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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赤水攻防战
眼看着前线推进顺利，这时候罗正道多疑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了，他在战舰上一边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
“地精的戒备太松懈了吧！”
担任舰队司令官的布兰多·绯炎打从被红石旅团坑了一把，警惕性已经有了显著提高，当即附和说道：
“是的，国王陛下，那些绿皮很可能有阴谋啊！”
再次被罗正道拉来当旗舰舰长的佐拉·黑格尔仰脖灌下了一大口朗姆酒，他用手抿了一下嘴唇，操着无所谓地戏谑口气说道：
“那些绿皮能有什么办法？真的不放心，派几架侦察机出去转一转吧！”
闻声，罗正道对此深以为然，他点了点头，扭头说道：
“布兰多，你来安排吧！”
布兰多·绯炎倒是一点也没在乎罗正道的多疑善变，对一个指挥官来说，多疑总比疏忽大意强多了，他拍着胸脯说道：
“是，我立刻命令侦察机起飞。”
多年以来，作为头号通缉犯威尔·尼达姆一直在地精第二帝国的必杀榜单上独占鳌头，虽然对整个国家而言，在主大陆坠落的大时代背。景下，这根恶心人的搅屎棍价值已是无足轻重了。可是话虽如此，那些渴望建功立业的地精将领们若有机会斩杀这个国家公敌，以及为地精带来无数耻辱的人类流亡贵族首领，仍不失为一条迅速出人头地的通天捷径。试想，别人都干不成的高难度任务，你一出手却干成了，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值得夸耀的优良业绩。因而，憋着一口气想要提某人脑袋去邀功请赏的地精，数量远比罗正道的预期中多出若干倍。
今天这位抱着守株待兔念头的地精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当年曾一度驻守琼州的旅团长德都·红石将军，它也可算是罗正道的老相识了。
前些年四处招募人手，罗正道一伙曾经潜入琼州救走了布兰多·绯炎船长，连带又顺手牵羊洗劫了海角城的小金库，最后煽动琼州本地的抵抗者大肆搞破坏，这位德都旅团长事后为此没少挨军部的训斥。好不容易盼到了例行换防，红石旅团就被打发到赤水这种乡下地方来蹲守，自然是因为负面印象导致吃了亏。哪怕德都的脑子再不够使唤，这位旅团长也能品出点滋味来了，敢情军部是在嫌弃自己无能，干脆把它丢到这个土鳖地方来养老了。
自暴自弃不是地精的民族特性，素来以坚韧著称的地精。种族若是挨了顿打就要死要活的性子，当初被人类大军围剿得过街老鼠似的，只能钻山沟苟活下来，它们一早就该自杀死绝了种，向来很有毅力的地精是不会轻易服输的。
德都·红石熟稔熟悉琼州的情况，自然也就连带熟悉了以琼州为根据地的人类抵抗军，在它判断出占领了岛屿的人类军队很可能对赤水发起攻势之后，提前打了一份报告向地精军部请缨对付这个顽敌。不消说，针对威尔·尼达姆的多次失败记录令军部上下颜面无光，早没了那种一战彻底解决问题的底气，明知德都的伏击计划希望渺茫，军部也没接手过去，反倒顺水推舟通盘满足了它的请求。
一句话，要军队给军队，要装备给装备，地精第二帝国并不缺乏资源，若问这项计划能否成功，估计在给予便利条件的时候，军部就已经做好了再次收获失败噩耗的思想准备。
“旅团长阁下，那些无。毛猴子上岸了。”
放下了望远镜，德都·红石的狰狞笑容里多了几分阴祟气息，说道：
“我们的援军到哪了？”
“白沙师团距离我们还有一天路程，黑岩师团暂时没能联络到，估计它们也快要到了。”
听到了这些讯息，红石旅团长立即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说道：
“噢，只要拖住海盗一天时间，他们就死定了。现在是时候了，传达我命令发起反击。”
“是的，阁下。”
