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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飞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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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含著泪,她凄楚的说:

“那么,这婚是离不掉的了?”

“羽裳,”杨太太温和的握住她的手,坐在她对面,望著她。“我知道你的心,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俞慕槐,但是,听妈几句话吧,你现在已不是未嫁之身,即使你离了婚,再嫁给俞慕槐,你这次婚姻的阴影会一直存在在你们中间,男人都是器量狭窄的,不论他嘴里讲得多漂亮,他心中永不会忘记你曾背叛过他,那时,如你的婚姻再遇挫折,你将怎么办?再说,俞慕槐苦巴巴的挣到今天的地位,一个名记者,一个年纪轻轻的副采访主任,你如闹离婚嫁给他,世澈怎会干休?你难道想将俞慕槐的身分地位都毁之于一旦?真毁了他,你跟他在一起还会快乐吗?那慕槐也是个好强要胜的人哪!”

羽裳呆坐著,一语不发。

“说真的,羽裳,我并不像你父亲那样偏袒世澈,我也不认为他是个毫无缺陷的优秀青年,凭我的了解和判断,他是个野心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你要知道,他父亲就是个有名的棘手人物,他多少有些他父亲的遗传。现在,姑且不论他娶你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金钱,他决无意于和你离婚却是事实,他又没有虐待你,又没有欺侮你——最起码,你拿不出他虐待你及欺侮你的证据,你凭什么理由和他离婚呢?何况,他父亲是有名的大律师,你怎么也翻不出他们的手心呀!”羽裳的眼睛直直的瞪著前方,仍然不语。

“想想看吧,孩子。”杨太太怜惜的拭去了她的泪痕,恳挚的说:“我们女人,犯什么错都没关系,只有婚姻,却不能错!我们到底没有欧美国家那样开明,结婚离婚都不算一回事,在许多地方,我们的思想仍然保守得像几百年前一样。丈夫可以在外面寻花问柳,妻子只要和另外的男子散一次步就成了罪大恶极!羽裳,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结婚之前,你可以交无数男友,结婚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自由了。”

羽裳弓起了膝,把头埋在膝上。

“听我吧,羽裳,我疼你,不会害你。你已经嫁给世澈了,你就认了命吧!努力去做一个好妻子,远离那个俞慕槐,并不是为了你,你也该为慕槐著想呵!”

羽裳震动了一下。“试试看,羽裳,”杨太太再说:“世澈虽不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但也不是最坏的。野心,并不是一个年轻人的缺点。试试看,羽裳,试著去爱他。”

“不可能,”羽裳的声音从膝上压抑的飘了出来,呜咽著,哭泣著:“永不可能!永不可能!”

“但是,孩子,这婚姻是你自己选择的呵!”

“我知道,是我自己选择的。”她的肩膀耸动,身子抽搐。“我要以一时的糊涂来换一生的痛苦!”

“不是一生,羽裳,”杨太太流著泪说:“过一两年,你就会觉得没有什么关系了,而且,过一两年,那个俞慕槐也会找著他真正的对象,他会淡忘掉这一切。羽裳,你已经错了一次,不要一错再错吧!你父亲和欧家的力量加起来,足以毁掉俞慕槐整个的前途。羽裳,你不再是个孩子,别再意气用事了,仔细的想想吧!”

“我懂了。”羽裳没有抬起头来,她的声音苍凉而空洞。“我早已知道这是一次徒劳的挣扎,我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那么,明天乖乖的回家去,嗯?”

“我能不回去吗?”她拾起头,凄然而笑:“家,那个家是我自己选择的,不是吗?”她望著窗外,默然片刻,愣愣的说,“那儿有只海鸥,你看到吗?”

“海鸥?怎会有海鸥?”那母亲糊涂了。

“一只海鸥,一只孤独的海鸥,”她喃喃的自语:“当它飞累了,当它找不著落足点,它就掉进冰冷的大海里。”她带泪的眸子凝视著母亲。“你见过飞累了的海鸥吗?我就是。”

杨太太瞪视著她,完全征住了。海鸥飞处36/41

18

夜深了。好不容易,杨太太终于哄著羽裳在自己原来那间房里睡下了。杨太太守在她旁边,帮她盖好被,又在屋里燃上一个电热器,看著她闭上眼睛,昏然欲睡了,她才低叹一声,悄悄的退出了她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杨承斌还没上床,穿著睡袍,抽著烟,他正烦恼的从屋子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走到这一头,看样子已经走了几百遍了,弄得满屋子的烟雾弥漫。看到杨太太,他站定了,懊恼的说:

