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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此刚硬而厚重的巨大魔像,却在镜长老的两根手指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而被轻易洞穿!这说明那两个小水球有着超乎想象的腐蚀力和穿透力!
镜长老一击得中后,马上运转缩地成寸的神通,瞬移到两尊赤金魔像的背后,收回了那两个乌黑发亮的小水球。
“不要小看这两个小玩意儿,它们的属xìng至yīn至重,以你锻体境为例,一滴就有千斤的重量,每提升一重小境界,就能多凝炼出一滴。到了入魔境,九滴汇聚成一滴,则入魔境的一滴就有九千斤重!以此类推,到达风劫境的时候,一滴就有四十七亿八千两百九十六万九千的重量,便算是号称不知有几千里的北冥鲲鹏魔体也能轻松贯穿!”镜长老一面擦拭着额上的汗水,一面神sè傲然地解释道。
“可是我记得师父说过,九阳神功凝炼出来的‘黑水’,千万不能掉落到地上,否则会引来滔天大祸。”
“九阳神功?‘黑水’?”镜长老有些惘然地反问道,“那是什么?”
“就是咱们现在修炼的这门法诀啊!师父让我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及这门法诀的原来名讳…不过既然镜长老也是修炼的‘黑水真诀’,应该没有太大关系。”
“又冒出来一个‘黑水真诀’,漆雕师侄也真是够诙谐顽皮的!”镜长老听明白以后哈哈大笑,笑声中,竟是蕴含着无限的伤感和苍凉!“也罢!就算是‘黑水真诀’好了!没错,除非你想与对方同归于尽,永堕地狱,否则就千万,万万,永远也不能让‘黑水’落在地上!”
“好了,现在便让老朽传给你完整的‘黑水真诀’,不仅包含了淬体部分,还有‘黑水’的温养方法和一些应用心得。待你真正将这一套东西融会贯通,运转如意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什么养鬼炼尸,驱兽下蛊都不过是小道而已,真正的魔门强者,只靠一副千锤百炼的肉身,仅凭一双变化无方的肉掌,就足以纵横八方,横行天下!”镜长老说完就示意少年重新坐下,然后他也盘膝坐回了讲经堂居中的那个蒲团上,开始向将岸传授最完整的黑水真诀要义。
不得不说,作为讲经堂的长老,镜夜音是一个非常擅于传道授业的人,他不仅口头叙述,还不时地亲身示范,旁征博引,把每一个要点都教得层次分明。
而得了逆天行一世记忆传承的将岸更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弟子,不管镜夜音讲到多么艰深晦涩的部分,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抓到重点,还不时地举一反三,提出一些极具深度的问题,甚至想出一些天马行空的创意应用,让镜长老感到非常满意。
时间过得飞快,近两个时辰过去了,这场愉快的教与学也终于来到了尾声。
“镜长老,弟子还有最后一个疑问,用作炉鼎的鬼卒,怎么升级比较快?”
“嗯?你也说了那不过是炉鼎而已,又为何要升级?”镜长老反问道。
“这样子…”将岸愣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可能是弟子搞错了,那弟子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那就去!你现在虽然只有煅体境五重,但是加上身体为了承载‘黑水’而额外增加的气力,真实的战力足以应付锻体境以内的任何对手!”镜长老仍旧盘坐在蒲团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入定了。
“是,谢镜长老!”即使镜夜音已经闭上了双眼,少年依然恭敬地做足了礼数,这才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讲经堂。
他这半天的收获巨大,需要回去好好实践消化一下,三rì以后,他就要离山了。
与此同时,将岸要代表宗门去恭贺幽冥老祖大寿的事情也四下传遍了,一股潜动的暗流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想要趁着少年独自下山的机会…计划着点什么。
比如山门百里之外的嘉祥关,一个身穿黑sè甲胄,头戴百炼钢盔的中年男子就收到了从九幽门传出的传讯纸鸢。
“弄死一个锻体境五重的魔门弟子?这可比让老子四处搜刮灵石要容易得多了!天翔,你就安心好好修炼,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老子自然会安排妥当!”
又比如山下定远城里的旭rì武馆,馆主晁成龙也受到了一笔定金不菲的刺杀任务。
任务是匿名委托的,目标就是一张黑瘦少年的画像,惟妙惟肖。
“儿郎们,大生意来了!”晁成龙指着画像哈哈大笑道,“这次的任务是杀一个锻体境五重的魔门弟子,你们敢不敢哪?”
