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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已是再明白不过，即便雪子有心想要找陈恒，也终究被楚天这一席话弄的胆颤心惊。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奈何此时才理会过来已然有些迟了，她的面容苍白，旋即转身离去！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洞口，楚天才换上一副平静的神情，再次望向古壮志的眼神也变的柔和不少，不过一会便主动微笑开口道：“让你见笑了，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我想我们也该讨论下正事了，你说……对么？”
他的语气十分特别，不同于面对雪子的冷厉或是对陈恒的平和，明明是陌生人的口吻，却始终带着一股亲昵。
这种亲昵不可名状，总之很难令听者产生不喜或恼怒的情绪。
至少古壮志听了，仅仅是眉头轻蹙，既没能听出苗头，又不免有些奇怪。
他是第一次见到楚天毫无疑问，驱使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也仅仅是好奇。
毕竟于此地，有什么人会特意找他很值得考究。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透，这个表面不露声色内里却拥有比他更可怕的底蕴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或者说，他两之间，有什么话题可言么？
不明所以的古壮志思量了有一会，终究碍于场间的氛围过于沉闷，打破沉默道：“首先，我并不知道你是谁，其次，我也不明白你找我干嘛，如果你不把话说的清楚些，我可没有功夫陪你耗下去。”
他的回答带着自身惯常的乖僻习性，即便面对的是深不可测的天狼，古壮志依旧秉承孤傲气节。
不用说，若天狼一味含糊下去，下一秒他便会离去。
而楚天显然也听出了他话中的不耐烦。
“有点意思！”他嘴角勾起，心中却颇为满意。
还从来没有人面对他如此高傲过，要知道，他可是实打实的圣人境！
可饶是如此，楚天也没有动怒，只看向古壮志的眼神略带赞赏，遂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带给你什么，至于我为何大费周章找你来……难道那女人忘了跟你提及一句话么？”
“什么话？”古壮志闻言好似真的不太明白楚天的用意，至少他还没能品咂出眼前的家伙为何找上他。
而楚天对此，亦是耐着性子淡淡道：
“天道不生我，我自不容天……这句话并不是我的杜撰，我只是一个听闻者，再把这句话传达给它的主人，不得不说，我很欣赏这句话。”
当这十个字再次从天狼的嘴里吐出时，已经离去的雪子怎么也料想不到，敢情最先说出这十个可谓冒天道不大为的字的主人竟是古壮志！
事实上，若雪子当时足够镇定的话，也不难发现古壮志先前从她嘴里听到这十个字后变化的面容。
不错，这句话乃是始出于古壮志之扣。
而古壮志听闻后，脸色却是变了几番。
如果说他愿意随雪子来这里走一遭仅仅是好奇心驱使，那么导致他产生这种好奇心的真正原因也在于这十个字。
因为他都快忘了！
忘了多年前他意气风发挑战天道时喊出的这句豪言壮语。直到如今从别人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听到这句熟悉又陌生的话，他终于动容了……
那神情从他面部展开的动作扩散，犹如一弯早已死寂的湖泊被丢下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
石子虽小，却足够打破寂静湖水的沉寂！
或许用死水微澜来形容此刻的古壮志最为合适不过。
而楚天眼睁睁看着古壮志变化的面部表情，亦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
“我欣赏这句话，是因为你当年的勇气，要知道自打我安身于此地后，你是第一个敢于正面挑战天道的存在。即便论实力，我比你强，然而论勇气，我却不如你，所以我钦佩你，因此，我找你来。”
他说的风轻云淡，却语出惊人，得亏在场没有其他人，否则必定会因为这一席话中包含的意味而疯狂！
挑战天道？这光是听起来就惊煞旁人，更何况在场的乃是当事人！
古壮志闻言低下了头，神情看的不再真切。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正如同今日很少有人再提起他先前的事迹……
