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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少爷的意思是……这世上还有比白元真更加强大的存在吗？”
“南海之滨迦叶山一行，我才知道咱们犹如井底之蛙，莫大的中洲圣土，隐藏着太多鲜为人知的绝顶力量，小心些总不是坏事！”
“好，就按少爷说的办！平阴城一定被我们守得固若金汤！”
沈云转头看向蔡瑾三人，轻声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各自回去收拾一下，酉时出发！”
……
朔天城外，白家驻扎营地。 。 。
“什么？一百多人竟然只有你自己一人回来了！”白长鸿勃然大怒道。
柯孟跪在营帐之中，环目四望，见白家家主白元真正微闭着双眼，居于主座之上，周围之人，包括白长鸿，都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侧，他的授业恩师宋铸也正站在一众白家子弟身后，面露担忧之色！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之时，白元真舒舒服服地抻了一个懒腰，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漠然道：“蔡瑾和穆薇卿以及三十余弟子也叛离了龙阳宗……哈哈……沈云还真是好手段，当年没亲手杀死他，我好像有些后悔了……”
白长风径直走了出来，沉吟道：“爹爹，这个沈云自打云武北洲崛起，就屡屡遇难成祥，修为更是一日千里，现在已然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不可多留！”
“哦？哈哈……长风，那你告诉我，你们之中，谁可以前去将他首级取来？”
白长风闻言，却是沉默不语，深深低下了头，当白元真看向周围数十人时，见他们一个个都尽皆低头不语，他却是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之中意味深长，忽而一阵暴响从他身旁炸开，一张坚硬的大理石案几已经被轰成数十块！
“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一个沈云竟然为难成这样！柯孟，你此去非但没把罗刹海收拾干净，反倒是让我折损了百余人，念在你衷心耿耿的份上，就赐你个全尸，自裁吧！”
柯孟猛地抬起了头，不解为何白元真会如此决定，难道自己衷心于龙阳宗还有错吗？愣神的他，却没有一句哀嚎求饶。
倒是站在众人身后的炼器宗宗主宋铸慌忙站了出来，重重跪在地上，正色道：“老爷子，您就看在他是我最心爱的弟子份上，免去他的死罪，我宋铸从今往后，必定尽犬马之劳！”
白元真正心生怒意，没想到宋铸竟是站出来触他的眉头，缓缓坐了下去，冷声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师徒俩，我若是不答应呢？”
柯孟见师父面露难色，脸上却是坦然的微笑道：“师父，无论怎么处置，我都认了，您的教化之恩，孟儿只能来生再报了！”
宋铸心中大恸，咬紧牙关嗔道：“若是您不答应，那我只好陪着徒儿一同去死，来生还是两条好汉！”
白长鸿虽然恼怒蔡瑾等人的叛逃，但对于龙阳宗的任何一丝血脉，都是极为重视，他深知父亲白元真最忌讳的便是有人出言顶撞，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道：“爹爹，您息怒，宋铸跟随我多年，为龙阳宗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当年您差我剿灭西北慕容剑庄时，便是他率领宗门弟子所为，背上的十余道刀伤还在……请收回成命吧！”
白元真冷眼看了看白长鸿，见其余人正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也似乎感觉到有一丝不妥，若是轻易斩杀有功之人，将来必会人人自危，凝思良久，紧皱的双眉渐渐舒缓，沉声道：“柯孟办事不力，宋铸以下犯上，南疆征程，你们不用出力了，回到龙阳宗中，替我儿看好门户！”
站在众人之中的刺客宗宗主孤心子一脸坏笑，对着身旁的武修宗宗主刀无锋嘀咕道：“现在好了，梁怀瑾之后，又少一个，宋铸啊宋铸，竟然为了一个小徒弟，自毁前程，甘愿做条看门狗！”
这话虽是说的极轻，但营帐本就不大，众人更是听得真切，但见白元真脸上却是笑意盈盈，便没人敢再说些什么。
柯孟闻言，心中更是大痛，低吟道：“师父……”
宋铸摸了摸柯孟的脑袋，柔声笑道：“无碍的，这样也好，咱们师徒俩难得清闲，回到龙阳宗，好好修行也是件不错的事！”