“才锻体境五重而已,又有什么不敢的!”
“只要是没入魔的魔门中人,咱们武道修者杀之如狗!他们现在的心思应该都在提升境界上呢,又怎么可能像我们一样耗费恁多时间去磨练武技?可杀!”
“可杀!可杀!可杀!”武馆里的弟子们一个个“嗷嗷”大叫,杀气腾腾!
“那好!咱们旭rì武馆便接了这宗委托,儿郎们给我cāo练起来,三rì后准备动身!”
(小魔头要下山了,道门的少侠们,你们准备好推荐票砸死我了吗)
第四十二章 下山
() 三rì后,在山门前,安隆和崇求凰一起给将岸送别。
“小师弟,把这个拿着,路上应该能用得上。”安隆说完就从储物戒子里取了两样物事出来,一个是照鬼镜,正是上次将岸从米玄手里“拍”下来送给他的那一面,还有一个外形有点像罗盘,正反两面都刻录了阵法,应该也是一件法器。
“这是什么法器,有什么用?”对于礼物,将岸向来是却之不恭,马上就接了过来,“厉害,正面这个是冰心咒的阵法,可以宁神静心,抵抗一些魅惑人心的术法…可是师兄,我若是已经被魅惑了,谁来发动这法器来救我啊?”
“你笨啊,这法器是让你来救人的,不是给自己用的!”安隆被将岸一句话堵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反驳道,“被人魅惑说明你的魔心不够坚定,受点惩罚也是活该!”
“反面刻得竟然是复合阵法,我来看看,一个烈阳闪,可以让对手短暂失明;一个藤木缠绕,这个可以限制住对手的行动;还有这一大块密密麻麻地都刻得是什么…服了,全部都是冰箭术!这个复合阵法也忒yīn了点?”将岸没看几眼就瞪大了眼睛。
“嘿嘿,小师弟,你的阵**底相当深厚么,不用师兄解释,你就弄明白用法了!”安隆yīnyīn地jiān笑道,“这可是师兄想了好几个晚上才琢磨出来的手段——就是要让对方看不见也动不了,只能傻站着被shè成刺猬!怎么样,师兄够犀利?”
“做工简陋,刀法粗糙,整体的效用大打折扣!唯一可取的,也就是那么一丁点儿创意罢了!”一旁的崇求凰不屑地评论道。
“也不是啊,你没看到安隆师兄双眼通红,左手上还有好几道血痕吗?我想他一定花了蛮大的心思才给我炼制了这个法器!”没等到安隆发飙,将岸就摇着头认真地反驳了崇求凰。
黑瘦少年这么一说,安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求凰说得其实也没错,我的手艺真的不太好。不过这一次能够成功完成这件法器,让我信心大增,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再为你炼制一个比‘yīn阳镜’还给力的法器!”
“还是看看本公子为你准备的临别赠礼!”崇求凰说着也从储物戒子里取出一个jīng致无比的小黑罐来,递给了将岸。
“三师兄,这里面又是什么宝贝?”将岸拿着小黑罐左看右看都不得要领,在没有得到崇求凰的嘱咐前,他又不好意思自做主张地打开来研究。
“其实也不算什么好宝贝,不过是一小罐本公子自采的槐花蜜而已。”崇求凰背过脸去,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槐花蜜?求凰,莫不是你那忘情院里的那株千年龙爪槐?”安隆听完却脸sè一变,失声高叫道。
“不管它千年还是万年,终究只是一株槐树而已,犯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崇求凰故作轻松地回应道。
“嘿哟,那为何胖爷我每次过去,连摸一下都不让?你入门快要五年,龙爪槐也开了五次花,试问你哪次给胖爷我尝过一口?”安隆不客气地反驳道,“我早听师父说了,年岁越久的老槐,蜜质就越发粘稠清香,而且还有快速恢复元气的奇效,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哼,算你识货!”崇求凰的嘴上仍旧硬气,脸上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淡淡的伤感,“小师弟,安胖子他说的也没错,东西是好东西,本公子也不算是个大方的人……但是无论如何,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解开了心结。”
“虽然我还是无法彻底地改变这慵懒随意的xìng子,可是你知道吗,昨晚我梦见凰了,几百年来,这是第一次!谢谢你!”崇求凰说着又把脸背了过去,这个骄傲自矜的公子哥儿,不想让两个师兄弟看到自己感怀落泪的样子
“哈哈哈,rì有所思,夜有所梦!若是连想都不敢想,又哪里来的希望!”黑瘦少年哈哈大笑,把两位师兄的赠礼都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子,“二师兄,三师兄,我走了!在山上待了一年多,我也该顺道回去看看定远城里的父老乡亲们啦!”
