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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两个问题问得很好！伊莱文莫格丁”
罗德纳尔微眯着眼睛，伸出手指朝着黑云遮盖的天穹点了点，
“所谓星象投影，它真正的含义指的是以法师的身体作为媒介，接引来自无尽星河中数十万个星座中的某一座的星界形态降临于现世，来达到辅助作战的目的，我刚说了，这种类似于异界生物召唤的战斗方式原本只是第二王朝的占星师们随手研究出的一种关于星象神秘力量的运用方式，对于那些自身力量已经达到凡人顶峰的大师们来说，这种神秘的力量也唯有一点研究价值而已，而当时的法师们绝大多数都走的是和你现在差不多的方式，锤炼自己对于元素的敏感性，以及吸引到的元素的纯度和密度，再辅以欧曼人法师们早就整理好的法术体系，一步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过和你这种纯粹是以探究元素本质来强大自身的冒险方法不同的是，我们所谓的元素魔法，仅仅是将元素作为施法的材料，施法的手段，则是自身魔力与外界元素的共鸣，当然偶尔也会用到一些施法材料，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施法材料，不经过魔网就根本没办法调集元素来形成魔法。”
“坦白说”
罗德纳尔摊开双手，“那会的法师们根本不屑于使用这种来历不明的神秘力量，他们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而星象投影的使用群体，大都是那些终生无法觉醒法师天赋的学徒们，当然也有其他的职业者会选择觉醒星象来作为战斗里的辅助，但总体来说，这种粗糙的使用方法流传的并不广泛，我本人其实也并不明白，为什么在第三纪元这种原本上不了台面的修行方式，会变的如此普及，甚至现在所有的职业者，不管高低贵贱，都会选择觉醒星象，并将其当成最重要的杀手锏来使用，我怀疑这种情况的出现的时间，很可能是在我还未出生的年代，但那个年代所隐藏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看着伊莱文同样纠结的面孔，罗德纳尔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知道的最后一点关于星象的知识全部和盘托出，
“其实第二王朝的占星师们，也没有能解释所谓“星象能量”来自于何方，又为什么在每个人的身体上会体现出不同的表现方式，比如你那已经被元素力量拆解一空的水生蓝莲花星象，比如你那位兽人朋友被强行撕破的幽灵狼星象等等，你只需要知道，亘古永存的无尽星河和号称流过所有世界的冥河，是哪怕在第二纪元魔法文明最繁盛的时期，也无法探知到任何有用信息的唯二的最终秘密就行了，要时刻对于这两者保持谦逊和应有的尊崇！”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第二王朝的法师们会对星象投影如此不屑一顾更深层的原因，因为这事关到法师之路所谓的终点，其意在于最初始的纯粹！！”
罗德纳尔活动着双手，看着目光炯炯的伊莱文，饶有深意的问了一句，“你觉得奥术师真的就是法师之路的终点吗？”
“恩，应该不是！”
伊莱文想了好几分钟，才迟疑的回答道。
“为什么你会怎么想呢？”老头子继续问道。
“因为你的实力！”
伊莱文伸出两根指头在眼前晃了晃，“虽然我从未见过你全力出手的样子，但我毕竟曾直面过和奥术师同一级别的职业者神圣之力约德尔，从你和他的气息我可以隐约感觉到，尽管阶位相同，但你真的可能要比他更强一些！不，应该说是可能要强上很多，同一阶位的差距竟然显著到连只是相当于魔导师的我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认为，你的实力想必很可能已经超出了所谓奥术师的桎梏。”
“只有这些吗？”
罗德纳尔面对伊莱文别样的赞美，显得有些不置可否。
“还有就是，我在之前听你说过，那位一击斩断了两个位面联系的魔法女帝乔尔希娜女士，在出征时带着的高手们都有一个普遍的称呼，叫“至高者”，我想这大概就是第二王朝时期，位于奥术师之上的阶位了，而且根据你当时的语境来看，所有的职业者，在达到某个境界之后，都会被称为“至高者”，我说的对吗？”
“恩”
