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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云松要分家
周氏听了女儿的话，脸色一变，这是秦氏经常说的话，定是被玉妍记下了。她让玉妍转过身来，“玉妍，那你为什么推你大娘？”语气中有着罕见的严厉。
玉妍依旧梗着脖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说道：“谁让她拉开玉娴的，我就是要打死这个贱丫头，她要是不护着贱丫头，我早就把玉娴这个死丫头片子给打死了。哼，她算是什么大娘？她就是咱们家的奴才，奶奶根本就不待见她，下溅的奴才。“
“啪”的一声，周氏伸手就给了女儿一巴掌，这一下子打的够狠，玉妍的脸上立时起来了红印子。
“娘，你为啥打我？”玉妍让母亲打懵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为啥？那是你的大娘，是你大伯的妻子，玉娴是你大伯的女儿，你（：文：）大伯是你（：人：）爹同根同（：书：）源的亲兄（：屋：）弟，你竟然这么说你大娘和妹妹，那你说，你是什么？你这个畜生。”周氏打了女儿，心里也是不好受，可是今天如果不打她，这事根本没法了结。“你马上去西屋你大娘那跪着，什么时候你大娘醒了原谅你了，你再起来。”
“我不去，她们不是我的亲人，她们就是奴才，她们一家都是奴才。”玉妍还是在那嘴硬。
“啪”的一声，周氏又给了女儿一下子，玉妍的另一边脸也通红的，“今天你要是不去跪着，我就打死你，给你弟弟偿命。”周氏今天也发了狠。
“那你就打死我吧，”玉妍跑到炕前，“奶奶，你救救我啊，我娘要打死我。”
“秀英，那有你这么打孩子的，你看把玉妍打的。”秦氏赶忙往炕沿边挪了一下，揽住了玉妍，“玉妍不哭，奶奶一会儿教训你母亲。”说着瞪了周氏一眼。
“娘，您不能这么护着玉妍，这会惯得她更无法无天的。”周氏心里哪能不明白，玉妍说的话都是听秦氏说的，心里有些后悔让玉妍跟着秦氏了。
“弟妹，你也不用让孩子去跪着了，娘，您也不用怪弟妹。这件事的始末既然已经问明白了，咱就先不提。我要说的是下面的话，娘，你好好听我说。”云松起身跪在了老两口的面前，“爹，娘，咱们分家吧。玉娴娘刚来的那年，我想要分家，娘寻死觅活的不让分。之后我一直怕娘在寻短见，再也没敢提分家的事。这些年娘是怎么对玉娴娘的，怎么对我的，怎么对几个孩子的，我都心知肚明。为了娘，我一直忍着，还让媳妇和孩子们忍着，可我们的忍让并没有换来娘的好感，只会让娘当做理所应当，只会让弟弟们对我没有一点的尊敬，只会让玉妍骏杰他们都敢欺负我的孩子们。”佟云松停了一下，理了理思路，“今天玉妍说出这些话来，我一点也不惊讶，这些话都是娘常说的吧，要不是娘这么说，玉妍一个小孩子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爹娘，你们不疼我，没事，不待见我的媳妇也不要紧，可是连一个小孩子都能这么说我们，我忍不下去。现在我的媳妇躺在那差点就没了，我的儿子还未满七个月就死了，我的女儿被害得毁了容，下巴上那么大的一个坑。我要是现在还忍着，我还有什么脸做人家的丈夫，做人家的爹？”云松说到这，语气里已经有了哭意，眼泪也在眼睛里转悠。“分家吧，以后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我不能让我的妻子儿女成了别人的奴才。”
佟老爷子一直默默的听完儿子的话，叹了一声，“老大啊，这事是老2和老三家的孩子做的不对，可是你也不能为了这事就要分家吧？咱们家云桦昨天才刚刚成亲，今天你就要分家，这不行。”
“爹，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一直都任劳任怨的闷头干活，五个儿子，小小的年纪就跟着我去上山下河，吃尽了苦。玉娴才五岁，就跟着哥哥成天的上山。这要换成了别家的孩子，哪个不是整日玩闹，淘气的要命的时候，可你看他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的，那有和孩子的样子。爹，你也是做父亲的，要是弟弟妹妹们当年也这样，难道你就不心疼吗？玉娴她娘，性子好，又能干活，家里家外的，哪样活她少干了？怀着玉娴都快要生了，还得下地干活，就这样娘还不顺眼，今日她还不是怕有人说她昨天啥也没干，躲懒，才会一个人在那刷碗盘的。这是大家的活，怎么就没见旁人搭把手？孩子们懂事，帮着干活，却惹出这场事来。爹，要是换成我娘，你心里怎么想，你就不疼自己的媳妇？”佟云松字字句句，都露出对妻子和孩子的心疼爱护，“爹，我是个没用的男人，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