前文里提到,将岸是个孤儿。自出生起,他就被遗弃在定远城里的一片长年无人治理的贫民区中,被一个拾荒为生的老头子所收养。
老头子姓将,名字不详,所以大家都唤他做老将头。将岸这个名字就是他取的,寓意为将临彼岸。原因无他,只是寄托了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希望这个从出生起就没爹没娘,又被收养在破落棚户里受苦受穷的可怜孩子,能早一点脱离这生活的无边苦海。
将岸十岁那一年,老将头在睡梦中安详地故去了,什么也没留给他。
那个时候起,黑瘦少年便开始吃百家饭。
善良而淳朴的邻居们口粮本来就很有限,还要匀出一份给这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使得他们的生活更为拮据。然而,他们却并无怨言,只是尽他们所能的让将岸吃得好一点。
将岸自己也从来都不闲着,他几乎每天的每时每刻都在干活,拾荒,打柴,用自制的小弓箭打猎,为了吃饱,他什么都肯干,也什么都能干!
十四岁起,他开始四处寻访修行门派拜师,目的…还是为了吃饱。
所以那天在宏武殿外看到天真淳朴的李黛眉,他就像是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一样亲切。他欣赏她,虽然没有很好的出身,但是却有勇气和能力凭借双手去养活自己。也许她并没有什么值得去“永葆”的漂亮容貌,但是她至少有一条不被生活所压弯的挺直脊梁!
将岸加入宗门以后,也从未避讳过自己的出身。他是孤儿,他成长在破落棚户里,这些都是他刻苦修炼,勇往直前的重要动力,是他不敢,不愿,也不能回避的过去,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心无挂碍,堂堂正正地向任何人坦陈。
虽然他的坦诚并没有换来任何尊重,反而还因此遭到了孟天翔和涂画非的陷害以及其他外门弟子的鄙夷和排挤,他也从来都没有为此而后悔过!
在山门告别两位师兄后,将岸就一路往东来到了山下的定远城。这个决定让他暂时避过了旭rì武馆埋伏在山门北面树林里的伏兵。
进了定远城,将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当铺,他要把身上剩下的下等灵石全都兑换成银票。
凑巧的是,当铺的看门小厮居然是个熟面孔,此人名叫李达,小名唤作二狗子,以前少年还在定远城拾荒讨生活的时候,没少受过此人的欺辱和戏弄。
“哟,这不是将岸么,一年多没看见你,现在混得人模狗样了么!”看到将岸要进当铺,李达立刻抬起蒲扇一般的大手,拦在了少年的面前。
“怎么?今天你们当铺不做生意?”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李达这样的人物,在少年的眼中与蝼蚁一般无异,所以他很自然地无视了对方挑衅的眼神,淡然地问道。
“做!怎么不做!”李达哈哈大笑,“不过我们‘如意典当’是定远城最大的当铺,一向只接受有身份有信用的客户,你这种小叫花子,嘿嘿…”
“那我换一家好了。”将岸闻言也不生气,转身就要走开。
“等下!”相较于此刻将岸平静而淡然的气度,李达更喜欢一年前对方那种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和无奈神情,所以他一个闪身,又张开双手拦住了少年的去路。
“又不让我进,又不让我走,我又不是大姑娘,你这么当街拦着我做什么?”
“我…”其实李达就是纯粹地想要跟少年过不去,这个问题他还真的答不上来。
“我就是想进去典当点东西而已,又不是意图不轨,还是劳驾你让一让!”将岸说着就按住了李达拦在自己身前的一只手,试图推开他。
“小叫花子,你敢推你家达爷!”对李达这种身体比头脑发达的人,一个的身体接触就能立刻刺激到他简单到极点的本能。
所以他马上一只手用力挣脱,另一只手一巴掌就往少年的脸上括去。
却万万没有预料到,对方的手就像铁箍一样,根本就挣之不脱!
