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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川憋坏了,来到这个波澜大陆已经一年了,这是一年来第一次吸烟,尽管是用烟斗吸着没有那么多处理工艺的原生态烟叶,可依然可以让他过一过烟瘾了。老弗兰克有两只烟斗,一个是他自己常用的短柄桃木烟斗,那个烟斗又破又脏,上面沾满了烟垢。还有另外一只就是王大川现在使用着的这个,被他当作宝贝一样,收在屋子里唯一一个像样的家具——一个矮小的五斗柜里,层层叠叠用不知从哪儿收集来的绢纸和一小块儿绸布很小心地包裹着。
显然这是老弗兰克的宝贝。
以前老弗兰克随身带着烟叶出门,王大川没机会偷偷用他这个宝贝烟斗吸烟,今天算是王大川运到来了,老弗兰克在白天刚刚买来了新鲜的烟草,量较多,他没法子带那么多在身上,于是便宜了王大川。
“见鬼!你折腾我的房子!居然还敢偷拿我的烟斗!你这个小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做!”老弗兰克真的很慈祥,以至于他最珍爱的烟斗被王大川糟蹋着,他也只能这么不疼不痒地骂一句。
王大川却丝毫没有惭愧的觉悟,穿越之前他就是个随便惯了的人,穿越之后,他沉寂了一年,今天又干了一天活累得要死,有烟草给他放松一下他又怎能错过。听见弗兰克这抱怨的话他扬了扬手中那个崭新的烟斗,说道:“弗兰克老爹,别那么小气啊,反正你也不用这个,送给我多好!”
弗兰克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好吧,这只烟斗,请你好好使用吧。希望你能在吸烟的时候放松身心。”说完,他有点失落地摸了摸拉奇的头。
王大川虽然有点随便,但他并不是那种没心没肝的人,看见老弗兰克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开心,他自然也只道这只烟斗对他一定有着重要的意义。
“王,不谈这个了。”老弗兰克很神奇,不知怎的,他很睿智,经常能在王大川要说什么之前而打断他,因为他知道王大川要说些什么。“明天,我带你去见见索菲亚女士的老管家。你必须要得到这份工作,在那位先生面前,你一定要保持沉着,虽然大家都知道索菲亚女士的管家是这附近最精明的人,但我相信以你现在纯正地道的波澜通用语,一定不会让他怀疑你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不管怎样,不论你来自什么地方,现在你首要做的就是要努力地融入这个社会。明白吗?”弗兰克更神奇的地方就是他真的很有见识,完全不像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名该有的文化水准,这里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有英特网可以不出家门就见识很多,这里还是落后的文明。
王大川虽然对这位农民伯伯的自身素质感到奇怪,但依旧附和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烟斗,说:“弗兰克,谢谢你的礼物。我发誓,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对我最好的人了。”
“不,孩子,对你最好的永远都是你的父母。无论你在哪里,都不要忘记你的父母。”老弗兰克似乎很感慨地说道,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将眼睛瞄了瞄王大川手中的烟斗。似乎还是很不舍得。
王大川没说话,他的父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如果他有父母的话,他也不会在福利院里长大,也不会被三个没有半分人道精神的混球折磨了。
“好了,王,已经很晚了,休息吧。做个好梦,我的孩子。”老弗兰克那张慈祥的脸很适合说这样的台词。而后,他唤着拉奇,先进了屋子,目光终于离开了那只烟斗。
