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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冬伸手拿起了箭头,旁边有人皱眉。
此举不妥,当然不妥,如此剧毒,别说是淬在利器上,即使是一根木棍,也不该徒手拿起。
但,有区别吗?
谢冬一个施力,箭头染上了新的血色。
营中继续忙成一团,谢冬躺在边缘的地毯上,仔细感受着身体内部的变化。
麻木,晕眩,肌肉胀痛。这是谢冬第一个感受。
虽然别人不理解谢冬为什么这么做,也惊异于他现在还活着。但是没有人会奢望一个将死之人还能给他们什么帮助。
“蓝。”谢冬呼唤着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少年。
他的呼叫让一双红肿的眼睛立刻贴上了他。“你干嘛?赶着要去陪葬吗?”
“听我说,我的药箱里用相土瓷瓶装着的红色药丸,给我两颗,然后是梅青瓶和综红瓶里的,各给我四颗。再帮我找墨老过来把脉,如果有好转,同样的药量给将军一份。”
“如何得知,你行,将军就可以呢?万一……”不知何时,徐故的亲卫队长秦都已经站在了他们身边。
“如果我还不能为他试药,那么这天下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通常情况下,试药是越多人越好,但是清华之毒,一般人中之立死。更何况,谢冬从来不用这种方法。他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也只能赌这一把。
或许是因为箭上的毒已经被徐故的血稀释过了,又或者谢冬接触的毒物过多比徐故更有抗毒性。
谢冬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偶尔还有很清醒的时候,然后他将自己本身的体悟详细的列了出来,并先自己试药,确定没有反作用之后,才让人用到徐故的身上。
他再次完全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清华最危险的就在于他发作迅速,而实际上成分却称得上简单,并不算难解。现在的他被安放在徐故的身边的轻榻上,与徐故相隔不过及尺。徐故脸上的青紫色开始淡退。
可是,还不够。
相较于他所受的已经被削弱的毒素,徐故早于他中毒太久了。如果不尽快解除毒素,恐怕会出现后遗症。
稍稍的吃了些流质食物,然后吞下了一颗药丸,蓝眼看着谢冬的动作有些疑惑。
谢冬一直烦恼的一件事情,就是这里的治疗方式都过于缓慢,打针注射等方式无法使用之后,针灸吃药就是最为快捷的治疗方式,对谢冬而已,药物才是他的擅长。但是任何药物进入肠胃,吸收转换都需要时间,有些药物的成分复杂,需要的时间就更多,能够发挥作用的越慢。于是为了这种情况,谢冬特意研制了一种药物,本身没有任何的治疗效果,但是他能加快人体的新陈代谢,达到加快药物吸收生效的结果。
但是,现在吃有什么用吗?
谢冬不好意思的笑笑,右手捏着刚刚偷拿到手的箭头,然后,飞快的在左手上划了道口子,还多蹭了几下。
蓝的脸色刷白,秦都也微微变色。
清华之毒,闻着惊心,为何有人会一试再试?
“蓝,换药了。记得待会和墨老说。”谢冬招呼着,然后自己从身边的药箱里拿出了需要的药物,详细的告知了用量与时间,笑望着蓝气鼓鼓的腮帮子陷入开始熟悉的昏迷。
秦都直接将箭放在了谢冬的身边,并对他行了个正礼。
“将军,拜托您了。”
归路
“现在什么时候?”徐故醒来之后,眼光只稍稍的转了一圈,又闭上了。但是他身边的人极快的反应过来。
“您躺了三天半。庆安村保下来了。”
“我中了什么毒?”
“清华。不过得到了村子里的药师帮助,已经无碍。”wωw奇Qìsuu書còm网
“那个药师,什么样子?”
“大约三十来岁,面目干黄身形瘦削,谈吐有些懈怠,想来经年与人少言,应该是研究药道成瘾的隐居药师。”
“确认毒已经解完了吗?”
