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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是做这。」凯西尔同意。
「向来是希望有这有。」哈姆微笑递补上一句。「聪明希望是没的。」
微风气急败坏地转向多克森。「亲爱的朋友,我想我们的同伴们终于发疯了。」
多克森耸耸肩,然后相当严肃地说:「不是不不是是。」
微风瞠目结舌地坐在原地,房间内爆出一阵笑声。微风气恼地翻翻白眼,一面摇头一面低声咒骂这群成员的低级幼稚趣味。
纹边笑边差点被酒呛得岔气。「你刚才到底说什么啊?」对在她身边坐下的多克森问道。
「我不知道。」他坦承。「听起来好像蛮对的。」
「老多,你什么都没说。」凯西尔说道。
「他有说。」鬼影说道。「只是没有任何意义。」
凯西尔大笑。「向来都是这样。我发现,老多说的话,有一半没听到都无所谓,除了他偶尔会抱怨花太多钱这件事除外。」
「嘿!」多克森说道。「难道我还得再说一次,总要有人负责任吗?你们这些家伙花盒金的方法啊……」
纹微笑。就连多克森的抱怨听起来都是相当好脾气。歪脚静静坐在墙边,看起来跟平常一样乖戾,但纹发现他的嘴角也有一抹笑意。凯西尔站起身,又开了一瓶酒,一面为大家斟上,一面向大家讲述司卡军队的准备进度。
纹感到……满足。她啜着酒,瞄到通往黑暗工作室的门缝。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阴影中的身影——一个害怕的娇小女孩,对周遭毫无信任、充满多疑。女孩的头发又短又乱,穿着一件简单脏污的长衬衫,还有一件褐色长裤。
纹记得在歪脚店里的第二天晚上,她站在黝黑的工作室,看着其他人在深夜交谈着。那个女孩真的曾经是她吗——宁愿躲在冰冷的黑暗,带着隐藏的羡慕看着笑声跟友谊,却永远不敢加入?
凯西尔说了某件特别有趣的事情,引来整个房间哄堂大笑。
你是对的,凯西尔,纹微笑地想。这的确比较好。
她还不像他们——不完全像。六个月不足以让瑞恩的低语完全沉默,而且她无法想象自己像凯西尔那样容易信任别人,可是……她终于能了解,至少了解一点点,他为什么要这样行事。
「好吧。」凯西尔说道,抓过来一张椅子反坐。「看起来军队会按照原订时间表完成准备工作,沼泽也就定位了。我们需要让计划进行到下一步。纹,舞会的消息?」
「太齐尔开始衰败。」她说道。「它的盟友们开始逃散,秃鹰们也开始行动了。有些人在偷偷传言,债务跟经商失败会强迫太齐尔在月底时就得卖掉堡垒。他们不可能继续负担得起统御主的堡垒税。」
「意思是有一整个上族要完全从城市中消失了。」多克森说道。「大多数太齐尔贵族,包括迷雾之子跟迷雾人,都得搬到外区的农庄,试图弥补损失。」
「很好。」哈姆说道。任何能被吓出城市的家族都代表占领工作会更轻松一些。
「那么城市中还剩下九大家族。」微风点出。
「他们开始在夜里相互残杀了。」凯西尔说道。「离公开宣战只差一步。我猜想我们会很快看到这里的撤离行动。任何不愿意只为了维持在陆沙德的权位而要冒被谋杀风险的人,都会搬出城里几年。」
「不过强大的家族似乎都不怕。」纹说道。「他们仍然继续在举办宴会。」
「噢,他们会一直这么做,直到最后。」凯西尔说道。「舞会是与盟友会见、看住敌人的绝佳机会。家族战争主要是政治战,所以也需要政治战场。」
纹点点头。
「哈姆。」凯西尔说道。「我们得看住陆沙德警备队。你明天依然打算拜访你的士兵联络人吗?」
哈姆点点头。「我不能保证,但我应该可以重建一些关系。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发现军队到底要往哪里行动。」
