控制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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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刻钟,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修士突然从房间中的另一道小角门里闯了进来,他在看到戎装打扮的帝国摄政王之后自然有点发呆,不过他很快就醒悟过来:
“阁下,欢迎您的到来!”
奥斯卡由石椅上站了起来,用宫廷礼向老修士打过招呼。还要说明……他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空气……别说空气,教堂里的每一块石头和每一件摆设都透露出一种阴森寒冷的气息。与门外见到的神圣庄严大相径庭。
“要来一些吗?”老修士在把摄政王请回座位之后便举起了手里的酒瓶,“尝尝湿地特产——酸枣酒,对您的肠胃一定有好处!”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皱起眉头。“似乎……这里地每一个人都很了解我!”
老修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关注世事,这是枭馘隐修会的一大宗旨。不过我们并不参与。”
“说得对!”泰坦摄政王露出笑容,他尽量显得和善一些:“我相信这就是枭馘隐修会比罗曼教廷可爱上百倍的根本原因。”
老人似乎并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地苦修士。他被年轻人的俏皮话逗得大笑起来,连长长地白胡子都在荡漾飘飞:
“是的是的!一点也没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分析,枭馘隐修会都比罗曼教廷可爱那么一些!”
“您是……”
“贡革斯!”
“贡革斯?”摄政王皱起眉头,即使他对宗教神学的理解力十分有限,但他也知道贡革斯是光明神第一使徒的名字。
“抱歉殿下!”老修士朝泰坦摄政王深深一鞠躬。“一入枭馘隐修会,于世间地一切联系便被这大山湖沼切断了!我想您该明白我的意思!”
奥斯卡摇了摇头,“不对!引领我的向导就是枭馘的一位长老,他就是著名的博物学家,我在监狱里的时候就听过他的名字。”
“出世入世……道理和精神都是相通的,我们不限制隐修会成员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是生而为人的一项最基本地权利。”
“枭馘隐修会有多少成员?他们都是干什么的?他们怎样集会?怎样祷告?如何聚在一起搞那些福音和弥撒仪式?”
老人笑了笑,“不愧是帝国首任军情局长,您太敏感了!”
奥斯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请您原谅我的冒昧。但您也应该理解!就在一个星期之前,我和天底下所有地光明信徒一样,以为光明神创造了这个世界。可一位枭馘修士突然告诉我,光明神竟然和我一样,生于这个世界,死于这个世界。不同的只是他找到了登临天堂的方式。”
“我能理解!”贡革斯点了点头,老修士从继承这个名讳的那一刻起便理解了这一点,对于世界上地任何一个人来说,接受人即神明这个事实并不是那么容易。
“您这个人从本质上来讲……并不是光明信徒,抱歉这样说,但据我和我的同伴们的观察,这是事实!”
“谁说我不是信徒?”奥斯卡笑得十分古怪,“我还是罗曼教廷那位教宗陛下亲自册封的圣徒呢,罗曼神堂的圣徒坐像里还有我的雕塑作品!”
“那不算,您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什么都算不上,也没有任何意义。”
奥斯卡只得点头,老人说得对,他不在乎这个圣徒的头衔,也不在乎神学教义那一套见鬼的典章条规。
“说说您自己吧!”神圣泰坦的独裁者有些郁闷地打量着老修士,“不瞒您说,在听说世上存在枭馘隐修会这样的秘密宗教结社团体之后,我动员了大量的军情密探来搜集可用的信息,可直到目前为止我仍然一无所获!这是军情局历史上最大的败笔之一!既然您的名讳是光明神的第一使徒,我有理由相信隐修会成员都以使徒命名,那么就请您为我解说一下,枭馘隐修会到底是什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的时间很宝贵,您得解释清楚,为什么以隐修会的名义向我发出邀请?”
老人摆了摆手,“枭馘隐修会只是一群选择避世的人结成的宗教派别。说得好听一点,我们是在钻研神明之所以为神明的问题: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一群注定要随着时间化为尘土的老头子在一代接一代地守护一个秘密。”
奥斯卡没作声,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咱们最好重新认识一下!”老人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他向泰坦摄政王行过一个无可挑剔的宫廷礼。“在出世之前,和您一样,我是莫瑞塞特王朝的一位亲王,若是说得再确切一点……已故的阿尔法三世陛下是我的兄弟!”
“你说什么?你没有开玩笑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记得……我记得阿尔法三世陛下只有一个兄弟!这位亲王在一场马球比赛里摔成白痴!”
“很遗憾!我就是您说的那个人!”老修士无奈地摊开手,那是他的兄长给他出地馊主意。
“你是说……你是说那场意外只是一个骗局?你加入枭馘隐修会。莫瑞塞特皇室得为你的失踪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错!正是如此!”
“为什么?”奥斯卡更加难以置信,“我是说……你是一位亲王,你是阿尔法三世陛下地亲兄弟。你为什么放弃一切加入一个名字拗口的密宗教团?别地我不清楚,但我至少知道罗曼教廷和圣殿骑士团一直把枭馘隐修会视为堪比异教徒的生死仇敌!”
