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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雪侧目看看江余,道:“我为什么要跟他回去?我只跟着你。”
“这位姑娘,我们少主可是当朝国相之子,跟他回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跟班的人,不忘给那纨绔拍马。
这人非是旁人,正是白月国相国左千的长子左山,左家在白月国当中,那是横行惯了的,今天左山以父亲左千之名,来这灵祈城巡视,灵祈城的城主自然好生招待,如今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碰到了江余和凌若雪。第一眼看到凌若雪的时候,左山便惊呆了。心中叹世间竟有如此的女子,自己车队里带的那些女眷,和这个女子一比,完全就成了庸脂俗粉。当下便有夺美之心,便立即带着人迎了过来。
“姑娘,和我回去,做我的妻室如何?”左山向前一步,对凌若雪说道,同时怨毒的看了一眼江余。刚才凌若雪的话她听的清楚,他又如何看不出江余和凌若雪的关系。
江余正打算说什么,却听凌若雪有些纳闷道:“什么是妻室?”
凌若雪一句话,让现场一下就寂静了,如同一阵冬日的冷风吹过一般。
江余没想过凌若雪连这个都不懂,而一贯抢惯了人的左山,也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便是他的那些属下,也都是面面相觑。
若是平时,左山可能直接就动粗了,可是今天面对凌若雪,他的耐心很好,便道:“所谓妻室,便是与我相守一生,永不分开的人。”
“这样……”凌若雪似是听明白了左山的话。淡定平和的说道:“我不能做你的妻室,我只能做他的妻室。”说话间,凌若雪侧目看着江余。在场的人或许不能理解,此时的凌若雪,其实想的不过是一世与江余对剑练剑而已,却并非是他们所理解的那层含义。
现场一片哗然,雪漫大陆也算是比较开放的,男女之间的表达感情,多数也都率直。但一个女子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要做一个男人的妻室,这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面对如此率真直接的凌若雪,江余也颇为惊讶。但随即会心一笑,他清楚,凌若雪所说,便是她心中所想,她说的话,和她的剑意一般,凌厉直接。
江余掣出腰中剑,向前一指,道:“识相的快滚,否则老子让你当街横尸。”左山是个目无王法的,因为他爹是当朝国相。而江余也一样是个目无王法的,因为他手中有剑。江余心说便是当街宰了这小子,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见到江余如此,左山竟哈哈笑了,因为他看得出来,江余的修为不过灵气境巅峰,他带的上百名属下,随便一个就可以打发了江余,即便江余有什么隐藏的能力,一个人怎么可能打的过这么多人。他只当江余是虚张声势,瞥了一眼江余后,看向凌若雪道:“若我宰了这小子,你就愿意跟我一起走了么?”
“那我就杀了你们全部。”凌若雪的话,不温不火,说的云淡风轻,丝毫都没有杀气,但是谁都听得出来,她的话是认真的。
“真滑稽!”左山冷笑一声,手一挥,示意手下人动手。可他刚一挥手,便觉得耳边嗡的一声,而后眼前一片昏花,就在晃神的刹那。一柄利剑竟然直接穿胸而过。持剑者,江余!