“老大，你那说的是什么话？家里怎么了？家里那个欺负你们了？别在那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秦氏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今天你就是说出大天来，这个家也不能分，你是我养的，还论不到你说分不分家，一群白眼狼，如今有能耐了，攀上高枝了，就想分家过好日子去，没门。”秦氏说的是方掌柜要收徒的事，拜师在当时可不得了。
“娘，谁攀上高枝了，哪个要过好日子去？你没听大夫说，玉娴娘一年之内不能干重活，我们过什么好日子，不过是不想让人嫌弃罢了。”佟云松今天是铁了心要分家。“娘，您往日不是常说等四弟成了亲，就要把我们撵出去的话吗？现在四弟已经成了亲，我要分家，您为啥不让啊？”
“你个狼崽子，我啥时说过那样的话？白眼狼，养不熟啊，竟然拿这样的话来编排自己的娘，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就这么编排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秦氏被儿子当面揭了短，脸面上过不去，开始撒泼耍赖。这次云桦成亲，让她看明白了老大一家就是个摇钱树似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弄回来将近二十两的银子，这不跟造钱一样了吗？一大家子一年拼命地侍弄地，到头来能剩下二十两银子就不错了，她哪会再让云松一家分出去。
玉娴知道今天的事不是她能插嘴的，要是她胡乱的说话，弄不好让老太太借机撒泼就糊弄过去了，那就分不成家了，所以一直不敢吱声。看到秦氏这样，就到小五身边，在小五耳边说了几句，小五悄悄的跑出去，他人小，倒也没人注意。
“爹，娘，不论如何，今天我都要分家，你要是不答应，咱们就请我两位大伯，还有村里的长辈来，咱们当着大家伙的面，好好说道说道。”这次机会如果不抓住，以后想要分家就难了，说以云松坚决不退让。
“你这个王八犊子，你长大了，有能耐了是不是，现在学会顶撞爹娘了，还拿外人来要挟你母亲。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再说分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看你还有没有脸活在这世上，佟家老大能耐啊，逼死自己的老娘啊。”秦氏终于使出杀手锏。
“娘，你要是真的要撞死那就撞吧，我陪着您一块，反正我现在儿子没了，媳妇躺在那昏迷不醒，剩下的几个孩子都成了人家眼中的奴才，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就陪您一起撞死，也好上那边去伺候您老人家。”当一个人真得被逼到一种程度时，以往的顾虑都不重要了，佟云松知道秦氏不会真得寻死，以往也只是拿死来吓唬他，现在他不怕了，秦氏应该就会没辙了。
“天老爷啊，你怎么不一个雷劈死这个畜生啊，他让他娘去死啊。你的心够狠毒的啊，竟然让你母亲死，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母亲。”说着，秦氏跳下炕，劈头盖脸的就打云松。
玉娴他们一看，赶紧上去拦着，小三抱住了秦氏的腰，往后拖，秦氏的手就够不到云松了，小三劲大，秦氏根本挣不开。秦氏也狠起来了，回身一扬手，在小三脸上就来了一下，差一点就直接抠到了眼睛上。佟云松一看儿子吃了亏，一下把儿子拽开护到身后，“娘，你有事就冲我来，别打孩子。你就是这样当奶奶的，孩子的眼睛差点让你给弄瞎了。今天你要打要骂，就冲着我来，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就是了。”佟云松回头对孩子们说：“二郎，看好弟妹，不管怎么样，都不用你们动手，爹今天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让你们不再受欺负。”
秦氏又哭又嚎的，一边打着佟云松，一边喊：“我打死你这个畜生，打死你个白眼狼，我让你分家，你个狼心狗肺的，我打死你。我就不让你分家，我就是要你一辈子都得乖乖的听我的话，我就是要你们一家这辈子都给我当奴才，不光是你们和这些个狼崽子，还有他们的崽子，都得生生世世给我当奴才。”