地精第二帝国的旅团编制，大致相当于旧世界的师级建制，若是算上那些地方守备队之类的杂牌部队，德都·红石手上掐着的牌面勉强算是能看得过眼，然而，令它难以决断的是罗正道的诡异动向。地精将领们都在军部通报里看到过参谋们的总结意见，这位海盗国王是凶猛如狼狡猾如狐的狠角色，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不对劲的地方，一转头的功夫他就溜掉了。
地精军队屡次设伏，十回里有八回落空，即使落入陷阱，奋起一战的海盗也未见得是地精能吃定了的软柿子，这事一提起来就叫人倍感挠头啊！
自诩为专业拔毛工者的罗正道，一向是本着有毛不算秃的完美素养和敬业精神，数年如一日持之以恒地在地精第二帝国这头蛮牛身上褪毛。甭说，他是今天拔两根，明天拔三根，尽管每次开战给地精造成的损失都不大，这日子一长了，地精可就感觉出压力大了。
这些年来一路零敲碎打，罗正道加起来干掉了不下十万地精士兵，即便谈不到伤筋动骨，最低限度是让军部觉得肉疼了，它们对上这种棘手又狡猾的家伙，自然得多出几分谨慎小心。
赤水设伏计划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地精很了解威尔·尼达姆的一贯作风，这家伙是个闲不住的麻烦制造者，尤其是对打扫卫生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从不容忍敌军在自己巢穴旁边长期驻留，从琼州拉队伍出来扫荡周边区域是板上钉钉的事。
人类军队具体到几时会跑来扫荡赤水，这位国王陛下会带多少兵力出征，这是地精方面无法掌控的因素，事先计划起来也根本没谱啊！反正从近期搜集到的情报分析，某人在琼州种田种得正来劲，估计一时半会想不到清理主大陆的赤水流域这个茬口，地精又不能主动去提醒他一声，那不成打草惊蛇了，于是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
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试图挽救自己的大好前程，德都·红石旅团长很有毅力地做了充分准备，要跟新邻居打一场持久战，从概率上说，早早晚晚的罗正道都得从琼州窜出来清理窝边草不是？
旅团长把在赤水流域设伏的详细作战方案修订后呈报审阅，军部总长和次长两位大佬看过后，一致表示期待着它取得更好的新成绩，参谋们分析后也认为作战方案可行。虽不敢奢望能一举歼灭威尔·尼达姆，不过只要旅团长阁下能悠着点，别把红石旅团折腾进去，军部就已经很知足了。
“陛下，侦察机发来报告，附近区域发现大队级别的地精座狼骑兵活动迹象。”
来时脚步匆忙的布兰多·绯炎带来的不是喜讯，听完了汇报，罗正道用手指捻着胸前垂下的白色丝巾一角，缓缓说道：
“本地警备队有这个编制吗？”
担任了舰队司令官职务的风流浪子照旧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好歹是把一部分心思用在了干正事上面，战前侦察这一环是布兰多亲自部署的，地精守军有多少家底，他了解的详尽程度不会比德都旅团长低多少。此时，布兰多语气万分笃定地回答说道：
“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以肯定。”
闻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背过手的罗正道轻声说道：
“嗯，地精摆出一个口袋等着我来钻呢！呵呵呵呵，我们打得狠一点，它们回去养伤的时间也就更长了。”
说罢，罗正道转过头看着布兰多·绯炎，说道：
“命令发起进攻吧！让那些绿皮在我们大炮的轰鸣声中颤抖吧！”
“是的，国王陛下。”
在过往的烽烟岁月里，与罗正道及其党羽们打交道最多的是地精海军，其次是在两度东宁攻防战中参与行动的少数地精陆军。
类似红石旅团这种长期处于二线位置的卫戍部队，平常最主要的任务是弹压人类抵抗份子和把奴隶押送到集中营，它们对人类军队的印象大体停留在光明王朝末期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状态。无论军部提供了多少的说明材料和情报数据，骄横成性的地精将军们总会习惯性地认为那是同僚们疏忽大意了，甚至是指挥官无能造成的恶果，换做自己来承担作战任务，结局必定是另一番模样。