“我的孩子……”王大川有点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的一种东西,此刻正一点一点地在他内心生根发芽。
第一卷 昧瑟庄园 第五章 索菲亚女士(上)
第二天,王大川顺利地通过了索菲亚女士那位管家的面试。虽然王大川真正拿手的是指导施工而不是真刀真枪地操作,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在他三下五去二地将那个据说在雨季里漏进的水能灌满昧瑟湖的厨房漏雨问题给解决了。
对此,王大川没感到多了不起,可是在连瓦刀和锹都分不清的管家泽文拉特先生的眼里,这无疑是很神奇的。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大川则真正开始融入这个世界。
当然,从没见过黑发黑瞳的人,起初大家都将王大川当猩猩一样看,甚至那位治安官罗瑞也来找到王大川,什么也没说就要拿人,好在当时王大川身边跟着一个索菲亚府上的女仆,她急匆匆地跑去了索菲亚女士身边求助。
而后没过两分钟,刚进治安所的王大川又被人送了出来,虽然他听见罗瑞在里面气急败坏的咆哮什么“明显就是异族!”之类的话,他也就当没听见了。
就因为这件事,索菲亚女士居然特地见了王大川一面,原因是,她想看看这位传说中没见过的人种究竟是怎样的。
王大川毕竟不是这个世界那些没有见识的穷苦人,他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各种各样的场合都进出过,什么样的领导也都接待过。所以,面对索菲亚女士时他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彷徨、不知所措,只是他由衷地为索菲亚女士的美貌而赞叹。
“你就是那位传闻中的王大川先生吗?”索菲亚女士毕竟是贵族,她对待平民时就要拿出贵族应有的矜持和傲气,因此她能在话语中添加了“先生”这样的称谓已经是很给王大川面子了。
的确是很给王大川面子,因为她看到王大川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王大川一定不是波澜大陆的人。
“是的,女士。我就是王大川,您很美丽,因此,我为能与您见面而倍感荣幸。”王大川丝毫没有怯场,说出来的话也是字正腔圆,标准的昧瑟湖口音。
“你的家在哪儿?弗兰克怎么会是你的叔叔?我想无论怎样我也无法看出你和那位老好人有哪里相似。”索菲亚笑了笑,那丝笑容显得极有气质,高贵女人的贵族气息。
王大川是见过很多人很多场面,但他却从没有机会能见识一下真正贵族女子的仪态和风华。所以,在索菲亚女士露出那抹微笑的时候,他不得不如同大多数男人一样,在女人的甜美外壳下几乎沦陷。
“是在比诺姆山北面的一个小村子。您知道,比诺姆山已经在边界上了,就跟鹤驼山一样。女士,弗兰克先生是我母亲的表姐夫的妹婿的外甥女的表哥。您看,我们的关系真的很远,所以,我跟他一点都不像。”王大川按照老弗兰克起初编造的胡话说道。他完全无视索菲亚女士的智商。
完全不考虑别人的后果就是会让别人完全不用顾虑会不会吓到自己。
“是吗?王大川先生,你记性倒也真差,你该不是真把自己打哪儿来的都给忘记了吧?您那老祖宗要泉下有知,晓得有了你这么个数典忘宗的后人,肯定要过来教训你的!”索菲亚女士笑容依旧,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迹象,从她甜美的笑容中很容易能看到一丝狡黠。
“我?哪能啊?我忘了我姓什么,也不可能忘了自己是炎黄子孙、是龙的传人啊!”王大川脱口而出,同时他还为自己能在异界展现出那么一点爱国情怀而沾沾自喜。
说完之后他瞪着索菲亚。
不要认为王大川刚刚的话是莫名其妙的。因为索菲亚之前说的那句话,是王大川已经一年没有听见的乡音。
标准的汉语普通话!
所以他才没收住嘴张口就用汉语回答了她。
“炎黄子孙?龙的传人?”索菲亚皱着秀眉看了看王大川,那漂亮的眉角带着俏皮的美感,有点质疑,有点期待。
王大川看着那张漂亮脸蛋,吞了吞口水,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女士,你……你怎么会说中国话?”他肚子里则在腹诽,是不是那三个台湾人唱啊唱得,把原来全世界都在学的中国话,传播到异界去了?