「很好。」凯西尔说道。
「我想跟他一起去。」纹说道。
凯西尔一愣。「跟哈姆去?」
纹点点头。「我还没跟打手训练过。哈姆可能可以教我几件事。」
「你已经知道如何燃烧白镴了。」凯西尔说道。「我们练习过。」
「我知道。」纹说道。这要她怎么解释?哈姆专门在练习白镴——他一定会比凯西尔更擅长使用。
「唉,别烦那孩子了。」微风说道。「她大概只是厌倦参加舞会跟宴会了。让她先当一阵子正常的街头流浪儿吧。」
「好吧。」凯西尔说道,翻翻白眼,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微风,如果你一阵子不在,你的安抚者们还可以应付吗?」
微风耸耸肩。「我当然是整个团队中最厉害的人,但我训练了其他人,他们没有我也可以顺利募兵,尤其是幸存者的故事现在相当受欢迎。」
「我们得谈谈这点,阿凯。」多克森皱眉说道。「我不确定我喜欢有这么多迷信传言是关于你跟第十一金属的。」
「我们可以之后谈。」凯西尔说道。
「为什么问我的手下?」微风说道。「你终于对我完美无瑕的时尚概念嫉妒到打算要把我处理掉了?」
「要这么说也可以。」凯西尔说道。「我在想几个月后要把你送去替换叶登。」
「替换叶登?」微风惊讶地问道。「你是要我去领导大军?」
「有何不可?」凯西尔问道。「你很擅长发号施令。」
「我向来待在幕后的,老家伙。」微风说道。「我不站在前面。那样一来,我可是将军,你知道那听起来有多可笑吗?」
「你就想一想吧。」凯西尔说道。「那时候的招募工作应该差不多要完成了,所以如果你能去洞穴,让叶登回来准备这里的联络人,可能最有效率。」
微风皱眉。「也许吧。」
「无论如何……」凯西尔一面站起身,一面说道。「我不觉得我的酒喝够了。鬼影,当个好孩子,去地窖再帮我拿一瓶好吗?」
男孩点点头,对话转回轻松的话题。纹靠着椅背,感觉房间一旁煤炉的热力,暂时很满意只是享受平静的瞬间,什么都不要担心、战斗或计划。如果瑞恩能有机会经历这样关系的话,她心想,懒洋洋地摸着耳环。也许事情对他就会有所不同。对我们而言也是。
◇◇◇◇
哈姆跟纹第二天去造访陆沙德警备队。在假扮贵族仕女数个月后,纹以为穿街头混混的衣服会让她很不习惯,但其实没有。的确,是有点不同——她不用担心坐姿或走姿端正,不让礼服划到肮脏的墙壁壁毯。可是,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仍然觉得很自然。
她穿了一条简单的褐色长裤跟宽松的白色衬衫,塞入长裤中,外面加一件皮革背心,逐渐长长的头发塞在帽子下。经过的路人可能会误认她是男孩,不过哈姆似乎觉得那无关紧要。
真的无关紧要。纹已经很习惯随时有人在审视、打量她,但街上的人甚至懒得多瞧她一眼。脚步蹒跚的司卡工人,对她浑然无觉的低阶贵族,甚至像歪脚那种地位较高的司卡——通通都忽略她。
我几乎忘记不被任何人看见是什么感觉了,纹心想。幸好,她原来的习惯,包括低头走路,让道给别人,弯腰驼背好让自己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很轻易地就回到她身上。成为街头司卡的纹对她而言,就像想起一首她曾经会哼的古老、熟悉曲调那么简单。
这其实也不过是另一个伪装,纹心想,走在哈姆身边。我的妆是小心翼翼擦在脸颊上的薄薄一层灰烬,我的礼服是一条长裤,刻意摩擦过,好让它们显得因常穿而陈旧。
那么,她到底是谁?街头流浪儿,纹?法蕾特贵女?都不是?她的朋友真的知道她是谁吗?她自己知道吗?
