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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没有回答，便也算是默认，但良久过后，她依旧不依不饶：“哥哥，可是，有个问题你总得告诉我——欧琴利比亚海域的所有历史地理典籍和经文记载甚至包括故事和传说，这一切，都清晰显示：数万年以来，没有任何海底生物走出过湛蓝结界，更没有陆上生物穿透湛蓝结界走进来。我们眼前的这三位陆上人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随着罗伦帕斯冲破了湛蓝结界才闯了进来。那么，我们的祖先是如何在三千年前学会了精灵语言和拉伐利亚大陆通用语言？更何况，我们的王室祖先还领味到精灵的特性和体味！难道，他们见过精灵？是他们走出过湛蓝结界，还是精灵们曾从湛蓝结界外走进来过？我到现在才知道，也才深深佩服起我们的祖先——他们保守秘密的本领可真大，我们王室中竟没有一位女性得知这一切，哪怕是一点点……”
“这……”年轻的国王一时语塞，这一切来龙去脉牵涉到整个茵瑙枫丹人鱼王国和风月大陆的气数，女性完全不能接触与此相关的一切，不过，好好一想，海伦的这个问题，倒也无所顾及，“海伦，是的，伟大神圣的海神所缔造的湛蓝结界，在六千年内，曾被两次穿透，不过，这一切都无声无息，瞒过了所有欧琴利比亚海域的地理和史学家。不幸的是，两次，这两次外界的物质闯进了湛蓝结界，它们都降临到了我们茵瑙枫丹人鱼王国的土地上……”
赵小龙三人一阵迷惘，也很快便意识到，原来，自己等人并不是第一个从陆上进入这海底的东西——某些或是固体物质或是生命体物质的东西更早进入这神奇的欧琴利比亚海底世界。荒谬的是，自己等人本是被带到这人鱼王国的最高权利机构中心接受惩罚，谁料却和国王和公主探讨起了人鱼王国的古老典故！
“其间，也就是说，有两种东西自海面闯入了湛蓝结界，那么，这两样东西中定是有位精灵吧？”
“不错。3000年前，有位精灵从陆上闯破了湛蓝结界，从而来到了我们茵瑙枫丹人鱼王国，我们王室的魔咒和劫难，便因他而起！”赫利朵斯国王说到这里竟有些咬牙切齿，“自那时起，我们的祖先便通过那位精灵学会了精灵语言和拉伐利亚大陆通用语言，当然，我们一代代的后辈男性也在祖先的承传下，世世代代铭记了精灵的特征和体味——这是我能讲述给你的全部了，具体的东西，我便不能再透露给你，我的妹妹。”
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王宫窗前巨大的流苏金帐映射进来，为殿内撒下了点点金花，这本是陆上极为平常的风景，却在这海底世界中清晰呈现，在此刻，是这般完美。三千年前，到底那位精灵对人鱼王国干过什么缺德的事以至人鱼王室中的男性要对他如此嫉恨，既然赫利朵斯国王守口如瓶，便是无从得知了。
“可是，哥哥开始说，六千年内，有两样东西穿透了湛蓝结界，除了那位精灵，还有一件什么东西进入了欧琴利比亚海域？也是生物吗？”海伦依然不愿舍弃与此相关的问题。
“这便是6000年前的事了……是一块石头，是的，一块充满神奇力量的晶石体物质，破坏了湛蓝结界的一角，闯入了我们的王国领土上。这块石头，便是罪魁祸首，3000年后，那位精灵进入海底，便也是为了这块石头……哦，祖先，父亲，请原谅我，我不该说出这么多的，该死！海伦，我的好妹妹，我必须封口了……”赫利朵斯国王不知何时大汗淋漓，面孔涨红，“那么，三位陆上朋友，该讨论你们的事情了，你们中有一位是精灵的后代，虽然3000年前那位精灵与我们人鱼王国不共戴天，但请相信我，这不会导致我在对你的判罚上有失偏颇。”
海伦虽然清醒过来，却仍旧怔怔然，迷茫之极。赵小龙三人听罢国王这一说，骤然间紧闭了呼吸，这位看似英明仁慈的国王又会怎样判罚因自己杀死了在他们心目中无边伟大的海神所钟爱的神兽？但凡“神”，都只出现在传说和故事中，莫非，这个海底世界，真有真实存在的海神？否则，他又怎能亲自驾驭一头坐骑？