“那个医师,自己亲身试药,现在已经痊愈。”
徐故没有回应。
疗养数日,徐故终于转危为安。谢冬更早于他清醒,坚持撤出了主帐,换到隔壁不远的军医帐内。
“当初我从村中一路行来,在林中却看不到那些逃军……你们事先清理过了吗?”谢冬装作无意询问前来传讯的秦都。在这几日,偶然间听墨老说起的,那些其实是叛乱未遂的逃军,想来打算通过村旁的山岭,冒险从那里窜入茫野。不过被谢冬他们阻了一夜,终究被徐故他们追上了。而徐故,就是都城的守城军。
“嗯,将军吩咐,战后立刻清理掉所有尸体。”
“是吗……”
徐故……看不到又怎样呢?是他杀的就是他杀的。不管是被逼抑或自愿。
七万加上这数千,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
徐故来此已过十日,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墨老再度带着一行人入帐向徐故拜谢兼道别。
徐故还在睡着,即使解了毒,但是这时候的徐故身体还是极为虚弱,睡眠有助他的恢复。墨老他们并不打算影响他的休息。实际上他们甚至没有直接见过面,中间都是秦都代为传话,而需要诊脉的时候,也是墨老出面。
谢冬只需要在帐内休息,顺道和那几位军医互通交流。
墨老为徐故做了最后一次诊脉,虽已无必要,也不过是医者的习惯使然。但这次,墨老却向谢冬招手,让他也过去。
“怎么了?”他对相脉诊断只限于对患者所中之毒的毒性分析,并不擅长其他。
“你看看,我怎么觉得还有点什么不同。”
谢冬稍稍送了口气。他们和其他人,自然不同。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来试试?”墨老起身让开个位置。
谢冬迟疑了会,还是将手探上了徐故的脉门。
脉搏正常,虽还是有些虚弱,但稍加调养就能恢复。徐故的身体是典型的内热,清华却是寒毒,相对来说后遗影响不大,应该没其他问题了。
不对,这个脉,是醒着的!谢冬即时抽手,却已经被徐故反手一抓,拉住了衣袖。
“冬,是你吧?”
谢冬静默不语。
“留下来,和我走。”徐故干涩的喉咙吐字颇为艰难,却还是固执的死抓不放“我已经,不用上前线了。”
当初他离开,不是为了这个而已啊!谢冬叹息。明明他懂的,却仍旧想要他回去吗?
为什么?为什么?
其实,他同样知道,理由,如此简单。
他们都抵不过,寂寞罢了
他们始终,还是牵挂彼此的不是?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彼此的两个人了。
“好。”
卸下面具,重换衣装,谢冬从内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呆了秦都一干人等。
“不过几年不见,你小子又更娘了。”徐故面对谢冬,郁闷许久之后,只吐出了酸不溜丢的一句话。
“你说什么?”谢医师从腰间一抹,露出手中银光闪闪的细针。徐故身体仍是虚弱,需要慢慢调养。但凡药三分毒,能不用就该少用。墨老教了谢冬几个穴道,只需每日针灸即可对徐故的身体大有益俾。所以谢冬随身的家当中除却药箱,还多了墨老留下的针囊。
现在他可是手握某某人的生死大权,别说半生不死,来个生不如死也非难事,居然还敢惹他?
“没。”身为病患者知情识趣随机应变赶忙转移话题“你刚刚脸上的那个是什么?”
“蓝的妆容之术。”
“易容就易容嘛,好东西。”徐故身在朝野,对于这些以前只是小说里提到过的民间小技巧都有着极大的兴趣。
“易容和妆容是不同的!”谢冬开始对徐故的错误观念进行纠正。
“易容是依靠缩骨术和人皮面具等将自己的面貌转化成另一个人的外貌,注重模仿。而妆容,主要是通过对肤色和容面的整理,让人产生视觉上的差异,期间还需要注意各方面的细节,比如行路姿势和手脚摇摆的幅度,语句的用词行段,制造出与自身不同的……”
“得,停停停!你的毛病又犯了。遇到个什么事都喜欢长篇大论的。”
“是你自己分不清楚!”
“真的和他走?”蓝不满的拉扯着谢冬的药箱带子,为自己以后的食物叹息。谢冬这一走,他捉鱼还容易吗?
“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谢冬也不舍得这里,可是更不想把蓝他们带出去。
黄又南将他带到这个偏僻村庄,托付给了墨老。而这几年,他在这里真的过的很好。
但是他也想通了一些事,所以当初令他逃离的不在是障碍。现今和徐故的再度相遇,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他环绕前来送行的众人,然后走到了墨老身边。不等对方开口,自己就抢先了一步。
“雨菲,对不起。祝你寻的佳偶,百年好合。”
雨菲想说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嘴边。看着谢冬一脸歉意,捂嘴转身跑了。
旁边好几个身影跟着追了出去。
伤心也罢,长痛不如短痛。过了这一阵,总会好的。
这一段情思,他早该这样了断掉。
墨老看看雨菲消失的方向,再看看谢冬,只能摇头叹气。
离别总是伤感,可惜这种伤感在谢冬看到徐故的那刻消失无踪。
“为什么我要住在你的帐内!”