「啊,我真的好怀念这个地方。」哈姆说道,高兴地走在她身边,哈姆总是显得很高兴,她无法想象他对任何事感到不满,虽然他对领军的日子有诸多抱怨。
「有点奇怪。」他说道,转向纹,他走路的样子不像纹故意装出来的畏缩样子,他似乎甚至不在乎在众多司卡中显得鹤立鸡群。「我不应该想念这个地方,毕竟陆沙德是最后帝国中最肮脏、最拥挤的城市,但它有某种特质……」
「你的家人住这里吗?」纹问道。
哈姆摇摇头。「他们住在城外的小镇里。我太太是那里的裁缝,她告诉其他人我在陆沙德警备队中工作。」
「你不想他们吗?」
「当然想。」哈姆说道。「很辛苦,因为我只能跟他们相处几个月,但这样比较好。如果我因为工作而死,审判者不会很容易就找到我的家人。我甚至没有告诉阿凯他们住在哪里。」
「你觉得教廷会花这么多精神吗?」纹问道。「毕竟,你都已经死了。」
「我是迷雾人,纹。意思是,我所有的子嗣都会有贵族血统。我的孩子可能也会变成镕金术师,他们的孩子也有可能。所以,当审判者杀死迷雾人的时候,他们会确定也杀掉他全部的孩子。唯一能保护我家人安全的方法就是远离他们。」
「你可以不用镕金术。」纹说道。
哈姆摇摇头。「我不确定我能这么做。」
「因为力量?」
「不,因为钱。」哈姆坦白地说道。「打手,或照贵族的称呼,白镴臂,是最常被聘雇的迷雾人。一名优秀的打手可以跟六名普通人对打,比任何能雇用到的人抬起更重的物品,承受更重的重量,同时跑得更快。如果想要限制集团人数,这些事情将相当重要。拥有两名射币还有五名左右的打手,就等同于有一支灵活的小型军队。很多人会花很多钱雇用这样的保护。」
纹点点头。「我可以了解金钱的诱惑。」
「不只是诱惑,纹。我的家人不需要住在拥挤的司卡贫民区里,也不用担心饿死。我的妻子会工作只是为了伪装,以司卡标准而言,他们过得很好。一旦我存够钱,我们会搬出中央统御区。最后帝国有很多不为人熟知的地方,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可以过贵族的生活,不再需要担心,只需要好好过日子。」
「听起来……很吸引人。」
哈姆点点头,转弯领着两人走上一条宽广的大道,通往主要城门。「其实,这个梦想是阿凯给我的。他一直说这是他想过的生活。我只希望我的运气比他好……」
纹皱眉。「每个人都说他很有钱。他为什么不离开?」
「我不知道。」哈姆说道。「总是有下一场行动,一次比一次规模更大。我想,一旦成为他那样的首领,游戏本身会令人上瘾,过不了多久,他甚至不太在乎钱了。终于,他听说统御主在他的密室中藏了某个价值连城的秘密。如果他跟梅儿能在那场行动前罢手……唉,可是他们没有。我不知道,说不定要他们过着不需要担心的生活,反而会让他们不快乐。」
这个念头似乎引起他的兴趣,纹可以察觉他的脑中正在形成另一个「问题」。
我想,一旦成为他那样的首领,游戏本身会令人上瘾……
她先前的担忧再次浮现。如果凯西尔要霸占王座,会发生什么事?他当然不会像统御主那么可怕,可是……她越来越常去读日记。统御主一开始也不是个暴君。他曾经是个好人,是个误入歧途的好人。
凯西尔不一样,纹用力告诉自己。他会做对的事情。
可是,她无法不去想。哈姆也许不了解,但纹可以看到诱人之处。虽然贵族相当腐败,但上流社会自有其醉人之处。纹被其中的美丽、音乐和舞蹈迷惑。她跟凯西尔的兴趣不同,没有那么热衷政治游戏或是骗局,但她可以了解为什么他不愿离开陆沙德。
这份迟疑毁了过去的凯西尔,但它创造了一个更好,更坚定,更慷慨的凯西尔。希望至少如此。
当然,他的计划也让他失去了他爱的女人。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痛恨贵族吗?