罗德纳尔沉默了几分钟，这才开口说道，“你说的大体上是正确的，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现在确确实实只是奥术师阶位，至于为什么我会比你之前遇到的同阶位职业者更强，原因很简单，正是因为我的魔力纯粹至极，其中没有包含任何杂质，所以在正面战斗中可以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战斗力，而第三纪元的所谓奥术师，哼，一群凭借外力晋入奥术师的杂碎，也配拿来和我相比？”
说到最后的时候，一股凌然的气势从罗德纳尔身上浮现出来，那种如渊似海的感觉让伊莱文心中不由充满了一种惊喜，不过他还是问道，
“您所说的外力，难道指的就是？”
“星象！”
老头冷笑着在空中单手虚抓，一朵橙色的火焰不多时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他指着那团火焰，简单明了的对伊莱文解释道，
“就拿这朵火焰做个比喻，只要达到了高级法师，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而举调动元素弄出这么一朵花，但问题在于，你和我这类专精魔法元素修行的法师，我们调动同样的元素制作出的火焰之花不管是温度，还是杀伤力，都要比同时修行星象以及元素的法师们凝聚的更强！而到了我这个阶位的对抗里，同样是三环的火球术，那威力就最少比他们发出的威力大上最少三成，这么大的差距，是一个不知所谓的星象投影就能弥补的吗？更何况对那玩意下达各种攻击的指令还需要再花费他们的一部分精力，彼此相加，彼此消减，想要正面压制我？最少来三个同级的法师，而想要打败生擒我我？少于五个奥术师阶位的职业者，想都不要想！”
“差距，真的大到了这个程度吗？”
伊莱文不禁的沙哑着嗓子问道，罗德纳尔说的话毕竟有些太挑战他的想象力了。
“当然！否则你认为白石会那些老不死的混蛋们会放任我这么一个邪教徒占据一个完整的半位面？长期依赖从星象中提取的力量供给他们的修行，导致本身对于元素的敏感性大大降低，其他职业者还能好些，毕竟他们依赖的更多是自身实打实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星象投影对于他们来说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战斗里的辅助手段，但第三纪元的法师嘛，一旦失去了星象的加持，别说是战斗了，恐怕自身的实力都会在瞬间下降最少三成，而没有人可以断言，来自星象的力量会持续多久，也许是一万年，也许就在下一刻，星象之力就会断绝。”
罗德纳尔冷笑着指了指北方，不过他很快又解释道，
“当然这也和我体内一半的欧曼人血统有关系，相比第三纪元的人类，“白银之民”欧曼人天生的精神力和身体素质都要强上最少五倍，作为混血的我，也要比普通的奥术师强上两倍，所以如果未来你到达奥术师阶位的话，能同时对抗两位奥术师，并且保持不败就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
“那至高者呢？那是什么样的境界？”
伊莱文满是期盼的看着罗德纳尔，却看到老头落寞的摇了摇头，
“所谓一人对抗一个完整的位面，能达到这个程度，就会被称为“至高者”，意为众生之上最强大的人，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因为诸神大战而导致艾尔大陆彻底崩溃成三块之后，十六真神代表的世界意志遭到了极大的损害，连带着整个世界的力量等级最少都下降了两阶，我不知道这种下降是正常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但在现在的艾尔大陆，奥术师阶位已经是最顶级的强者了。”。
42。旧日的回忆（下）
“看开些吧，老爷子，毕竟您已经是目前大陆上最强的人了吧。”
伊莱文也想不到什么话来安慰罗德纳尔，他从老头刚才的话里可以推断出来，现在的罗德纳尔肯定已经站在了奥术师的顶峰，但却苦于天地规则的改变，没有办法再向更高层的山峰攀登了，不过看着老头苦楚的样子，他还是尝试性的安慰了一句，不过却惹来了老头无情的嘲讽，
“最强？哈哈，你这小娃娃还是见识太少了。”