“明日就要启程,多余的帐篷都拆掉了。难道你想露宿??不太好吧?等会那个什么的老头不说我虐待你?”徐故坐在榻上一脸无辜。
“我可以和军医们一起。”徐故军内军医都有各自的帐篷,其中两个和他相谈甚欢,对于他将要随军高兴万分,想必不会介意与他共用。
“为了安全启程,军医全部分散到各个军部看护伤患,他们的帐篷也都拆了。”
深呼吸,慢慢吐气……谢冬催眠自己。和伤病患生气是不对的,哪怕那家伙摆明了祸害遗千年,目前绝对死不了。“那我之前安置的轻榻呢?”又不是没在这帐里睡过,记得当时有个木制的轻榻,想必是这主帐备用的,不会和其他的帐篷一起打包掉。
“因为伤员过多,拿去别处了安置他们了。”徐故钻进薄被中盖好,只露出一个脑袋,还要用手扯着被子掩住半张脸眨巴眨巴的盯着谢冬。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在做的睡前准备。
“那毯子被子呢?”轻榻也算了,但是一个军队里面,找不到一张空闲的毯子吗??
“都染了血,我让人给洗了。”
…………………………………………
谢冬一把抓住腰间的针囊,狠狠的扯下来放到榻边的平桌上。然后开始脱去外袍,整理鞋袜。钻到徐故特意留下的空位中闭眼就睡。
恍惚中,某人如同以前一般蹭到他身边巴住不放。
有些事,即使过了自己感觉很长一段时间,回过头,却还是和从前一样。
齐君之名
一路行军颇为安稳,也是为了照顾军中的伤员,尤其是被压倒在马车内的某只。徐故躺在软被里无聊的哼个不停,吵着要谢冬进来给他讲故事。
谢冬额角微微跳动,却还是面带微笑的向同是骑马齐头并进的介军医继续讨教一些自己还为想明白的地方。虽然他面对的介军医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呆滞失神。
在村中独自摸索终是有限,墨老也不是能够讨论药道的对象。难得终于遇到了相谈甚欢也乐于解说的同道,谢冬努力的挖掘一切可利用资源,不管是军中所有军医手头的药书,还是他们肚子里的经验。此刻眼看介军医口不对心吱吱唔唔,更加恨不得一把迷药撒进车里迷昏那个打扰他学习的大型苍蝇。
“小冬子……”徐故得寸进尺的从车里探出了个脑袋“我饿了……”
“秦都在那边。”这种事为什么要和他说?他又不是他的近卫,更不是他的厨子。
“我想吃青椒肉丝,麻辣鱼,水煮豆腐,干锅肉……”细数下来徐故一口气说了十几个菜色。
“满汉全席要不要?”
点头点头,一脸期待。“如果你能做出来的话最好。”
“我为什么会做这些东西?”再说一次,他不是厨子!!
“你不是去后营呆过吗?”后营本来就负责军中伙食。
“我只负责烧火煮盐。”那时候他有丘头的特别优待。毕竟比起烧火煮盐这类简单容易的活,洗菜淘米切丝砍肉更不适合谢冬。至于劈材,都是直接送去训练营,给徐故他们练习用的。只不过烧的时候都不太容易,各式各样的形状都有,塞进灶里费点时间。
“你难道没看过什么家常菜谱一百式或者家菜速成一类吗?”连百科全书都能啃得下,为什么不读点有实际用途的书呢?
