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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和父亲一起吃的墨菲斯难得和这位公爵大人轻松地谈了几句,内容基本上都是学院内的经历,不过公爵饶有意味的点出了那位亲王女儿是不是和墨菲斯有些交集,也没打算隐瞒的墨菲斯直言这家伙太过烦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跟自己过不去。
老公爵笑而不语,只是让女仆端了杯酒窖陈酿和儿子一起喝了个痛快,最后开开心心的回了卧室。
“公爵大人似乎很多年没这么开心了呢。”
老管家送墨菲斯回阁楼的时候轻声说道,“最近帝国边境有些不太平,似乎血族也出了点内讧,宗教裁判所已经派出了人手,不过听说有些损失,具体内幕或许只有艾萨拉公爵那个级别的人才能知道,局势不太平,少爷要留心。”
“骑士学院的安全水平?”
“倘若是亲王级别的血族,那就有点危险了,温德索尔别的或许没有,但是人脉不缺,基本上这个级别以下的威胁可以忽略,其余的——”
“我自己面对就行。”
墨菲斯的手指轻轻在魔杖和短剑边缘划过,目光清明。
很多东西只能是尽人事安天命,墨菲斯从小到大都是在接受着这样的教育,这个世界给自己的选择并不多,想要抓住,只能尽可能的伸出双手,若是如此还抓不到,那就不要奢求,贪婪的永远比任何危险都要致命。
老管家在墨菲斯的住所外躬身告退,眼前的少爷适应能力很强,不知道如此下去三年五年后会是什么个光景,在这座公爵府呆了几十个念头的老人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星空,微微感叹自己似乎真的老了。
紫鸢尾,会在这一代重新绽放么?
……
周末,墨菲斯例行来到了塔伦斯学院外的阴森塔楼,黛拉这一次没有给他关进黑屋,只是开了新的书单,让他自己学习便是,不过临走的时候,这位神秘的导师轻轻提醒墨菲斯现在还不到学习施放魔法的时候,安心冥想并用元素凝聚来损耗晶丝能量便是。
墨菲斯恭敬离开,没有立刻返回公爵府,而是从马车上取下了自己从《神学大全》中记录的问题和几页原稿,走向了塔伦斯学院。
胸前佩戴紫鸢尾徽章的墨菲斯一路无人阻拦的来到教堂,意料之中没看到小修女的身影,不过阿奎那似乎早有准备的坐在石屋前晒着太阳,这位老人没有邀请墨菲斯进屋子谈话,而是站起身和他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墨菲斯毕恭毕敬,手中的笔记本始终没有打开,阿奎那一路闲谈,却有意无意的解答了所有墨菲斯心中的问题。
“人被认为是善还是恶,主要取决于对人类意愿满足的情况;凡是善人和有德行的人,都喜欢有德行的工作,凡是恶人,则喜欢恶的工作。”阿奎那的用古希伯来语讲述了他在《神学大全》中的原文,随即望着墨菲斯道:“我们本心应向善,倘若有罪恶的念头,忏悔,改正,懂了么?”
墨菲斯点头,未发一言。
他是骑士,是魔法师,职业决定他未来是要站在战场上,家族决定他会在血雨腥风中经受考验,一本《神学大全》,一句警言,墨菲斯铭记于心。
“有空可以去圣帕米尔的图书馆看看,有些问题可以从哪里找到更详尽的答案,年轻人更应该拿起手中的笔而不是草率的靠脑子去记住某些东西,很多话语,若干年后重新审视,远比当初记忆收获的多。”阿奎那的身形依旧伛偻,轻轻地锤着后腰,努力抬头,望向头顶的那一抹阳光,“抓紧时间吧,太阳,总会有落山的时候。”
似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意图,老人挥挥手示意谈话到此为止,墨菲斯恭敬的将老人送至石屋,转身离开。
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的,墨菲斯直接带着《神学大全》手稿让格瓦拉驱车去往圣帕米尔神学院,下午时分,神学院的门前多了一个贵族少爷的身影,在格瓦拉向身穿白袍的门卫出示徽章后,墨菲斯获准进入了这所帝国第一神学院。
