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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想我答应。我不会放过你的。”柳皇一字一顿,颤抖的声音极力想维持自己帝王的尊严。
“没关系。我能等,等着你不放过我。不过,你叱诧风云的时代过去了,你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将领,这些年,死的死,病的病,贬的贬,还有可用的吗?”杨威得意地笑道,“如果传位于四王爷,我这老臣就是不要这把老骨头,也要替你们柳家守护江山。”
“是你自己想要篡夺江山吧?”柳皇低沉的声音,像雷一样打在柳承权的头上。
柳承权吃惊地看向杨威,杨威呵呵笑道:“圣上,休得挑拨离间。我会篡夺我亲外甥的皇位?”
柳承权眼里的惊异恐慌之色略有减少。
“皇上,诏书我都帮你拟好了,你还是先把玉玺拿出来,盖上你的龙印,做你的太上皇就是了。”说着,杨威从衣袖里拿出一纸诏书递给柳皇。
柳皇伸手接过,看也不看,“啪”的一声给扔在地上!
杨贵妃将地上的诏书拾起,娇媚地笑道:“圣上,今夜已经是第二次机会了。明晚,你若还不答应,你的某个宠妃,哦,不,也许是你的某个儿子,或者是女儿,要先你而去了。”
“你这个毒妇!”柳皇激动的情绪一直无法平静,此时,这种激动可说是到了极点,脑中一阵眩晕,软软地倒下了。
“唉,他这身子骨,快不行了。”杨威看着虚弱的柳皇叹了一口气,又递给杨贵妃一粒药丸,让她给柳皇喂下。
吃下药丸,柳皇又只得昏睡一天,直到杨贵妃给他服下解药才会醒来。
几人离去,太极殿中一片寂静。
骆颖点燃了迷香,让宫女太监们睡去,再次施用金针刺穴之术,刺激柳皇的神经,让柳皇苏醒过来。
“风儿,你来了。”柳皇眼前一片模糊,但意识还存在。
“父皇,你感觉怎样?”柳承风关切地问。
“不要紧。风儿,骆小姐也来了吗?”
“民女骆颖叩见圣上。”骆颖从柳承风身后走出。
“我希望你们两个协助太子除掉杨威。”柳皇的精神状态比昨日更差。
柳皇还真是偏爱太子啊,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他。骆颖心里腹诽着,口里说:“民女有事请求圣上作主。”
“何事?只要我能做的,就一定做到。”柳皇唇边挂着一道嘲讽的笑。何时,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打个喷嚏都会让全柳国抖三抖的皇上,让人做事还得拿条件交换了?
“请圣上解除我和太子之间的婚约。”骆颖沉声道。
柳皇一愣:“太子将来必定继承大统。”
骆颖明白,柳皇话里的意思,她骆颖是个贪图权势富贵的人吗?
“圣上只管放心,民女心甘情愿。”
柳皇看看柳承风,又看看骆颖,笑了:“也罢,这个愿望朕答应你。”又吩咐柳承风和裘安朋去拿文房四宝。
“圣上可是有话单独跟民女说?”骆颖轻声问。
第二卷 128托付至亲
128托付至亲
“骆小姐聪明。朕就直说了。你们骆、王、石三家所持有藏宝图一事,你可知晓?”
骆颖摇头。
“是朕对不起你们三家人啊。”柳皇急剧地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来。
骆颖慌忙给柳皇拿锦帕擦去嘴边血迹。
“当年,骆、石、王三主事发现了柳国最大乃至是世界最大的金矿。若拥有了这个金矿,就不仅仅能拥有一个柳国而已,只要想要,这个世界都可在掌握中。”柳皇说话断断续续的,休息一会,继续说,“三主事知道杨威野心大,性子残暴,就没有把金矿一事告诉他,而是直接对朕说了。朕让三人离京,等以后太子登基了,再将金矿图纸交给太子。没想到,此事竟也为杨威所知,你们三家才会惨遭变故啊。朕,对不起你们三家。”
直到此时,骆颖才真正明白骆、王、石三家惨案背后的真相。心理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个自私的老人更多了一份厌恶。
看着骆颖皱着的眉,柳皇叹道:“当初,图纸若留在宫中,必将引起大乱。如此诱惑,杨威必定会即刻领兵造反,弄得民不聊生,烽烟四起。那时候,柳国初定,已经不能再禁受任何战乱了。”
骆颖默然,骆、王、石三家人甘愿遭受酷刑甘愿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惨死,也要死守秘密,是为了国家大义?