“你们有幸进入了我们欧琴利比亚海底世界，来到了风月大陆上我们的人鱼王国，照理，我们是主人，我们本应热忱欢迎你们，因为，你们要知道，茵瑙枫丹人鱼王国的臣民们是海底世界中最好客最热情的种族，我们可以毫不掩饰地说，我们具有海底最先进的文明……但作为王国的国王，我比我的任何一位臣民更要虔诚地拜服和信仰我们的海神，我只能说，我很遗憾，你们犯下了一桩不可饶恕的恶行——对伟大的海神的亵渎，无论怎样处罚你们都毫不为过，而且，我应该首先把你们交给海神大殿的海神祭祀们，他们更会直接将你们送上极刑台接受海电和海火的劈打和烘烤……只因为，罗伦帕斯是海神大殿最高等级的圣兽，千年难得驯服一只，我们茵瑙枫丹人鱼王国在300多年前牺牲了很多高强的法师和勇士才得以驯服它，海神常以精神意念驾驭驱使它，可是，你们却将它杀了……”年轻的国王说到这里，突然陡转声调，“我以茵瑙枫丹人鱼王国国王的名义，对你们作出了三项判决，你们只能选择其中一项。”
听到这里，赵小龙一震，判罚还可选择？南望云和黛娜公主更是摸不着头脑。到此境地，赵小龙知道，千错万错，总归错在自己——这海底世界的任何一个海鱼贝壳螃蟹都有充足的理由杀掉自己——谁叫你丫杀了上帝的坐骑？既然生死基本由不得自己，那还有什么好选择的？无论海伦公主或是赫利朵斯国王，他们都已仁至义尽，作为领导人，他们更应以身作则来杀掉自己……越想越不是味道，整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态！当前，且听这位年轻的国王说出他那三项判决吧，到底是无期徒刑，还是直接挨枪子儿，或是死缓？再说，即使判了死刑，自己岂可白白等死？自己等人最终的目的便是要逃出这海底世界回到海面——首先得冲破湛蓝结界，听说“要经允许”方可进出湛蓝结界，很明显，既然湛蓝结界是海神和他的追随者所缔造的，这所谓“要经允许”自然要经过海神他老人家的允许了，必然也要经过海神大殿祭祀们的允许。一切还要相机行事。
“首先，我直接将你们送给海神大殿，接受海神的意志和祭祀们的直接处罚，你们三人自然是必死无疑；其次，海神大殿距此遥远，我想他们目前还未得知罗伦帕斯的死讯，所以，我完全可以直接判处你们死刑。”赫利朵斯国王说到这里，轻轻一笑。
“哥哥……”海伦公主此刻脸际泛出了异样的色泽，扫视着身前赵小龙三人，话语中略带急促。
赫利朵斯望了海伦一眼，继续道：“第三个抉择，在风月大陆的摩沙海沟和红藻森林中，生活着海底万兽之王——罗伦帕斯的一只同类，它具有超强的攻击力和高深的魔法修为，我可以把你们送给它，让它杀死你们。”说到这里，年轻的国王耸耸肩，“你们是选择让海神大殿杀死你们、我们来杀死你们还是由罗伦帕斯的同类来杀死你们？”
到此，海伦公主迷人的面庞上竟又流露出一丝微笑，如春风拂野。仅仅凭这微笑，赵小龙便知道，任何事，哪怕是死亡，都能有商有量。国王的意思无非就是，如果你们能冒死去抓捕并驯服那头同类的鱼龙怪兽，那么，一切便拨云见天。
第27节 死亡禁地的巧合
“我作为茵瑙枫丹人鱼王国的国王，更是无所不能的海神的虔诚教徒，各位勇士，我所能为你们做的非常有限，毕竟，你们犯下了不能为海神大殿所容忍的罪行……好吧，这其实也是你们的唯一机会，你们既然能杀死神兽罗伦帕斯，这也昭示了你们强大的力量；不过，我要说的是，罗伦帕斯被驯服过，而在摩沙海沟和红藻森林中它野生的同类，其攻击力有可能是罗伦帕斯的两到三倍……”赫利朵斯国王站在白珊瑚城堡空旷的露天观礼台上，身下便是近百米高的悬空，一国之君风范泱泱挥洒。尽管人身鱼尾，却丝毫不掩雄壮伟岸之姿。而对无异于罪人一般的赵小龙三人来说，他这一番话更是友善的提醒。不多久，一头巨大的鱼兽便游曳过来，背上还驮着一袋东西。
“这是我们人鱼王国的神行坐骑——龟鱼兽，可载你们快速到达目的地。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袋干粮，够你们三天的食物。”海伦公主游过来拍拍那鱼兽的脑袋，缓缓扫视着赵小龙三人，眼里充满了一种极为异样的神色，“你们从这里出发，一直往东游去，当天穹中出现第一颗星星时，你们便到了摩沙海沟。”
