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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归宿,文家少爷是问雪的儿子,所以他不会动文家一丝一毫。
只是,没想到,文容初也有要死去的一日。她不知道何故,却忽然不想看到他死去,哪怕她与他并没有多大的交集。也许,有文容初在世,她会觉得昱泓其实并未离开她多远。
绿色还在继续,她悄然地握紧手,向佛祖祈祷着。
“瑞英姑姑,”挽妆停下脚步,也拉住了瑞英。
“妆妆小姐,何事?”瑞英疑惑地看向她。
“姑姑,娘娘可是识得我公公?”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方才安慧宁的异样神情,并非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应该有的。
瑞英看着她,并不急着开口,良久之后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妆妆小姐,在这宫里,除非是主子有话,否则我们都得是瞎子聋子。”
语罢,瑞英也不再解释什么,便朝院后走去,留下挽妆独自站在院子里。有些事,的确也如瑞英所言,不如不知,反而命更长。
从云候在佛堂外,挽妆因太后有话,要留下来用饭,也就只得在这佛堂的院子里稍微走动些。
似乎从太后搬到佛堂后,她也甚少来了,怕遇见常季兰,怕遇见李齐珞。这番仔细看来,佛堂虽小,却处处都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宁静。
“常姨,常姨。”
大树的背后忽然探出个小小的脑袋,圆圆的眼睛骨碌碌地瞧了瞧四周,再随着将身子慢慢地移出来。
“容轩……”那模样较从前瘦了不少,半响挽妆才将人认了出来。“轩儿,快让常姨瞧瞧。”
容轩撅着嘴,慢腾腾地移到挽妆的面前。挽妆在他面前蹲下身,掏出手帕给他擦着脸上的脏泥。
“轩儿,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
“常姨……”容轩一见挽妆,眼泪就止不住地滴落下来。“常姨,我想母后,我想我母后……”
听他提及,挽妆哪里能忍得住,双眼一红,也差点落下泪来。
“常姨,他们说我是废后的儿子,这太子之位迟早都保不住,宸贵妃又诞下了一位皇弟,父皇迟早都会将皇位传给他的。那么我……以后是不是也会像母后一样,被毒杀还是被赐白绫?”
“不会的。”挽妆将他抱在怀里,这还未满十岁的孩子要如何承担起所有的后果,真相对他来说都太残忍。“轩儿不会丢了皇位的,轩儿不会像你母后一样的。”
“可是……连舅舅都被降职了,不是吗?”他虽年纪尚幼,但生活在宫里,想必有不少人落井下石,给他难堪。
“但轩儿是陛下的嫡子,是正式册封的太子,不是那些人说废就能废的。”
“是这样吗?”小小的脸扬起,目光里却是满满的疑惑。
“当然是这样的。”挽妆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道:“轩儿还有父皇,还有太后,还有常姨……”
“可是……”容轩忽然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对着挽妆,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母后的仇,我迟早都会报的。”
话还未全部说完,挽妆就惊恐地将他的嘴捂上。“轩儿,这话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容轩推开她,目光里竟然是满满的恨意,那不是属于一个孩子该有的目光。“都是宸贵妃那个贱人,她迷惑了父皇,才会害死我母后,我迟早会帮母后报仇,我要将那个贱人做成人彘,弃之荒野……”
“轩儿!”挽妆轻声呵斥起来,又紧张地扫了一眼四周,院内除了偶尔经过忙碌的宫人外,只剩下他们二人,倒也暂时没人留意到他们。
“轩儿,不管你想不想报仇,你都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活着,你的那些想法才有实现的可能性。但是,你如果现在就这样说,教人寻到你的把柄,只怕是……怕是年纪小小就会丢了性命,届时你要如何面对你的母后!”
他的心里都是恨意,虽然挽妆并不想看见这样的容轩,但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这宫廷里生存下来。她很想护住凌姐姐的这点血脉,可……她只是一介白丁,不能日日入宫陪伴左右,能靠的只有太后的庇护,和自己的小心翼翼。
“常姨,”容轩想了想,然后对她说道:“常姨,你说的,轩儿都记下了。你放心,在我没有能力杀了那个贱人之前,我都会乖乖地生活,受再多的委屈也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轩儿……”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些东西,挽妆重新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常姨一定会尽自己的能力守护你的,但是你自己在宫里生活,一定要小心,要听太后的话,听你父皇的话,做他们眼里的好太子,这样有他们的庇护,你才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你知道吗?”
