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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轻蔑的笑笑:“我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你念在昔日一夜夫妻的情分上,求王爷饶我一命吧。那些什么恩啊情的,我也不屑于说,你看着办。”
长卿没料到桐花死到临头,还如此坦然,厌恶之情虽有,却又去了几分,还想问些什么,桐花却又重新站起身来,倚靠着墙壁,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着长卿。
长卿开口想说的话又有些说不出来,只得思索着走了出去。
桐花却在长卿出去之后,蹲下身子,崩溃的大哭。她为人奴婢,一辈子被吆喝来去,从无半点尊严,而今,也终于在她第一个男人面前,有了一点点那样高傲的神情。
翌日一早,看守的婆子便得了皇甫北楚的命令,将桐花赶出楚王府,任由她自生自灭。
长卿做到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期间,老夫人也是保养得益的脸上,越发显出苍老之态,像是真的成了一个老妇人了,苏嬷嬷陪在她的身边,小心伺候着,秋叶也越发得力。
楚王府经此一事,上下人越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除了应该的伺候,听不见下人们半点谈笑的言语,仿佛整个楚王府都陷入了泥潭,一日比一日阴暗。
好在总有点喜事。
皇甫瑞谦要大婚了,与倾城郡主。
即便明知道是弃妇再嫁,为都皇甫瑞谦感到不值,但是碍于倾城郡主命不久矣,还有和伦公主的情面,朝中要员,还是纷纷来瑞王府朝贺。
皇上本来是不愿意来的,架不住亲妹妹的哭泣,和皇后因为内疚的劝谏。
如此一来,偌大的瑞王府,竟然还有些装不下。
傅余鹏静静的坐在后院的一个角落中,毫不起眼,他带着贺礼前来时,管家看见他,初时吓了一跳,从前颓废不堪的傅余少爷,又变得容光焕发,像是一个大户人家公子的模样了。
只是他如今是平民身份,满朝的文武百官,也不好安置,只得引荐到一个最偏僻的角落。
按照规矩,皇子大婚,三等以下官员,是不能入内的,傅余鹏因为早些年与瑞王的交情,瑞王专门交待过管家,因此放了进去。
待到吉时,皇上皇后端坐在屋中,接受新人的大礼,却冷眼瞥见一个生面孔。
不知道何时,皇甫瑞谦已经把傅余鹏从偏僻的角落叫过来,命人安置在大堂内观礼。
皇上自然是认识傅余家公子的,尚未回神,皇甫瑞谦似乎已经看出来不妥,牵着倾城郡主的手微微抖了抖,才说道:“傅余鹏是儿臣昔日的好友,即便他现在已经被削去官爵,但儿臣还是希望他能见证儿臣的大婚。”
今日皇甫瑞谦是主角,倾城郡主又是病怏怏的,感觉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皇上皇后也不愿意多生枝节,点头听见礼官喊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天地也是皇上,高堂也是皇上,倾城郡主被皇甫瑞谦带着微微俯身,艰难的行完礼。
皇上想来也是身体有些不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皇甫瑞谦急忙命人安排龙撵送帝后回宫。
群臣朝拜,纷纷跪下,皇上走到人群外时,却听见有人大呼冤枉,直直穿过跪拜着的人群,噗通一声跪在龙撵前面。
这一声冤枉,让许多本不敢抬头的文武百官,都抬起头来,却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青年,还算工整干净,跪在地上,双手托举着一份状纸,那状纸上面红扑扑的一片,像是用血写就。
趁着皇上一愣神的功夫,傅余鹏已经跪在跟前,手托血状,大声高呼冤枉:“贱民傅余鸿智之子傅余鹏,前年家父因结党营私,被发落边关,至今生死不明,傅余府也遭抄家。可贱民进来得知,家父是为人构陷,替人顶罪,今日得见天颜,请皇上明察!”