回应他的是当头的一把白粉,徐故光荣的躺回了车里。
秦都摇头下马,进到车里捣鼓一阵,又出来上马若无其事继续指挥。做人近卫的,总要习惯一些事情。
都城距离谢冬他所呆的庆安村不过八日路程,如果只用快马奔驰,估计不过三日。
原来这几年,他们相隔的,不过那么点距离。
纵使知道徐故现在貌似当了将军,虽然谢冬怎么也不明白,徐故也不会在几年前就成了将军吧?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徐故还只是一个军士,隶属李将军手下近卫队长一职。一无背景二无特异功能,怎么在那么几年里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从军士到将军,中间隔了四五层,绝不是单靠军功就能升上去。
但是谢冬也知道,徐故有些事,是他无法理解的。
都城的城门大开,徐故穿起了谢冬还未有机会一见的盔甲,的确显现出一翻将军气派。
一路进来,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士兵一队队的离开奔向不同的方向。到了某处,谢冬只剩下了徐故,秦都还有十数近卫。谢冬抬头,门匾上书的是军部
“我需要去军处报备,你等下?”徐故虽然有点不放心,但军部重处,谢冬不能进去,只好在门口等着。
不知为何,原本以为徐故只是报备无需太久,但谢冬站到腿都开始发麻的时候,出来的只有秦都一个。
“将军还有些人需要见。您是继续等还是先到将军府上坐坐?”
“先带我去徐府看下吧。”谢冬不想继续站在军部的门口充当摆设。貌似每个过路的都会飘他两眼,他有什么奇怪的吗?
这就是徐府?谢冬有些疑惑。一路行来也看到不少官员的府邸,已经知道了都城的官员都比较有个性。但是相对来说,徐故的府邸是不是……太……个性了点??
其他府邸门口都未看到的白色石狮雕的……有些走样,想来是徐故按照自己记忆找工匠弄的,如果不是知道正门立石狮的传统,谢冬不知道自己会想象成什么……那石狮旁边的那圈花是怎么回事?他当此处是景观区吗?给游人拍照留念?
漆黑的大门还算正常,只要不是左右两边都贴了奇怪的画像的话。好像还是人物画。
不会是……门神吧??
那门边的红色栏杆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那么像电视剧里那些公堂门口围着的?如果在门口那侍卫身后放个大鼓真的就一模一样了……
谢冬有点想掩面逃走……不,他不要住在那么丢脸的地方。
他不认识徐故这个人!!
可惜秦都没有读心术,只当谢冬站的太累了精神不济,直接拉着谢冬坐到了客厅的旁座上。
带着谢冬进府的时候秦都有些左顾右盼的不安,对着谢冬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但是想必又不好意思说什么,谢冬只好自己开口。
“秦队你在此还有亲眷?”那四处转悠的眼神像是在找人。
“是,将军厚待,让我两个弟妹在府里帮忙。”
“先去看看吧。”有惦记的人总是好事。
“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不都到了吗?不会有其他事的。”徐故的府邸,他可不打算客气。“我就在这坐着等他。”
“多谢公子。”秦都筹措再三,终是退下了。
这客厅倒是远比大门风雅,正中一双正座,背后是朝日云山图,两旁各有四个旁座附带矮桌,桌椅是触手温软的紫檀圆木,雕花平缓,四面悬挂的都是些写意山水,桌上摆了数盘青翠植物。他该庆幸那些电视剧里的客厅布置都比大门好吗?
茶水送了上来,青瓷的瓦盖纹路委婉,可惜,这茶的味道……
虽然这的确是谢冬到了这边之后第一次喝茶,但怎么的,这里的茶也不该是这种等次吧?和他平日里制的药水有何区别?
错,他的药都能做的比这好喝。
但走的太久,真的有些渴了,谢冬叹息的又喝了口,当喝药又如何?自己制药时试的还少吗?比这味道更怪的也不是没试过。不料嘴上忽然一阵刺痛,拿下来,杯沿居然有处是缺了的。
“这就是徐府的待客之道?”进来了半天才等来的一杯半冷次茶,用的还是缺了口的杯子?徐故该不是光顾着他的军队,把这里都忘了吧?
“是又如何?”送茶上来的小厮面带鄙夷。“莫以为是秦队长带你进来的就可以,看你年纪轻轻的,也想来我们徐府当食客?我们将军可不是那些皇亲大臣,不收没有真才实学的食客,你要是只会做点诗画点画,就快些另寻他处吧。”
好像被误会了?谢冬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灰袍,是灰袍。虽然谢冬其实偏好浅色,即使制药的时候也不会穿暗色的衣物。但是一路骑马过来,风尘仆仆,路上也不方便清洁,只能将就着洗洗。进城后还来不及梳洗就被带到这里。貌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