“嗯。”容轩靠在挽妆肩上,双眼里的仇恨火光并不曾减弱半分,终有一日,他一定会替母后报仇雪恨!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冲喜
待从宫里回到文府,天色已渐近日暮,火烧云的金色在天空中连绵数里,路上的行人皆是行色匆匆,赶着回家团圆。0
挽妆带着从云和容儿,并未直接回清荷苑,而是朝望梅居走去。瑞英姑姑午间就回过话,说是御医们都到了文府,会挨个地给文老爷诊治病情。之前她是在宫里走不了,此时回到文府定是先去探看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院门口的下人见到挽妆后,纷纷向她行礼。挽妆一路而回,不曾好好歇息,此刻也没什么精神,随意地摆摆手,便让从云扶住进到屋内。
一群的御医正围着讨论文容初的病情,睿渊安静地候在一旁,等着他们研究了一下午的结果。白缘君不时地看过他一眼,又吩咐丫鬟将他手边的茶水换成热的。
见到挽妆进到屋子,裕成随即迎了上来,唤了声:“少夫人。”
挽妆朝他点点头,用眼神询问着:“什么说法?”
裕成抬眼看了看那群叽叽喳喳争个不停的御医,轻声道:“都给老爷看过了,但是他们一直在讨论,直至现在都没给个说法,不知道老爷这病情究竟是怎么了!”
“现在都没看出来吗?”闻言,挽妆脸色剧变,常人能等得起,可病重的人现在也能这样耗着么?
“章医正!”挽妆在睿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脸色不佳地朝那群御医中的一位喝去。
被挽妆喝住的那人猛然抬头,见到是挽妆,脸上不由得堆起笑,走到她的面前:“常……文少夫人。”
“章医正,”挽妆没有理会他的刻意讨好,接过从云递过的茶水,一边轻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一个下午了,都还没看出来,我公公这病应该如何医治么?”
章医正为难地看了眼挽妆,支支吾吾地未能说出个究竟来。0
“哐当!”挽妆将茶杯重重地搁在桌边,连白缘君都被吓了一跳,那章医正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几欲倒下。
“章医正,尔等这样的医术也能主持御医院么?”挽妆站起身来,在他面前来回地度着步。“这可是太后派你们来为我公公治病的,你们竟敢如此慢待,难怪太后的病会拖延至今也未见丝毫的好转,原来全都是你们从中作梗!你们这些庸医,医术不精还要霸占御医的位置,全都是欺君之罪,我必定将你们的种种行径都禀告陛下,让陛下好好地治治你们!”
“文少夫人……”章医正听得挽妆言语狠戾,吓得跪在她的面前求饶:“文少夫人请恕罪,请恕罪……”
剩下的那些御医见章医正跪地求饶,也都吓得跟着跪了下来。
“我恕罪?我恕你什么罪?”挽妆轻笑一声,扫过一眼章医正,转身对从云说道:“去暖春门递我的牌子,我要觐见陛下。我家公公是白丁之身,受不住这些御医们的诊治,但太后娘娘是万金之躯,可不能被这些人糊弄。”
“文少夫人……文少夫人……”章医正见挽妆脸色肃穆,又说出这些话来,当下心里是吓得七上八下。莫说宫里的人都知道常挽妆与今上、太后之间的关系深厚,就连整个京畿又有谁人不晓常挽妆的后台就是今上与太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常挽妆。若是常挽妆今日真的要如此进言,也许今上不会斩杀整个御医院,但他这个医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活路的。
“文少夫人……”身后的御医皆被挽妆的这番话吓得心惊胆颤,中间有人轻轻地出声:“其实文老爷的病……病拖得太久,如今已无回天之术了,怕是拖不过这个秋天。”
“什么?”挽妆停了下来,盯住章医正,指着方才说话那人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章医正默然地点了点头,“文老爷的病已深入骨髓,除非华佗在世,否则已无人能救。”
挽妆小心地回头,看着一直未曾出声的睿渊,他的脸色在听闻章医正的话语后并未有丝毫的改变,但挽妆知道,他在伤心,他在难过。
“真的没法子了么?”
