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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全部都采取防守的态度,」纹说道。「可以说是都躲到自己的城墙后面,所以现在没有人要跟我说话,因为我们让雷弩过度中立。我们没有党派,而现在不是他们随便在政治上压宝的好时机。」
「凯西尔主人需要知道这个资讯,主人。」沙赛德说道。「他今天晚上打算要再装成情报贩子,如果他对这个状况一无所知,会严重影响他的可信度。我们该走了。」
「不。」纹说道,转身面向沙赛德。「所有人都待着,我不能走。他们都认为要来这最后一场舞会被别人看到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我不应该在他们开始离开前先退场。」
沙赛德点点头。「好吧。」
「去吧,沙赛德。去雇马车,告诉阿凯我们发现的事情。我会再多待一会儿,等到不会让雷弩看起来太懦弱时再离开。」
沙赛德想了想。「我……不确定这样做是好的,主人。」
纹翻了翻白眼。「我感谢你提供我的协助,但你不必一直照顾我。这里有很多人没有侍从官陪伴,仍然照样来参加舞会。」
沙赛德叹口气。「好吧,主人。不过在我找到凯西尔主人之后,我会再回来。」
纹点点头,向他道别。他走下石头台阶离去。纹靠在阳台边依蓝德的位置上,等到看见沙赛德出现在下方,消失在门口。
现在该怎么办?就算我能找到人愿意跟我讲话,也没有散播谣言的必要了。
她感觉到一阵忧惧。谁能猜到她会变得这么喜欢贵族的娱乐?当然,知道那些贵族男子私底下的行为是让她的经历蒙上一层阴影,但整体而言,这个经历有带着某种……梦幻般的喜悦。
她还能再次参加这种舞会吗?贵族仕女法蕾特会发生什么事?她得要收起礼服跟化妆品,回复成只是街头窃贼的纹吗?凯西尔的新王国中可能不会出现大型舞会,而那可能也不是坏事。当有司卡在挨饿时,她有什么立场去跳舞?可是……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堡垒跟舞者,礼服跟庆典,应该会少了某种美丽的事物。
她叹口气,踏离阳台,低头看着自己的——带着闪光的深蓝色,裙摆边缘有白色的圆圈图案,没有袖子,蓝色丝质手套一路延伸到手肘上方。
曾经她觉得这件礼服真是臃肿至极,但她现在觉得,礼服让她更美丽。她喜欢布料剪裁的款式,让她显得上身丰腴,却又强调她纤细的上半身;喜欢腰边收紧后散开,成为一个大钟形,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摩擦声。她会想念,想念这一切。可是,沙赛德说得对。人是无法阻止时间的行进,她只能享受现在。
我不会让他坐在那里一整晚忽略我,她下定决心。
纹转身沿着阳台前进,经过克礼丝时朝她点点头。阳台的尽头是一条转弯的长廊,而正如纹所料,尽头就是主桌。
她站在走廊上片刻,看着外面。男女贵族们坐在尊贵的桌边,享受和史特拉夫·泛图尔大人同桌的荣幸。纹等着,试图想引起依蓝德的注意力。终于,一名客人注意到她,轻推了依蓝德一下。他惊讶地转过身,看到纹,脸色一红。
她稍稍挥手,他站起身,告退。纹回到石头走廊内,好让两人能有比较隐私的空间来谈话。
「依蓝德,」她对走入走廊的他说道。「你跟你父亲坐在一起!」
他点点头。「这个舞会变成了很特别的事件,法蕾特,所以我父亲很坚持我必须要遵守仪节。」
「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说话?」
依蓝德一时没回应。「我不确定我们会有时间。」
纹皱眉。他似乎很……保留。他通常有点皱、有点旧的套装被利落、合身的套装取代,连头发都梳整过。
「依蓝德?」她问道,上前一步。
他举起手,挡住她。「事情不一样了,法蕾特。」
不要,她心想。这个不能改变,现在还不能!「事情?什么事情?依蓝德,你在说什么?」
「我是泛图尔的继承人。」他说道。「而且危险的时机即将来临。海斯丁家族这个下午失去了整个商旅队,这还只是开始。在一个月之内,会有公开的家族战争。这些不是我能无视的事情,法蕾特,我不能再危及我的家族。」
「没关系的。」纹说道。「这不代表……」
「法蕾特。」依蓝德打断她。「你会危及我们。而且是大大危及。我不会骗你说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我现在仍然在乎你,但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之间只能玩玩而已。事实是,我的家族需要我,而家族比你还重要。」
纹脸色一白。「可是……」
他转身要回去。
「依蓝德。」她低声说道。「请不要这样离开我。」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我知道事实,法蕾特。我知道你对于你的身份说谎。我不生气,我真的不生气,甚至不失望。事实是,我早就预期到了。你只是在玩游戏,我们都是。」他停顿片刻,摇摇头,转过身。「我也是。」
「依蓝德?」她说道,想握住他的手。
「不要逼我让你在公众场合下不了台,法蕾特。」
纹停下动作,感觉麻木。然后,她太愤怒到无法麻木。太愤怒、太气恼……还有太害怕。
「不要走。」她低声说道。「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他说道。「可是我得回去找我的朋友们。跟你在一起,是蛮……好玩的。」
然后,他走开了。
纹站在阴暗的走廊中,感觉自己轻轻发抖,于是她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走回主要阳台边。她看到一旁依蓝德正在跟他的家人道晚安,然后走向一条后方的长廊,回到堡垒的起居区。
他不能这么对我。不能是依蓝德。不能是现在……然而,内心中有一个她几乎忘记的声音开始说话。他当然会离开你,瑞恩低语。他当然会遗弃你。所有人都会背叛你,纹。我是怎么教你的?