血汩汩的流出来,左山不敢相信,一个灵气境巅峰的人,竟然是如此的厉害,让自己连丝毫的还手之力都没有。他看着自己被刺穿的胸口,又看看自己的那些护卫,发现自己的那些侍卫竟都横七竖八的躺在他脚下,俨然也都是被眼前的这人给放倒了。
“我……我是左相之子……你怎么敢……”左山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一个路人,竟敢如此藐视左相的权威,竟敢当街杀他。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江余冷声一句后,利芒一闪,复一剑将左山劈翻在地,又是一阵血雾。
若论修为,江余不使用枯残七绝的话,恐怕打不过左山和他身边的这些护卫,但江余手中有六如真人的法宝震魂铃,这震魂铃沧海境的人使用,几乎可以秒杀所有沧海境以下的人,而江余纵然修为不高,但使用这震魂铃也一样有奇效,虽然达不到秒杀的地步,但足以让他的对手头晕眼花一阵,但这头晕眼花的片刻,已足够他出剑杀人了。
一切来的如此的突然。相国之子,当街被杀,现场一片大乱。那些原本还在马车之中说说笑笑的贵妇人们,看到这一幕也都惊呆了,均是直接从车上跳下,顾不得仪态,四散而逃。而那些左山的近卫,也都被吓到了。要知道左山身边的那些护卫是左山身边修为最高的,竟然一瞬间都被这个少年放倒,更何况是他们。故而那马队虽然旋回,却无一人敢上前与江余交手。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凌若雪走到持剑的江余身侧,道:“咱们走吧。”
“嗯!"江余允诺,他也懒得和这些人纠缠,唤出白灵鹤,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乘鹤北飞,径直离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墓园逸闻
杀人人杀,杀人这两个字,在过去的江余眼里,是一个很严重,很生疏的事。而如今经过洗礼的人,却早已习以为常。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很快习惯一个世界的规则,在这个看似和平安宁,实则混乱的世界之中,只有手中有剑,才有说话的权利,才有保护自我的能力。若非他和凌若雪都是有修为的,那么刚刚发生的,恐怕又是一出人伦惨剧罢了。
不想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江余替凌若雪买了一套有兜帽的宽大衣服穿着,两人没用多久,就来到了天风城外。
故地重游,不胜唏嘘,看着天风城城门的斑斑刻痕,江余眼前闪现的,是自己过去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还在上面和伙伴玩耍。而如今物是人非,人长大了,便没了天真。而幼时伙伴,此时也成了仇敌。
江余自己自然也是装扮过的。他之前杀了陈言,百黎国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只不过百黎国就算是有气,也不敢去找明玉坛的麻烦,更何况明玉坛已经放出话了,江余已经不再是明玉坛的弟子。至于他去了哪里,那便无人知晓了。百黎国将江余列为百黎国头号通缉犯,而作为表面的友邦,不管是玉鹿国,还是白月国,也都发了类似的通缉告示,当然他们都清楚,这告示是没用的。
“那边有你的画像。”凌若雪指着远处城墙上的画像对江余说道。江余示意她噤声,天风城的护卫在江余眼中都是不禁打的软脚虾,但人多了围拢来的话,终究是麻烦。能避免自然要避免。
江余远远的欣赏了一下那画像,捏捏下巴,侧目看向凌若雪问道:“像么?”凌若雪点点头。江余哈哈一笑,道:“我算是比较好画的。只是不知道过些天你的画像他们画的如何。”江余晓得,自己杀了那个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相国之子,恐怕很快就会惊动白月国。而凌若雪算是和自己一起的共犯,自然也会一道通缉。
“他们为何会画你我的画像?”凌若雪不明白的问道。
“因为他们想杀咱们。”江余简单明了的回答。
“那杀了他们不就好了?”凌若雪的回答,一样的简洁的明了。说的是凶残无比的话,可从她口中说出,却让人感受不到杀意。
“人太多,杀不过来。”江余一笑,示意凌若雪先不要问了。
江家的墓园,在天风城的城西北的郊外,自然有江家的子弟在此看守。江余没进天风城,而是选择直接来这里。算是对先人的尊敬,一路行来,江余皆是步行。
“什么人,止步!”江余刚到墓园外不远处,便被看守墓园的江家后辈子弟所发现。
江余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径直而入,那看守墓园的几个江家后辈,修为才不过灵气境五六重的样子,怎么可能是现在的江余的对手,他们欺身而上,江余只是随便袖子一扫,便将他们扫的东倒西歪,严重的便直接昏迷不醒。
一年不到的时间,江余自我感觉修行进度很慢,而直到此刻,江余才认识到,自己的进步已经很大了。就在不到一年前的时候,这里的人,随便一个都可以把他打的遍体鳞伤,而如今他们在自己的眼中,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
“好像是江余啊!”看着江余和凌若雪的背影,有人眼尖,认了出来。
“怎么可能,那个废物?”
“你说的废物,现在可是被百黎国通缉的!”
“还有功夫说嘴,赶快回去禀报族长,就说有人硬闯墓园!”