白元真冷哼一声，道：“长鸿，既然宋铸甘愿看守门户，那这宗主之位也该让贤了，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白长鸿缓缓闭上了双眼，长长吸了口气，才平复了心中躁动，恭敬说道：“董良近年来修为日渐精深，已是崭露头角，可堪大任！”
白元真微笑点头道：“宋铸，这里已经没有你们师徒的事了，收拾收拾东西，赶快从我的眼前滚蛋！”
宋铸慢慢站起身来，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却没有再说什么，与柯孟一道，快步走出了白元真营帐。
出了营帐之后，师徒二人彼此无话，一前一后朝幽狐山方向走去，柯孟不知师父心中所想，一路默默跟随，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山巅绝壁之上，宋铸举目望向身前大好河山，顿时开怀笑道：“好久没有这样舒畅过了……孟儿，师父这次要好好谢谢你！”
柯孟不明所以，疑声道：“谢我？”
宋铸猛地转过身来，眼中露出一丝决绝之意，沉声道：“龙阳宗已经名存实亡，从燕十七他们殒命开始，我就已经萌生脱离龙阳宗的念头，但却一直下不了决心！”
“师父……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宋铸轻轻转过身去，探手伸向崇山峻岭之间，见暮色中琅琊环翠，低语道：“日落终有日升，龙阳宗就此没落，而沈云却是人类修仙界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贵，你比我更了解他，若是为师要带你去投奔，你可愿意！”
柯孟的双眼竟是迷离起来，一句话横亘在喉中，却说不出来！
宋铸见状，不禁爱怜得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我早已知你心之所向，尤其是薇卿也到了沈云那里，咱们即刻返程去龙阳宗，将我的家眷一并接来，从此之后，天高任鸟飞，我们辅佐沈云，一同打天下，如何？”
柯孟重重点着泪眼婆娑的面颊，嗯了一声，但随即却哽咽着说道：“可我表哥还在白元真那里，他今后恐怕难逃魔掌了！”
宋铸轻叹一声，笑道：“从你只身回来，我便知道我们师徒二人有如此下场，能捡回一条命，也是托了大宗主的恩德，来时，我已跟董良打好招呼，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前往南疆的路上了……放心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物是人非
太黎中洲，河洛城。
往日喧闹繁华、车水马龙的街市，悄然间变得冷清，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商贩在街边摆着小摊，但为数不多的来往行人也只是匆匆而过，小摊贩们，多半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兀自打着瞌睡……
沈云走在三人身前，看着眼前河洛城中一幕幕荒凉凄冷的景象，不禁心中哀叹，皱眉道：“想不到河洛城已经变成这副模样，司徒兄和萧逸兄弟却只字未提！”
长溪长叹一声道：“或许，他们说了，你就不会同意他们前往南疆了……好在河洛商会与北阳商会遍布天下，这里的损失，其他地方也会补过来……”
“话虽如此，但这毕竟是河洛商会的老巢，况且这里如此萧条，苦了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了……”
蔡瑾闻声轻叹，缓缓说道：“那白元真只求满足自己利益，其他人的死活，他又怎会看在眼里，暴政终有结束的一天，不得民心之人，又怎会长久！”
白子山郑重点了点头，应声道：“说的没错，白家真是让人失望透顶，我一定要重整白家，将来还黎民百姓一个安泰平和的天下！”
沈云眼中似要喷涌出熊熊火焰，沉吟道：“事不宜迟，咱们快些救出秦观大哥，回到南疆之后，再议白家之事！”
一行四人在河洛城中稍作休整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龙阳宗。三年光阴匆匆而过，眼前的断壁残垣，足见当年一战之惨烈，而此战之后，龙阳宗竟是没有做任何修缮。
蔡瑾见沈云等三人看的出神，便柔声道：“那一场大战之后，白元真已对龙阳宗失去耐性，执掌龙阳宗之后，更是没有任何一丝作为，对宗门内的弟子们像牛马一样驱使，因而这里就一直保留着这副模样……”
长溪轻叹道：“几年不见，这里早已物是人非，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咱们走吧！”
沈云长长舒了口气，沉声道：“姐姐，你先带着长溪和子山兄到祠堂那里等我，有点小事，我去去就来！”