不!她心想。这只是因为政治情势紧张。只要结束后,我可以说服他回来……
我从来没有回来接你,瑞恩低声说道。他也不会。
他的声音真实到纹几乎可以感觉他站在自己身旁。
纹靠着阳台栏杆,仰赖铁栅栏支撑着自己。她不会让这件事毁了她。在街上讨生活没有摧毁她,所以她不会允许一名自大的贵族这么做。她不停地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为什么这比饿肚子、比被凯蒙痛打一顿,还要痛上许多倍呢?
「唉呀,法蕾特·雷弩。」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克礼丝。」纹说道。「我现在没心情说话。」
「啊,」克礼丝说道。「所以依蓝德·泛图尔终于甩了你了?别担心,孩子,过不久他就罪有应得了。」
纹转身,因为克礼丝声音中的奇怪语气而皱起眉头。那女人听起来不像平常的她,她似乎很能……控制自己。
「亲爱的,帮我送个讯息给你叔叔好吗?」克礼丝轻松地问道。「告诉他,像他这样没有家族联盟的人,在未来的几个月中要搜集情报会是困难的事。如果他需要好的消息来源,叫他派人来找我。我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你是情报贩子?!」纹惊讶地说道,暂时将心痛推到一旁。「但你是……」
「傻傻的长舌妇?」矮女人问道。「我的确是。当众人认为你是宫廷中的八卦重心时,你就会知晓到许多有意思的事情。有人会来找你散播明显的谎言,像是你上个礼拜告诉我,关于海斯丁家族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要我散播这种谎言呢?雷弩想要在家族战争中分得一块武器市场吗?有可能。雷弩有可能才是最近攻击海斯丁运货船的原凶吗?」克礼丝的眼睛闪闪发光。「告诉你叔叔,只要一点点的费用,我就可以不去大声嚷嚷我所知道的事情。」
「你一直在骗我……」纹麻木地说道。
「当然,亲爱的。」克礼丝说道,拍拍纹的手臂。「在宫廷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你如果能存活下来,早晚也会学到的。现在,当个好孩子,帮我送个讯息,好吗?」
克礼丝转身,她矮胖俗气的洋装看在纹的眼里,似乎变成了绝佳的戏服。
「等等!」纹说道。「你刚说依蓝德会怎么样?他罪有应得?」
「嗯?」克礼丝转过身。「没错的。你不是一直在问珊·艾拉瑞尔有什么计谋吗?」
珊?纹越发担忧地想。「她在策划什么?」
「亲爱的,那可是个昂贵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会得到什么呢?像我这样来自小家族的女人总需要从某处得到补助……」
纹扯下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这是她身上唯一一件珠宝。「好了。拿去。」
克礼丝不假思索接下项链。「嗯,的确很不错。」
「你知道什么?」纹斥问。
「小依蓝德恐怕会是泛图尔在家族战争中的第一批罹难者。」克礼丝说道,将项链塞在袖子里的口袋。「真是不幸,他似乎是个好孩子。可能太好了。」
「什么时候?」纹质问。「在哪里?会发生什么事?」
「这么多问题,但只有一条项链。」克礼丝懒洋洋地说道。
「我现在只有这些!」纹诚实说道。她的钱袋里只有用来钢推的铜夹币。
「可是我说了,这是很宝贵的秘密。」克礼丝继续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会有性命之——」
不管了!纹愤怒地心想。愚蠢的贵族游戏!
