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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已有定论的刘桂花便愈发地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意味深长地绽开欣慰的笑容:这乖孙子,绝对是有雷神在暗中保佑!
虽然也有些村民奇怪着村里近几年内的打雷特别频繁,却从来没有人发现,这个敦实的小男孩能够随心所欲地引发天上的雷电。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又过去了四年。
初夏,傍晚,天边一抹残阳如血。
村后一条蜿蜒的小河正飘着一股淡淡的水草清新味,默默地流淌向远方,两边深浅不一的河滩上全是细小润滑的鹅卵石和沙土。一群年龄只有五、六岁的村童们正光着身子欢快地在河里嬉笑打闹,岸边,身形敦实、身着黑色泳裤的曾信实却坐在一块一尺见方、较为平整的白石上发怔,对周围伙伴的欢笑和玩闹声充耳不闻,左手里轻轻地抓着一块很普通的白色小石块,右手无意识地放在裸露的大腿上。
他今天本来是带着刚满三岁的堂弟曾信侠来河边玩的,只是,年幼的堂弟玩了一会儿就跑到同龄人当中去疯去闹了,独留下他一人,静静地坐在河岸。
“都是白色的石头,美玉就那么光滑,亮泽;像雾里看花那样的透明,牛奶一般的洁白,鹅卵石却是如此粗糙而黯淡,一点神、气都没有,相差这么远,大自然的造物还真的是奇怪!唉,我要是也有块这样的玉,那该多好?”他无精打采地看着地面发呆,脑子里却仍然想着上午看到的一幅图片----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羊脂白玉碗,造型古朴,质地细腻,光泽滋润,状如凝脂。
孩童们仍在河中玩闹,曾信实也继续沉浸在回忆和暇想之中,没有一个人发现,有一股浅白色、薄如云雾的轻烟正悄然从他的脚底袅袅升起,几个呼吸间便完全笼罩住他那抓着石块的左手,之后便奇异地不再上升,逗留在此处不停地翻滚和盘旋,还时不时有色泽或灰或黄的轻烟飘逸而逝去。
远处的夕阳渐渐没于天边,只余下一线红光懒懒地照着大地。燥热渐悄,丝丝凉风顺着河面飘来,轻轻吹拂着孩童们裸露的身体,分外湿润和清爽。
河里的孩子们也玩累了,玩饿了,一个接着一个地纷纷跑上岸来,一边捡起被横七竖八丢在河滩上的粗布裤头胡乱地穿上,一边还互相开着玩笑,将河滩上的沙石踢得四处乱飞,其中一个身材瘦小、面容清秀、容貌与曾信实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更是几步就蹿到曾信实面前,笑嘻嘻地嚷嚷:“大哥,我饿了,我们回家吧!……咦,你手里是什么好东西?”
他那双大大的眼睛十分灵动,正是曾百丰的儿子,曾信实的大堂弟,曾信侠。
被堂弟无意地打扰,曾信实也回过神来,随手一摊:“哪有什么好东西,就是块石头!”
只是,当他目光不在意地往手上一瞧时,眼珠子就完全定住。
这是什么?
“哇!好白的石头!”曾信侠可没注意堂哥的反应,单纯的他,此时的注意力已完全被眼前的东西吸引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摸,又是一声惊叫:“啊!好光滑!……大哥,这是什么石头啊,好漂亮哦!而且摸起来好舒服,冰冰的!大哥,你在哪里捡来的?我也想要!”
听他这么大呼小叫,其他的孩童也都好奇地围了上来,一看到曾信实手里的石头,那眼睛就移不开了。另一个和曾家兄弟玩得较好的胖男孩大着胆子去摸,立刻就惊讶地叫起来:“真的呢,冰冰凉,还有点润润的!”
曾信实对他俩的话却完全没有反应,只顾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石头。
亏得他这几年在妈妈的支持下读了不少杂书,脑海中的词汇不会低于一个普通的初中毕业生,也就有着足够的语言可以来形容眼前这块奇异出现的石头。
它依然是不规则的椭圆,也依然是白色,只是这白色不再像河滩上的砂石那么干硬白,但又不似雨花石的水润白,大概是介乎中间,却还多了点油性;表层也不再粗糙,细腻得可以媲美刚剥壳的鸡蛋,还多了点难以形容的通透感。
“白如凝脂。”
不知怎么,这四个字就从他脑海里蹦了出来。
几秒钟后,沉浸在震憾中的他突然惊醒过来:“不对,我刚才手里拿的明明是块普通的白石头!难道是错觉,对!这应该是错觉!”
