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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见啊!”
沈闲说道。
“皇甫卓下令继续进攻,就是要将萧大哥置于死地!但,那些大穆国士兵却一动不动……”
他们的身影,仿佛就伫立在沈闲的眼前。
在那个被箭矢扎透的男子对面,如同高大威严的雕像般,谁人也不愿挪动,哪怕一步!
他们都是大穆国精心挑选和培养出来的将士,即便面对疯狂屠戮三十万同胞的恶首,他们也未曾停下进攻。
眼下这般停滞,自也不是因为害怕和恐惧,而是这一片土地上,隐隐地飘荡着三十万英灵的哭声,仿佛在告诉他们,不要再向前了、不要再向前了,因为他的身后,已经没有谁人能再为他而明志了!
“是啊,你应该看到了,那些眼泪,比这浸入土地的血还要炽热!你也应该看到了,那个人是多么痛苦,却又多么欣慰,他的眼泪,又怎会冰凉?”
红儿的声音随着那清风旋绕,与残留在风中的英灵哭喊,似混在了一起,不觉又让沈闲听到了、看见了。
“攻击啊,攻击啊,杀了他!”
皇甫卓在嘶吼。
可没有士兵回应他。
“杀了他,为大穆国将士们报仇,为我儿子报仇!”
皇甫卓还在嘶吼。
一名将士低眉沉默地走到他身边,将这位老将扶起,谁人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听得清他细弱的声音。
“大仇……已经报了……再战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将军,班师回朝吧!”
皇甫卓怎地甘心就这么离开?
战争还未胜利,就算对方三十万人都已经命归黄泉,可这没有胜利感的战役,完全没有满足复仇的快意!
但,他最终还是离开了。
也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也不是他受了什么胁迫,也不是被萧万云等人的大义感动。
只是单纯地看到了自家大军,所有人脸上那咬紧的牙关、攥紧的拳头,以及流进铠甲里的血泪,单纯地明白了,这一支军队,已然没有了战意。
章桧似早早察觉到,那个站在尸体堆中、浑身中箭的男子已经没有了生气,自己亲率的十万禁军,也跟大穆国将士一样,再无半点斗志,于是下令撤入清风关内。
六十万尸首,没有谁人收拾,便就这般安静地,随那个依然站立着的英武男子,安定了下来。
六十万性命,终与此名为清风峡的土地,融为一体。
大战,开始得如阴谋诡秘、安静,结束得也仓促、恬静。
只是,那英魂正气,好像还未得到天地的承认,还有些不甘心地在尘世游走飘荡,寻一个归处。
沈闲已经跪在地上,眼泪都流干了。
一颗心痛得都不知该如何舒展、搏动,似要揪成一团解不开的恨!
“你……带了酒吗?”
空荡的山峡中,那清亮的风声中,夹杂着混沌而熟悉的声音。
沈闲猛地抬起头来,却见得那一道英武的身影!
他还是像战场残存的记忆那样,站在尸堆之中,浑身扎满了利箭,整个人都被血染成了黑红的颜色,唯独手中的剑,还泛着寒光。
“我……老远就闻到酒味了!”
他笑着,如此说道。
可他越是这样,沈闲越是心痛,往日的记忆更弥足珍贵,却也更加撕心裂肺。
“为什么要哭呢?能为信仰和梦想而死,该是一件高兴的事。能够得到支持和信赖你的兄弟们,也是一件高兴的事。他们也不是单单为了我一个人才做出牺牲,因为他们也有同样的信仰的意志。这份正气和意志能够得到传承,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他笑着,又说道。
可是沈闲还是揪着心、咬着唇,放不开它。
“痴儿,这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过是一具肉身,死就死了罢,可真正的我们,都还活着啊!你看……”
他笑着,放下手头的长剑,似轻轻托起了沈闲的头,而沈闲眼眸一瞪,一抹精光大作。
他看见,灵瑶国中某处民宅,一道几近透明的身影从摆满烛台、贡品的灵位中走了出来。
他看见,大穆国中某处草场荒野,一道几近透明的身影从土垒木塑灵墓中缓缓站起身。
……
无数那样透明的身影,莫名地出现了,但没有谁的面容充满着仇怨。
他们都微笑着,与至亲们擦肩而过,亦或是挥手道别,虽然动作不甚一致,但都说着同样的话。
“再见了,我得去,完成那个梦想。”
沈闲蓦地浑身一震,再看时,他的身旁已经围满了那些透明的人影!