“中国话?”索菲亚依旧疑惑,但她此时显然已经对王大川来了兴趣。
王大川不傻,见索菲亚试图套自己的话,他不再叽叽歪歪,而是聪明地闭上了嘴。显然,要他再说出些什么来,是比较困难的,除非,索菲亚女士能多透露点信息出来,让他考虑是否真要把来历交代出来。
“王先生,我不知道什么是龙的传人,也不知道什么是中国话,但我们会同一种语言,这是毋庸置疑的。我刚开始就听说了你的传闻,黑发黑瞳。尽管我的管家泽文拉特亲自向我保证真的看到你这么个异类,但我根本不相信这个说法。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有着黑发黑瞳的人类!但绝对不是我们波澜大陆,我也实在无法相信,那个地方的人还会再踏足我们波澜大陆。直到治安官罗瑞将你抓去,我想我不得不出面见见你,可这下我真的没有办法不相信了。不但连头发和眼珠的颜色和他们是一样的,就连肤色,也是泛着红润的小麦黄。”索菲亚女士激动着用汉语絮絮叨叨。
这么一来无疑让王大川倍感亲切。但王大川可不是在傻乎乎的怀念国语,他也从索菲亚女士的话中听出了门道。
“女士,您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样的人种?”王大川很想问出这句话。但他硬生生地忍住了,现在索菲亚无疑将王大川当作了这个世界上的黄种人了,而且巧合的是这里的黄种人也使用汉语,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索菲亚女士知道这个人种的存在,并且会说这个种族的语言,但波澜大陆的其他人可能就不会知道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再踏足波澜大陆了吗?”王大川似是而非地说道,看似是反问,其实在试探。
索菲亚女士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王大川,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其实,我拥有八分之一的东方血统。”
王大川很意外地望着索菲亚,却看见她示意自己品尝一下仆人刚刚端上来的热饮。他喝了一口后强忍着没将口中的液体吐出来,那是一股某师傅方便面汤汁的味道。咽下去之后,王大川赞扬道:“味道很特别。”
索菲亚女士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最近帝都流行起来的极富米伦特色的饮品。我想你在弗兰克那里一定没有尝过。”
王大川没有搭腔,依旧看着美丽的女人,希望她能透露更多关于东方的事情。毕竟,在这个世界,他如果能有一个合理的背景,将会让他省却很多麻烦。但他却忘记了,如果不能深刻了解这个世界,随便的为自己找一个背景也可能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先生,您难道不应该先说说自己的来历吗?我想我没有必要向你这么一个陌生人透露太多自己的事情。”索菲亚不是傻瓜,她也能看出王大川在套自己的话。
“……是的,我想我确实不应该冒昧地倾听您的故事。”王大川有点难办,他不知道该怎么编,显然索菲亚应该是对这个世界的东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如果胡说八道一通,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现在,他只能表现得很为难,希望索菲亚女士能够识相一点,不要对自己刨根问底。
“如果您为难,那么我也不会勉强您说出自己的事情。”索菲亚女士笑着,很享受般地喝着方便面汤汁“但是,我没有理由留下一个我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当我的泥瓦匠。这里是边境,有太多的其它国家的间谍和探子在这里出入,你的身份是毫无疑问的可疑。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容留一个极有可能是间谍的人在我的领地。”
“那么,您想知道什么?我的身份,我来这里的目的,以及我们东方的一些情报?是吗?”王大川硬着头皮说,脑子里在飞快地思考怎么样说能最大限度地将眼前这位很精明的女士给忽悠过去。
“是的,先生。东方的人,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在我们这片波澜大陆了。我的曾祖母是东方人,她是个例外,我的外公,我的母亲,他们都不知道曾祖母她为何会从东方来到这里,只是他们知道,在千年多之前,曾有很多东方人,那是一群神奇的人,他们拥有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亵渎神灵的力量,我们的魔法师们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甚至最强大的银袍法师,都不能在那群强大的东方人手下逃命。”索菲亚说道这里被王大川打断了。
“魔法师?女士,您说的是魔法师?这个世界,有魔法师的存在?”王大川惊讶了。
第一卷 昧瑟庄园 第六章 索菲亚女士(下)
王大川听老弗兰克提起过巫师这一说法,当然,他知道,在他们的语言中,魔法师和巫师其实是同一种人。可是他不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人存在,他一直认为魔法师是地球人编造出来的传说故事,这么一个异界没有理由要和地球人们的幻想挂上钩。