罗德纳尔冷笑道，“虽然现在整个法师界都已经走入了歧途，但还是有那么几个继承了上古传承的家伙可以和我正面一战的，毕竟整个世界的蠢货里好歹会出现几个聪明人，比如星月之塔的“巫术三剑客”，从刚开始修习源自第二纪元正统的魔法体系的时候，就完全不曾借用哪怕一丝的星象之力，还有白石会的几个第三纪元的第一批重新学习元素魔法的老不死，他们继承的，也是最正统的魔法体系，以及精灵王庭和兽人部落的几位传奇，全部沿用第二纪元继承下来的知识，绝不会沾染一丝星象之力，比如让老头子我都有些闻风丧胆的“月刃”，那家伙就算放在第二纪元，也算得上惊艳才绝的天才了，还有在某些犄角旮旯里传承的隐秘家族也都知晓关于星象的禁忌，这其中还包括你的老对头，那位毁灭议会的大长老，曾经的九塔议会暗影塔主萨鲁曼，那也是一位上古传承的继承者，最强的几个奥术师之一。”
看着伊莱文震惊的眼神，罗德纳尔笑嘻嘻的补充道，“他和他的老朋友，也是他的师兄，至高之格里高利在年轻时曾非常幸运的在一次沙漠旅行中，得到了第二纪元第四任魔法皇帝，暗影巫王哈里斯波特曼的两份传承，论起正统性，可是丝毫不比我这个第九魔法皇帝的后代差上多少，其实在格里高利死后，整个九塔议会都是他一个人在法师界撑起来的脸面，否则就凭所谓的“银色闪电”匹兹那种要依靠天生的好星象才得以晋入奥术师的货色，我一个人就可以打他五个，毫不费力。”
“萨鲁曼真的那么强？”
伊莱文满脸不相信的看着罗德纳尔，后者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脸上突变的神色，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当年的暗影巫王一个人唤起的暗影界大军，足以彻底摧毁一个中小型位面，萨鲁曼得到的传承尽管不完全，但也绝对不是你这么一个小角色可以忽视的，而且我还怀疑这家伙和他的师兄从第四魔法皇帝的传承里得到了一些关于从神们的秘密，否则他们不可能花费几十年的功夫去寻找虚无缥缈的神灵指环，所以给你个劝告吧，小家伙，在凭借自己的力量晋入奥术师之前，千万别主动去找萨鲁曼的麻烦，那个家伙不管是城府还是实力，都要远超你的想象。”
听到这话，伊莱文脸色略显苦涩的低下了头，尽管心里的复仇之志还是和之前一样坚定不移，但面对和罗德纳尔差不多厉害的萨鲁曼，还有遥遥无期的奥术师阶位，以及萨鲁曼身边汇聚的同样行走上古正统之路的兽人部落的诸位传奇强者，自己此生真的有机会为萨斯和波尔他们复仇吗？或者说，这一生除了复仇之外，自己还能剩下些什么？对温蒂的承诺，对老团的责任，这一切都盘绕在他心头，让伊莱文异常烦闷。
他突然觉得，好累，这一条看不到未来的复仇之路，真的好累！
“第二纪元有一句话，被所有的法师们奉为至理。”
罗德纳尔轻飘飘的声音传入了沮丧的伊莱文耳中，让年轻人不由的抬起了头，结果就看到了老头那双满含笑意的清澈如雨后天空的双眼，
“那是第一任魔法皇帝，被称为“超越了真理最近的男人”，至高法师之王斯布雷斯在少年时恳求一位流浪法师收他做弟子的时候说的一句话，我认为我此时应该将他送给你。”
“什么？”
“斯布雷斯在最绝望的时候，跪倒在那位流浪法师的身前，他满脸泪水的说到，“我想做法师，哪怕是最蹩脚最愚蠢的法师，只要是法师就行！”，这句话一直鼓舞着他，让他在之后的修行之路上一路前行，最终达到了能和十六真神比肩的位置上，在第二纪元，法师学徒们从导师那里学到的第一个道理就是这句话，伊莱文莫格丁，沉溺在仇恨中不能自拔的年轻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罗德纳尔站起身，走到伊莱文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不是为了复仇才成为法师的，复仇只是你远大的法师之路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站，你要学会向前看，要学会向远处看，无法在心境上超越你的敌人，又怎么能在实力上达到超脱？我们不是追求力量的愚者，我们只向往真理，我们追求真理，这才是法师之所以超脱于众生之上的唯一，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你是个很好，很优秀的年轻法师，但你仍未领会和元素交流的真意，你爱法师这个职业吗？你珍惜法师这个身份吗？你甘愿放弃一切，行走在只属于你一个人的风景里吗？”
老头转过身，伸手抚摸着自己身前的那一块象牙墓碑，脸上满是温柔，
“将仇恨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角落，将心交给元素，交给法师之道，成为一个真正的真理追求者，也许现在的你还不懂，但我相信，如果你一直这么执拗的追逐下去，如果有一天萨鲁曼倒在你的身前，无尽的空虚就瞬间吞噬你，这是比复仇无望更可悲的事情。”