……
几个看守墓园的后辈子弟,呲牙咧嘴的站起身,返回江家报信。对他们,江余没有下杀手,因为他虽凶狠,但那只是对他痛恨的人才会如此。
江家的墓园极有规矩,不同辈分,不同地位排列都是有一定次序的。江余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爹娘的墓前。
“爹、娘,不孝孩儿来看你们了。”江余在那墓前,摆好了祭品以后,伏地连拜了三拜。看着他拜,凌若雪很是纳闷,她不太懂江余在做什么。
野风徐徐,纸灰飞扬,江余不语,只是将一把一把的纸钱丢进火盆之中焚烧。
“爹,娘,不管你们是因何而死,孩儿一定会替你们报仇雪恨。有违此誓,天地不容。”江余说话之时,一把匕首割破手掌,血哩哩的流下来。见他如此,凌若雪从袖中拿出手帕,递给江余。江余摆手示意不必。
江余这边如何祭扫不提,江余这样回来,最慌的,莫过于江家。
虽然还未确定回来的人就是江余,只是回来报信的人随口说了一句看上去有点像,因惧怕江余,而从明玉坛逃遁回来的江穆,便确定那肯定是江余没错。
江余是回来报仇的!
江余的修为,江穆最清楚,知道他如果他没有把握的话,是绝对不会回来的。经他的一番鼓噪,江中烈也有些担心了。
对于江余的进境,江中烈和江穆的态度完全不同,江中烈对江余还是刻板印象,心说一个毛头小子,不过出去一年不到的时间,就算他日练夜练,能高到哪里去,再厉害,还能漫得过江家这数万口人的大船去?
当初江余在流云殿时,他就派人去刺杀江余,只不过那人迟迟没回来报告。后面流云殿事发,他便没再将江余放在心上,直到江穆被吓得从明玉坛跑回来。他才有了那么一点危机感。不过不管怎么说,江余此番回来,对江家来说,肯定不是好事情。当下江中烈召集江家的八大庶长,以及族中长老,召集到一起,商量对策。
江中烈下的命令很急,八大庶长和族中长老还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塌地陷的事,匆匆赶来后,一听说原来只是一个江家的后辈回来了,个个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江中烈和江穆。那眼神分明再说你们两个胆小鬼,不就是个后辈的小孩子么,有必要催命一样的叫我们过来么。
“原来是江余那忤逆的家伙回来了,还开什么会,我直接带几个人,把他抓回来不就是了。到时候是砍是杀,你们可以看着办。”说话的人,正是江祁。也就是江余的亲叔叔。江余之前被罚去流云殿,害他面上无光。又因为连家二老爷被杀之事,他整日都被连二老爷的妹妹,也就是江夫人数落。在他心里,早就恨透了他这个惹祸的不懂事的侄子。
江祁说完话,带着人就走,江中烈身为族长,却并没有强留他。江中烈有自己的盘算,心说江余此番回来,实力未知,江祁既然愿意去当马前卒,让他去试试水也好。若他果然能将江余捉回来,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过年。若是不能,这冒失之罪,也算不到自己的头上。何乐不为?
江祁带着人直接前往墓地去捉江余,而其他的人,面面相觑,有人问江中烈道:“族长,咱们的会还开么?”
“当然要开。”江中烈笃定道。他看了看在场的诸人,道:“不知道你们都怎么想?”