「哈姆?」她问道。「凯西尔向来痛恨贵族吗?」
哈姆点点头。「不过现在更严重了。」
「他有时会让我害怕。感觉好像他想把每个贵族都杀掉,无论他们是谁。」
「我也担心他。」哈姆说道。「第十一金属这整件事……他几乎是在把自己塑造成某种圣人。」他没再说下去,然后望向她。「不要太担心。微风、老多还有我已经一起讨论过这件事。我们会去跟阿凯面对面谈谈,看我们能不能让他收敛一点。他都是出于好意,但往往会冲过头。」
纹点点头。前方是每天均会出现的人龙,等着被允许通过城门。她跟哈姆静静地走过严肃的人群——有被派去码头的工人、要去湖泊或河边磨坊工作的人,或是想要旅行的低阶贵族。所有人都需要好理由才能离开城市,统御主严格控制领域中的行动自由。
可怜的孩子,纹心想,经过一群衣着破烂的小孩,手中提着水桶跟刷子,应该是要等着爬城墙,把被水雾养出的苔藓刷掉。前方一名官员咒骂出声,将一个男子推出队伍中。那名司卡工人重重摔倒,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蹒跚地走到队伍的最后面。如果他不被获准离开城市,很可能就没法完成今天的工作,而没有工作就意谓着他的家人今天拿不到食物兑换币。
纹跟着哈姆走过城门,走到一条跟城墙平行的街道,尽头是一大区的建筑物。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警备队的总部,因为大多数集团成员都宁愿尽量远远避开,但他们走近时,它牢不可破的外表让她相当印象深刻。环绕整个区域的城墙上插着巨大的尖刺,区域中的建筑物都相当低矮,守备完善。士兵们站在门口,充满敌意地审视路人。
纹停下脚步。「哈姆,我们要怎么进去?」
「不要担心。」他说道。「警备队的人认得我。况且,它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严重,警备队成员只是装做很吓人的样子。你也可以想象,他们不太受人欢迎,大多数里面的士兵都是司卡,他们为了过更好的生活,把自己出卖给统御主。每次城市里有司卡动乱,当地的警备队都会被严重攻击,所以需要很完整的防御设施。」
「所以……你认得这些人?」
哈姆点点头。「纹,我跟微风或阿凯不一样,我不能伪装自己,假装是别人。我就是我。这些士兵不知道我是迷雾人,但他们都知道我在地下组织工作。这里有很多人我认识好几年了,他们一直想要说服我加入。他们招募我们这种边缘份子的成效向来比较大。」
「可是,你要背叛他们。」纹低声说,将哈姆拉到路边。
「背叛?」他问道。「这算不上是背叛。这些人都是佣兵,纹。他们受雇来打仗,而他们在遭遇动乱或反叛时会攻击朋友甚至亲族。士兵学会了解这种事情。也许我们是朋友,但在战斗时,我们动手绝不迟疑。」
纹缓缓点头。这听起来相当……残酷。可是生活便是如此。残酷。瑞恩这方面的教诲并非谎言。
「可怜的家伙。」哈姆说道,看着警备队。「我们还蛮需要这样的人。我出发前往洞穴前,有招募到几名我觉得会愿意的人。其余的……他们选择了自己的人生,和我一样,只是想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唯一的差别是,他们愿意为他工作。」
哈姆转身面向她。「你想学燃烧白镴的技巧?」
纹热切地点点头。
「这些士兵通常会让我跟他们对打。」哈姆说道。「你可以看我打斗,燃烧青铜观察我何时在用镕金术。关于白镴战斗最重要的一课就是,何时运用金属。我注意到年轻的镕金术师喜欢骤烧白镴,以为力气越大越好,但其实不是每一击都该用尽全力。
「力量是打斗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不是唯一。如果你总是使出最大的力气,那很容易会累,而且会让敌人知道你的极限。聪明的人会在战斗的最后,敌人最虚弱时才使尽全力。而在延长的战斗中,像是战争,聪明的士兵是活得最久的,也绝对是会妥善分配体力的那一个。」
纹点点头。「可是在用镕金术时,不是比较不容易累吗?」
「是的。」哈姆说道。「如果白镴的量足够,是可以连续数小时持续以近乎全力战斗,但延续白镴燃烧需要练习,而金属终究有用完的时候,在最后,你可能会活活累死。
「所以,我想要解释的是,通常最好的方法是不断调整白镴的燃烧量,如果用了比需要更多的力量,反而会让自己重心不稳,同时,我也看过打手过度倚赖白镴以致于忽略练习跟训练。白镴是会增强体力,但对技巧毫无帮助。如果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武器,或是不熟悉在战斗中灵活思考,无论力气有多大都会输。
「我在跟警备队对打时格外小心,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镕金术师。你会很意外这件事有多重要。注意我如何使用白镴,我骤烧它不只是为了力量。如果我要跌倒,我会烧白镴来让自己立刻能恢复平衡。当我在闪躲时,我也许会烧白镴来帮助我闪得更快,知道什么时候该加把劲。有许许多多这种小技巧可以使用。」
纹点点头。
「好。」哈姆说道。「那我们进去吧。我会跟警备队员说你是亲戚的女儿,反正你看起来年纪小到他们不会多想。注意我打斗的方式,我们之后再来讨论。」
纹再次点头,两人开始走向警备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