而那不为人知却注定惊天动地的事迹，也正是君好放不下的心结！
据说他的这个乖僻师叔，曾经勇敢对抗过主宰蓐收大陆的圣人，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接近了亚圣的层次。
以半亚圣的境界挑战圣人，看起来是个笑话，可真正能理会其中真意的人不会感到可笑。
一如眼前的天狼，他衷心佩服古壮志当年的勇气，因为这是连他都不敢想的事情……虽说结果显而易见，但明知结果还敢做的人更可贵！
有句话怎么说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单单是匹夫之勇，更是壮志断腕的滔天意气，就冲这点，古壮志当得天狼敬佩之意。
而对此，古壮志也很快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可令人意外的是，他却一改之前桀骜不驯的孤傲神情，反倒一脸自嘲的笑道：
“当年敢向天讨公道，不过是天真作祟，如今再来思想，徒增笑料罢了！”
说出这话的古壮志神情平淡，仿佛再也不复当年的勇气，楚天见状，却是早有预料，可他没有失望，反而微微笑道：
“拔剑舞中庭，浩歌振林峦，丈夫意如此，不学腐儒酸，你既做过，便当得一世英豪，且不要跟我说如今丧失了胆魄，那样我才会笑你！”
此话一出，古壮志身子震了震，再望向楚天的眼神变的异常。
从他的眼眸深处迸发的可怖目光，犹如欲出鞘的惊天剑芒，剑芒直指楚天，凌厉非常！
同时，他蠕动喉咙，传来沙哑的嗓音：
“好汉不提当年勇，说了这么多，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怂恿我再去天真的对抗天道？别傻了，哪怕加上你，也不够天道制裁的！”
言尽于此，古壮志应该是听出了楚天的弦外之音。
这个名副其实却隐藏于万渊峡谷多年的天狼，之所以费尽心机找到他的目的，恐怕也只是撺掇他行当年事。
然而经过当年的事迹，古壮志已经认清了一点！
这点是导致他从半亚圣境跌落至九天玄仙的真正原因……
第1547章 潜移默化
“我能理解你为何会一蹶不振，毕竟除了个别神人，你是第一个以而立之年都不到便接近亚圣的存在，我想这也是当年你能活下来的原因之一，不过若因此，你就彻底放下追逐公平命运的脚步，那才是错误！”
楚天神情平静的叙说，就冲他剖露的这些信息看来，他对古壮志应该是做过一番调查的。
从他成名前的事迹再到后来，古壮志的动向一直在他的掌握当中，所以他才有底气命令雪子在半柱香内找他来此。
只不过古壮志本人却并不知道这些，这些年他懒散惯了，若不是时值种子狩猎战，心系凌云宗的走向，他根本懒得掺和万渊峡谷的局势！
以至于再碰上眼前的天狼，他也显得漫不经心。
如果不是天狼说的那些话牵动了他多年不曾变动的心绪，他也早就离开此地了。
然而既然这些事情都发生了，古壮志又不能无动于衷，他看着一脸平静的楚天，心中猜疑的同时，又不免开口道：
“错也好，对也罢，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挑战天道，我虽然不清楚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些，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命运的不公是历史性的，不会因为你我的思想而改变，所以，别来烦我了！”
说完这话，古壮志转身欲离去。
在他看来，天狼的目的已然凸显出来，不外乎就是想要利用他冲击天道。
只可惜，他已经不会再这么做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如果说从半亚圣境堕落至九天玄仙的代价还不够大的话，试问怎样的打击才能令一个人“迷途知返”呢？
至少如今的古壮志已经意识到当年的“错误”，即便他当年坐下的事有自己的理由，但能力不足也是真的。
既然当年都做不到，现在的他更做不到！
而楚天看着他将欲离开的身影，却是不为所动，只目光流露出的一抹眼神格外复杂。
他旋即淡淡道：“看来我看错了你，原以为，你只是被一时打压的抬不起头来，没想到，你竟连本心都被抹杀了，可悲可怜！”
他说出这话的语气十分讽刺，果不其然的是，古壮志听了这话，陡然止住身子，旋即回头！
他眼露杀机，即便他眼下不过是九天玄仙后期的境界，然而毕竟是曾经的亚圣，仅是一抬手功夫便化解了雪子的樊笼杀阵，如今他刻意的一记凝眸所绽放出的强大杀机无疑更惊人！
“你说话最好小心点……我承认当年低估了圣人的强大，然而这并不代表我失去了挑战圣人的力量。你要明白的是，天道不止于圣人，更何况眼前的你也不过是个有伤在身的假圣人！所以，没事最好少惹我……”
