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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血浓亲情方知晓,亦是人间痴情人。(4)
子凝只觉得心中的往事开始在脑海中慢慢浮现,苦涩之感更加深刻。
“呵,我经历的变故恐怕远远要比别人多得多。”子凝将掌心俯在茶盏的杯壁上,让茶盏里茶水的温度慢慢渗透到掌心中,一股暖意传遍全身,好让心不至于冰凉下来……
诸葛均凝眸,没有言语,此时的她,应该不需要过多的关怀。
“你应该有所耳闻,我父亲孙坚死于刘表暗算,那年,我十四。”子凝抬头,“那一仗,是我第一次随父亲出征,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子凝手指的指腹不断在茶杯壁上来回摩挲,像是要启封一件沉睡多年的往事,言语到了最后一个词也有些梗咽。不知为何,自己会有种希望跟眼前的男子诉说衷肠的冲动。也许,是往事过于痛楚烦闷,也应该找个人诉说分担。
诸葛均只是静静听着,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关怀,可是子凝一直看着杯盏中浅绿色的茶水,无心留意。
“我和父亲有十四年的世间未曾谋面。”子凝缓缓诉说。“我娘原是柴桑名门之后,她嫁给我父亲时,父亲还只是个无名小卒,娘慧眼识珠,认为父亲日后必成大器,不惜与娘家决裂执意嫁给了父亲。”子凝顿了顿,并没有抬眼看诸葛均,她要的,只不过诉说,至于有没有在听,她不介意……
“可是父亲并没有像娘所希望的那样爱她,父亲爱的,是一个外邦女子,金发紫目,极为美丽。后来娘生了大哥,可是在大哥出生后,父亲就决定投军参加起义。这一去,就是十三年。”子凝的话中,似乎没有对父亲离开的憎恨,只是有对娘亲的一种隐隐疼惜。
“十三年后,父亲已经是吴郡太守,回到柴桑赴任。可是,和父亲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外邦女子和一个男孩。”子凝笑了一笑,有种自嘲的意味,“呵,那个男孩,就是如今我的二哥,孙权。”
“孙权,是外邦女子所生?”诸葛均开口,这是闻所未闻的。
子凝轻轻颔首:“嗯,二哥有一双紫色的眸子,正是外邦人的特征。”
诸葛均缄默不语,依旧听着。
“娘为了留住父亲的心,希望有个孩子能够牵绊住他,所以,便有了我。听人说,娘在怀我的那段时间,那个外邦女子仗着父亲的宠爱百般挑衅,娘的身子也愈发病弱。可是父亲还没来得及等我出生,就离开了柴桑,带走了那个外邦女子和二哥。”子凝又是自嘲的一笑,“呵,所以,我从出生后一直到十四岁才见到父亲。恪儿远比我幸运的多。”
不知不觉中,手中的杯盏已经凉透了:“后来听说那个外邦女子嫁给了他人,之后就没有了音讯。呵,嘲讽的是,我父亲在临终之前叫的,竟然是那个女子的名字。”
“你父亲,为何会在你十四岁那年与你相认?”诸葛均开口,依旧凝眸。
“因为到了十四岁,还有一年就及笄了,父亲说,凡是孙氏子孙,无论是男是女,必须上过战场,日后始知江山来之不易。”子凝的话有一丝痛苦划过,战场的岁月,给她造成的阴影应该很深刻。
“你一身的武艺,从何而来?”第一次交手,诸葛均便知,她的武艺绝非等闲之辈,当初她和纳兰亦冰交手,没有任何兵器尚且让纳兰亦冰奈何不了她,可想而知,必定是佼佼之辈。
“父亲虽然未曾见过我,但是他还是在我幼年的时候派了一位师父来教我学习古今兵法,我的师傅,就是如今江东谋臣,顾雍。”子凝又是一顿。“可是我在三年之内就将古今兵法融会贯通,我又生性顽劣,吵着要习武,于是师傅便派人将我送到了繁音谷,向天下第一针沐繁花学习武艺。所以,师傅在我的映像中,远远要比父亲深刻的多。”往事心酸,历历在目。
“后来父亲战亡,娘因为病弱,加上郁郁寡欢,也和父亲一起撒手人寰。”子凝的心一阵撕裂,原以为能一家团圆,可是双亲又一起病故,“奇怪的是,娘死的时候浑身发紫,像是中毒的征兆,可是没有人去理会这个不受宠的夫人。后来,大哥接替了江东基业,我便跟随大哥南征北战,以弥补父亲未完成的遗愿。可笑的是,我一个女子,身上竟然都是伤痕,战场厮杀的痕迹。”语毕,子凝有些语塞,撩起右臂的袖子,狰狞的疤痕稀稀朗朗的排布在腕臂上,极为触目惊心,还有那日在书房内被书架砸伤的痕迹……