“你看,这不是吗,我们都还活着,在你的心里啊!”
那英武的男子笑着,猛地一阵风来,吹散了他身上的箭支,吹去了他浑身的血渍。
他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微笑着,轻轻一招手,与身旁无数的人影一同盘膝坐下!
“与君一杯酒,情深义长流。”
他笑着,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了酒碗,也不知什么时候碗中掺上了酒,与那些人影一同对着沈闲举起了酒杯,齐齐高喊一声,旋即一口饮尽!
“更进一杯酒,消尔万古愁!”
众人再高喝一声,再一碗酒下肚,又齐齐将酒碗摔碎,豪迈地叫声“好酒”。
“时候到了。”
他又笑着说,忽地指了指沈闲的胸口,再次说道:“接下来的路,你得自己走了,切莫忘了,你立下的志向!”
他话音刚落,沈闲胸前乾龙八图竟放射出奇光!
六十万道身影,连同“他”的身形,一齐变作了光点没入其中!
正当沈闲惊诧之时,乾龙八图中猛地传出一声惊天龙吟!
一条金色小龙飘飞而出,盘旋半空,迎风游弋,片刻后再发出一声龙啸,又变作数丈大小的真龙,贴地一个回旋,带着那耀眼夺目的金色神光,卷起渗入地下的血水,猛地窜向天空!
“砰”!
金龙像是夜空里绽放的烟火,在九天上炸开!
天地,风起云涌!
但最终,云散风轻,还是露出青青的天、碧碧的地。
沈闲低低唤一声“萧大哥”,也不知想通了什么、明白了什么,也不知他手中何时多了一个酒碗、碗中酒水何来,但见他一口饮下,对着苍天高喊道:“三杯豪侠酒,祭我神武龙!”
说完,他手里的酒碗,便消失不见了。
而清风峡,一缕清风,卷起地上娇嫩的花瓣,飘飘荡荡又飞去了九天。
一人死,一物生;万人殁,白骨春。
阳光、清风、碧树、鲜花、绿草。
又恢复如常,仿佛这里,不曾有过一场浩劫。
岳银,饱含惊讶的眼睛里,不觉流出了泪水。
红儿,也同样难抵那一份藏匿许久的激动,流出了泪水。
也不知是不是跟着沈闲一起眼花了,她们也看见了那些逝去的英灵们。
不过,谁人也无法解释,只是晓得,沈闲腰间带着的一壶豪侠酒,真的空了。
而同一时间,在神武大陆各个地方,都有人目睹了英灵的身姿!
好似一场来自幽冥的洗礼,唤醒了早被遗忘的名字,又点燃了世人心中那淡淡的、淡淡的情怀。
愿正义长存!
圣灵在上!
第303章 修习准备
“此去灵瑶国,既未报得镇宇王之仇,也未追回乾坤一剑,闲儿,这是否与你初衷不合?”
浊海城浊海帮总舵,此时因房杰等人跟随郑泰立帜建国,浊海帮便成海州统帅之势力,不再以江湖流寇、匪帮为名,所以换了称呼,如今便是这镇守海州的一支“大军”,名为“云海军”。
浊海城自也更名换姓,以“云国”之“云”为名,称“云海城”,房杰为云海城城主、云海军第一统帅,平日要务是发展海州生产、培养人才,同时兼顾海州边防,主要是防卫北向与东向的巨雷国大军。
此时聂少宇、郝文和孙卫被派去了北向边关,背“将军”之名,镇守北部要地;房单领一支云海军则在东边与台州、雷州的巨雷军相抗,保得一方平安。
有这两股力量保护,海州,云海城,才有安定平和的发展机遇。
而也正因海州建设如火如荼,民心刚定,韩子琦才迎来郑泰,以一国之君的身份施还百姓厚礼,同时也是让“云国”百姓认识现下的君主,再定民心!