他赶紧甩了甩头,抬起手来揉揉眼睛,再往手上看去。
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欢喜,总之,眼前的石头还是那么通透和润泽,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光采!
“不是错觉!”
当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着绝强信心的曾信实再次怔住:“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是从这地上随便捡起来的一块普通白石头!……”
见着他发愣,曾信侠就大着胆子从他手里抓过石头,和几个同龄的伙伴们一起围成一堆好奇地互相转着玩,同时七嘴八舌地发表议论:“你们看,这颜色比牛奶还白呢!”“对啊,摸起来好光滑,像玻璃一样!”“但是按上去好像又有点软软的感觉,真奇怪!”
曾信实的目光愣愣地随着那石头不停地转,再听着伙伴们的议论,突然灵光一闪,蹦出个非常大胆的念头:“难道,这东西是我变出来的?我把刚才那块普通的白石头变成了这块像玉一样的石头?”
曾信侠没玩多久就恋恋不舍地把手里的玉石还给了堂哥,同时还一脸谗媚地看着他:“大哥,我也想要一块这样的石头,你帮我再找一个好不好?……”
曾信实这时却顾不上他了,只觉得刚才那个猜测十分合理,毕竟,连引发雷电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发生在他的身上,那,再有其他的什么奇怪的事,那也不会太意外!
他现在只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来证实心中的猜测,便心不在焉地回答:“这么晚了,我肚子也饿了,我们先回家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哦!”曾信侠和其他的小伙伴都有些失望地嘟起了嘴,但确实,他们也都饿了,小肚子已经在咕咕地叫,只好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地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上回家的路。
第六章 奶奶晕倒了
他们的家都分散在村子的各个方向,曾信侠的家也和爷爷奶奶的祖屋隔着几亩地,两人在自家的田边就自然地分开了。眼看着身后无人,曾信实俯身从满是尘土和碎石的小坎垅上捡起了一块仅有食指长的白色略带黑点的石块,紧紧地握在右手心,再继续前进,心中默默地想着那个半透明的白玉碗。
走了两分钟,爷爷的院门在望,他这才以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再屏住呼吸,朝手中看去。
“咚咚----!”
眼前的变化让他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住,幼小的心脏也猛然地、狠狠地狂跳了两下!
一团正在手中不停地翻滚的浅雾,在他紧紧的注视下很快就消散在空中;一块夹杂着灰色班点的美玉就像是被笼罩在一团雾气中的仙山,突然驱散了神秘的外纱,毫无遮掩的全面展现在他眼前。
石头还是石头,形状也仍是没变,只是绝大半部分的表面变得光滑油润,再细细一体会,手触微软,有种沁凉之感。
他再看看自己左手中被堂弟抚mo过的那块玉石----估且称做玉吧,轻轻地嘘了口气——这一块,虽然要透明和光亮些,但是,两者明显是同一类别的东西!
伫足在原地发了一下会呆,曾信实突然惊跳起来,“啊”地一声就飞快地冲进院子里,三步并成两步地跑上二楼,闯进卫生间,再踢上门,将两颗玉石飞快地放进陶瓷做的洗脸盆中,再握紧拳头,压低了声音;从喉咙里低低地吼出一声压抑着的:“噢----”
兴奋啊,真是太兴奋了!
比起四年前发现自己能够引发天雷,今天这手变石为玉更加让他喜出望外!
就算它不是玉石,至少也是一种非常漂亮的奇石吧?他这些年来看过的杂书和报纸实实在在地提醒他,这年头,收藏奇石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自己随随便便拿一块出去,怕就有上万元钱啊!
他尽情渲泄完心中的激动,好半天后才扭开水龙头,对着浴蓬下喷涌而出的密集水线,闭上眼,仰起头,痛痛快快地迎着温温的水花自上而下的正面冲击。
良久……良久!
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头脑里也清醒了,曾信实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开心地洗去身上的污垢,再关上水龙头,包上自己专用的浴巾,急急走进自己的房间,换上一身干净的短裤,拿着最初的那块玉石有些惴惴地推开爸爸的书房门:“爸爸!”
