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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斯头也没回的做出了回应,和所有其他的学生一样就这么孤身一人走进了校园,身后是送行的家长们,或有富人或有贵族,不过此时他们的孩子却都走进了同一所学校,至于若干年后的成就,这些家伙只能默默的向主祈祷了。
墨菲斯作为一年级学生年龄偏大,但是很快他就明白在学院里不是年纪大便能占便宜的。
“呯!”
拳头击中的闷响。
在转过一道弯,后方的家长们看不见的死角处,几个身材算不得高大的孩子正围着一个看起来仅有十一二岁的孩子殴打着,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被殴打的家伙身躯瘦弱,根本站不起身,但是双臂死死护着自己的头,拱起后背承受着一下下殴打,这种姿势是人类的本能,墨菲斯曾经用相同的姿势抗过了一头斑尾猛虎狂暴的攻击,虽然事后自己的胳膊险些残废,但是好歹保住了性命。
四周走过的高年级学生们似乎对此司空见惯,看到那情景后仿佛什么都没看过一样扭头走开,低年级的学生想要停留,却最终不愿惹是生非,匆匆跑开。
唯独墨菲斯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个蜷缩着挨打的身影,微微出神。
这就是人类社会的一角么?似乎和森林区别不大呢,都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墨菲斯如此想到,似乎是他的动作与四周的人格格不入,殴打瘦弱孩子的家伙中有一个回过了头,虽然年纪不大,一身气息却暴戾而跋扈,根根直立的头发更是让人明白他脾气火爆,扭过头,他抬手便指着远处第一次走进校园的墨菲斯,这个胸大肌将衣服撑的满当的家伙破口道:“看什么看?想挨揍直说!”
并非没有看到墨菲斯佩戴的短剑,但是身为子爵的儿子,这个家伙自然在塔伦斯学院有着鹤立鸡群的高傲自尊和嚣张的资本,或许是横惯了,几句言语威胁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更何况在学员这种地方,永远是老一代欺负新一代的,与军队甚是雷同。
四周的学生赶紧让开了一大片地方,却少有驻足围观者——虽然这里不是什么一流学院,但是明显没有无脑之辈。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矛盾也随之而来,墨菲斯并不惧怕挑衅,也不会去考虑什么对方的家庭背景——在森林中遇到强大魔兽,选择无非几种:将对方干掉,或者逃跑并且彻底摆脱对方的纠缠。
所以受到挑衅的墨菲斯很干脆的二话没说,直接迈步向前,在另外几个人还犹豫该不该继续踢地上那个孩子几脚的时候,他已经毫无征兆的箭步冲出,用匪夷所思的一拳击中了那个比他高出一头有余的家伙的腹部!
“咚!”
如果说这几个在学院横行无忌的家伙是街头斗殴丰富的流氓,那么他们在经验丰富的猎人面前永远是个孩子——因为前者的攻击阴狠而狂躁,后者却往往一击致命。
留给流氓打架的机会多,留给猎人生存的机会少。
看似普通的一拳直接让对方捂着肚子抽搐着倒在地上,高大的身躯还未触地,墨菲斯的膝盖便不偏不倚同时坚定异常的撞击在了对方的脸上。
“咔!”
鼻骨碎裂的声音异常清脆。
傻了。
不光是旁边几个不知该做什么的高年级学生傻了,连旁边那些匆匆走过不想图惹事端的学生一样呆立原地。
墨菲斯轻轻拿出贵族才会使用的手帕,象征性的擦了擦手,随即扔到了已经昏厥过去的家伙身上,转过身,望着地上那个挨揍却一直没有吭过声的瘦弱家伙道:“你若真正坚强,懦弱给谁看?”