云海城城主府内,众人再次齐聚。
房杰看着从灵瑶国归来的沈闲和岳银,出言调侃了一番。
“义父莫再取笑孩儿了……若是到现在还未释怀,怕是连灵瑶国普通百姓都不如了。他们都晓得并尊重萧大哥的志向,我若再寻仇,便是辱没他的大义!只是……乾坤一剑势必要追回,眼下其在灵瑶国皇宫禁地,如今陈世贤又有了防备,恐难盗出。但这乾坤一剑定会被送去追烟国,我只得谋划时日,半路截取了。”
沈闲说道。
他身旁云锦已许久时日未曾见到,心中思虑都要积累成疾,此番好不容易能与沈闲在一起,便不怎么顾及其他,就一直拉着沈闲的手,死死不放。
众人自都晓得云锦心思,大都艳羡沈闲福气,郑泰更是个鬼灵精,眼下做了一国之君,成了“郑少帅”,心思更显活泛,正好此时气氛、情绪都到了,不如顺水推舟,了定这事。
可他还没准备说话,身旁的韩子琦就稍稍拦了拦,在他耳边低声道:“主公,不可!男女情事,并非表面这般简单。虽然沈兄……哦不,沈将军与云锦小主间有情意,可岳家小姐……哦不,银蝉将军也与沈将军有情,且二人相伴更久,你若此刻许下婚事,倒让银蝉将军尴尬了。顺其自然的做法,便是不动声色,待他们自在相处吧,反正以沈将军脾性,自不会辜负了云锦小主的!”
郑泰听进去此话,这才悠悠撅了撅嘴儿,暗暗点头。
众人又说了些闲话,才由房杰挑起,说回正事上来。
“如今巨雷国与我云国毗邻、威胁最大,原本按其谋划,该是夺下秦安城、与大齐国并分蒙州,但大齐国也有野心,最近出兵攻伐,已经取下蒙州。巨雷国错失两州要地,为求稳定发展,前日已经派‘骁勇将军’与‘骁义将军’二人领兵拱卫台州,肃清野心勃勃、妄图侵略的大齐军,彻底稳固台州局势。眼下大齐国、巨雷国累于战事,国力略有衰减,当着重生产,一时不会再起刀兵。这对我云国而言,倒也是个发展壮大的时机!”
房杰说道。
韩子琦点点头道:“老将军说得不错,当下我国有四位上将镇守边关,不怕突发战事,也可保海州和平。但云国毕竟初生,无论国力还是兵力,都无法与大齐国、巨雷国抗衡,首要重心,当发展生产。只是,还有一事也非常着急!西边靖吴岳家……”
韩子琦话未说话,沈闲猛地一拍脑门叫道:“哎呀,我怎生忘了这事?岳王那儿还有事情耽搁、没有处理完啊!”
说到这里,他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便又说道:“靖吴岳家、以及风州一事,也无需太急,待我休息三日再去不迟!眼下还有件当急事需办……这个,还得请云锦……小主随我到后堂……细说……”
无论韩子琦还是郑泰,甚至是房杰等人,听得沈闲这话,都如被雷劈中,莫不浑身一震!
除开郑泰,此时府邸中大都是成年人,因沈闲一番话说得过于羞涩,难免激起男儿血性,所以不约而同想到一个结果,自把目光移到岳银身上,似想从她身上得到确定的解答!
而岳银也听出些不对来,但她总归是女儿家,有些话说不出口,便只能无奈地脸红。
可……这更让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误会,不由得纷纷赞赏地看着沈闲,暗暗比起大拇指,心说:“沈将军着实了得,这种‘事’确实得快!”
沈闲自知方才那话说得突鲁了些,可又不能辩解,当下拉起脸蛋儿红彤彤的云锦就转过后堂去。
“年轻……精力旺盛,真是好啊!”房杰和一帮将帅纷纷感叹,说这一句,又齐齐看向郑泰,然后赶紧施礼道,“还请少帅原谅我等方才失言……”
郑泰一脸天真地看着韩子琦和一众将士,淡淡问道:“你们说得都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闲拉着云锦来到后堂无人处,岳银暗暗跟了上来。
云锦一路心如小鹿乱撞,以为沈闲情意难耐,终要跨过那一线之界,与她“亲亲”。
初尝爱情滋味的少女之心,尚不懂********,至纯而善,便如清泉、便如初花,恁地纯美可人。
况且云锦从来便未与沈闲有进一步的举动,最最大限,也不过一个拥抱。
眼下她感觉到沈闲手头传来的炽热,更羞红了脸颊。
“呃,云锦,云锦,你……把眼睛睁开!”
云锦听得沈闲叫她,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收了稍稍撅起的小粉嘴儿,睁开眼微微撇过头去。
她这模样,就算沈闲再木讷,也知道她的意思。当下觉得有些好玩,像是回到了与雨晴儿同在时的武馆,便也生了玩心,逗趣地在云锦脑袋上一敲,说道:“你……想什么呢?我着急与你说话,是为了教你一套防身的武功!”