气氛变得很怪异,两人都不再说话。
“父皇,文房四宝来了。”柳承风和裘安朋进来了,宁贵妃跟在他们身后。
柳皇挣扎着起身,柳承风将床桌放置在柳皇面前。柳皇写下了解除骆颖与太子婚约的诏书,拿出玉玺盖上龙印。
玉玺就在粗大的床柱里,难怪杨威等人翻箱倒柜也找不到。
“风儿,我再写一道传位于太子的诏书,你保管着,适当的时候拿出来。从今天起,你也有权利监国。”柳皇的精神很不济,脸色灰白,仿佛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柳承风没有拒绝,也没办法拒绝。
“婉儿,你也来了?”柳皇写好诏书,才看到宁贵妃,有些意外。
宁贵妃眼角含泪点头。
“婉儿”这个称呼,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听到过了。曾记得,这个宠溺至极的称呼,融入了多少柔情,多少年过去了,再次听到,依然让自己的心倍感甜蜜。
可一想到,那个比花还娇艳的婉美人,也是被柳皇这样深情地唤着“婉儿”,眼中的光华瞬间黯淡。
骆颖、柳承风见此拉着裘安朋退出了大殿。
“三王爷,这天气说变就变。不知道你如何安置宁贵妃?”骆颖轻声问。
“带她到我的逍遥阁。”
“也非一日两日之事。”
“颖儿有好去处?我记得颖儿有个很亲近的兰姨,如今在哪里?”
“想送宁贵妃也去那里?”
“多些人相处,日子总会过得快乐些。”
骆颖心里很感动,他这是在将他最重要的人托付给自己。
“我会照顾好她的。”骆颖轻轻地说。此时,她想起了初次进宫为她解围的婉美人母女,动乱一起,就没有人罩着她们了。往日,她们受尽柳皇的恩宠,只要柳皇一走,宫里的那些女人,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你的妹妹呢?”骆颖轻声问。
“含烟么?”柳承风皱眉,“颖儿也想将她们带走?”
骆颖点点头。
“好。”柳承风轻轻答道,那个温顺的妹妹和不张扬的婉美人,自己并不反感。
宁贵妃出来了,神色间倒没有了过分的悲戚。
情,陷入者痴迷,思绪无端;走出者,过往如云烟,心也变得坦然。
柳承风托付裘安朋护着她去冷宫,他自己与骆颖去了婉美人的住处。
骆颖故技重施,药倒宫女太监后,叫醒了婉美人,告之她局势的紧张和来意。
婉美人倒是很镇定:“多谢骆小姐相告,只是我与圣上夫妻一场,大难临头怎能独自飞?”
“你留下有用吗?二公主还需要你的教导。这也是圣上的吩咐。”骆颖有些不耐烦,人家柳皇压根儿都没有提及你。女人,你的脑中能不能别只是想着男人?
犹豫再三,婉美人默默收拾细软。
婉美人像摸摸这个花瓶,不舍地放下;又拿起另一件衣服,摇摇头,又不舍地放下。
“请娘娘拣重要的物件收拾几样即可,我们还要去接二公主。”骆颖忍不住提醒道。
婉美人凄凉地一笑:“这些都是圣上送的,我舍不得丢弃。”
骆颖好无语。生死关头了,还在想着这些云里雾里的没有用的感情。遂帮着婉美人收拾了金银细软,就拖着依依不舍的她离去。
二公主柳含烟倒是爽快得多,听闻事态严重,三下两下就收拾好东西随着柳承风骆颖二人去了宁贵妃的冷宫。
“拜见宁贵妃!”婉美人一见宁贵妃,慌忙行礼。
“我这是什么劳什子贵妃?住这冷宫近二十年,唯一保留的就是贵妃名号了。妹妹莫多礼,快快请起!你我有缘,名字里都有个‘婉’字,看来,今后,我们姐妹俩得在一起终老了。”宁贵妃苦笑着扶起婉美人。
婉美人泫然欲泣,二公主柳含烟在一旁也是垂泪不止。
“母妃,我们即刻出发吧。”柳承风看一眼骆颖,心里赞道,还是颖儿刚强懂事,没见过她临事哭哭啼啼的。
柳承风扶着宁贵妃,裘安朋带着婉美人,骆颖与柳含烟一道,几人飞过冷宫后面高高的围墙,就到了柳都的大街上。
几人到了王江波为骆颖临时买的小院里。馨儿、影儿早接到信赶了大马车等候。