章医正懦懦地思索了半天,才回道:“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不知道会不会真有效……”
“什么法子,快说!”所有人在听到他的话语后,都燃起希望之光,挽妆急切地追问着。
“这……”章医正用衣袖擦了擦额际上的冷汗,颤颤巍巍地说:“民间有个老法子,但凡遇到这种事情,一般都会为病人冲喜。”
“冲喜?”挽妆疑惑地看着他,“什么冲喜?”
“就是办喜事。”
“办喜事……”挽妆扭过头,望着位置上的睿渊,这个家里能够办什么喜事,除了为他娶妻纳妾,还能找得出什么来呢。
白缘君同样震惊,望了望挽妆,最终将目光也看向睿渊。若真是要冲喜,怕是要睿渊再纳一房妾室,多一个人并不是多一双筷子吃饭的问题,而是牵涉到许多,夫君的宠爱,家产的分割等等。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睿渊,低垂着头,这话儿来得太过于突然,虽不至于让他顿时就失了分寸,但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好不容易,挽妆的心才向他逐渐靠近,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再纳个妾室进门,可连御医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要是真不纳妾冲喜,耽搁了父亲的病情,他又将背负起不孝的罪名,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撒手人寰。
手心会疼,手背也会疼,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选择。
“裕管家,”挽妆忽然叫住一直候在的裕成:“去请城里有名的媒婆,赶紧去选个姑娘,给少爷纳妾。”
“少夫人……”裕成迟疑地看了看睿渊,脚下并未移动分毫。
“姐姐……”白缘君也与裕成同时出声,祈盼地望着挽妆。
“什么出身都不打紧,”挽妆扫过一眼白缘君,再也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向裕成吩咐:“只要人品好的,模样也还算能过得去的。只要同意进文家门,聘礼必定是最丰厚的。”
“是。”裕成望过一眼睿渊,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咬咬牙,转身朝屋外走去。
“从云,赶紧去绸缎庄上要两匹最好的红缎子,赶紧差人送到绣庄却做喜服。告诉她们,尽快赶工,工钱方面不会亏待的。”
挽妆三下五除二,将整门婚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睿渊一侧静静地听着,直至她将所有的都安排完之后,他忽然起身,大步地朝屋外走去。
白缘君一边唤着,一边跟了上去,却教他狠狠地瞪过一眼给吓了回来。
他的目光很冷。
就算是冬日冰川里被冻住的冰水都要更暖和。
他就用这么冷的目光看着她,没有说出一句话,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也冰冻起来一般。
那么冷,那么绝望。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选妾
挽妆站在清荷苑的楼阁之上,望着漆黑的天空,任由夜风吹拂过身间。0
盛夏夜里的风,并没有春日里的犹有凉意,轻轻的,柔柔的,还有一些暖暖的,从身间吹拂而过。可即便如此,挽妆却仍旧感到了那股寒彻心扉的凉意,一如他离开时看向她的那个冰冷的眼神。
她知道,她又伤了他,从那样的眼神里,感觉到的绝望。
但是,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也会这样做,他不明白,她的心中也是不乐意的,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这样做,不为贤名,为的是能救公公的最后的那丝希望。
“小姐,夜已经深了。”从云瞧了一眼她,从望梅居回来之后,她就站在那里,直至天黑,直至深夜。让姑爷纳妾,从云明白挽妆的心里必定也不是乐意的,但有什么办法呢。如果那话,章医正没说倒也罢了,但他毕竟是说了,她家小姐就一定不会因为自己而放弃的。这又是何必呢,让姑爷不开心,让小姐不开心,从云真恨不得立马撕了那厮的多嘴。
“连星星都不见了。”
良久,挽妆才吐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在从云的叹息声中缓缓地朝屋内走去。
就算是夜深又如何,她能睡得着么?她如果不是常挽妆该多好,她必定就不会让自己的夫君纳妾,还是由自己来亲手操办。
翻来覆去,还是一夜未眠,想起在翼州的种种,想起两人从贼人的手里逃脱时的种种,想起文睿渊的笑脸与那冰冷的眼神,她如何能够安眠,无法安眠。0 就爱文学
这么折腾到天明,挽妆早早地让从云来为自己梳洗。心中有事,对梳妆这些也失了兴致,随便让从云弄弄,就询问着:“裕管家可带媒婆来了?”