诸葛均心中猛地一颤,一股苦涩再次涌上心头。“很丑吧。”子凝自嘲的咧了咧嘴,笑得极为勉强,“就算是再酷热难耐的夏日,我也不敢穿稍微轻薄一点的衣服,怕吓到别人。。。。。。”
放下衣袖,将掌心再次覆盖在了茶盏上:“如今,我只有大哥一个亲人。所以几月前大哥身陷青石阵中,我执意来隆中盗取八阵图,好不容易知道大哥安然无恙,江浙一地却又陷入了战乱。”、子凝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鼻尖一酸,一股苦涩逼到了眼中,眼前顿时一片氤氲。忽然,手背一阵温暖,子凝一惊,放置在石桌上的左手被轻轻负住,抬眸,对上诸葛均深邃依旧,却有一丝莫名痛楚的眼,一愣,慌忙将手抽回。他的眉心,似乎皱了一下。
第五十章 人如明月常朔望,阴晴圆缺两茫茫。(1)
傍晚。
子凝走在回房的路上,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愁绪困扰着自己。为何自己会对诸葛均道出心事,子凝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忽然,身后传来了恪儿的声音,照旧有一些怯懦:“凝姐姐。”
子凝回头,莞尔一笑,见到恪儿心情总是莫名的愉悦。可是如今,知晓了他的身世后,子凝忽然滋生了一种对恪儿的怜惜之情。想当初,自己和他一样,也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不过,也许他要比自己幸运的多。
“怎么了,恪儿?”子凝蹲下身去,摸了摸恪儿的额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凝姐姐……”恪儿肥嘟嘟的笑脸忽然垂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子凝猜出他的心事,诸葛瑾离家三年,恪儿一定想紧了他。
“恪儿想不想见爹爹?”子凝一笑,眼中竟然又是朦胧一片,要是当初,也有人愿意对自己这么说,自己一定会乐疯的,可是,没有……
心中对恪儿的相惜之情让子凝恨不得让恪儿马上见到诸葛瑾。
“可以吗?”子凝看得出,恪儿惊喜了一下,可是马上又垂下了首,他应该是在担心有人会不让他见诸葛瑾。
“当然,走,姐姐带你去!”子凝一把牵过恪儿的手,往诸葛瑾的房间走去。
“咚咚”子凝轻轻叩敲诸葛瑾的房门。
看了一眼恪儿,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诸葛瑾出现在视线当中,他看上去一脸的疲惫,似乎还有一丝痛楚在眼角眉梢。
恪儿看上去异常兴奋,可是还是有些怯懦的感觉。他的手心底,有汗珠渗出。
“郡主。”诸葛瑾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子凝才回过神来。
诸葛瑾看到了站在子凝身边的恪儿,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芒让子凝细微的捕捉到了。
恪儿眉目清秀,和诸葛瑾有一些相似,到底还是父子情深……
“爹爹……”恪儿轻轻唤了一声。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看着诸葛瑾。
“进来吧。”诸葛瑾让开身子,好让子凝和恪儿进屋。
来到屋内,恪儿俨然是放松了许多,屋内的温暖让人释然。
“郡主,臣,有话要说”诸葛瑾顿了一顿,才说出口。十分拘谨。
“瑾大哥不必多礼。”子凝微微含笑的看着诸葛瑾,知晓了他的心事后,开始对眼前这个男子心生敬佩。心素死后,他至今未娶,就单凭这一点,就值得让人敬佩。
诸葛瑾一愣,没有想到郡主会这样称呼自己,忙鞠了一礼:“臣,不敢。”
还是一副墨守陈规的样子。子凝笑着把一旁晾着的恪儿拉过来,道:“这又不是在江东,无妨。恪儿,你不是要见爹爹吗?”子凝用手顶了顶恪儿的后背,示意恪儿走上前去。
恪儿木讷的走上前几步,在来到诸葛瑾面前的一瞬间,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爹爹!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恪儿开始大声的哭闹,所有的委屈都化为了哭声。子凝的心猛地一颤,此时的恪儿多么像父亲死时的自己。
鼻尖开始泛酸。