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个称呼,可以说帝国神职人员的基柱有近乎一半是从这里走出去的,甚至于此时身处不远处圣庭的那位手握神圣权杖的牧首大人同样于六十年前在此进修学习。圣帕米尔神学院入口处的加百列天使雕像让墨菲斯仰头凝望许久,历史的痕迹斑驳而沧桑,进入神学院看到的平坦而洁白的大理石地面,午后的阳光让刺眼的反光照亮了整个神学院的前厅,哥特风格的巨大教堂让人仰望,两座让人惊叹的尖塔拔地而起,高度惊人。
教堂通体乌黑,有着一种沉重感,墨菲斯心怀敬畏,身着黑袍的他怀抱着手中的手稿,虽然到现在还未洗礼,却如一位信徒般迈着轻轻的步伐走向了显眼的藏书室。
这间巨大的藏书室占了近乎教堂三分之一的位置,偶尔见到修士走过,墨菲斯便会感受到那安静而清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瞬,随即移开,丝毫没有多余的感彩,这种感觉让他内心安宁不少,轻轻踏入,古旧羊皮纸和墨水混合的味道熟悉而透着庄严,入目是一排排巨大的书架,典籍的色调漆黑沉重,黑色大理石地板偷着发光,墨菲斯礼貌的走向了坐在入口处的管理员,这位身穿黑色袍子的修士抱着一本典籍似乎沉浸其中,手指沿着晦涩的语句移动着,嘴唇翕动,神情专注而虔诚。
墨菲斯本想说话,却最终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发一语的等待着。
内心的尊重,永远不仅仅是看对方的地位身份。
直到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似乎眼睛有些酸涩的管理员揉了揉眼睛,抬起头,蓦然看到温和的笑脸。
“我需要寻找一些书籍,能否劳驾指出一下它的位置?”
并不知道墨菲斯在这里等了多久的管理员有一瞬的尴尬,表情歉疚的起身点头,黑袍修士画了一个十字,轻声道:“向主忏悔,我耽误了一位贵族沐浴主的荣光。”
“等候一段时间,却能让这份荣光笼罩于你,是我的荣幸。”
温德索尔的继承人微微点头,“我是墨菲斯。”
“约翰。”
黑袍修士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眼眸清澈,深棕色,黑发半长,面庞有着拜占庭人没有的清秀,不似沧桑,却有难言的淳朴感。
两人算是打过招呼,约翰似乎并不善言谈,只是就墨菲斯的几个问题推荐了他应该去的区域,走到图书馆的中段位置,让人惊讶的是一路走来看到写着各个神学领域分类的牌子外,眼前的区域竟然写着硕大的“阿奎那著作区”。
震惊之情被墨菲斯深藏,他点头对这位神情温和的管理员致谢,随即步入了足有三个书架的“阿奎那著作区”。
脚步声近乎消弭的墨菲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那位老人的敬畏,手稿轻轻放在书架中间用于阅读的书桌上,仿佛怕惊动神祇。
图书馆并非只有他一个人,一些神学院的修士年纪并不比墨菲斯大多少,看到这位着装并非修道院修士的贵族,不免有些好奇。
作为神学院,学员自然有着不少贵族,在这里,虽然无跋扈如同莉莉丝般的嚣张气焰,可是贵族身上的特性一时之间却不会随意改变的。
安静如常的墨菲斯轻轻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论存在与本质》,封面古朴简单,一如那位在阳光下的老人,让墨菲斯无时无刻不心生尊敬。
“导师说过,阿奎那的著作一般不要去翻看,对于初学者来说,有些内容太过渐深,会适得其反。”
刚翻开书,墨菲斯的身后传来一句不冷不热的问候,让他微微转过身。
“托马斯?尼基,神学院二年级学生,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位没有穿着修士袍的贵族会在这里学习神学。”
十六七岁的年纪,谈吐透着老道,话语中始终带着一点让人有些不太舒服的优越,让墨菲斯扬起了眉毛。
不过对方还算友好,墨菲斯对这位陌生人警惕归警惕。但不至于拔剑,轻轻拿稳《论存在与本质》,他回答道:“墨菲斯,柯西骑士学院的学生,来这里借阅一下书籍。”
“柯西骑士学院?”
这个回答让对方皱起了眉头,“既然是骑士,为什么不去研究研究骑马杀人?那不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么?”