说着低头磕起头来,一个个砰砰作响,直到地上很快沾染出一大片血迹。
皇上向来是明君,初听是傅余相国的案子,便已经蹙了眉头,尚未定夺,就受了傅余鹏这样的磕头礼,转眼看时,又发觉皇甫瑞谦,竟然殷切的看着他。
才明白,只怕这一切,都是皇甫瑞谦联合傅余鹏,设计好的,只是不知道与倾城郡主的大婚,是设计之一,还是趁此机会罢了。
☆、一百六十九 楚王府被抄
只是还未发话,底下被傅余鹏买通的下人们,和得了皇甫瑞谦命令的下人们,已经齐刷刷跪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求皇上明察。
文武百官不敢抬头,这样逼迫皇上,形同逼宫,任谁参合,只怕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皇上龙颜大怒,几乎要拍案了,皇甫瑞谦直直跪下:“儿臣也知道傅余家是冤枉的,还望父皇明察。”
所有的矛头便都指向皇甫瑞谦。。他不能皇上发话,便将雷虎从张知府那里得来的供词双手呈上:“这是证据,请父皇重审此案!”
皇上气得手都在发抖,按理,这件事情要是傅余鹏出头,想为家人翻案,倒是情有可原。可是亲生儿子在此地逼宫,简直是大逆不道。
举起手来,正要发落,一旁的皇后轻描淡写的压住皇上,轻声说了一句:“皇上当心龙体,好在陈太医医术是不错的。”
陈太医三个字一出,皇上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皇后,皇后却是似笑非笑,一脸惆然。
皇甫北楚静静的伏在队伍的最前面,头也不敢抬,若是抬起来,几乎可以看到,他已经汗流浃背。
傅余鹏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出,他是委实没有想到。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年皇上明明是隐约能猜到真相的,却是为了国之大计,不得不保住自己,牺牲了傅余相国。
今日傅余鹏告状,皇上应该重加斥责,立刻发落才是,却犹豫了这么久,事情,有些不妙。
“父皇,儿臣认为。今日七弟大婚,是家事,不应在此议论国事。”半响。皇甫北楚才在静悄悄的气氛中,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却听沉思许久的皇上。满目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许久,又看了看皇甫瑞谦,才仿佛痛下决心说道:“再议,回宫。”
一句再议,让傅余鹏眼里亮起了精光,像是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希望。
皇后却也凭着这句话。心里知道,皇上年事已高,只怕已经做出了决定。
陈太医被她抓住,已经据实招供。当年小皇子,的确是受灵妃娘娘的命令,下了那一剂催产药,实际上是催命药,而且。灵妃手上,还有不少宫女孕妇的性命,全部为试药葬送了。
皇上近几日身体不太好,皇后强忍着悲痛,暂时没有告诉。想着等皇甫瑞谦大婚之后。再行细说,毕竟,她还指望借着大婚之事,给皇上好好喜一喜的。
却不料,傅余鹏拦路告状,皇后自然是顺水推舟,推了皇上一把。
那一句再议,已经让皇后知道,皇上心里,只怕是作出了选择。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她明说。灵妃心肠如此歹毒,手段狠辣,若是皇甫北楚做了太子,他日登基,灵妃自然是要当太后的,到时候整个后宫,只怕都沦落在她手上。
皇上大抵是从皇后提醒的一句陈太医,想到了这上面。
而皇甫瑞谦看起来,正直可靠,宁愿为了一桩冤案,敢于跟皇上叫板,皇上脸色恼怒,心中倒还是颇有几分欣慰的,他若是做了太子,想必也是一代明君。
思量之间,大事已定。
皇上回宫后不久,傅余鹏便被召去了皇宫,连带着还有那一份名单。
那份名单连皇上都看得咋舌,当年他虽然姑息了皇甫北楚,却从未想到,当年结党营私一案,朝中居然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皇甫北楚的人。
幸好,幸好。
若是任由着发展,只怕,还不等他断气,大半壁江山,就已经掌握到皇甫北楚手中,从而任由他逼宫了。
有了名单,事情就好办多了,当年参与的官员,一个个抓起来审问,看见皇上动了震怒,不少官员就吐了实话,包括这几年来,皇甫北楚让他们做的许多小动作,拉拢贿赂等。
楚王府愁云密布。
皇甫北楚从皇甫瑞谦的婚宴之上,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傅余鹏高御状一事,从瑞王府下人们的口中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是普天而告。
皇上若不审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怕不足以平民愤。
老夫人坐立难安,每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去找了许多德高望重的老臣,都纷纷避而不见,让她一筹莫展。
霜子自流产之后,一直养病躺在床上,这些消息,是不断的从清水的口中,传进她的耳朵里,情知,此事一出,皇甫北楚的王爷位置,只怕是保不住了。
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甫瑞谦居然也能想到借着大婚的由头,让傅余鹏告御状。
计策是好计策,只是,倾城郡主,终究是成了瑞王妃。
这个名号,她是终生难以僭越过去的了。
心里,没由来有些失落,却终究还是为傅余家即将沉冤得雪,感到高兴。
老夫人却又出事了。
宫里一早,来了一位老太监,将老夫人和苏嬷嬷召进宫去,直到晚间也没回来,秋叶急的六神无主,急忙来找霜子。
整个楚王府,也就只有霜子能做主了。
霜子却是浑身虚软的躺在床上,笑着说道:“你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跟着她那么久,也算是有些长进了,现在府里头暂时没个主事的人,你且先行掌管着吧。”
秋叶见霜子似乎并不焦急,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王爷到底会怎么样?还有老夫人?”