“恪儿,爹有事要和姐姐说,你先回房,乖。”诸葛瑾开始动容,任凭天下任何父亲见到这样的场面都会于心不忍。
“不,恪儿要和爹爹在一起。”恪儿开始哽咽。
子凝走上前几步,蹲下身,摸了摸恪儿的头,勉强笑道:“恪儿听话,明早叫三先生买糖人去!”子凝有些后悔将恪儿带到诸葛瑾的面前,她没有意识到恪儿的感情是这么的强烈,是自己疏忽了……
“不!我不要糖人,我要爹爹!”恪儿不依不饶,始终扯着诸葛瑾的衣衫,不肯放手。
“恪儿,听话,先去奶奶那,待会儿爹就来找你。”诸葛瑾的眼眶亦开始有点湿润。
“真的?爹爹不骗人?”恪儿擦了一把眼泪,两眼通红的看着诸葛瑾。
“不骗人。”诸葛瑾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点头间,子凝看到的,是一个父亲的承诺。
而自己,却连享受父亲承诺的机会都没有……从小到大,自己也没有像恪儿一般叫一声“爹爹”,就算十四岁那年相见,也只不过,是生疏的唤了一声:“父亲”
恪儿终于被说服,离开了房间。
“郡主。”诸葛瑾起身,看了子凝一眼,看到子凝仿佛出神,便唤道。
“嗯?”子凝回过神来。
“臣还是那句话,请郡主速速回江东!”诸葛瑾咬字清晰,脸上一掠而过一丝不忍。
子凝看到诸葛瑾的表情,心中没有来由的一颤,他的表情,似乎预示这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子凝意识到了事态也许真的很严重。
话音刚落,诸葛瑾扑通一声半跪倒在地上:“请郡主节哀!”
第五十一章 人如明月常朔望,阴晴圆缺两茫茫(2)
子凝的脊背湿透,节哀……节哀是什么意思……
子凝开始显得有些激动,失控的喊了一声:“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瑾一抬头,子凝清楚地看到,他的眼中有些血丝,眼眶也有些红肿:“吾主孙策,已亡。”
脑中一下子翁的一声,子凝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强忍着没有晕厥,耳边还在回荡着诸葛瑾的话:吾主孙策,已亡。
“哼,已亡?什么意思?“子凝的眼泪到了眼眶边,却莫名的干涸,没有一滴眼泪愿意掉下来。
“哼!”子凝自嘲的一笑,抬眸,双眼红肿却没有眼泪,眼神冰凉,直直的看着诸葛瑾,“你是说我大哥死了?”
“是。”诸葛均一个“是”字,咬的极为艰难。
“死了?哼!大哥死了?”子凝与其说是在和诸葛瑾说话,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怎么死的?”
诸葛瑾一愣,原以为郡主会失控的大吵大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句。
“狩猎之时,被人箭伤。”诸葛瑾如是说道,声音有一些颤抖,“箭上有毒。”
“狩猎?哼!”子凝又是一笑,霍得起身,“江浙陷入战乱,是谁让大哥去狩猎?”将声音提高。子凝有些失控,脑子却是轻轻楚楚。
要杀大哥的人,不仅要大哥死,还要让大哥收拢多年的民心涣散。
百姓过的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而吴郡太守却在悠闲的狩猎,传出去,必定军心大乱!
看来,这个杀了大哥的人,城府之深,竟然连诸葛瑾都没有洞晓。
“不知。”诸葛瑾颔首,眼前的郡主有种压迫的气势,这才是自己熟知的郡主。
“不知?”子凝几乎是质问,眼中的血丝开始显现,“一群废物!”
诸葛瑾依旧颔首,他知道,此时唯有沉默才不会激怒郡主。
“就没有人阻拦?”子凝此时除了悲痛,更多的是悲愤!
诸葛瑾颔首,没有回答。
子凝只觉得胸口一闷,近乎于低吼:“你们食的是江东俸禄,却帮着外人来害我江东之主,要你们何用!”
诸葛瑾低低地颔这首,他知道郡主不是针对他而言,故开口:“并非没人劝阻,只是……只是主公……”
“哼!就是因为你们的‘只是’,不仅断送了大哥的性命,更让江东人心涣散!”又是低吼,子凝已经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可是通红的眼角还是没有一滴眼泪掉下。
“郡主……”诸葛瑾看到子凝失控的样子,心中一怔,原来,她没有眼泪,才是到了最伤心处……
“诸葛大人!”又变回原来的称谓,“今夜,你速回东吴,将那日同大哥一起狩猎的所有官员全部撤职!”