【卷一】继承人 第五十九章 沉默的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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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的话语似乎带着点火药味道,实际上这并不怪他——作为一个家族长辈中没有骑士而只有神职者的君士坦丁贵族,他对于战场的概念仅仅来源于文学作品而已,对于为国家奉献的军人谈不上有过多的尊重,而尼基家族作为拜占庭神职贵族中的一棵不老松,三百年来超六位红衣主教的存在已经让其家族地位根深蒂固,但是年轻的继承人虽已在神学院修习两年,却似乎已经遗忘了什么是教徒应有的谦卑与恭敬。
“或许是吧。”
墨菲斯并无多余反应,只是静静的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坐在了桌子前翻开书低头阅读。
和当初被教官一句话直接搞的拔剑动手不同,对于这位有些冒失的贵族,墨菲斯并没有深入交谈的兴趣,或许对方只是想在自己面前秀一下优越感而已,自己没有义务去陪着他作秀,那便该做什么做什么便是。
底线没有被触及,墨菲斯不会无缘无故找事,这就和在森林中绕开某些猛兽的地盘一样,危险、意外能避就避,只有傻子才会天不怕地不怕的横冲直撞。
见到墨菲斯不恼不怒的坐下,托马斯颇有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但是也没有变本加厉去嘲讽什么——他同样没有这个必要,只不过微微撇了撇嘴便走开了,却停在不远处观望,似乎并不愿意相信一个印象中只会大声喊着“吾主护佑”骑马砍杀的骑士能看懂自己都不愿意研读的阿奎那著作。
人总是这样,看到同类的脚步领先于自己时,总会在内心升起各种匪夷所思的嫉妒和猜忌。
时间流逝,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将墨菲斯的身影拉长,晦涩的典籍不似魔法书籍那般由不容错误的死知识堆砌,却是一句句富含哲理的深刻言语组成的浩瀚海洋,墨菲斯逐渐明白那位伛偻老人所拥有的知识何其渊博,手中的书籍出版时间在三十年前,其中意味让他心下骇然。
神学院教出来的不一定都是神棍,墨菲斯想起了唐吉坷德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些嘲讽,对于口中长挂“主”的那些教士,老家伙往往嗤之以鼻,却对某些事物——比如那本黑色的《忏悔录》怀着很深的敬意,以前的墨菲斯觉得有些矛盾,现在却深以为然。
似乎是到了晚餐的时间,图书馆的人渐渐稀少,墨菲斯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却是发现不远处托马斯似乎还在那里,也没说什么,他静静地走到了书架上,拿下了另一本《伦巴德箴言四书注释》,翻了翻,觉得有些晦涩便又放了回去,思索片刻取下了一本《反异教》,饶有兴趣的翻阅起来。
这个动作让远处的托马斯有些不耐烦,不过转过身,他却表情猛的变了变,起身时已是一脸微笑地走向了门口,虽称不上谄媚,却很让人觉得这面具太过做作。
墨菲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用携带的羽毛笔在空白的羊皮纸上记述下一些精华内容,《反异教》并不算厚,但确实让他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神学并非是一遍遍的重申上帝如何万能,阿奎那的著作对神学体系做出的贡献可谓丰功伟绩,对于论证上帝是否存在这样一个最简单却最根本的问题给牧首圣庭甚至神圣加百列帝国的教廷都带来了福音,又在随后的无数场辩论中凭借当之无愧的思辨能力和渊博知识拥有了“全能博士”的称号,《反异教》收录了不少阿奎那辩论的资料,也同样记载了拜占庭教廷成立以来所面临的“敌人“——也就是宗教裁判所审判的对象都有哪些,看起来可真是意外连连,而更重要的是,就内容而言这位著作者参与或目击了其中至少七成事件,其中敌人之凶险远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如此锋芒毕露的一位老人,如今却隐居在一所二流学院?