德都·红石无疑是个标准的地精将领，蛮横不失狡猾，凶残又爱惜羽毛。当它看到海盗舰队开始向河岸内陆地带延伸射击火力时，立刻明白自己的图谋被敌人识破了，以地精的脾气秉性，敌人反抗越顽强，它们的斗志就燃烧越旺盛，于是旅团长向自己部下发出了总攻号令。
“嘟嘟嘟嘟……”
地精军部确实很乐意看到威尔·尼达姆这个天字一号惹祸精去死，不然的话，它们也不会批准毗邻赤水镇守府的其他部队全力配合德都·红石，问题是投资与收益之间的比例是否恰当，这是一个需要慎重评估的重大事项。
两场东宁会战接连打下来，除却令地精蒙受了惨重损失之外，多少也提醒了它们一下，人类军队的武器技术，革新的速度超乎预期。
在战后总结会议上，地精参谋们参考新的战场数据，重新估算了人类海盗的战斗力，认为即使复**在赤水流域的行动不是倾巢出动，要确保歼灭这支部队也需要十万地精主力部队才行，此外弄死某个特定人物的额外要求，需要二十万地精军队投入战役才能保证完成任务。换算成军队建制，最低标准是得四个正规师团，乃至于八个师团或更多的部队。这种夸张的算法无疑超出了大佬们的心理底限，因此军部高层最后批准的方案是四个师团和三个旅团协作设伏。
第三百三十九章 狮子搏兔的地精
不论在任何时间和地点，妄图用一个逮兔子的陷阱弄死一头狗熊，这都是不切实际的白痴想法。然而，素来精明强干的地精偏偏就选择这么做了，委实叫人想不通其中有什么合理性，倘若事件结局是个悲剧的话，那也只能说不出所料了。
借助于海盗战机提供的高效空中侦察能力，初步判断出地精军队的部署情况和可能的战略意图，罗正道反倒对敌方的战略布局愈发不明所以，难不成这些绿皮是故意在放水逗他笑吗？
事有反常即为妖！地精的行为当真是妖得可以，妖得非比寻常，甚至连罗正道都猜不透它们的盘算了。既然看不出对手妖异莫名的布局手法用意何在，他马上把本就不低的警惕心再次拔高了一截，做好了应付不测状况的准备。罗正道没有选择蹲在原地等着地精出招的变态癖好，赤水河的控制权仍旧在海盗们手里，一旦进攻行动遇阻，他会立即下令撤退。那支从战役伊始便未曾露面的地精赤水警备舰队，决计是拦不住复**的浅水炮舰顺流而下，不管怎么说，术业有专攻这话是没错的。
同时具备了吃水浅和重火力特性的浅水炮舰，原本就是为了更好适应内水作战而专门设计的特种战舰，综合性能更强力的海军战舰在内水环境遭遇了浅水炮舰也难以讨到便宜，搞得不好反而会把自己陷在沙洲浅滩里动弹不得。
“报告，发现地精……”
司令塔内的晶体通讯器闪烁着传来侦察机飞行员的声音，跟着通讯突然戛然而止了，经过反复测试确定不是仪器故障，座椅前的通信兵回身对布兰多·绯炎说道：
“司令官阁下，六号侦察机的联络中断，可能是被敌军火力击坠了。”
闻声，看了看没什么特别表示的罗正道，布兰多·绯炎点头回应说道：
“派临近的侦察机接替它的任务，通知舰队做好回航准备。”
“是的，司令官阁下。”
罗正道咂摸一下滋味，心中隐约感觉这不是好兆头，他对布兰多说道：
“发出信号吧！通知佐拉的陆战队收缩到河岸附近，尽快派小艇去接应他们回来。”
不多时，从水面舰艇快速挥动的信号旗上看到了撤退信号，刚刚才打开局面的水手长先是一愣，随即气得摔了帽子，骂骂咧咧地说道：
“真是见亡灵了，我们就快赢了，现在要我撤退？”
进攻行动突然被叫停，申诉未果的佐拉·黑格尔只能服从命令，他带着部下们且战且退来到了赤水河岸，等候登陆艇和舢板来将他们运回大船，在这种泥沙基底的冲积河岸变可没法停泊大船。
所谓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空军的战略机动力是最强的，没有机械化装备代步的陆军一口气跑上几十公里就得歇菜，旧世界冷兵器时代最强的兵种之一，以长距离行军著称的蒙古骑兵一昼夜强行军二百里那也达到了生理极限。对于新世界的空骑兵而言，在不考虑后勤补给的前提下，一次战略机动上千哩的距离都在能力允许范围内，只是经过长距离移动后，极度饥饿的飞行怪兽必须补充大量新鲜肉食，否则它们没有再次投入战斗的体力。