“这……恐怕会引来朝堂上的轩然大波。”诸葛瑾蹙眉,如今吴主尸骨未寒,便大肆撤调官员,朝堂上人言可畏。
“轩然大波?哼!”子凝冷笑,“一群废物,连敌人的计谋都看不出,还谈得上什么治国安邦!”
诸葛瑾一愣,郡主的魄力,是男子所不及的。
她竟然要顶住江东易主的压力改换臣子,这,是所有人想都没想过的。
“可是,郡主不和臣,一起回去吗?”诸葛瑾小心的试问。
“如今是谁坐镇江东?”子凝开始平复。也冷静了下来。
“先主之弟,孙权。”
什么?是二哥?!子凝一愣,二哥虽然是所有兄弟中最为优秀的,但是,大哥在世时从来没有要日后将江东基业交给二哥的意思,毕竟,二哥是外邦人所生……
“这是先主临终前的意思,先主嘱托我务必将郡主带回东吴。江浙战乱,主公一人难以安抚人心。”诸葛瑾如是而言。
没错,江东易主,必然有人蠢蠢欲动,动了私心。况且,二哥这几年到处征伐,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
自己必须回去!
子凝咬了咬牙,对诸葛瑾道:“回去之后,我必查出真凶,为兄报仇!可是,先缓我一天。”
诸葛瑾知道子凝的用意,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嘿嘿,朔望在这个章节的标题里仅用上了笔名,也用上了真名哦!两个名字一起用,感觉真好!大家猜猜我的真名是什么吧!O(∩_∩)O哈哈~
第五十二章 人如明月常朔望,阴晴圆缺两茫茫。(3)
深夜,子凝走在前往孔明书房的长廊上。
孔明的书房内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光线,子凝心中愁肠百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孔明道别。如今大哥已亡,八阵图和玲珑宝盒都失去了意义,子凝无心再去探讨,可是,离开隆中,也许就意味着这一辈子,都无法无孔明相见。
江浙战乱,战场上的日子,过了今天没有明天,难保下一刻就没了性命。
也许这一别,就成永远……
脚步停留在孔明的书房前,不知道该不该叩开门扉。
忽然,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声音很轻,子凝原本无心去听,可是,里面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屋内之人显得异常激动。
“孔明,你其实早就知道孙子凝是东吴郡主,对不对?”
里面的声音很大,子凝全部听到,脊背又是一颤。这,是黄月英的声音。
可是,她说什么?孔明……早就知道?
不敢多想,子凝将耳朵俯在门楣上,等待孔明的回答。
可是,屋内只有黄月英的声音,可以想象孔明此时的缄默不语,是怎样的神态?
“你也早就知道,她是为了八阵图而来,对吗?”又是一问。
子凝的嘴微微张开,呼吸都屏住……
“你其实是希望她偷到八阵图,这样,天下人的矛头都会指向她。”黄月英忽然冷笑,“八阵图石块烫手的山芋,你拿着它没有好处,可是又不知道该给谁,因为给谁,那个人也许就会被天下人垂涎。所以,那个人必须是武艺高强而且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八阵图的,而孙子凝,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说的对吗?孔明?”
语毕,子凝将头微微的靠在门楣上,手心里一阵汗。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孔明……难道真的早就知晓了自己的动机?
屋内忽然传来了一声笑声,是孔明:“呵,月英,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他的话语依旧温和,没有一丝被人看穿心事后的动怒。
“是。”黄月英回答的坚定。
子凝心中早就已经听得麻木,刚刚经历过与大哥的生死分别,如今又听到这么一出……
呵,子凝竟然冷笑。
黄月英说的,是真的。孔明就连对黄月英都不曾提起过玲珑宝盒,黄月英至今仍认为那个木盒,便是八阵图。
孔明啊孔明,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子凝的嘴角刮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原来,自己根本从未拥有过他的心,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让自己误以为真。
一滴眼泪还是委屈的滑落,苦涩的泪水划过脸庞,心中的酸楚一拥而上。
诸葛亮,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
我竟然还沦陷在你的陷阱之中!
子凝冷笑,泪水沿着唇渗入嘴中,舌尖一碰触泪水,一阵苦涩,麻木的感觉传遍全身。
这几月来,仿佛就是一场梦,原以为上天眷顾自己,怜悯自己,让自己遇到了孔明这样的男子。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