长溪不禁皱眉道：“火急火燎要赶紧救出秦观大哥的人是他，现在又借故离开的人也是他，唉，我这兄弟真是让人摸不透心思……”
蔡瑾见沈云一个提纵跃入龙阳宗高大的墙内，缓缓说道：“咱们就去祠堂安心等待吧！毕竟御兽宗的旧址之中，有着沈云无数的回忆，这是咱们理解不了，更体会不到的，现在故地重游，让他去好好做一个诀别，将来也是件好事！”
白子山与长溪不禁连连点头，迈着急促步伐，朝着龙阳宗最南端奔了过去！
此时的龙阳宗内只剩下刚踏入宗门修为极浅的弟子，负责教导他们的长老，也多半是个半吊子，而沈云又悄悄隐匿了气息，并没有人发现他深入其中。
迈着迟疑的脚步，看着地面上被岁月侵蚀得棱角不再的青石地砖，一种恍若隔世之感悄然涌上沈云心头，不知不觉，御兽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沈云心中更是柔肠百转，往事一幕幕似是划过眼前……
御兽宗外依旧那样破败，两排圈养山禽野畜的石屋已经遍布青苔，双手轻轻触碰在冰冷的青石铺砌的砖墙之上，一丝丝毫无生气的冰冷让他深陷回忆之中……
……
“臭小子！刚来就学会吃独食了？也不叫师父一声！”
“师父！您最钟爱的宠物绝地兽不见了！”
“师父……不必找了……锅里煮的，您手里端的，嘴里嚼的……都是……”
“臭小子，给我在下边好好醒悟！连老子的地绝也敢吃！”
……
回忆，让他觉得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狭长的两排石屋之间，似是还有燕十七拿着臭鞋底子扇自己的画面……然而，回忆到了此处，那勃然大怒的身影却渐渐消失……
不知不觉，沈云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暗自沉吟道：“师父……我竟没有勇气再往里面走了……或许御兽宗已经遍布青苔了吧？”
话音未落，一道苍老无力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沈云？是你吗？”
这声音像是晴空中劈下的一道惊雷，让沈云立时变得麻木，痴痴望着身前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半晌后猛地扑了上去，跪倒在那人身前，哽咽道：“肥爷……御兽宗不肖弟子沈云回来了！顾大妈还好吗？”
若不是亲眼所见，沈云决计不会相信短短三年的光阴，竟让一个体型宽大肥硕的人变得如此消瘦……
“好孩子，快起来吧！此生能看到你还活着，也不枉我与你顾大妈苦苦坚持，苟延残喘的活着了，十七，放心吧，御兽宗的根还没有断……来，跟我来，让你顾大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沈云此时哭的像个孩子，任由肥爷拉着自己朝御兽宗农舍处走去，周围的破败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当眼前情景真正出现时，他还是忍不住心中大恸。
御兽宗后院农舍，已经没了当初绿意盎然之色，其间杂草丛生，似乎并没有人悉心照料，肥爷一脸兴奋地走在沈云身前，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死老婆子，你猜谁回来了！”
沈云朝着身前望去，见顾大妈正呆呆地坐在小屋门前晒着太阳，但已是满头银发，脸上的皱纹像是被利刃刻上去的一样，他不禁再次动容，故作微笑道：“顾大妈，我回来了！”
“沈云？是你吗沈云？我就知道你这小子福大命大，不会那么轻易死掉！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十七，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顾大妈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地说着，并没有看向沈云。
见到这一幕，沈云更是心中悲恸，哀声道：“肥爷，顾大妈的眼睛……”
“唉……别提了，当日一场大战之后，白元真那狗东西不但将十七他们绞杀，就连我们老两口都不愿放过……幸好裘连升好话说尽，苦苦哀求，他白元真才肯饶我们一命……只不过，我的修为已经被完全废除了，死老婆子那些日子天天以泪洗面，也哭瞎了眼睛……”
沈云痴痴站在原地，心中愤怒的火焰不断升腾，却听顾大妈轻声说道：“孩子，大妈知道你心中悲痛，当日大妈也曾咒骂过苍天昏聩，白元真这样心肠歹毒、手段恶劣之人，为何要赐予他无穷的力量，但现在大妈不怨恨了……因为你还活着，只要命还在，什么都有希望！”
肥爷憨憨笑着，道：“没错，我们老两口之所以苟延残喘地活着，就是在等着这一天，你要拼命修行，十七与昌甫他们的血仇，还要指望你来报！”