明明两者境界相差悬殊，可古壮志在这一刻散发出的气息竟是堪比大罗金仙！
再看楚天，虽说是实打实的圣人境，可前几天与多宝道人大战后的伤势依在，此时的天狼不一定能爆发出圣人的力量。
可能古壮志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敢于如此高傲的面对楚天！
这倒不是说他能对抗楚天，此时此刻他彰显出的气势也只不过在表明一点——如果你想要强压我，必定要付出些代价！
楚天应该也清楚这一点，因此面对古壮志的傲骨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无意与你针锋相对，为何你如此排斥我呢？”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对于古壮志表露的强硬态度很是无奈，而后者听了却不为所动，只冷冷开口道：“你会对想拿自己当枪使的家伙有好感么？最后奉劝你一句，别把我当你的棋子，我不在你的棋局之内！”
此话一出，楚天怔了怔，似乎不料古壮志能够看破他的心机。
的确！要说峡谷内有谁不在他的棋局中，也唯有那名监神者与古壮志了。
然而这也是他请古壮志来的原因之一。
下一秒，他忽而拍手称赞道：
“不错不错，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这倒也省去了不少事。不过我可没有拿你当枪使的意思，如果你能够耐住性子再听我几句话，我想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相信我，听我说下去，对你没有坏处！”
这一语甫毕，古壮志皱紧了眉头。
说起来，他确是想要知道眼前这家伙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于是乎，他冷哼了声，脚下却不再移步。
楚天见状，眉眼不引人注意的流露出一丝玩味神色，旋即才道：
“我承认，找你来，的确有想要利用你的意思，然而这对你我来说都有益处。先前也说了，我能带给你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你以往坚持却不曾得到过的。换句话说，我能助你摆脱命运的戏弄，你信么？！”
天狼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既显得高深莫测又突出一丝肃穆之意。
不料古壮志听了，却不为所动，似想也不想便嘲讽道：
“大话谁都会说，你张嘴闭嘴一个命运，又可知道，真正摆弄我的人是谁？在我看来，以你的道行，还不够撼动那个人的存在……”
他的回话充斥着对天狼的不屑，又带着一股不引人察觉的恼恨，显然对于口中那个人的存在十分忌惮。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楚天闻言却是笑了！
“莫要把对命运的不甘发泄到我身上，五方天帝，没有一个是好撼动的，如果那么简单就能被你挑战成功，他们也不会成为天帝！更何况，打压你的那个存在，还是自古以来，最年轻的西方天帝——少昊金天！”
当天狼轻描淡写说出这席话的时候，古壮志略显吃惊。
楚天能够听出他指的是谁并不奇怪，但听到这里的时候，古壮志渐渐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家伙找自己来必定是经过重重考虑的。
换句话说，他早在自己来之前就想好了一切……只等着自己答应，然后依照他的命令行事。
念及于此，他有些后怕！
到底这货是个怎样的存在，才能把任何事情剖析的如此缜密？！
而且，他想要与自己合作的最终目的也始终没能暴露出来。
想到这，古壮志不由咬牙开口道：“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我倒是比较在意，你又哪来的底气敢于说出这样的话？！帮我对抗少昊金天，你够格么？”
“我够不够格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你信不信我……”楚天面不改色，只一味微笑道：“其实你已经信了一大半，只是揣摩不出我的计划，所以才显得犹豫不决，我大可告诉你，只要你听我的，这事就成了一半！”
“一半？呵呵，想当年，我也成了一半，然而结果呢？”
古壮志听了楚天这话，又是无由想起往事。
当年他纵横蓐收大陆无敌手，俨俨就要成为蓐收大陆的主宰者，可谓风光无限，岂料最后却被少昊金天一手镇压下去！
那时，他从来没想过西方天帝能够那样强大！
他以为自身作为千百年来最年轻的半亚圣者，就算不能战胜圣者，但怎么着也能跟传说中的圣人对抗一二。