转身离开,自始至终再没有回过头。
地面上一直被动挨揍的孩子愣怔了一瞬,随即仿佛野兽一般一跃而起,发疯一样踹在了两个发呆的贵族裆部,喘着粗气望着地面上刚刚欺负自己的人倒下,他猛然转过头,却已经无法再茫茫人海中寻找到那个背影——
两天时间,塔伦斯学院让墨菲斯认识到了什么叫人类社会的缩影。
作为学费最高昂的学院之一,塔伦斯自然有着常人不能比的教学条件、舒适的单人宿舍、宽敞的教室、良好的饮食和随处可见的美貌女仆一直是很多人愿意把自己的儿女送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
不过来这里,墨菲斯并非为了享受的,卧室每天都有女仆打扫,甚至于卧室外面还有单独的大厅和壁炉,可是这位公爵府的少爷却很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只有偌大学院的各个教室的角落才能看到他有些孤寂的身影。
课程表很满,而且老管家也很“贴心”的帮格里斯报了一般人无法全部报名的课程,包括了剑术基础、骑术基础、马上作战、骑士礼仪守则、魔法通史及元素理论基础、神学基础讲义等等课程,所以他近乎一刻不停的在学校内奔波着,至于开学那天揍趴下的家伙,又或者大多数纨绔热衷的比赛或赌博,他一概没有任何兴趣理会或参加。
生活似乎还算平静。
【卷一】继承人 第十七章 魔法师,为寻求真理而生
写文需雕琢,从未如此认真,无论是否获得好评,这本书我都不会后悔写下的每一个字——
当然,塔伦斯学院有些东西并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浪费时间学习。
“这样能杀死敌人么?”
清晨的剑术基础课上,墨菲斯望着刚刚为一众学生示范了一套基础动作的教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一说一,虽然学会了贵族礼仪,但是格里斯还没有学会顾及某些人的面子,这也是他需要逐渐学习的东西。
导师,这个词汇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墨菲斯的脑海中,在他看来,眼前的人距离“师”这个字眼差的太多了。
塔伦斯学院的条件是大多数学院比不上的,但是只有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却是其沦为二流院校的主要原因——某些师资不够雄厚。
和别的科目老师不同,负责剑术基础的教师都是曾经在军队服役过的老家伙,暴脾气大嗓门是通病,听到墨菲斯仿佛嘲讽般的质疑后,这个脸上有道骇人伤疤的家伙毫不犹豫的用剑一指这个站在队伍中毫不起眼的瘦弱男孩,大声道:“不要以为你那几下花架子可以在战场上排的上用场!我知道你们这些贵族就喜欢在学过几手花架子剑术后便看不起这种基础剑术,你!出来!”
队伍噤若寒蝉,新生们基本都给镇住了。
墨菲斯眨眨眼睛,没有在乎四周带着嘲笑的目光和低语,几步走出了队伍,站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如果你觉得你的剑法有用,那就来试试!”
老兵自然要知道下马威,新兵入伍挨老兵揍一顿是必须的过程,建立服从意识往往是野蛮而粗暴的,却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所以他面对真敢站出来的墨菲斯,直接做出了起手式,意义不言自明。
墨菲斯望着眼前的人,觉得有些不可理解,随即动作缓慢抽出了短剑,没任何停顿的前冲,举剑,下劈。
在攻击的前一秒,他仿佛是个根本不会用剑的普通纨绔,但是长剑举起到落下的一瞬,力量之爆发让剑术导师浑身汗毛直立!
“铿!”
一剑,分胜负。
墨菲斯的长剑崩开了对方的格挡,随即停留在了对方的脖子前方,冷刃稳如泰山,没有一丝晃动,表情冷漠而毫无感情,如同盯视死物。
“你的剑术,杀不了人。”
长剑回鞘,转身离开——学习的时间,对于追求力量的人来说总是不够的,所以有些东西该放弃就放弃。
……
特立独行的作风很快让同一个年级的新生们知道了他们身旁有一位古怪的家伙,他永远独行,永远在做自己的事情,从没有人见过他和老师以外的人说过话,一身黯淡朴素的灰袍,内敛而神秘,一头黑发和海蓝色的眼瞳,腰间一柄短剑,再无他物。
总之,没有人愿意去搭讪这位落魄贵族——至少在他们眼中墨菲斯绝对不会是什么大贵族,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之前一个自来熟想要拍他肩膀打招呼的家伙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便被墨菲斯绕到身侧将短剑横在了脖子上,冰凉冰凉的。
这家伙是个怪物,变态,警惕而敏感的神经质。
这是新生们的共识。
当基尔?埃格曼——也就是那个开学第一天便被墨菲斯打晕过去的高年级老大伤愈返回学校时,顺带一起来的还有他身为子爵的父亲,后者自然要向学院讨个说法。
不过紧闭着大门的校长室和副校长出来圆场的情景让那位护子心切的埃格曼子爵心凉了半截,随后扔了两袋子金币打探口风的结果更是让他大气都不敢喘。
想要坚持讨个说法的基尔巴被父亲的两个耳光扇得泄了气,却也明白自己以后用自己贵族身份作威作福的对象应该略作挑选才是了。
墨菲斯的身份,似乎在开学的第一刻便有泄露的危险——这通常意味着他即将面对的危险远不止学校所警示的那些小打小闹。
而此刻并不知情的墨菲斯正坐在魔法课教室的最后一排,望着手中一本《元素理论基础》神情愣怔。
这位游离于普通学生外的家伙似乎第一次遇到了让他十分头疼的东西,对于一位从来没有接触过“魔法”二字的人来说,面前正在讲台上讲课的女人无异于在说天书。
一身黑袍的女人看起来古板而不通情理,眼神冰冷却没有高傲,对于教室内的学生们只有一个态度——无视。
她讲她的,下面的学生爱听不听。
墨菲斯伸手挠了挠脑袋,这个动作意味着他有一些烦躁——浪费时间是可耻的,所以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对于空气中游离的元素的状态,我们统称为‘游离态’,能级在低级状态下的这种状态——你有什么事情,墨菲斯?”