佟云松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用手扒拉开秦氏，“娘，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是吧，你要让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奴才，要让我的妻子儿女给你当一辈子的奴才，还要我的孙子也给你当一辈子的奴才，哈哈哈，娘啊，我是你的儿子啊，我不是你的仇人，我是你的儿子，你就这样对你的儿子啊！”
第六十二章 云松身世
佟云松听了秦氏恶毒的话语，悲愤的哭喊着，“我是你的儿子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对我的孩子？”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佟世馨从西屋走了过来，她在那屋实在听不下去了。
“什么？老姑你再说一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娘亲生的？”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般，佟云松有些傻了，他不愿意相信姑母的话，可是秦氏从小对他的种种，此刻却一幕幕涌上心头。
佟世馨的话也让屋里屋外全都震惊了，每个人都愣在那，没有人出声，佟家一片安静。
“妹子，你在说啥呢？云松是我的儿子，你别胡说。”佟老爷子先出声，却是指责佟世馨。
“哥，你忘了爹临死之前是怎么说的了？你忘了娘走的时候拉着你的手，要你好好对待云松和她媳妇了？你忘了当年大哥是怎么对你的了？你就是这么对待大哥的孩子的？当年我就不同意让你们夫妻抚养大哥的孩子，可是咱爹咱娘架不住你们两口子的劝说，说什么孩子不能没有爹娘，会让人瞧不起的，说你们会拿他当自己亲生的一样，爹娘这才同意了。没想到，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云松的，你让二老在底下怎么能安心？你让大哥大嫂在下面怎么瞑目？”佟世馨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
“你少在那瞎说，我们哪对不住云松？自从我嫁进你们家，你就看我不顺眼，你跟着大嫂亲近，可你现在凭什么往我身上泼浑水，我那块对待他不好了？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有给他说媳妇，帮他带孩子，我怎么亏待他了？”秦氏直接冲着佟世馨喊。
“世嵘媳妇，你做的事大家都有眼睛，都看着呢。”佟世旺还有佟世明，以及村长李福田，还有柱子的爹老关头都来了。“屋里这些孩子都出去吧，大人家的事，小孩子在这看什么？都出去吧，云松，云柏，云枫，云桦，你们四个留下，剩下的都出去。云柏，云枫，让你们的媳妇领着孩子都出去，新媳妇，你也出去吧，去看看你大嫂。”佟世旺发话了。“骏炜，你们几个留在屋里吧，这是有关你们身世的问题，你们应该知道。”
刘氏，周氏都领着自家的孩子出去了，淑珍也去西屋看方氏去了。屋里，佟世旺和佟世明，都做到了炕上，李福田和老关头坐在炕沿边上，佟世旺想了想，说：“这事已经瞒了三十多年了，原本我以为这辈子不会说出来的，如今也不的不说出来了。当年，咱们佟家我的祖父是一名兵士，那时候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他受了伤，就离开了兵营，那时也没人顾得上他。后来他就来到了这沿江村，然后娶妻生子，生了两个儿子，就是我的父亲和老叔。我父亲生了我们两兄弟，我老叔，就是你们的爷爷也有两个儿子，叫做佟世峥，佟世嵘。”佟世旺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述说着往事。
当年，佟世峥是老大，佟世嵘老2，还有小妹佟世馨。兄弟二人脾气完全不同，老大从小聪明好学，六岁进学堂，十岁考了秀才，十五岁考举人，十六岁进京赶考，成绩也十分优秀，皇帝钦赐探花郎，因他年纪小，就在翰林院任编修。三年后，皇上命其出京历练，在一个偏远小县做了县令，人要是走运谁也拦不住，佟世峥在县令任上只做了一年，就调到了西京鸭绿府任府同知，正六品。鸭绿府就是方碧莲所在的府城，是当年渤海国的五京之一，渤海国被灭以后，鸭绿府不再是西京，但依旧是北方的一个经济繁荣之地，又在朝贡要道鸭绿江边，对岸就是高丽国，正是进京朝贡的必经之路，也是两国互市交易的地方，所以政治地位非常重要。苍宇皇朝采用的是州府县三极管理制度，鸭绿府依旧是府城，却要比一般的府城还要重要一些，所以在鸭绿府任职，那是个肥缺。