云锦一听,“呀”地一声,脸红得似被烫伤,脑袋上冒起了轻烟。
“是吗……原来是要……教我……武功……嘿嘿,嘿嘿……”云锦本就羞赧,这会儿又被沈闲误会,感觉简直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便无话可说,只得傻笑。
岳银在一旁看着云锦有趣的反应,还不忘“火上浇油”,奸笑着调侃道:“是呀,不然……你以为你的‘大乞丐兄弟’急着找你,要做什么?嘿嘿,难不成是什么‘羞羞’的事?”
“噗”!
云锦头上的烟都喷了出来,脸都红得发紫了,眼睛一白,羞得都要昏死过去。
岳银一把把云锦抱住,用脸在她脸上蹭,连连说道:“云锦妹子真是可爱!哎呀,怎地你的脸蛋儿这么烫?”
“噗”!
云锦头上又喷了一股子烟,这下当真眼白了,若隐若现从她嘴里吐出一团魂体。
沈闲在一旁也有些尴尬,摸了摸头,赶紧转话题道:“那位‘韶华郡主’的随侍红儿姑娘,替郡主赠了一本《七巧指》功法。我从灵瑶国返回,一路翻阅,已将这本秘籍看过一遍,且利用‘观想’之法模拟运用,可以说基本掌握了其中要领!”
岳银轻“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服气,说道:“现在你可是怪了,与武极高手交过手,便吹嘘自己功力了得、武学见解深厚,竟看过一遍《七巧指》便说透参悟,实在自大!”
此时云锦稍稍缓过劲儿来,但还是脸蛋通红,柔柔地说道:“这……神妙的武功,我,比较笨拙,对武学一窍不通,恐,恐怕学不会呢!”
沈闲对二人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这本《七巧指》极是奇妙,比起舅舅专门为不懂武学的侄儿所创的《八极拳》还要奇特!若是岳银的话,修习这本武学,恐怕还有难度,但若是云锦你……绝对‘信手拈来’!”
岳银和云锦一听,不由得傻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功夫?
第304章 新功异化
沈闲看着二人一阵微笑。
片刻才悠悠说道:“神武正统武学,都讲究练气化神,乃是遵从道家学说,变阴阳而行。至于佛功,也多为观想修炼,拿金陀宗‘法体’二宗功法来说,‘法’也如道家行自然之路,炼气凝神;‘体’则反佛之教义而行,练皮囊、化分身,在众我之中寻真我,也是极为巧妙的功夫。魔功自不必多说,佛道参杂又自成一脉,诡谲而强劲,可以说尚有‘偏执’,不讲因果、阴阳,只成一种极致。”
岳银听沈闲讲武学,总觉有些别扭。
虽说如今沈闲一身功夫繁多,可怎地也是驳杂,更没有哪一目修炼到达巅峰,也别说什么融会贯通,且修行时日还不及她,因而谈论武学之道,总给人狂妄自大又不切实际的感觉。
沈闲稍稍留意到岳银的表情,但他并未生气,而是继续说道:“那《七巧指》不知是何人所创,如果按照功法体系来说,其本身没有心法辅佐,又没有固定招式,根本不该算是一种‘武功’!但它却把武学中至高无上的‘意’字拿来巧用,无形之中个更具武学道理,又不得不说是一种奇妙、另类的武功!”
岳银听到这里,便觉有些好奇了。
沈闲说道:“这功法以‘意’为主,有几分借鉴佛家的‘观想’,但不与之形同。所有武学均以内功斗气招式为依托,借‘意’发扬威能,或是专注防守、或是专注攻击,亦或是攻守兼顾,因而都有章法、套路可循。这《七巧指》全无套路,也无需凝练斗气,遵循自然无为,放开心胸和意念。而修炼功夫越多的武者,斗气越是雄浑的高手,反倒不如寻常之人易于习得。因为这些高手都遵行‘武之道’,无论是否刻意,身体已然记得武学的规则,便丧失原本的自然,时时不自觉就会运用所学,而自身武功越是繁杂、越是成套,便越难彻底舍弃,是故反而无法做到普通人的‘无为’!”
“说得更形象一点儿,《七巧指》虽无心法、招式搭配,但也是一种全新的武学体系,如果说要修习这套功法,前提是必须忘记其他所有的武功和套路,变成‘普通人’!而且对武学之道了解得越少,越是能发挥《七巧指》的玄妙!”
“怎会有如此古怪的武功?要学习它,岂不是等于自废武学,从头再来?”岳银惊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