天还没有亮,婉美人和宁贵妃两人相对静坐,没有丝毫睡意。
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二公主难得出趟宫,很快忘却了悲伤,兴奋得睡不着觉。就像是与情人私奔的小妞儿一样,又兴奋又担心又害怕又好奇。
骆颖看着不谙世事的二公主,暗自觉得好笑,吩咐影儿:“好好看着二公主,别让她出了院门。”又让馨儿去铺了干净的床,让柳承风歇息。
“二爷爷,你也留在这里休息一晚吧?天亮前,你再与三王爷一道回宫里。”骆颖问着百无聊赖,一直跟在她身后转的裘安朋。
“好啊,好啊。”裘安朋高兴地留下,“我也要送送大侄女儿。”
“二爷爷,你有时间还是去找到裘……三爷爷吧。”骆颖提醒裘安朋。
听得骆颖提到裘安士,白胡须不停地抖动着: “敢欺负我小孙子,逮着那老小子,一定把他屁股打开花。”
有裘安朋在,就不怕裘安士能翻到天上去。杨威的靠山没了,柳承风的成功几率就大了。
天刚微亮,柳承风与裘安朋就必须回到宫里。宫里走失公主、贵妃和美人,这是何等大事,一定非常混乱。众人只希望发现的时间能晚一些。
“颖儿,我把母亲和妹妹交给你了。”柳承风轻轻地对骆颖说。
骆颖有些无奈,明白柳承风这是借着送走宁贵妃的机会,将自己从危险的境地支走。
骆颖只得点头答应。万仞山,只有自己和两个丫鬟知道。又恐天亮后,追兵至,虽然不至于害怕,被人发现终归是件麻烦的事。
前几日,传信给石铁,让他带人到柳都来。人还没有到,又恐石铁来了找不到人,便留下书信一封,置于大厅几案上。
宁贵妃与柳承风告别,叮嘱了一次又一次:“风儿,你要小心,就算不能杀了杨威,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柳承风点头安慰着宁贵妃:“儿子会小心的,儿子还要留着命回报母妃的养育之恩呢。”
宁贵妃又央着面有不舍之意的裘安朋:“二叔,风儿就拜托给你了。”
“侄女儿放心,只要有我的老命在,就不会让人伤得了风儿的一根毫毛。”裘安朋拍着胸脯保证。
一行人与柳承风和裘安朋挥手告别,一路向城门而去。
天色大亮,城门已开,这辆不起眼的大马车顺利地出了柳都。
入夏时,来到柳都,而今,遍地金黄,瓜果飘香。
清晨的薄雾在田间地头轻轻飘荡,秋日的早晨有些微冷。但庄户人家早已经在地里劳作,挥汗如雨地收获着一年的期盼。
柳含烟很兴奋,叽叽喳喳地不时问这个,又问那个。只有婉美人才答得上来她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诸如“那些人为何这么早就起来?”“田里大片大片黄黄的东西是什么?”“这么冷的早晨,那个孩子为什么不穿鞋?”……
除了柳含烟的问话,婉美人的回答,没有人出声,渐渐地,柳含烟失去了新鲜感,也渐渐地不作声了。
马车走得很慢,这一路,很平安,没有预期的追兵。
到靳城时,已经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时至午时,一行人穿着普通戴着面纱到酒楼里吃饭。
“颖儿姐姐,我们还要走多远?”比骆颖小半岁的柳含烟已经改口了。
骆颖看着这金枝玉叶的公主,长途爬涉也没有叫一声苦,此时问出这话,怕是有些乏了。遂安慰道:“最多四天。”
柳含烟撅起嘴,正待说话,骆颖在唇边竖起食指,小声地:“嘘!”
第二卷 129天地变色
129天地变色
“听说柳皇驾崩了。”邻桌有人喝着酒砸巴着嘴说着闲话。
柳皇已经驾崩了?!宁贵妃和婉美人身子一颤,柳含烟的泪已簌簌而下。
“胡兄,你不要命了?公众场合莫乱说。”一人忙阻拦先前说话之人。
那被称为“胡哥”之人呵呵一笑后,满不在乎地说:“官府都下文了,怕什么?是新皇上宣布的。”
新皇上?!
骆颖皱眉,柳承毅已经登基?