佟世峥到了府城，此时他刚刚二十岁，一个二十岁的府同知，在很多人眼中那就是成龙快婿的最佳人选，当时府城的一大豪族，也看好了佟世峥。这家姓曹，家中有人在朝中做官，官至四品，还有两人在外地任县令，也是一个书香世家。曹家有一女，当时年方二八，容貌艳丽，又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佟世峥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偶遇曹家**，二人一见钟情，没多久就定下了亲事。佟世峥娶了曹**，在府城也算站住了脚。
而佟世嵘却和大哥不一样，从小就爱淘气捣乱，长大了也不好好干，整日的胡作非为，打架生事，让家中老人是操碎了心。正好此时大儿子来信，说在府城定了亲，要接二老去府城主持婚礼。两位老人正好带着二儿子去了府城，见到佟世峥后央求照顾一下小儿子。佟世峥也是极疼这个弟弟的，就在府城的牢狱之中给安排了牢头一职，这个位置油水极大，又需要一个心狠的人才行，佟世嵘倒是合适。佟世嵘做了牢头，每每会有犯人的家属来探监，都会带来不少孝敬，他倒是从中捞了个盆满钵满的。后来娶了在绣坊当绣娘的秦氏，秦氏嫁给佟世嵘之后，再也不去绣坊工作，而是在家中享福。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佟世峥在府城任职的第四年，天降大雨，鸭绿江泛滥，决了堤坝，淹死无数人。京中震怒，令人严查此事，知府为了保全自己把佟世峥推了出来，佟世峥被**，等待核查。佟世峥一入狱，就想办法通知了妻子和家人，让他们连夜离开府城，回到沿江村。后来知府到狱中看望佟世峥，许诺如果他承认了所有罪状，就会保全他的家人。佟世峥深知此事难以脱罪，知府又拿家人安危相要挟，况且里面还牵扯到了皇子之间的纷争，他一个小小的府同知，就算把舅兄和恩师全都搭进去，也未必就能救出自己，还要牵连恩师与舅兄等人，那样就太不值得了。于是佟世峥留下一封遗书，承认了决堤乃是自己失察，然后就服毒自尽了。
没成想曹氏已经身怀有孕，听到夫君噩耗，一病不起，好不容易维持到生产，却因为难产血崩而离世，只留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佟云松。巧的是秦氏在三日之前产下一女，秦氏连生两女，怕公婆嫌弃，就提议把佟世峥的孩子抱过来养着。一来孩子没有奶水养不活，二来也能让公婆感激，不为难她，所以佟云松就成了佟世嵘的儿子。刚开始的时候，秦氏对佟云松还不错，她自己没儿子，倒也拿云松当亲生儿子看待，没想到后来竟然生了三个儿子，渐渐地对佟云松就不好了。好在佟云松自己也争气，小小年纪就跟爷爷学了一身的本事，又有爷爷奶奶的爱护，也没受到太多的委屈。等到老爷子去世，老太太精神也不好了，秦氏就处处为难云松。
讲到了这，玉娴也终于明白，原来佟家也算是个大户了，难怪佟老爷子有天说家里原来有良田两百多亩，想来应该是兄弟二人在府城攒下的家底。难怪佟家的房子盖得这么好，原来以前佟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只是可惜了自己的亲爷爷。
“当年老叔老婶也不想将孩子交给他们抚养，可是一想，世峥当时可是犯官，云松作为犯官之后，是会受到歧视和欺辱的，所以也就同意了。”佟世旺把所有的讲出来，心里也好似轻松了许多。“老叔请了村中所有的老人，郑重拜托以后谁也不提此事，就让这件事成为秘密，以免云松知道了。当时老叔在村中人缘极好，所有人也就都同意了保守秘密，让云松无忧无虑的长大，谁也没再提这件事。可是没想到，今天这件事还是被揭开了，云松，你的父亲叫佟云峥，是你爷奶的长子，也是咱们沿江村的骄傲。”
佟云松静静的听完了伯父讲述的过往，脑子里有些乱，他想了一下，跪倒了老爷子和秦氏的面前，“云松在这谢过爹娘的养育之恩，三十多年的养育，云松永生不忘爹娘的大恩大德，请爹娘受孩儿三拜。”说着，就给佟老爷子和秦氏磕了三个响头。大郎此时也回来了，领着弟妹也都跪在地上，给老两口磕了头。然后佟云松说：“爹娘，今日的家是非分不可了，如今大伯二伯都在，村长和关大爷也在，就请爹娘说一下这个家这么分法吧。”
秦氏听见云松还是要分家，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