赵小龙一望天色，大天白日，记得在海面上时正是凌晨，既然笼罩在海底世界上空的是反射陆上时空的湛蓝结界，那么，这海底的时令应和陆上基本保持一致。可见在这茵瑙枫丹人鱼王国此刻也应该是上午，而要到达那鱼龙兽的栖息地，乘此神行鱼兽坐骑尚要暮时才能到达，也可见那摩沙海沟之遥。当前，在各方面都不得罪的前提下且要安全地回到海面，为海神大殿再捕捉回来一只罗伦帕斯是最好的解决措施，因而，赵小龙当即向国王和海伦公主致谢。再一看南望云，半精灵少年的眼里充满着一丝不安。而兽人小公主黛娜却若无其事，一脸清闲，对她来说，能四处远游和冒险正是她这位曾日日紧锁深闺的贵族少女所渴望的。
“不过……”赫利朵斯国王望了一眼海伦公主，“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们，300年来，几乎没有能从摩沙海沟和红藻森林里活着回来的勇士，尽管，那里有着无数奇珍异兽和海底珠宝——”国王刚说到这里，南望云手中的长弓一端便落触到了地面，发出了“丁”的一声。
赵小龙已然清晰地看见了南望云额头上滚出的汗珠，半精灵难道恐惧若此？此刻，黛娜公主也已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不住地望着赵小龙。
“摩沙海沟和红藻森林被欧琴利比亚海域称为‘死亡禁地’，300年前，我们人鱼王国的一大批高手和勇士组团进入了那里，虽然为海神大殿猎捕了罗伦帕斯，但牺牲了多名高手，自那以后，三百年来，妄图进入那里的勇士们绝大多数一去无回。”赫利朵斯国王继续述来，“但你们不得不冒这个险……我建议你们这位娇柔美丽的女士留下来——”国王指着黛娜公主，“我们会好好照顾她，你们尽可放心。”
“不。”黛娜公主一瞬间便发表了声明，“国王陛下，公主殿下，我们三人在一条船上，在这海底世界，我们一刻也不能分开。我要和他们一起去，我虽是女性，但我并不是懦弱之辈。”
“黛娜公主殿下。”赵小龙审时度势，终于开口，“国王陛下说的有理，你，还是留下吧。”
“小龙哥，你怕我拖你们后腿、为你们增加负担是吗？”黛娜公主胭脂微变，埋下了头，“我发誓，我会照顾和保护好自己……”声音听来颇为委屈。
赵小龙担心的是，这位命重千金的兽人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海面上的兽人朗密特元帅岂不会抓狂？更会如何看待自己？何况，爱妻冰灵月还在船上呢。但眼看这位任性且天不怕地不怕的兽人公主如此执着，却也不忍拒绝，当即说道：“黛娜殿下，你真要随我们前去，你必须紧紧跟着我们，不得四处乱跑。”
“呵呵，这一点我当然谨记！”黛娜公主当即破颜为笑。
“还有，呵呵，你必须发誓，你若发生意外不关我和南望二人的事。有赫利朵斯国王和海伦公主作证，到时，你那元帅父亲大人也不能怪罪我二人，怎么样？”赵小龙望着她，攸然而笑。
“这……但、但是……呵呵，好吧！我向无所不能的战神启誓：战神魁岗在上，我若发生意外，绝不拖累小龙哥和南望大哥！”黛娜公主发誓完毕，凤眉一颦，不无幽怨，却也一丝俏皮。凭她这副惹人心疼的绝美之姿，试问，天下又有哪位男子不会舍身护花？
“那么，国王陛下，公主殿下，我们便启程了。”赵小龙当即向赫利朵斯国王和海伦公主鞠躬辞别，和南望云、黛娜公主站上鱼兽坐骑的龟背。
“关于罗伦帕斯，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比如，它自身的特点、它的长相……”海伦公主急忙拦了上来。
赵小龙一愣，随即一笑道：“和它在海面上大斗了三百回合，它的一些特征我们牢记于心。多谢公主，那么，我们告辞了！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当即一拎系在龟鱼兽脖子上的铜铃，那鱼兽便四肢一摆，在空中游荡开去。虽说是在游水，但此刻望去，和在空中飞行又有何区别？
这鱼兽果然号称“神行坐骑”，在空中的游弋极为神速，也仅仅是一眨眼时间，宏伟壮观的白珊瑚城堡已在视野里成为远影。按海伦公主所说，赵小龙驾驭着鱼兽一直朝东方游去。疾风削面，高处生寒，三人在鱼兽巨大的背壳上或站或坐，望向身下几十米高的大地，海底风貌放眼奔来，异国情调一览无余，但一人一半精灵一兽人此刻却个个神色凝重。