“我们和罗曼教廷的分歧确实关乎生死。但这和我加入隐修会的原因没有根本上的联系。”
“那你为什么要加入呢?别兜圈子,别以为你也是一位亲王我就不敢揍你!”
“哈哈哈!”老修士爆发出爽朗地笑声,他第一次向审视亲人一样打量面前这个年轻的大孩子:
“现在我才知道你真的是小米卡的儿子!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的母亲在她处于胡打乱闹的年纪时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奥斯卡眨了眨眼,“我的母亲?蓝眼睛还是绿眼睛?”
老人又笑了笑。“你还真是一个不安份的小家伙,你的母亲有一对碧浪汹涌地绿眼睛,她就是用这双眼睛迷倒了你的父亲!”
泰坦摄政王只得无奈地摊开手,“算你答对了,但这也不能说明你的身份!”
老修士在两个酒杯里分别倒了些酸枣酒,“身份不重要,我已经说过了,现在我是贡革斯!从前是,以后是,死后亦是!”
奥斯卡突然换上一副森然冷厉地面孔。“我也说过!别就一件浅显的事情跟我兜圈子!死去的神明、与教廷的不战之约、秘密隐修会、诈死还生地泰坦亲王,接下来是什么?会不会是一出三流闹剧?”
“闹剧?”这次轮到老修士瞪大眼睛,“小奥斯卡!我是你的长辈。我可以这样叫你,但这不像你!我不相信你不清楚枭馘隐修会和巴别索斯存在于世的现实意义!”
“神明从生到死,还有什么?”奥斯卡边说边尝了尝味道甘洌的酸枣酒,就像老修士说的一样。他感到肠胃涌上一阵快意。
“神明从生到死!没错!除了这一点之外,你还能联想到什么?”
泰坦摄政王偏头想了想,“哦啦……传统的宗教信仰轰然崩塌,整个西大陆会爆发一场围绕神性问题展开的世界大战,所有信仰光明神的国家和民族都会卷入这场战争,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场战争不会有结果,有的只是血的祭祀!”
“完全正确,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你所说的宗教大战一度处于爆发的最边缘,是莫瑞塞特王朝的四世皇帝扭转了局面。”
“别告诉我其中没有隐晦!”敏感的帝国摄政王从来都不是政治上的白痴,“莫瑞塞特四世皇帝所处的时代仍位于建国初期,那时的泰坦刚刚从波西斯入侵的苦难中恢复过来,而不管是巴别索斯派还是巴别索斯教堂,只要爆发战争,泰坦就是焦点中的焦点,莫瑞塞特皇室招架不住,四世皇帝自然要跟教廷进行和解。”
“你说的并不完全对!”贡革斯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当时那段历史时期的严重性!”
“有多严重?”
“在发现巴别索斯教堂之后,连续三任泰坦皇帝都来这里朝圣,并且接受了巴别索斯派的经义和福音,教廷威胁……如果泰坦皇室不能抛弃信仰,重归传统神教世界,圣殿骑士就会联合所有的王国进攻泰坦,把名不正言不顺的莫瑞塞特赶下皇位,再扶植倒台的泰坦尼亚复辟!”
“的确很严重!”奥斯卡连连点头,面临围攻的莫瑞塞特皇室必然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可悲境地:
“那最终的不战之约是如何达成的呢?我记得莫瑞塞特皇室并没有出卖主权,让步的反倒是罗曼教廷!”
老修士在胸前划下一个向神明祈祷的手势,“感谢水仙骑士团!感谢神选地战士!”
“水仙骑士团?安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再一次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今年怪事特别多,尤其是今日今时。
“是的!”光明神的首席使徒异常肯定,“当时地情况是……莫瑞塞特皇室与罗曼教廷的首轮谈判宣告破裂。圣殿骑士团以及各个王国地附庸武装出兵在即!就在神圣泰坦面临亡国的危机时刻,莫瑞塞特向安鲁求兵。神选战士几乎是在收到动员令的当天就撤离了抵御波西斯异教徒的边境防线,以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骑兵集群向意利亚地罗曼教廷挺进!有意思的是……那次进军路线和792年向意利亚的那次大进军完全一致!”
“为什么?”奥斯卡大惑不解,“安鲁是神选的战士,肩负保家卫国的使命,这一点可以理解。但安鲁是由最高教廷的教宗陛下赋予神性,我的先祖怎么会掉过头来进攻教廷?”
“你所说的只是流行于世的说法!”老修士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通往神堂的那扇门木,“是谁赋予安鲁神选战士地称号?是谁在神教世界奠定了安鲁的地位和神性?答案是光明神自己!就在门外的神堂,就在神明殉道地立像前!安鲁家族第三代家长和莫瑞塞特三世皇同时跪在那里,宣誓接受巴别索斯派的福音和教义!”
“哦啦……”现世的第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