纹燃烧锌跟黄铜,以强劲的情感镕金力攻击克礼丝。她安抚那女人除了恐惧之外的所有情绪,然后抓住恐惧,用力一拉。
「告诉我!」纹低咆。
克礼丝惊喘,双腿一软,几乎倒在地上。「镕金术师!难怪雷弩会带这么远的表亲来陆沙德!」
「快说!」纹说道,向前踏上一步。
「你来不及帮他了。」克礼丝说道。「如果这个秘密有可能会反咬我一口的话,我绝对不会卖出。」
「告诉我!」
「今天晚上他会被艾拉瑞尔的镕金术师谋杀。」克礼丝低声说道。「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这件事应该要在他从主桌一退下就发生。如果你想要复仇,你也得要注意史特拉夫·泛图尔大人。」
「依蓝德的父亲?」纹惊讶地问道。
「当然啦,傻孩子。」克礼丝说道。「泛图尔大人巴不得有理由将家族继承人的称号给他的侄子。泛图尔只要撤掉几个小依蓝德房间附近的守卫,好让艾拉瑞尔的杀手进去,而且因为谋杀会在依蓝德的小哲学讨论会当中发生,泛图尔大人还可以顺便解决一名海斯丁跟雷卡。」
纹转身。我得想想办法。
「当然不只这样。」克礼丝轻笑,站起身。「泛图尔大人之后可是会被吓一跳。我听说你的依蓝德手边有些非常……特别的书。小泛图尔应该特别注意他跟自己的女人们说些什么。」
纹转身面向微笑的克礼丝。那女人对她眨眨眼。「我会保守你的镕金术秘密,孩子。你只要负责明天下午送钱来给我。你知道的,贵族仕女也得买食物,而且你应该看得出来,我需要很多食物。
「至于泛图尔……如果我是你,我会躲得远远的。珊的杀手今天晚上会引起不少骚动。要我猜,我认为今天晚上会有半个宫廷的人都出现在那孩子的房间,去察看到底骚动从何而来。当宫廷看到依蓝德有的书……这么说吧,我觉得圣务官们会有好一阵子对泛图尔很有兴趣。很可惜依蓝德那时候已经死去。我们已经好一段时间没看过贵族被公开处决了呢!」
依蓝德的房间,纹绝望地想。聚会一定是在那里!她转身,抓着礼服两边,立即沿着阳台走道,快步走向她刚离开的走廊。
「你要去哪里?」克礼丝讶异地问道。
「我得阻止这一切!」纹说道。
克礼丝笑了。「我已经跟你说过,太迟了。泛图尔是个很古老的堡垒,通往贵族起居区的后方通道相当复杂,如果你不知道路,绝对会在里面迷路好几个小时。」
纹环顾四周,感觉相当无助。
「况且,孩子。」克礼丝补上一句,转身离开。「那男孩不是才刚甩了你吗?你欠他什么呢?」
纹停下脚步。
她说得对。我欠他什么?
答案立刻出现。我爱他。
伴随着念头而来的是力量。纹在克礼丝的笑声中往前冲去。她得试试看。她进入走廊后方的通道。可是,克礼丝的话很快就应验了:阴暗的石头通道很狭窄,上面没有任何装饰或标示。她绝对赶不到的。
屋顶,她心想。依蓝德的房间会有对外的阳台。我需要窗户!
她冲下来,踢掉鞋子,脱下袜子,虽然穿着礼服却仍继续努力奔跑,慌乱地寻找大到足够她穿出去的窗户。她冲入一条大通道,里头除了闪烁的火把外,空无一人。
一面巨大的浅紫色玫瑰窗出现在房间外的另一侧。
够好了,纹心想。她骤烧钢,一跃入空中,反推身后的巨大铁门,向前飞了一阵子后,用力地钢推玫瑰窗的铁框。她停在空中,同时推着前后双方,悬挂在空旷的走廊中,费尽力气地骤烧白镴,好避免被压扁。玫瑰窗很大,但大部分是玻璃。它能有多牢固?