“小龙，摩沙海沟和红藻森林，我在暗黑圣地岛时常听说传闻，这里是海底最危险最巨大的生物的游乐场，暗黑圣地岛的长老们常说：神最怕两件事，一是自己的神殿被无知愚昧的世人所毁坏；二是怕在海面上身陷摩沙海沟和红藻森林。不知这湛蓝结界下的摩沙海沟和红藻森林与这西平洋海面上所能接触到的红藻森林有何关联……”南望云说到这里，声音微微颤抖，脸色极为异常。
赵小龙早觉他有些不对劲，随即一笑道：“南望，和你同船共度这么久以来，说实话，今天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害怕，甚至发抖。难道，摩沙海沟和红藻森林真有那般恐怖和危险？还有，在西平洋表面上也能接触到红藻森林？这倒很奇怪啊，可能彼红藻森林非此红藻森林吧。这里的红藻森林在湛蓝结界以下，在海面上能接触到的自然便不是这里的红藻森林了。”
“可是，这西平洋里，我从未听说过还有第二处红藻森林……也罢，湛蓝结界下的欧琴利比亚海域从未有人探索过，我们是第一人。只是，只是……”南望云欲言又止，嗓音也异常令人发寒。
“南望大哥，你肯定有什么心事吧，何不说出来？”黛娜公主早已觉察，赵小龙一直以为南望云在害怕和恐惧，听公主如此一说，便也紧盯着他。
“小龙，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关于我的身世和家庭……我们伟大的兰蒂亚圣祭祀为探索天下奇珍、网络世上名贵，一直发动暗黑圣地岛庞大的船队四海遨游探险，前前后后共发动了七次大规模的航行探险，多有到过拉伐利亚地理和历史所不曾触及的异域大陆和海岛。”南望云深呼吸一口气，稍微镇静下来。
“我听你说过，那瓶五粮液便是兰蒂亚在遥远的大陆得来的。”
“我还说过，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死在了跟随兰蒂亚圣祭祀第五次远洋探险的航行中。”
“恩，我记得，咦？南望，你的意思是……”赵小龙突然警觉到了什么。
“那次航行中，我父母所在的帆船，正是在西平洋的红藻森林中遇难，据说是四头巨大的海怪袭击了帆船，整船人随着帆船沉入了红藻森林内……那时候，我只有两岁。”南望云站起身来，握着手里的长弓，鸟瞰着身下的世界，言辞颇为凄哀。
赵小龙和黛娜公主一对望，疑问便也涌了上来。南望云望着他二人，一丝苦笑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我父母遇难的那片红藻森林，是否就是这湛蓝结界下的红藻森林？这浩瀚无垠的西平洋，只有一处红藻森林，其下便是摩沙海沟……我真的不知道这其间有什么联系。我多年来便有一个愿望，便是来到西平洋红藻森林海域，祭奠我的父母，甚至，我想潜入海底搜寻他们的身影和尸体……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凭我单身的力量，闯渡魔鬼海域无异天方夜谭。因而这愿望之火在我的心里早已熄灭，但是，巧合之下，今天，我又听到了‘摩沙海沟和红藻森林’，而且，我们的目的地正是那里！”
“你想探寻你父母遇难的地点？”赵小龙和黛娜异口同声。
“可是，我父母遇难是在海面，而这里却是任何事物都闯不进来的湛蓝结界之下……”
这的确有些蹊跷。
“小龙哥，你们看，前面有一头鱼兽向我们游来！”黛娜公主一声尖叫，“上面还有一人！”
“火红的头发！！”赵小龙站起身来，“海伦公主？！”
只在一瞬间，一头彪悍的鱼兽便自前方疾速游来，上面站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一身英武的短装，竖琴在手，红发眩目，胭脂含笑，委实美貌绝伦。
不是海伦公主又是谁？
第28节 毛骨悚然的历史
“海伦公主殿下！”赵小龙迅疾喊了出口，他怎能料到，自己一行人乘着鱼兽已经遥遥远离了茵瑙枫丹人鱼王国首都翡翠之城的白珊瑚城堡皇宫，却竟又在这广袤的海底原野上遇上了海伦公主！黛娜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