“报告，左舷二十度方向发现快速移动目标！”
情绪焦躁地来回踱步，罗正道闻声一把夺过了大型炮队镜，他把目镜凑到眼前，很快一片高速移动的黑点出现在视野里。罗正道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旋转调节焦距，望远镜中的图像愈发清晰起来，他嘟囔着说道：
“是地精空骑兵？难怪侦察机消失了。”
在奇幻世界背。景下，最强空骑兵之名非巨龙骑士莫属，且不说新世界的巨龙一族本来就处于避世隐居状态，等闲时候几百年都不出来活动一下筋骨，那是再标准不过的宅系生物了。这些长到成年后动辄有能力一己屠城的大爬虫，不是随便捕获就能驯化的野兽，你想要骑在骄傲的巨龙身上耀武扬威的话，不如先摸摸自己长个几个脑袋再说吧！
虽然龙骑士纯属yy空想的产物，搞出龙骑兵倒是有些机会的，巨龙一族被荒神的退化诅咒搞得五劳七伤，连带着纯血龙族的繁殖力也低得令人无语，这份多余的**就发泄到了异族身上。
或许是为了印证一下“龙性本淫”这句古老谚语的准确性，在新世界，几乎没有什么物种是没跟巨龙杂交过的，即便在人类当中也有所谓的龙裔存在。种类多如牛毛，几乎数不胜数的各种亚龙是新世界生物界的一大奇观，巨龙们可谓是替孜孜不倦求学的博物学者们提供了海量研究素材呀！在这些花样翻新的亚龙之中，具备飞翔能力亚龙种超过二十个门类，大多是类似伪龙一样体型大小不适合骑乘的，其中可供驯化的坐骑约有三、四种，这些有龙族血脉的飞行亚龙无疑是素质最为拔尖的空骑兵坐骑。
地精派来的这支空骑兵部队，打头的前锋部队是一千名亚龙空骑兵，甭管罗正道早前多孤陋寡闻，现在他也是一方之主了，当然清楚这种难伺候的坐骑有多不好培养。瞧着这副架势，地精军部该不是把麾下半数的亚龙空骑兵都派出来，这尼玛真心是要砸锅卖铁的节奏啊！
“防空火力准备！”
同样看清楚了局面发展，司令官布兰多·绯炎向舰队布置了防空任务，随后他转回头对罗正道说道：
“国王陛下，请您不要离开司令塔的范围。”
汲取了海盗铁甲舰的成功经验，浅水炮舰的防御重点除了保护动力装置和炮甲板，再有就是司令塔之类的要害部门了。对于布兰多的提醒，罗正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是不会在敌方空中力量即将来袭之时，没心没肺地跑到甲板上去给下属们添堵。
海盗战机造价低廉，操作也不复杂，奈何受到培训飞行员的速度制约，很难凑出足够的数量与地精空骑兵正面抗衡争夺区域制空权。有鉴于此，海盗舰队所面临的防空问题就显得愈发急迫了，在罗正道的倡议下，大部分老式军舰改装了武器系统和上甲板的炮位支架。新型浅水炮舰则从设计开始就预留了充裕的改进空间，即使不作特殊强化也有着优异的对空战力。此刻，多达八座双联装一磅炮和三十二座半磅炮共同构成的防空火网在舰队上空相互交错，瞬间组成了一张死亡火网。
“呯呯呯呯……”
一体化弹药特有的急促射击声响成了一片，仿佛整条赤水都在沸腾起来，数以千计的枪炮一齐对准空中正在俯冲的地精空骑兵疯狂射击。瞬时投射的火力密度之大，已然到了使人怀疑子弹或炮弹会在空中相撞的地步，即便如此，依旧无法遏止地精空骑兵的轰炸行动。
平心而论，地精第二帝国虽不及第一帝国那么崇尚炼金术，它们也绝不是一帮固步自封的顽固派，吸收了海盗战机外挂*的优点，地精空军部队在空骑兵的鞍子两侧改造安装了类似的挂钩装置。骑手在战斗中仅需轻轻一拉绳子，与空骑兵鞍子脱离后自动引燃坠落的*就会投向目标引爆。虽说这种简易投弹方式的精度不高，但在技艺高超的地精空骑兵看来不算什么问题。*的投放精度不够？没关系，投弹距离越近就越准确，那就靠近目标一点好了，个别技艺娴熟的地精空骑兵向下俯冲到距离水面不到一百码时才拉动绳索投下*。
霎时间，赤水的河面上金光闪耀，粗大的浑浊水柱此起彼伏，宛若一堵堵水墙，剧烈轰鸣连带着与滚滚白烟和水蒸汽搅和在一块，在水面上迅速生成了一片壮观的白雾。
眼瞧着地精开始收网，光凭常规力量恐怕要歇菜的当口，罗正道终于憋不住了，他转身走进了司令塔后面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