背对着伊莱文，罗德纳尔的声音越显轻柔，就像是对于老友的谆谆教导，又像是对晚辈的耳提面命，总之如果说伊莱文和罗德纳尔初见时，两人的关系只是任务的指派者和接受者，那么现在，罗德纳尔已经把这个足够冷静，也足够优秀的年轻人当成了自己的后辈。
而且从罗德纳尔的语气和语境中也能分析出来，这老头子显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他所说的那些话，也不一定就是单纯劝道伊莱文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曾犯过的错。
“对不起，我做不到！莫格丁家的苦难，要么用萨鲁曼的血来祭奠，要么用我自己的血来告慰，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伊莱文低着头，沙哑着嗓子回答道，结果却收获了罗德纳尔的一声冰冷的感慨，
“对不起？嘿嘿，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是苦是甜，也得你自己来尝，更何况你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回头，所以如果要说对不起，那么干脆留到你快死的时候，对自己说去吧。”
老头扭头看了伊莱文一眼，耸了耸脖子，示意他跟上来，而年轻人则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大步跟在罗德纳尔的身后，走入了那一排排几乎一模一样的墓地当中，
“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吧，你问了一个关于魔网的问题，这个问题问的很好，那么让我告诉你吧，现在的魔网女神，也不过是第二纪元末期欧曼人的几位至高者中的一位，甚至还算不上最强的那一位，所以你认为我的祖先会去选择她所制定的魔网规则吗？看在你还顺眼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终告吧，离魔网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去碰它，那隐藏在煌煌的所谓“绝对中立”之名的魔网女神背后，隐藏的真相是你现在还远无法承受的可怕阴谋。”
罗德纳尔唏嘘的说了点关于魔网的东西，然后不等伊莱文发问，就继续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显然，他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说的太多，
“第二王朝的占星师们在几千年的积累之后，终于成功的找到了位面的定位方法，然后在艾尔主世界再也找不到对手的第二王朝就开始了持续了两万年的位面探索，刚开始的时候也许只是法师们单纯的对于真理和知识的探寻，但伴随着法师们得到的资源越来越多，越来越珍贵，终于，第二王朝也加入到了这冒险的狂潮里，紧接着来自各个势力的强者们的加入，最后甚至掀起了全民探索的高峰，而模式也从原本的探索变成了直接的掠夺，甚至最后他们不惜毁掉一个完整的位面，只为了那一丝丝珍贵的世界核心。”
说着老头扭头看了伊莱文一眼，语气凝重的问道，
“你能想象这种疯狂的行为最后得到的结果吗？”
“战争？”
伊莱文试探性的回答道，然后就看到罗德纳尔摇了摇头，
“不只是战争，第二王朝的强大是现在的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纵使数十个位面联军联合起来，在帝国骑士的碾压之下也绝无取胜的希望，但一次次的胜利加剧了王室和民众的信心，他们变得狂妄自大，甚至在第二纪元终末的时候，他们中最强大的那一批人已经自称为“从神”！意为追随“十六真神”，但只比真神弱上一丝的“神下之神”。”
“哎”
老头俯下身，在一座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的墓碑前蹲下，示意伊莱文看看那墓碑上的字迹，不出所料的那是来自第二纪元的欧曼语，但拥有万法之书这大杀器的伊莱文却也能从玛瑙的翻译中，窥的一丝真意。
“这里长眠的是风暴与雷电之子希曼莫尔斯，追随强大的真神“雷鸣战歌与无尽复仇之神”的信徒，他生前为神下之神，死后则更为真神增添荣耀之光，愿他在无尽雷鸣的国度再次启程探索真理，而亵渎从神之墓者，必遭雷电之刑！”
伊莱文将那些看上去很像某种字母语言的欧曼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