“惟族长马首是瞻……”声音冗长,如同私塾里念古文的学生一样,就差一起摇晃着脖子了。明显这些人都懂,江家别管开什么会,其实说到最后,说了算的,还是江中烈,其他人说再多,都是放屁。反正说了也是做无用功,谁还吃饱了撑的提出反对意见。
江中烈点点头,道:“那好,江余这小子在外面惹下天大的祸,如果我江家不做点什么,恐怕会被认为和他是同党,到时便会殃及江家,与其如此,不如我江家出人出力,把他拿了,也免除我江家日后的大祸。”
“族长英明!”立即就有人这样喊道。平日里若有人这么喊,江中烈或许会微笑,而今天听到这话,他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那喊的人左右看看,方才知晓自己喊的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当下江中烈吩咐,将各处的江家族卫全数收拢回来,而江家各庶长麾下的私兵,家丁以及江家有修为的后辈,都尽数集中起来,听候调动。俨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江家这边鸡飞狗跳,而那边江余已经祭扫完毕。江余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打算祭扫之后便回江家报仇,最起码,也要弄个清楚,究竟当年自己的爹娘是怎么死的。
他和凌若雪并肩走出江家墓园,刚出墓园,便听得一阵吹吹打打之声。循声望去,就见远处竟有数百人的婚庆队伍,向着这边走过来了。
“搞什么?”江余纳闷了。因为这附近没人住,周遭都是墓园,不仅仅是江家的,其他的天风城望族的墓园,也都在这附近。
“难道迷路了,不会吧。”江余想不明白,怎么婚庆的队伍,跑到墓地来了。
江余的讶异之时,忽然听凌若雪道:“好像有哭声。”
“哭声?”江余细细听去,那风声之中,似乎真的夹杂着女人的抽泣之声。而那声音发出的地方,正是那婚庆队伍中,最大的那顶轿子里发出的。
“新娘的哭声啊,这很平常。”江余一摊手,心说自己也看过不少的婚礼,新娘哭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为什么要哭呢?”凌若雪侧目问江余。听到这个问题,江余想了想,道:“也许是喜极而泣?哈哈。”江余的回答自然是乱说的。可凌若雪却认真了,道:“我听师姐说,人只有难过的时候才会哭。”
“说的好像你没哭过一样。”江余怪道。他刚说完这话,便见凌若雪竟然点了点头。
“好吧,你赢了。”江余心说要换成旁人,他是死活都不信,而凌若雪的话,这绝对有可能。
第一百三十六章资格
那婚庆的队伍,停在了远处一个墓园之外,一部分人进了墓园,还有不少的人被留在墓园外。江余也是好奇心作祟,带着凌若雪,来到这些人近前。江余找了一个靠着树坐着的老乐手,和他攀谈起来,聊了几句有的没得,江余把话引向正题3A
“看起来是结婚,怎么来了墓地了?”江余蹲下身,十分平易近人的问那老者。那老者看江余算是一个比较有礼貌的后生,也愿意和他多说几句。听到他这样问,叹了口气,道:“作孽啊。”
“怎么说?”江余一怔。
那老乐手微微探身,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的人,而后低声和江余说事情的原委。听完那老者所说,江余立即一股无名火起。
原来这婚庆不是别家的,正是当初抢了小若的天风城连家的。更离谱的是,所谓的新郎,正是当初被他打死的连二老爷,之所以会把轿子弄到墓地来,是因为连二老爷要结阴婚。
“妈了个巴子的,死都死了,还不忘这口嗜好。”江余心里直骂脏话。但还是忍着怒气,对那老者道:“我听说那连二老爷的原配可凶着呢,这样进门,还不被欺负死。”
那老者摇摇头,道:“若是能进门,那还算好。”
“什么?难道?”江余有了不好的预料。那老者道:“这娶来的姑娘,都不过十五六岁,婚庆过后十天,便会殉葬。算上这个,已经是第四个了。”
“王八蛋!”江余这回是直接骂了出来。心说自己虽然宰了连二老爷,还有他儿子连休,却没能挡住这连家的人继续作恶。想也知道,但凡正常的人家,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去结阴婚,必然是这连家又用之前的手段,不是强抢就是威逼而来的。
眼见江余义愤填膺,那老者道:“少侠,你可别管这个闲事,连家势力庞大,可不是你能招惹的。况且他们和江家还有关系。”
“关系?”那老者若不这样说,江余差不多都把一个人给忘了!那就是他亲婶婶,江祁的夫人,也就是连二老爷的妹妹。上回小若的事,便是她主持的。如今这所谓的阴婚,多半也是她搞出来的,毕竟连二老爷的原配再凶暴,也不可能给自己死去丈夫再娶夫人。归根到底,只有连二老爷的好妹妹,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都起来了,走了走了!”江余和那老者正说话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看样子是管事模样的人,走过来示意这些乐手停止休息,准备上路返回了。
江余亦站起身,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见那墓园之中走出几人,那走在最前面的人,江余是认识的,不是江夫人是谁?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这个江夫人,江余真的是恨得牙根儿直痒痒。江余心说之前就是这个女人,筹谋杀自己,若不是自己命大,恐怕已经死在西山坳了。
江余做了一个很多人都不会做的选择,那便是直面江夫人!
江夫人从连家墓园之中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