似乎仅仅是一次点名,这位老师便记住了所有人的姓名,她的面庞没有一丝惊讶,轻轻抬起面颊望向了墨菲斯。
昏昏欲睡的午后总带着慵懒的气息,戛然而止的讲课惊醒了不少贪睡的学生,举着手臂的墨菲斯合上了身前厚厚的典籍,站起身,说道:“我有个问题。”
“说。”
“魔法是用来干什么的?”
墨菲斯的问题看似很简单也很幼稚,但是却让四周早就看他不顺眼的人们集体有些沉默——学了几堂课,魔法的真正作用是来干什么的?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
这个问题让表情古井无波的老师似乎也愣住几秒钟,随即她出乎学生意料的走下了讲台,一身黑袍无风自动,轻轻飘荡——这是墨菲斯第一次看到有违常识的魔法,所以他有些呆住,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剑柄。
这是面对未知事物的本能反应,或许有的人是崇拜,有的人是恐惧,而墨菲斯则是反抗。
“每一位参加战争的人,都是抱着争取和平的愿望,即使那些生性好战——以智慧和打仗为乐的人也是如此,”这位神态冷漠的女人看似答非所问,却依旧缓缓说道:“魔法,从普遍意义来说,就是战争的武器,但是魔法的意义却不止于此。”
墨菲斯微微有些出神,脑海中却是闪过了当初老家伙说过的那句话——“一切和平,都是有秩序的安定”,眼前的魔法师似乎并没有她口中“战争的武器”那般意义明确而简单。
“翻开你的课本扉页,你会明白一位魔法师毕生的追求,魔法不过是手段而已,墨菲斯,你的问题是我教学以来第一次有人当面提出的,太多的人在急于学习所谓的大威力魔法上误入歧途,却没有留意过踏入这扇门时那句箴言。”
墨菲斯低头,伸手重新翻开了那本《元素理论基础》,扉页下有一行淡淡的手写字迹,写着“魔法师,为寻求真理而生。”
抬起头,眼前的女人已经转身走回了讲台,罕见的拍拍手,虽然是九月份的暖和天气,教室内却突然间飘起了白色的雪花。
这是一个无声的震慑,让之前对这门课抱怀疑态度的学生蓦然绷紧了神经。
“今天上到这里,作业是把第一章有关于‘元素基础能及状态’的所有概念背下,考核不及格的后果自负。”
转身离去,却没有人离开座位,望着头顶纷纷扬扬飘下的雪花,墨菲斯第一次感觉眼前的女人担当得起“导师”的名号。
不过下一节课很快就会开始,墨菲斯望着离开教室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走向了教室外,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随即融化,沉默的背影留给了教室内陌生的同学们,却没有人出声嘲讽。
……
【卷一】继承人 第十八章 元素理论基础,朋友
在塔伦斯学院内,金钱的作用被很大程度的削减了,因为能进入这所学院的学生,家庭穷困的近乎没有,非富即贵的人员构成也导致了更多层次的争端——学生们的城府更深沉,玩儿起阴谋诡计也更加狡诈,虽然比不上那些真正在政治棋局上翻云覆雨尔虞我诈的老贵族,但是终究有一天会向着那个方向迈进。
不过墨菲斯却是这其中的异类。
因为在骑术基础训练课上与骑术老师争执,墨菲斯干脆骑着一匹体质平凡的温血马取得了破学院记录的千码测试成绩,随后同样将这门课在课程表上划去——比起被唐吉坷德那个老家伙扔上一头叫不出名字的黑马并被连续摔下来一千三百七十三次的经历,这种课程实在太过太小儿科。
他已经成为了新生中的一个传奇,一位落魄贵族看似低调却总是行为出格,但永远没有老师能有合适的理由去责骂,这种矛盾让很多学生又羡慕又嫉恨。
时间流逝,眨眼间十天已过,墨菲斯渐渐适应了这种算不得紧张的生活——对于他来说,生活在一个吃饭不用担心有毒,学习不用担心背后有人捅刀子的环境中真的算得上休息了,但是唯一一个问题是,他与所谓的“同学”或者说“同龄人”之间,依旧是零交流。
不单单是他冷漠,更因为没有人敢去搭讪——即使他的表现和腰间的短剑所标明的身份会引起一些想要贵族身份的女孩子注意,却依旧没有人敢主动和他说什么话。