可是现在,他从一个贵族的口中听到了这种说法,甚至说到了东方人拥有着更强大的力量,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和生存下去的方法了。毕竟,贵族不同于弗兰克那样的农民,王大川觉得弗兰克终究是个农民,不可能见识太多,但是贵族们却不一样,他们是这个世界的高层,他们有权利知道和接触更多常人们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
“是的,是魔法师。我们波澜大陆的中坚力量。他们神秘,强大,拥有着操纵自然,改变天地星辰,扭曲时间的力量!”索菲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很自豪,可是看了一眼王大川后,又改变了语气,带着一丝怀疑继续道:“但是,从我的曾祖母那里,我们知道了你们东方的神秘人物,他们居然能够遨游在天空,他们可以吞云吐雾移山倒海,我们的魔法师们所能做到的,他们几乎都能办到,而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却不是我们的魔法师们能够媲美的了。当然,这一点,我们谁都没亲眼见识过。我的外公一直告诉我们,那一定是曾祖母老糊涂了,才说出的胡话。”
“我倒觉得,操纵自然、改变天地星辰以及扭曲时间这样的能力,要比吞云吐雾和移山倒海强。”王大川对索菲亚女士的话回应道,他此时脑子已经荡机,从没想到过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魔法存在,更没想到过会听一个西方人说出吞云吐雾移山倒海这样的东方神话气息极其浓郁的词汇。
“当然,东方人,我的形容其实是夸张的。”索菲亚女士忽然将语言恢复成了波澜大陆语“您应该体会一下我们这两种语言的不同,语法和说话的方式方面,我们波澜大陆语通常都是比较倾向于夸张的。我想作为东方人您还是很难体会我们波澜大陆语言的特点和内涵的。”
“就如同您也无法深切体会我们东方语言的深邃一样。”王大川有点不服气地说道。
“好了,先生,对于这个无聊的话题我们不该继续深谈下去。我现在只想知道,您是怎么来到这片大陆,您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以及还有多少人跟您一同过来。希望您能老实地回答我。因为您的到来,牵涉到的已经不仅仅是我们米伦帝国了。您来自另一个大陆,所以,对于您的来历以及目的,我们整片波澜大陆的军事家们都会感兴趣的。”索菲亚温柔的笑脸忽然消失了。换上的是另一种高傲,让人无法正视的高傲,仿佛天下皆在她手中一般。这种感觉是王大川深切感受到的,可他觉得,作为一名当红大员的地下情人,即便再怎么聪明、精干,甚至再怎么有野心,可她终究是个女人,是不该拥有这样近乎于睥睨天下的气势的。
无暇多想,王大川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胡编乱造。他知道现在索非亚女士认定自己是来自那个东方的大陆,而如果王大川说出自己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索非亚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到时候自己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待遇那就天知道了。
所以,说谎,多半都是被逼的。
“我想,你不会相信我说的。”王大川犹犹豫豫道。
“您不说,又怎么会知道我是否会信任您呢?先生。”索菲亚女士眯起了眼,看上去挺可爱,但王大川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会是那种可爱女生。
“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王大川这句话是实话,他并没有说谎。
索菲亚细细盯着他的眼,沉默了一会儿,说:“请您继续。”
“我并没有跟什么人一起来到这里,我只是一个人过来的。但事实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而且我连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我当时正在工作,突然间就发生了意外。而当我醒来,我就已经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老弗兰克先生帮助,我一定已经淹死在昧瑟湖里了。”王大川继续实话实说,他认为先把实话说出来,至少这些是他知道的事实。
索菲亚女士微微叹了口气,她的手边是一个小茶几,茶几上除了放着茶杯,还有一个王大川没见过的东西,是一个看上去硬邦邦的类似鼠标形状大小的褐色物体。她拿起了那件东西,冲王大川摇晃了一下说道:“我相信你的话,先生。”
王大川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疑惑地望着索菲亚女士。
“当然,我想你们那里可能是没有这个的。”索菲亚轻轻地摸着那个褐色的东西,没等王大川开口问,她接着说道:“这个小东西叫‘拉尔’,因为这是它的叫声。没错,这是活物,是一种昆虫。它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就是如果有人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