墨菲斯总是无形之间把这种行为和自己熟知的另外几个人联系起来——一位就是唐吉坷德,那个赠与自己那不勒斯魔钢短剑的老家伙,还有一个就是黛拉,这位神秘而不知来历的魔法师,实力高低不知如何评判,但是墨菲斯却在内心感激这三人对自己的教育,虽然很多并非自愿。
思索间,耳边却传来了几声略显聒噪的谈话。
“我想圣?奥古斯丁的著作更适合新手去看,他的《论三位一体》是拜占庭教廷的奠基理论,我强烈推荐。”
“不喜欢?那我觉得你可以看看《上帝之城》,应当是不错的选择。”
“我可不觉得阿奎那著作区是你应当涉足的区域,太过晦涩的理论会让你迷失方向,甚至神学院的大部分导师都不愿意用阿奎那的著作来当教材,因为那样会导致学生上课的精神无法集中。”
“我…”
声音不小,让墨菲斯微微抬起了头,阿奎那区的两张巨大长桌上仅墨菲斯一人,在他目光扭转向夕阳余晖所照耀的中部过道时,看到了托马斯和另外一个身影。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那是墨菲斯这辈子不会遗忘的身影,深色的神学院学院袍没有如以往修女服那般罩着长发,夕阳下,贞德娇小的身姿轻轻迈步,微微有些好奇的目光抬起、对视,随即呆立原地。
她吃惊地张开小嘴,从不愿意多言却也不会拒绝别人的她几步甩开了一直跟在身旁献殷勤的托马斯,睁大眼睛望向了那已经站起身、却在夕阳中如同剪影的家伙。
“好久不见。”
墨菲斯望着贞德,心下没来由的温暖异常。
贞德的笑容绽放,那张可爱的脸蛋带着没有褪去的稚气,在阳光下带着一种圣洁的意味。
两人的再一次见面依旧没有过多的言语,却让唯一的旁观者目瞪口呆。
托马斯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学院中贞德的名字已经被人口口相传,不单单因为她那比米开朗基罗的天使雕塑还要精致的面容,更因为她被圣帕米尔神学院院长所重视的程度——一位不知来历、没有贵族姓氏的陌生女孩子,在进入学院的第一天起就直接跟随院长直接学习而不用去上任何规定的课程,甚至于图书馆的所有阅览区域完全开放——学院内上百位神职者包括导师和院长在内,能有这种权力的不超过两手之数,其中含义难以想象。
这位学员中名副其实的天使似乎从未对别人开口说过话,托马斯自认自己家世底蕴足够,又是家族的接班人,四十岁稳升主教已是可预见的事实,并且至少是区主教这样的显赫位置,不过自信过头的他却忘了这样一个事实——那位可以和圣帕米尔学院不远处牧首圣庭的红衣主教平起平坐的院长都要如此对待贞德,他一个不入流的贵族有什么资本去炫耀呢?有事心理上的优越累计久了,便会盲目起来。
“没想到你在这里。”
墨菲斯并不知道贞德来这里的消息,老人阿奎那也没有明着点出,不过此刻墨菲斯也明白了一些东西,望着身前当初修女打扮的贞德,心下微微感叹。
“恩。”
贞德很认真的点头,笑容依旧。
托马斯已经觉得自己思维有些不够用了,似乎怕再这么下去被抢了所谓的风头,赶忙来到两人中间的位置,口齿有些不清楚的说道:“那那个,我正在带贞德介绍一下图书馆,墨菲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先——”
“不用了。”
墨菲斯摆摆手,倒也没有过于强硬的拒绝,只是看了看在旁边依旧望着自己的贞德,转过目光说道:“对于她来说,阿奎那区的著作已经足够。”
这句话在托马斯听来,仿佛有些太过刺耳了。
“阿奎那已经足够?一个骑马打仗的武夫如何阿奎那在神学体系中的地位?轻描淡写就说足够?”托马斯仿佛被踩住了尾巴般爆发开来——“真的以为你这几张羊皮纸就能概述整个神学体系?或许你们在冲锋打仗的时候会英勇高呼为了主而砍杀,却根本不知道‘三位一体’是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桌面上墨菲斯用来作笔记的羊皮纸,虽然不是呼喊,却情绪异常激动。
“圣?奥古斯丁的理论还没有生僻到这种地步。”
墨菲斯眯眼望着眼前的家伙冷漠的回道,身体往后靠了靠,其实是不想让对方四溅的唾沫溅到贞德——而这却被托马斯当成了墨菲斯畏惧的表现,于是他更加得寸进尺。
“或许你是听说过,没错,拜占庭教廷近几年来极力普及教育问题,很多没有接触过神学的人都知道所谓的三位一体是什么,但是——”
话没有说完,却被墨菲斯伸手看似友好的捏住了肩膀,而下一刻托马斯的表情瞬间扭曲异常,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兴趣听你说教。”
墨菲斯的手指在他的锁骨位置捏紧,轻轻地拉着他朝外靠了靠,随即松开了手,看着因为疼痛而面色苍白的托马斯继续道:“羔羊有很多,但我相信你没有资格做合格的牧羊人。”
“你——”
托马斯捂着肩膀满脸冷汗,似乎不愿就这么放弃,竟然伸手抓起一张放在桌子边的羊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