他的短剑可不是用来唬人的,同年级学生基本都听说了剑术基础教官被他一剑击败的事迹,而那位教官的胸前有着两柄交叉短剑且底部三道银质横杠的徽章,这代表着高阶剑士的身份,在帝队之中足以担任上尉甚至少校的军职。
学生们都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这个贵族虽然穷,但是够狠。
……
“你好。”
一个晴朗的午后,墨菲斯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问候。
逐渐变冷的天气让墨菲斯换了一身略微繁琐的深色调衣袍,虽然没有之前那身来的低调,但也看不出什么昂贵的价值,行走在主教学区域和“威尔骑士马场”中间道路上的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这个似乎追随自己许久的家伙。
一身洁白的素袍,比墨菲斯还要瘦弱的身躯,一双看起来友好而温暖的眼睛,头发微微有些乱,笑容干净。
墨菲斯认得出眼前的人,这是开学第一天那个被围殴的孩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眉宇间却总是有一股倔强的味道——这是骨子里的东西,或是遗传,又或者童年经历所致。
“什么事?”
“我叫克里维,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好么?”
比墨菲斯矮了半头的克里维声音显得有些稚嫩,但是却很大方。脸庞白净,和那天被殴打时的灰头土脸截然不同,不过有些淤青的痕迹还没消退。
“为什么?”
墨菲斯看着眼前的男孩回答道,对方身上没有佩带武器,怀中抱着的教材略显陈旧——但是内容似乎艰深异常,《马库斯血系历史》、《对立元素简述》等等字眼似乎和魔法有关。
面对墨菲斯的问题,这个孩子似乎也没有答案,只是在那里淡淡的笑着,思索几秒,回答道:“只是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墨菲斯抬起头,四周的学生不少人正在悄悄打量着他,见到墨菲斯抬起头,这群人顿时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让他扬了扬眉毛,“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和你也不一样,这并不是什么理由。”
这句话看似有回绝的意义,不过克里维依旧那副笑容,似乎并没有放弃。
“朋友是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不会因为你主动和我说话而信任你。”
墨菲斯耸了耸肩膀道,看起来还算没有翻脸。
“如果你有事情需要帮助,可以找我,如果我有难题的话能问问你能不能帮,这样可以么?”
克里维确实和那些富人子弟又或者贵族世家不太一样,只是如此轻声问向了墨菲斯。
“如果你能找到我,可以。”
墨菲斯思考了一下,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森林中也有互相帮助的动物,某些魔兽互相寄生,倒也能活下去,有时候甚至还能因此共同强大,不过他对朋友二字并无概念,只是草草答应便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当然,看起来也是显得有些冷酷。
克里维的笑容很温暖,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脚步轻快,却也显得和周围的人疏离异常——两个走在群体边缘的人,就这么走向了两条路。
……
新生的适应期过后,学院里的情况也让墨菲斯逐渐熟悉,每天的生活规律而如同时钟,唐吉坷德教导的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