霜子无力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等消息。”
秋叶怅然若失的走了出去,却也凭着跟老夫人一年多的功夫,将楚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清水进来问道:“那边沈雪如知道王爷出事了,正闹绝食呢。”
霜子冷哼一声说道:“王爷还没死,她若是先死了,岂不是冤枉。”
清水会意,将这句话托人原封不动的说给沈雪如听,她又勉强吃饭了。
等待裁决的日子,艰难而煎熬。
霜子流产后的小月子坐了一个月,皇上的圣旨,也差不多用了一个人才拟好。
皇甫北楚结党营私,栽赃陷害,被革去王爷之位,贬为庶民,终生在楚王府面壁思过。
老夫人没有发落,却是听宫里的人说,皇后娘娘以身体不好为由,将她留下伺候了。
没有明说,霜子却是知道,老夫人只怕,以后要日日活在皇后怨念之中了。
而据宫里探听消息回来的人说,在老夫人身边,没有苏嬷嬷。
苏嬷嬷的去向成谜。
霜子却猜到,只怕是早就成了一缕魂魄,为她当年助纣为虐,得了报应了。
这一个月以来,楚王府没有人管理,靠着秋叶每日张罗,也算是干净整齐。
皇甫北楚脱去朝服,一点一点的走回来的时候,步履踉跄,长卿忧心忡忡,跟在后面,却又不敢离的太近。
皇上将他圈禁了,这便是将亲生儿子圈禁了。
皇甫北楚哑然失笑,一步一步,脚步凝重。
他的身后,跟着一百多名士兵,不是护送他回来的,而是,抄家!
霜子正在如常吃早饭,一群气急败坏的官兵举着长矛进来,丝毫不留情面,将屋子里但凡看得过眼的东西统统搬走,霜子却像是没有看到,继续举筷子夹菜,却连盛菜的碟子都被收了。
手就那么僵硬在半空之中,举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那只景泰蓝的碟子,却又静悄悄的放回到面前。
皇甫北楚扶着桌子坐下来,也盛了一碗稀饭,静静的陪着霜子吃起来。
一顿饭吃完,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一个月不见,对面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男人,已经是胡子拉扎容颜憔悴。
霜子叹了一口气,勉强笑着说道:“清粥小菜,平淡安稳,也挺好的。”
皇甫北楚听了这句话,却突然将满桌子的杯碗盆碟全部拂在地上,噼里啪啦摔的粉碎,才瞪红着眼睛,怒气冲冲的对着霜子质问:“好在哪里?”
霜子不言不语,只继续端坐在那里,等待皇甫北楚平复。
抄家的官兵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霜子起身检视时,昔日富丽堂皇的楚王府,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皇上顾念父子情意,留给皇甫北楚的,只有这一座大宅子,连门口高悬的楚王府的牌匾,都已经卸去。
像一个无名无分的牢笼。
也好,也好,皇甫瑞谦已经娶了倾城郡主,她和皇甫瑞谦的孩子也死在了这座牢笼之内,她也静静的伴随着被禁锢自由的皇甫北楚。
如此,真像是当初结党营私一案,父亲没有出面顶罪,皇甫北楚被皇上处罚,她作为傅余婉,楚王妃,应该有的下场。
时间的轨迹转了一圈,终于是回到了原处。
霜子静静的想着,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已经两日之久的皇甫北楚,心里轻轻的下了决定。
门却被哐当一脚踢开,沈雪如气急败坏的冲进来,看着躺在床上好像没了声息的皇甫北楚,一把揪起霜子的衣领,大声怒吼着:“你对王爷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霜子扭头,疑惑道:“你怎么出来了?”