“死老头子，这些话你不该着急说……孩子饿了吧？大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几样小菜！”
沈云将头深深低了下去，紧握的双拳不住地颤抖，许久，他冷声说道：“肥爷，顾大妈，我此番回来，有重要的事情去做，饭就不吃了，他日，我将白家连根拔起之时，一定接您二老到我身边！”
沈云腰间八宝袋倏地闪过一丝白芒，一大包金叶子被他轻轻放在田垄之间，柔声道：“肥爷，这些钱，应该够你们花销了，请个手艺精湛的用人，好好调理调理身体，若是有可能，再请个郎中，看看顾大妈有没有复明的可能……云儿先走一步！”
说完这些，他似是不敢再抬头看肥爷与顾大妈一眼，多一眼，心就如同被刀割般多痛一分……
“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安心做正事吧！”
沈云的身影伴随着肥爷的一句放声高喊，渐渐消失在天际，两行热泪不禁从肥爷苍老的面庞上流了下来，转头看向顾大妈柔声道：“御兽宗还在！咱们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
太黎中洲正值盛夏，龙阳宗最南端之外的小山之上，一棵棵枫树枝叶碧翠，放眼朝山下望去，便是萧条的河洛城……
沈云凭着记忆，快速飞掠，见到蔡瑾三人正在山巅之上焦急等待，立时俯冲直下！长溪闻声，抬眼向空中望去，见他奔了过来，大声喝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三个都快石化了……”
但沈云却一脸凝重，并没有一丝笑意，淡淡说道：“下面应该就是白家祠堂，子山兄，或许到了下面就得靠你了……”
白子山郑重点头道：“这事交给我！”
“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不会介意……”沈云的双眼更加冰冷，缓缓说道。
“什么？”白子山疑声道。
“等把秦观大哥救出来，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便会把白家府邸彻底破碎，杀师之恨，太黎中洲所有百姓的苦难，总得先收些利息！”
白子山轻叹道：“如此丧尽天良的白家，留着也无用，我帮你一起做！”
在沈云的带领下，一行四人沿着狭长的楼梯步入神秘祠堂之中，这里一如往昔，只有一案几一无名灵位，周围的数百根白蜡将其紧紧围拢，白子山缓步走上前去，恭敬地拜了三拜，低吟道：“不管你是白家哪位先辈，从今日起，我白子山发誓重振白家，灭除白元真，还一个朗朗乾坤给太黎中洲的百姓们！”
第二百九十九章 白氏府邸
昏暗的神秘祠堂之内，白子山神色肃穆地在灵位之前敬拜，而长溪却是对白氏府邸深感好奇，早已按捺不住，围着四面墙壁摸索起来，但寻找了良久，却不见有任何机关。
待到白子山敬拜完毕，沈云与蔡瑾也四下观察起来，阴暗的石壁之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挪动的机关，所有的墙壁也无法撼动分毫。
蔡瑾眉头紧皱，焦急道：“难道我们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方向？或许白家的府邸根本就不是通过这里进入的？”
长溪用力晃了晃脑袋，叫嚣道：“若是真如你所说，那我们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吗？”
“不会，据我所知，龙阳宗之内包括周围，能称作祠堂的，也仅有这里和白长鸿所居的龙阳殿有，但那龙阳殿上通下达，绝不会有什么隐秘府邸，只能是这里，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仔细想想，哪里还没有找过？”沈云冷静分析道。
长溪叹息一声，沉吟道：“那就只剩天花板没有摸过了，我去试试！”说罢，他一个纵身跃到昏暗祠堂的顶端，清秋锁链悬空而立，将长溪紧紧托住，只见他在上面不断敲打，完全不见有任何奇异之处。
长溪摸遍了祠堂房顶的每一块砖，似是没了耐性，猛地冲下来，暴躁喊道：“依我看，这就是个陈旧简单的破祠堂，谁知道这块无名灵位是供奉谁的！咱们还是再想别的办法找到白家府邸的所在吧？”
说罢，他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到扶梯旁，用力吹干净木板上一层厚重的灰尘，嗔道：“这要是白家子弟的祠堂，木楼梯上，怎的两端都是灰尘，只有中间这小部分干干净净的，他们对祖宗这么大不敬，不怕遭报应吗？”
沈云闻言，忽而灵机一动，暗自大笑起来。
长溪刚被一把灰尘呛得够呛，只以为是沈云在幸灾乐祸，便没好气地嗔道：“你除了欺负嘲笑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