而左手那一巴掌,则是被将岸在半空中微微一带,转了一个大圈,狠狠地括在了自己的右脸,“啪”地一声,好不响亮!
第四十三章 我来自魔门
() 这么大的动静,如意典当里的人不可能听而不闻,所以里面马上就跑出来几个身着劲装的孔武大汉,为首之人环眼浓眉,宽脸阔鼻,形貌甚是粗豪,张口就大喝道:“来者何人,敢来我如意典当闹事!”
李达被自己一个重重地巴掌给打蒙了,正在愣神的当口,突然来了后援,马上就又抖了起来:“小叫花子,快给达爷松手!别以为在外面学了点庄稼汉的把式,就能来如意典当闹事!”
“二狗子,这位是?”为首的大汉走近几步,沉声问道。
“黎哥,这小子以前是城北破落棚户里的小叫花子,这一年不知道上哪里学了点本事,就到这儿来找我的麻烦!”李达左拽右拉,用尽了吃nǎi的力气,也无法挣脱将岸干瘦有力右手,只能像个猴子一样围着少年上蹿下跳,丑态尽出。
“这位少侠,你与二狗子往rì有仇?”被叫做“黎哥”的大汉摸不清将岸的底细,本着谨慎的原则,他很客气地问道。
“倒也谈不上。”
“那你这是?”
“何不问他自己?”
“二狗子,你且说说看,若是当真有人恶意滋事,黎哥也会还你个公道!”将岸的回答不算客气,“黎哥”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朴素但却气度不凡的黑瘦少年,一时还拿不定注意要从何处着手。
“黎哥,这小子是个孤儿,以前捡破烂儿的时候跟我打过几架,今儿是上咱们如意典当挑事儿来的!”李达听到“黎哥”肯为他撑腰,胆气更壮,谎话是张口就来。
“哈哈哈,原来‘穷吃鬼’昔rì在拔舌地狱里处理的就是你这种烂货,也难怪它提不上劲儿来!”
“似你这般人,恃强凛弱却又欺善怕恶,杀你还脏了小爷的手,滚!”将岸哈哈大笑,一把甩脱了李达的手,像扔垃圾一样把他向身后随手丢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李达有如腾云驾雾一般飞到了空中,越过了高达五六丈的城墙,直接掉进了数十丈外的护城河里!
这一手“黎哥”自问也能做到,但却绝对没有办法完成得像将岸一样潇洒轻松,难不成这个黑瘦少年竟是个不世出的武道天才?
道门的修行者绝对没有这么大的气力,所以“黎哥”就很自然地推测将岸是一个练武之人。
至于魔门,他想都没有想过,这年头,哪还有敢招摇过市的魔门弟子?
“少侠好俊的功夫!”无论如何,将岸的能力已经赢得了“黎哥”的尊重,“在下旭rì武馆黎江,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师从何派?”
“叫我将岸,我来自魔门…”
“你竟是魔门弟子!”将岸话还没有说完,黎江已经神sè大变地后退几步,失声高叫道。
“啊?山里的魔头出来了吗?”
“快跑啊,烧杀捋掠,无所不为的大魔头进城了!”
“赶紧上报给衙门,让他们派衙役来拘捕这个魔门余孽!”
“这个时候衙门管个屁用,赶紧去城里的玄冰门和陷空派在城里的招募分点去求援啊,那里才有能收拾魔头的少侠和道爷!”
他这么一喊,四周围的人群顿时像是遭遇瘟疫一样四散逃避开来,繁华热闹的长街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变得空无一人,只有远方隐约传来的哭喊声和叫闹声。
“他是将岸,黎叔,你没听清吗,他就是那个最新任务里画得那个黑瘦小子啊!”黎江身后有个人忽然指着将岸激动地喊道。
“真的!难怪我说怎么如此眼熟!”黎江也认了出来,连忙嘱咐身后的几名旭rì武馆弟子道,“从刚才那一手来看,这小子的气力惊人的很,不愧是魔门余孽,身体淬炼得无比jīng强!我们几个先想办法拖住他,等一会玄冰门和陷空派的人来了,自然能够将其合力拿下!”
此刻的将岸心情非常复杂:虽然在梦境里,他已经对魔门被构陷排挤的事实有了一定的认识,在宗门里,那些长老首座们也曾反复强调过山外险恶的世情,但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算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魔门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