☆、一百七十章 真相迭出
突然又想起来,楚王府已经被抄,现在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家,家里的婆子下人都被遣散了,无非剩几个自愿留下来伺候的下人而已,谁还有工夫去看着沈雪如。
见霜子巍然不动,又扑上去,紧紧抱着皇甫北楚痛哭起来。
皇甫北楚睡梦中被吵醒,一把推开她,待看清是沈雪如,才怒道:“你疯了?”
沈雪如乍见皇甫北楚醒过来,吓了一跳,听他说话中气十足,才有放了心,重新扑上去抱住他说道:“王爷,妾身不离开你,绝不离开你。”
皇甫北楚冷冷的道:“这样一座活死人墓,你留下来干什么?早已经说过,本王决议休弃你了,你回沈家去吧。”
沈雪如抱着他大哭起来,却始终不撒手。
皇甫北楚轻轻咳了几声,见霜子起身出去,突然开口说道:“你留下陪我。”
霜子又转过身来,静静的坐在床边,却不料沈雪如突然起身一扭,一个巴掌就朝霜子扇过来:“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进来,楚王府出了多少事情?从来没有安宁过。”
“你居然还有脸坐在这里。”清脆的耳光声,响在屋里头。
霜子不躲不让,静静的挨了这一耳光,人就像钉住了般。
沈雪如见她如此,有些愣神的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霜子,怒骂道:“还不滚出去?”
霜子扯开嘴角,微微笑了笑说道:“刚才那一巴掌,就算是我还给你的。的确,因为我的出现,你受了不少苦。从此。咱们两清了。”
是两清了。她害了她的孩子和她的命,而她,也害了她的孩子,和她的家人。
沈雪如没听懂霜子话里的意思,转而抱着皇甫北楚,又低声哭泣起来。
霜子就那么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沈雪如表演她的伉俪情深。
而面对的。是隔着沈雪如的肩膀,皇甫北楚对她注视的目光。
三个人,就这么凝视着,仿佛时间,已经禁止不动。
而曾几何时,是皇甫北楚拥抱着她,身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雪如也如她现在这般。静静的坐着,一边是对她的嫉恨,一边,是对皇甫北楚的柔情。
终于,一切都颠倒过来。
霜子在皇甫北楚的注视之下,不自然的将头转向别处。沈雪如似乎难得这种温情,许久不愿意离开。
长卿却在门外,欲言又止。
霜子提示着皇甫北楚的目光。引导他看过去。皇甫北楚这才推开沈雪如,将她们打发出去,与长卿在屋里说话。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多余,沈雪如本来一言不发的走着,突然回身抓住霜子的头发,用力摇晃起来:“你这个贱人。”
霜子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也直接伸出手,从后面抓起沈雪如的衣领,又用指甲在她脸上直挠。逼迫她放手。
两个互相妒恨的女人,终于可以旁若无人,酣畅淋漓的打一架。
直到长卿从房间内出来。两个女人还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互相扭打着。
空荡荡的王府,没有人围观,没有人劝解,没有人呵斥。
长卿愣愣的看着她们,眼里闪过一抹凄凉的意味,少顷,皇甫北楚也从房间内出来,整了整衣衫。
那是他出征时最爱穿的一套。
霜子一愣,已经意识到什么,沈雪如却还不依不饶,紧紧扭着她。
皇甫北楚静默良久,满眼哀戚的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两个女人,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雪如这才松开了对霜子的禁锢。
霜子来不及整理,起身追出去,却见楚王府门外重兵把守,并没有皇甫北楚的身影。
皇上既然下令让皇甫北楚面壁思过,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轻易便出去,也许,更是一生都不可能出去了。
霜子浑身打个哆嗦,急急奔向后院,却见后院那个狗洞,豁然已经用水泥补上了,就连后门的巷子口,都是4个侍卫,来回巡逻。
纵然皇甫北楚武艺高强,只怕一出去,也是逃不过禁卫军的追捕。
可他穿上战衣,难道不是去发动军队,伺机反扑么?
霜子站在原地,愣愣了想了许久,突然拔脚往楚苑跑去。
楚苑的门,果然开着,锁已经被砸烂了。当初楚苑闹鬼,老夫人命令苏嬷嬷将楚苑锁起来,再无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