随后,他就疑惑地揉了揉依旧湿漉漉的脑袋。
奇怪,书房里空无一人。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又赶紧跑到二楼的大阳台上。
还是没有人!
那大人们去哪了?
曾信实迷惑地皱起了眉头,嘟着嘴巴踢蹋踢蹋地走向一楼,去找奶奶。
让他意外的是,奶奶居然也不在厨房!
地面上倒是有一些刚从自家地里割下来的青翠的小白菜,还没有去根,散乱地铺在水泥地上,残留的泥巴明显可见。
怎么回事呢?
曾信实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妙的直觉。
他站在厨房发了一会愣,然后飞快地跑进祖屋的正房,正想拿起电话去拨大叔叔家的号码,就听到院子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中一喜,他赶紧放下电话跑出来,却见爸爸阴沉着脸从院门外走回来。
“爸爸,爸爸,你去哪里了?奶奶和爷爷呢?”他跑去过仰着小脸问。
曾百业见到儿子就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石头你回来了?饿坏了吧?来,爸爸先给你弄点炒饭!”
他并不打算回答儿子的问题。儿子虽然很聪明,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聪明许多,也很懂事,但年龄实在是太小,顶不上什么用。
曾信实摇摇头,并不答应:“爸爸,我不饿,爷爷和奶奶呢?我要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听着儿子稚嫩的回答,曾百业本来就不好受的心情就是一酸,无言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突然就很内疚,很自责。
平日里,听周围的人一个劲地夸儿子懂事,懂礼貌,他每每觉得骄傲和自得,高兴和宽慰,却始终忽略了一点——自己和妻子工作繁忙,儿子大半的时间都是在乡下,没有母亲多年无怨无悔、辛辛苦苦的付出,儿子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聪明和伶俐。
可是母亲今天却突然因为疲惫过度而晕倒了!
他沙哑着噪子拍拍儿子的肩膀:“石头,奶奶的身体不舒服,已经送去卫生所了,爷爷在那里守着的。听爸爸话,我们赶紧吃几口饭,再给奶奶送饭去,啊?”
“什么,奶奶病了?”曾信实心里一跳,简直不敢相信,眼睛也倏地瞪大:“爸爸,奶奶下午不是挺好的吗?她得的什么病,什么时候能好?”
这个问题,曾百业心中也没有底。乡里虽然有卫生所,但医疗水平委实太落后。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乡下一时之间找不到返城的小车和的士,村里的唯一一部小车也出去送人了,没法送母亲直接去市里的人民医院详细诊断,只能先借用乡卫生所的简单护理捱过这一晚,明天再说。
见爸爸脸色那么难看,曾信实也暂时放下想请爸爸鉴定这漂亮石头的念头,很懂事地等着他在屋内做了份简单的蛋炒饭,爷儿俩匆匆用下,再会合婶婶和堂弟,带上相应的行李和洗漱用具,忧心冲冲地赶到乡卫生所。
一进门,看到病床上刘桂花那灰暗得没有一丝血色、难看得可以比拟鬼片里僵尸的脸,再看着那高挂在吊竿上三大瓶玻璃吊水,曾信实的心便如石沉海底一般,沉甸甸再也浮不起来。
他下午出去玩时奶奶的脸色虽然有点憔悴,却还不似现在这般灰败,一下子就像苍老了数十年一样,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了。
听到了动静,刘桂花无力地睁开眼,见两个乖孙都来了,嘴角便勉强地扯出一点笑意,费力地抬起另一只自由的胳膊,示意两孙离自己近一点。
曾信侠被奶奶的样子给吓倒,正在犹豫,曾信实已飞快地扑了过去:“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曾信侠这才有样学样跟了过去。
只这么一下,两人的心性立分高下。
曾信实毫不避忌的亲近和十分担心的问候,让刘桂花心里很有些安慰,当下慈爱地拍拍他的头:“奶奶没事,多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但是,总不能跟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来说这种感觉吧?虽然,这个小孩是她一早就认定了的天才。
曾信实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奶奶的话。可是,虽然他的眼神在几年里不断锻炼那引雷之术的过程中变得十分犀利,也多少能够看出点气色的好坏,但这病理专业方面的事,他还是纯粹的门外汉,这会儿只有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一直在旁守候的曾庆国:“爷爷,奶奶是什么病?是不是真的多休息一下就能好?”