“她怎么样了?”“总算劝好了。”杨太太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现在已没有事了,明天我送她回家去。小夫小妻,吵吵架,闹闹别扭总是难免的,你也别为这事太操心吧!每天忙生意和公事已忙不完了,还要为孩子操心!早些睡吧,不要想她了。”

“你说得倒容易,”杨承斌说:“我怎能不为这孩子烦心呢?你瞧,结婚才半年,她就已经不安于室了,长此以往,如何是好?”“并不是不安于室,”杨太太低低的为女儿辩护。“我早说过,她真正爱的,实在是那个俞慕槐。”

“那她已经嫁了欧世澈了,怎能还和俞慕槐来往呢?明天我倒要去俞家拜访拜访,问问这俞慕槐安的是什么心?要鼓动羽裳离婚!”“你千万别去,好不好?”杨太太焦灼的说:“你去,只有把事情弄得更糟而已。慕槐不是个怕事的人,你把他弄火了,他会什么都不管的!”“但是,这个人物存在一天,就威胁羽裳的婚姻一天,是不是?”“你在转什么脑筋?”杨太太惊异的问。

“我去看他们报社的社长,请他把俞慕槐调到国外去当驻外记者。”“你这是最笨的办法,”杨太太说:“如果羽裳也追去了,怎么办?何况俞慕槐现在是采访部的主任,这样一调,实际是削弱他的职权,你刚刚还说,做人不能不顾道义,现在就想徇私损人了!”“依你说,怎么办?由他们去闹一辈子三角恋爱吗?”杨承斌恼怒的说。“依我说……”杨太太沉吟了一下。“与其调走俞慕槐,不如调走羽裳和世澈。”“怎么呢?”“羽裳在台湾住了这么久,一定愿意换换环境,尤其在这次争吵以后。”“世澈才不肯走呢!他的贸易公司刚刚成立,千头万绪的,你教他怎么肯丢下事业去旅行?”“不是旅行,是去美国定居。”

“你是什么意思?”杨承斌不解的问。

“你把旧金山那个中国餐馆给他!干脆过户到他的名义底下,交给他全权管理,一切利润都属于他。反正你的事业也太多了,不在乎这个餐馆,他如能逐渐接掌你的事业,不正是你的心愿吗?反正我们已经把女儿嫁给他了!”

杨承斌在一张躺椅上坐了下来,深思的抽了一口烟。

“你这提议倒相当不错,我们那‘五龙亭’的生意还挺不坏呢,只要世澈经营得好,够他们吃喝不尽了。只是……世澈肯不肯接受呢?”“为什么不肯接受呢?”杨太太微笑的望著窗外。“他能接受房子,又能接受车子,再能接受你的经济支持,为什么不干脆接受五龙亭呢?”杨承斌望著妻子。“你是不是也认为世澈娶羽裳是为了钱?”

“绝对不是!”杨太太转身去整理床铺。“我只是说,凭你的说服力量,你一定能说服世澈去接受的。既然办贸易必须上酒家舞厅,去主持五龙亭就不必每晚离开家庭了。世澈如果要维持夫妇感情,他整天待在酒家里总是维持不住的。”

杨承斌熄灭了烟蒂,凝视著太太。

“你这主意还真不错呢!只是,你舍得让羽裳离开你吗?”{奇书手机电子书}

“女儿大了,总不能老拴在我的衣服上。何况,”她神色暗淡的说:“让她远离开父母的庇护,真正独当一面的去过过日子,或者,可以使她成熟起来,使她了解这人生的艰苦,能面对属于她的现实。”“你对!”杨承斌高兴的说:“那么,我们就这么办!明天你送羽裳回去,我也找世澈好好的谈谈。”

于是,第二天下午,羽裳终于又回到了忠孝东路的家里,一路上,杨太太已经把新的计划对羽裳详细的说过了,她预料羽裳会反对,谁知,羽裳却安安静静的接受了,一句异议都没有。到了家,欧世澈已经去了贸易公司,杨太太立即打电话找到世澈,教他去杨承斌的办公厅里谈话,欧世澈顺从的答应了。放下电话,杨太太对羽裳说:

“羽裳,妈把所有的话都说尽了,你是个聪明孩子,就别再和世澈吵了吧,吵来吵去,只有你自己吃亏的份儿!懂吗?从此后,你就认了命吧!”