非常牢固。纹费力地呻吟,听到身后有东西断掉,门开始在门框中扭转。
你……得……松!她愤怒地思考,骤烧钢。石头碎片落在窗户边,然后在巨大的断裂声中,玫瑰窗从石墙边脱落,向后坠落在黑暗的夜中,纹随之窜出。
沁凉的白雾包围住她。她轻推房间内的门,避免冲出去太远,然后用力反推坠落的窗户。巨大的暗色玻璃窗在她身下翻滚坠落,搅动着白雾。纹反向飞冲,直朝向屋顶。窗户撞上地面的同时,纹飞过屋顶的边缘,礼服在风中疯狂地拍打着。她带着撞击声落在青铜瓦的屋顶上,立即蹲下,脚趾跟手指下的金属冰凉。
锡骤烧点亮夜晚。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她燃烧青铜,按照沼泽教导的方式使用,寻找镕金术的迹象。什么都没有。杀手带了烟阵。
我不能搜索整栋建筑物,纹绝望地心想,骤烧青铜。他们在哪里?
然后奇特的事发生了。她感觉到某种东西。夜晚中,一股镕金鼓动。隐约。隐藏。可是够了。
纹站起身冲过屋顶,信任自己的直觉。她一边跑一边骤烧白镴,双手抓住礼服的领口,一把将前襟撕裂,从隐藏的口袋中抽出钱袋跟金属瓶,然后边跑边撕掉了礼服、衬裙、贴身长裤,将它们全抛到一旁。接下来是她的马甲跟袖子。她在里头穿着无袖的白衬衣跟白短裤。
她焦急地冲上前。我不能迟,她心想。拜托。我不能迟到。
人影出现在前方的白雾中,他们站在一道歪斜的屋顶天井边。纹一路上经过几扇类似的,其中一名守卫指着天井,手中的武器闪闪发光。
纹大喊,反推青铜屋顶,以弧形跃起,落在一群相当惊讶的人之中。她将钱袋往上举起,撕成两半,钱币散在空中,反射窗户投照出的光线,闪烁的金属花雨落在纹身边的同时,她往外一推,钱币如一团昆虫从她身边窜开,每一枚在雾中都留下一道踪迹。几名深暗的身影因为被钱币击中而呼喊着倒下。
还有几名没有。有些钱币飞走,被隐形的镕金之手推开。剩下四个人站着。其中两人穿着迷雾披风,有一人很眼熟。
珊·艾拉瑞尔。纹不需要看到她的披风就明了,只有一个理由会要像珊这般重要的女子亲自出马动手杀人。她是迷雾之子。
「你?」珊震惊地问道。她穿着一套黑色的长裤跟衬衫,黑色的头发梳在脑后,迷雾披风几乎是时髦地披在身上。
两名迷雾之子,纹心想。这不好。她连忙滚开,弯腰躲过一名杀手对她挥来的决斗杖。
纹滑过屋顶,然后拉停自己,一手按着冰冷的青铜,在原地打转。她伸出手,拉过几枚尚未消失在夜晚中的钱币,握在手心中。
「杀了她!」珊喝斥。两个被纹打倒的人正在屋顶上呻吟,不过他们还没死,其中一人正歪歪倒倒地站起。
打手,纹心想。另外两人应该是射币。仿佛为了证明她是对的,其中一人试图拉扯纹的一瓶金属。幸好瓶子里的金属没有多到能让他拉得很好,所以她轻易便阻止瓶子被夺去。
珊将注意力转回天井。
才不让你得逞!纹心想,再次冲上前方。
她靠近时,射币大喊出声,纹将钱币朝他射去,他当然是反推,但纹让自己抵住青铜屋顶,骤烧钢,用力一推。
男子的钢推从钱币传来,接到纹,接到屋顶,让他飞入空中,他边大叫边消失在黑暗中。但他只是个迷雾人,所以无法将自己拉回屋顶上。
另一名射币对纹洒出一把钱币,她立刻便察觉钱币的贴近,不幸的是,他没有他同伴那么蠢,所以他一推完立刻放手,可是很显然他绝对击不中她,为什么他要一直——
另一名迷雾之子!纹心想,弯下腰,一滚身,刚好错过从黑暗的雾中飞越而下、手持闪烁玻璃匕首的黑色身影。
纹勉强闪过,骤烧白镴好维持平衡,一滚站起在受伤的打手边,后者正以虚弱的双腿站立。白镴再次骤烧,纹将肩膀重重撞入男子的腹部,将他推到一旁。
男子脚步一歪,按紧流血的身侧,然后绊倒,跌入天井,薄透的染色玻璃被他撞碎,纹经过锡增强的耳力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