听着他童稚的声音,曾庆国着实有些心酸。只是,他也不知道老伴现在的真实情况,更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开始担忧,只好勉强地笑笑:“乖石头,不用着急。你爸爸明天就会送奶奶去市里的大医院去检查,有医生在,一切都会没事的,啊?”
爷爷都这么说了,曾信实也只有老老实实地听话,当下再不问三问四,只是乖乖地靠在奶奶床前,用自己稚嫩的小手默默地给奶奶提供力量。
打完吊针,刘桂花就想挣扎着下地回家,曾百业兄弟脸色一变,赶紧拦住,苦口婆心,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了好半天,总算让刘桂花答应在这里住上一晚,由大儿子和大孙子一起陪着。
虽然乡下蚊子多,卫生所里也没有蚊帐,但有曾信实在,这一晚上,三个人倒是睡得挺安稳,第二天清晨早早就醒来了,赶紧坐上乡里的直达班车,直接回到黄雨市。
如今刚刚放暑假,曾百业的岳母,昨天下午就收到消息的许海燕一早就来到省地质研究院的女婿家中,看着亲家母那异常憔悴,毫无一丝血色的脸,她嘴上便是无尽的唏嘘。
把曾信实托付给岳母,曾百业夫妻搀扶着仍显得十分虚弱的刘桂花一起去了黄雨市人民医院。而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下午四点多,夫妻俩才脸色沉重地回到家。
没看到奶奶的身影,正靠在外婆怀里的曾信实立刻紧张起来,跑到妈妈跟前抬头就问:“妈妈,奶奶呢?奶奶怎么不回来?”
曾百业无意识地看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但曾信实分明见到那一眼里所表达的深深的自责、内疚、后悔、悲伤和愁苦。
他的心顿时一下子就悬上了半空。
第七章 搏;还是不搏?
见女婿的眉头紧锁,脸色极其难看,女儿也是忧心冲冲,许海燕就心里一沉:难道亲家母的病真的很严重?
不等她问,罗心睛强自地挤出点笑容,低头看着儿子:“石头,奶奶的病比较麻烦,要在医院里住一阵子。你要是想奶奶,等会儿爸爸就带你去看她!”她再抬起头:“妈,家里应该没有菜了吧,要不我们去外面吃,顺便也叫上爸爸?”
多年的母女,许海燕自然是理解了女儿的意思,看来这次亲家母的病是非常麻烦,要找老头子商量下了。她赶紧打了个电话通知老伴。
三个成年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晚上的安排,也没有人去问曾信实的意见。在他们看来,儿子(孙子)虽然是自小聪明懂事,但始终还是个没有上学的孩子,大人的事情就算是捅破了天,也不用他来操心,只把曾信实心里郁闷得没话说——到现在,也没有人告诉他,奶奶倒底怎么样,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晚餐说是在外面吃,实际上只是就近找了家熟悉的家常菜馆,曾信实的外公罗浩然很快就赶到,眼看着菜还没有上齐,曾百业很低落地将母亲今天去医院的检查结果说了出来。
刘桂花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
仪器的检察结果,是肝区肿大,胆蘘里有结石,脾脏晚期病变,心肌也有衰弱的迹象。给她看病的是人民医院一个挺特别的主任医师,不单在西医方面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对中医学上也研究过一段时间,在详细地问过了刘桂花近年来的生活习惯之后,医师很明确地找出了病因。
说到底,还是因为四年前被毒蛇咬伤后没有注意调养才造成今天的结果。
被那条毒蛇咬了一口之后,刘桂花已存了拼命的心思,浑身劲都使上了,所以毒性在血液里发作得非常快,手上和脸上都肿起来了,人也晕了过去,虽然是及时地吃了解毒的蛇胆,又用了些本地的草药来拨毒,毒是全部从体内清除出去了,但是,后续的疗养却没有跟上。
这毒虽然是解了,但之前的破坏力还存在,刘桂花身体的生理机能都受到严重的损伤,又流了许多血,自然是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吃点补血气的东西,多多休息,少做点体力活才能慢慢地恢复健康。
而实际上呢?她只在床上歇了三天就下地操作农活,兼管看顾曾信实。后来曾信实稍大一点了,曾信侠又出生了,依着乡下的习惯,带孩子的任务还是由她来管,再加上后来给老三操办喜事时的劳心劳力,这么几年下来,她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