羽裳低下头去,半天,才轻轻的说了句:

“既然要去美国,就快些办手续吧!”

“你反正有美国护照,手续是很快的,只怕世澈办起来要慢些。”“那么,”她咬咬牙说:“我先走!”

杨太太注视著女儿,在那苍白而凄凉的脸庞上,她看出一份毅然决然的神情。她知道羽裳是已心灰意冷,只想快刀斩乱麻,一走了之了。“这样也好,”杨太太很快的说:“我马上叫他们给你办出境,我陪你去一趟,先去把家布置好,世澈来的时候就都现成了。好吧?”羽裳低俯著头。“我明天就走!”她说。

“你又说孩子话了。”杨太太笑著说:“再怎么快,出境证也要一个星期才能下来呀!”

“那么,”羽裳闭了闭眼睛,“下个星期一定要走!”

“好吧,好吧!”杨太太无可奈何的说:“下个星期就走!”拍了拍羽裳的膝,她怜爱的说:“换换环境,你会发现什么都不一样了。听妈话,等世澈回来,你千万别再和他闹别扭,离婚的话,是怎样也别再提了,好不好?羽裳?”

羽裳轻轻的点了两下头,两滴泪珠跌落在衣襟上。

“怎么,又哭了吗?”羽裳摇摇头。“别伤心了,孩子。”杨太太抚摸著她的背脊。“人生就是这样的,有甜,也有苦。”

“这是成长,”羽裳低声说:“只是,我为成长付出的代价太高了。”“每个人为成长付出的代价都很高,羽裳。”

羽裳默然不语了。“好了,羽裳,”杨太太站起身来,“你想明白了吗?如果你已经平静了,妈也要回去了。既然要陪你去美国,妈也得把家整理整理,交代交代。”

“您去吧,妈,我很平静,一生都没有这样平静过。”羽裳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世澈再吵了。”

“好,那我走了!”杨太太再拍拍她,转身走出去了。

羽裳听著母亲走了,她依然坐在那儿,双手放在膝上,低垂著头,一动也不动。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小知道自己想些什么,她的意识飘浮在遥远的天边,她的思想和感情都像埋藏在一层冻结了几千年的寒冰里,冷得凛冽,冷得麻木。好久好久,她才茫然的抬起头来,喃喃自语:

“我有一件事情要做,什么事呢?”

什么事呢?她摇摇头又摔摔头,心里迷迷糊糊的。但是,她知道,她有一件事情要做!

又呆了半天,她努力收集著自己涣散的意识,把那思想和感情从那千年寒冰中挖掘出来,于是,倏然间,她觉得心脏猛的一抽,浑身剧痛。她闭上眼睛,仰头向天,低低的说:

“从此,杨羽裳,你是万劫不复了!”

但是,他呢?俞慕槐呢?像母亲说的,过两三年,他会忘记这一切,过两三年,他会找著他真正的对象,得到他真正的幸福!男人的世界辽阔,不像女人那样狭隘,是的,可能!两三年后,他已另有一番天下!谁知道呢?谁知道呢?可是,万一他竟没有另一番天下,万一他竟和她一样固执,那么……“他将陪著你万劫不复了!”

她凄然心碎。半晌,她慢吞吞的移向电话机旁边,坐在电话机前面的沙发里,她瞪视著那架电话机。以前,她曾多少次守著一架电话,作徒劳的等待!现在的他呢?也在电话机边吗?也在痴痴的等待吗?也在一分一秒的期盼吗?她深抽了一口气,把手压在听筒上,对自己说:

“你必须打这个电话!”

勇气,勇气,她需要勇气!从未如此怯懦,从未如此瑟缩!勇气,勇气,她需要勇气!再深呼吸了一下,她努力的调匀自己的呼吸,然后,她拿起听筒来,屏著气息,慢慢的拨了那个她所熟悉的号码。

对方几乎是有铃刚响的时候,就立即抓起了听筒,立则,她听到他那急促的声音:“喂?哪一位?”她闭了闭眼睛,再抽了口气。

“是我,”她喑哑的说:“是我,慕槐。”

“羽裳?”他狂喜的喊:“你终于打电话来了!你知道我已经改行做电话接线生了!今天所有的电话都是我一个人接的,我竟没有离开过这架电话机!”他猛的住了口,喘息的说:“你看我,一听到你的声者就昏了,说这些废话干什么呢?快告诉我吧!羽裳,快告诉我!你跟他谈过了吗?”