这局势变化得好快啊。短短二十天,柳国的天都变了。也是,柳皇的毒原本也撑不过半个月的,人的生命真是太短暂。
“听说柳皇身体正好着呢,怎么会突然就驾崩了?”又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新皇登基都半个月了!”“胡哥”卖弄着,“你们都不晓得?”他见其他人的好奇心都被他勾起来了,哈哈一笑,得意地四下一望,看到骆颖这一桌身姿柔美的女子,眉眼间的得意更是加深了几分,“我们还是莫说多了,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骆颖螓首微垂,不想看到那无聊的男子。这样肤浅张扬又故弄玄虚的人,真是哪里都有。
此时,骆颖没有心思去计较别的,只想着柳承风的处境;又担心石铁等人到了柳都后,别为杨威所发现。一时间,心乱如麻。
吃过饭后,骆颖给馨儿使了个眼色,馨儿点头会意,去柜台上悄声说了句话。一柱香后,留在靳城的主事就来了,给骆颖等人安排了最好的房间休息。
休息够了,骆颖把馨儿、影儿叫来:“你们两个护送她们去万仞山,我去柳都。”
“小姐……”馨儿、影儿两人齐声道,“你别去。”
骆颖摇摇头:“我要再不去,就报不了仇了!”
“小姐,我要去。”馨儿央求着。
“小姐,我也去。”影儿也要求着。
“你们两个任务重大,虽说这一路都比较顺利,但也怕被人给暗中盯上了。”骆颖不想带着两个丫鬟去拼命。
“小姐,我们都知道,你是怕我们武功低微,丢了性命。”馨儿动情地说,鼻子酸酸的,“我们就算不跟杨威对上手,至少还可以跟他的那些爪牙拼一拼的。”
馨儿、影儿的武功其实已是不弱,带在身边也是两个好帮手。可是,风哥哥的母亲和妹妹,不能就这么扔下不管哪。
犹豫再三,骆颖道:“你们两个别去,回去跟亲人好好团聚吧,你们三年没见了。不出一个月,我就会回来的。喏,我这里有一瓶药丸,给兰姨,让她一天一次,连续服用三个月。”
馨儿、影儿无法,只得含泪答应。
骆颖转身去找宁贵妃:“贵妃娘娘,我送你们就到此为止了。我的两个丫鬟会把你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的,那里,也有我们的亲人在;你们尽管跟着她们就是。”
宁贵妃心里也是慌乱得很。柳皇的离世,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乍听到消息,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又担心着柳承风的安全。骆颖的武功是身为裘家长老的二叔都称赞了的,她若去了柳都,想必会给风儿帮上一些忙的。
这么想着,宁贵妃点点头:“你只管去,婉美人和含烟那孩子,我自会告知的。”
骆颖从怀里摸出当初柳承风给她的小瓷瓶:“若遇到危急的时候,你悄悄地把瓶塞打开,只需要打开一炷香的时辰即可。自会有人来相助,来人,必定是三王爷的人。”
骆颖再三叮嘱宁贵妃,让她小心些,又给了她几样防身的毒药及其解药,细细地解释每一种毒药的用法。
“两个丫鬟身上也有很多这种药;她们两个的武功也不差,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她们能保护你们的。不到万不得已,贵妃娘娘还是别用,我怕你伤着了自己。”
宁贵妃慈爱地看着骆颖:“骆小姐,你放心地去吧。不会有事的。”
“到了万仞山后,请贵妃娘娘务必书信一封,以免三王爷担心。”
宁贵妃笑着点点头。
骆颖回到自己的屋里,再次叮嘱馨儿,一定要把人安全地送到万仞山下。到了后,飞鸽传书报平安。
“小姐,你怎么像个老婆子了。”馨儿打趣道。
“这是风哥哥的母妃,非同小可。”骆颖叹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该亲自送她们到万仞山的,情况紧急,权且变通一下。”
“小姐,不好了!”影儿急急忙忙地闯进屋来,“大街上到处贴着告示,说是三个宫女偷盗了皇家贵重的宝贝逃走了。从画像上看,是宁贵妃她们。”
“什么?!”骆颖一惊,原本打算马上就出发回柳都,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遂吩咐馨儿、影儿:“你们去换一辆普通的马车;按贵妃、美人、公主的身量置办三套普通人家的衣服,记住,从里到外都要买。”
两个丫鬟也感觉事态严重,忙出门了。
骆颖只好留下,给贵妃娘娘、婉美人、公主含烟一一说清楚事态的变化:“大街上到处贴着告示,说你们是偷了皇宫宝贝的逃跑宫女,重金悬赏捉拿你们。”
柳含烟闻言,华容失色,惊呼:“怎么办呢,颖儿姐姐?”这一路行来,骆颖早已经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只要遇到大事小事,都是骆颖拿主意。
“没事的。馨儿、影儿两个丫鬟已经出去给你们买衣服了。天快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