“来了,一早就候在楼下正厅里了。”从云梳着她的发丝,在她瞧不见的身后,竟夹杂着几根白发。嫁进文府不过一年,她的小姐就有了白发,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得死活都拦着不让小姐嫁进来。
正厅里,媒婆一见挽妆下楼就急忙迎了上来,对着她说起来:“哎哟,文少夫人,婆子我可是熬夜给您挑了几位不错的。”
说罢,她从放在桌上的一堆画卷里挑出一幅来,在挽妆的面前徐徐展开。
瓜子脸,樱桃小嘴,丹凤眼,瞧着倒是不错。
“这是哪家的俊俏姑娘?”
那媒婆见挽妆来了兴致,忙说:“这是城东豆腐王家的小女儿,今年刚二十……”
“二十还未许人家?”挽妆挑过眉,冷冷地看着媒婆。
媒婆被她的目光盯着发憷,才缓缓地说道:“本来是定过一门亲的,但姑娘还没嫁过去,那男人就病死了,所以就拖到现在,可是少夫人,这姑娘婆子我见过,确实是漂漂亮亮的,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挽妆没看媒婆,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裕成,声音清冷:“裕管家,我可是昨日没给你交代清楚?我是要纳妾冲喜,选个这样的能冲喜么?”
裕成瞪了一眼媒婆,再弯腰赔错。
媒婆讪讪地放下那画卷,又眉开眼笑地拿起另外一幅,模样倒是没前面好看,就不知其他的如何了。
“这是城西周屠户家的女儿,年方十六,尚未定亲。”
“屠户家的?”挽妆眼神暗了下来,“我们文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在这京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莫不说我是出身什么人家,就连早前府里的那几房妾室夫人也没有出身屠户这样人家的。”
媒婆心中虽有些不悦,但碍于挽妆给的银钱不少,又拿了一幅说起来。“这姑娘是吏部笔帖的庶出女儿,也是年方十六,念过书,识得字。”
“庶出的女儿……”挽妆瞧着画像上的姑娘,虽是庶出的,但家世还算不错,可画像却是个大方脸,小眼睛,大嘴巴,莫说睿渊不会中意,就连她瞧着都觉得难受。这样的姑娘,怕是会委屈了睿渊。
媒婆见她脸色不佳,自发地将画像收了回来,又重新拿起一幅,再次说明起来。一连看了十几幅,挽妆都还是没有中意的,媒婆也有些不耐烦了。虽说这赏钱够多,但文少夫人摆明就是有心刁难,每一个都有问题,根本就是不乐意。
挽妆挫败地看着最后一幅,本想呵斥几句来着的,结果看见媒婆的脸色比她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想着人家必定也是尽了心的。她是自己心里不乐意,所以才会看每个人都有问题。
“小姐……”从云见她久久都定不下来,情知她如今为文睿渊选妾也是心口不一之举。冲喜,就非要为姑爷纳妾么?从云很想问问,也很想阻止挽妆此举。若此事一旦成功,届时姑爷与她家小姐之间的距离必定更远了。
挽妆扫过一眼她,朝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劝说于自己。
这件事,一定要定下来。
她不能眼睁睁地知道有方法救公公,却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弃之不顾。她做不到,也会于心不安,哪怕她这样的做法也许会让睿渊对她彻底死心。
再怎么艰难,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也许,她与文睿渊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吧。
她停下要离去的脚步,将桌上的画像又仔细地看了看,最后还是选了周屠户家的女儿。“就这姑娘吧,你先拿她的生辰八字来算算,合适的话,我就让裕管家去下聘。”
闻言,媒婆随即眉开眼笑起来,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等会儿就将周姑娘的生辰八字送到府上。少夫人,请放心,婆子我做事可是出了名的好。只是这赏钱……真有那么多?”
挽妆看过一眼从云,从云便从袖子里掏出几锭碎银子。“这是五两碎银,算是定金,只要这位姑娘合适,还有百两纹银奉上。”
“谢谢少夫人!”媒婆掂着那几锭碎银子,开心地朝挽妆致谢。
“裕管家,此事就交由你,你带她出去吧。”挽妆摆摆手,媒婆便抱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