羽裳咬紧嘴唇。答复他!答复他!你要说话,快说呀!别引起他的疑心!快说呀!快说呀!

“怎么了?羽裳?”他焦灼的喊:“为什么不说话?你跟他谈过了吗?羽裳?”“是的,慕槐,”她提起勇气,急急接口,声音却是颤抖而不稳定的。“我们谈过了,昨晚谈了一整夜。”

“怎么样?他肯吗?有希望吗?他刁难你吗?他提出什么条件吗?”他一连串的问著,接著又抽口气,自责自怪的说:“你瞧我,只晓得不停的乱问,简直没机会给你说话了!你告诉我吧!到底谈得怎么样了?”

羽裳咽了一口口水。说话吧!要镇静,要自然!

“慕槐,他没有完全同意,但是有商量的余地,你听我说……”她顿了顿,喘了口气:“这是一场很艰苦的战斗,对吗?”海鸥飞处37/41

“是的。”他犹疑的说:“他为难你了?是不是?你在哭吗?羽裳?”“没有。”她拭去了泪。“你听我说,慕槐,这不是一天两天谈得拢的事情,我不愿把你牵连进内,否则他是决不肯离婚的,我只能以我们本身的距离为理由,他也承认我们本身距离很远,但他还不肯答应离婚。我要慢慢的和他磨,和他谈判,还要说服我父母来支持我,我想,事情是会成功的。”

“是吗?”他喜悦的叫著:“难为你了,羽裳,要你去孤军奋战。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将来,让我好好的补报你……”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终于跌落了下来,她鼻中酸楚而喉中呜咽。“你哭了!我听到了。”他说,声音沉重、喑哑、而急切。“我来看你!”“你胡闹!”她哭著叫。立即,她提醒著自己;镇静!镇静!你要镇静!撒谎不是你的拿手吗?从小,你撒过多少次谎了,为什么这个谎言如此难以开口!“慕槐,”她呜咽著说,“你不能来!”“是的,我昏了!”他急急的说:“我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你别哭吧!”“我跟你说,慕槐,”她再次提起勇气,很快的说:“我没有很多的时间,世澈随时会回来。我只是告诉你,我在和他谈判,事情多半会成功,但是,你不能露面,决不能露面,不要打电话给我,不要设法见我,总之,别让世澈有一点儿疑心到你身上,否则所有的谈判都不能成功。你懂了吗?慕槐?”

俞慕槐沉默了片刻。“慕槐?”她担忧的喊。

“我知道了,”他说:“我会忍耐。但是,你真有把握能成功吗?”“我有把握!”她急急的说:“你信任我吗?”

“是的,”他说:“我信任。”

她闭上眼睛,一串泪珠纷纷滚落。

“你等我消息,”她继续说:“我一有消息就会给你打电话,但是你别坐在电话机旁边傻等,你照常去工作,我一星期以后再和你联络。”“一星期吗?”他惊叫:“到那时候我已经死掉了!”

“你帮帮忙,好吗?”她又哭了,这哭泣却决非伪装。“你这样子教我怎么能作战?”

“哦,我错了,羽裳,我错了。”他急切的说:“我忍耐,我答应你,我一定忍耐!可是,不管你进行得如何,你下星期一定要给我电话,下星期的今天,我整天坐在电话机边等消息,你无论如何要给我电话!”

“好的,我一定给你电话,”她抹了抹泪:“再有,我们的事,别告诉慕枫,她会告诉世浩……”

“我了解。”“我要挂断电话了,慕槐。”

“等一等!”他叫:“你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去争取吧?你会吗?”“我们的幸福就都悬在这上面了,不是吗?她哽塞的说。“你不信任我?”“不,不,我信任,真的信任。”他一叠连声的说:“好羽裳,我以后要用我的一生来报答你,来爱护你!”

她深吸了口气。“慕槐,我真的要挂电话了,秋桂在厨房里,隔墙有耳,知道吗?”“好的,”他长叹一声。“我爱你,羽裳。”

“我也爱你。”她低语,抽噎著:“不管我曾怎么欺骗过你,不管我曾怎样对不起你,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一句话——

你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深爱的男人!”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等对方的答复,就挂断了电话。双手紧压著那电话机,她把头仆在手上,无助的转侧著她的头,低低的、无声的、沉痛的啜泣起来。

就这样仆伏在那儿,她一直都没有移动,天色渐渐的阴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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