只可惜，最后他却败得一塌糊涂。
“你的错误不在于挑战天道，而是没能审时度势，若当时你能够及时收手，暗地里也能操控整个蓐收大陆的局势，成为隐藏中的帝王，那样少昊也能容得下你。”
“只可惜，你傲气太甚，击败了一干强者还不知足，竟想顺势抗压天道……”
楚天接着把古壮志心中的回忆勾了出来，后者闻言，自知当初心高不知省，如今想起来，的确是自己太年轻！
不过说到底，这些终究与眼下的主题无关。
本来在没有遇上天狼之前，摆在古壮志面前的问题很简单，那就是如何帮助凌云宗夺得初赛的魁首。
直到此时与楚天交谈了那么多，他心中隐藏的不甘也渐渐显露……
“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思量重重的古壮志忽而深呼一口气，这一刻，他已然选择了相信天狼。
遥想当年他没能做到的事情，今天再来谋划一次，隐藏在他心中不知多少年的热血再次隐隐沸腾！
高傲如他，怎么能容许自己就这么安居一个小宗门，苟且度日一辈子？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已经渐渐麻木，但是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不能，也不甘如此下去。
而楚天对此，却是不急不躁的说道：
“对抗天道，非一日之功，要知道，压在你我头顶上的天帝仅仅是第一道屏障。在此之前，你需要想清楚的是，你到底是要推翻如今的天道，做自己的主人，还是仅仅想拾回往日的尊严？”
“这，有区别么？”古壮志听闻楚天的叙说，却是迷糊起来。
“区别很大，拾回尊严不难，只要你能跟少昊金天拼个不相上下，用实力证明自己非他能掌控，那么你在蓐收大陆，便能再次回归巅峰，然而，对抗天道，你却不仅仅要对付一个天帝，那天帝仅仅是天道的代言人……”
楚天说出这话时，深邃的眼眸绽放出诡谲难测的目光。
那是超越圣人的眼神，也是远超天帝的野心……
第1548章 狼心险恶！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不知该笑你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痴人说梦话。”
面对楚天的一席话，古壮志显然没有被雄心冲昏头脑。
在他看来，这家伙言辞凿凿之外，更多的却是大放厥词。
要知道对抗一个少昊金天已经够难了，不曾想听这货的意思还想推翻五方天帝？这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而对于古壮志的调笑，楚天却是不以为意。
他目光深沉，眼眸深处流露出的意味不可名状，旁人更无法猜测出他心中的计划盘算到了哪一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想要的从来不仅仅是离开峡谷自由自在！
或许，他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最终推翻天道做准备。
便是如此，楚天接着淡淡道：“现在与你言谈这些还太早，无论你信不信，总之眼下需要做的第一步仅仅是打乱种子狩猎战的局势，从而迷惑天道指派的监神者助我离开峡谷，但这凭我个人之力是做不到的！”
“所以你需要找我来推波助澜？”
古壮志一下子听出了楚天的弦外之音。
敢情说了这么多高深莫测的话语，到头来他还是要拿自己当枪使！
楚天对此，亦是没有过多解释，只微微笑道：“信与不信，皆在你一念之间，我可以向你坦白的一点是，没有你的协助，我想在天道监视下离开峡谷确是很难，这对于今后你我想要对抗天道也是一大阻碍。”
“说到最后，你终究不过是想要利用我，去转移天道的注意力而已。呵呵！”
古壮志阴阳怪调的回道。
听起来，天狼还没有给他尝到甜头，就想让他心甘情愿帮忙做事，这显得很不切实际。
而楚天闻言，也仅仅是耸了耸肩膀道：“没错，放眼万渊峡谷，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也只有你罢了。”
“你倒一点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听你这么说，我是应高兴你抬举我呢，还是该自嘲终究躲不过被人戏耍的命运？”古壮志兀自怪声道。
话音刚落，楚天淡淡道：
“随你怎么理解，总之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且看你愿不愿意做吧！”
说到这，他的语气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