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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缅怀与伤感,只是浪费时间,东方恋雪自知无益,叹息两声之后,伸手摸了摸这块熟悉的大石,作为最后的怀念……天妖已出关远去,后头只怕是不会回来了,而自己一走,这辈子多半也不会再来,最后的这一下抚石,就是向老朋友告别……
“石头啊石头,你伴了我小叔这许多年,又陪了我这许多年,虽然你不是什么神石,但我还是受了你不小的人情,也许我应该……呃!”
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东方恋雪一阵晕眩,一股莫名异力自掌上传来,掌心所碰触的大石,忽然之间温度骤升,像是碰着一块烙铁,而本来平凡无奇的大石头,自内部开始绽放红光,仿佛整颗大石都被烧得透红,表面热度更是疯狂激增上去。
东方恋雪本能地想要缩手,但手掌却给大石黏住,想收都收不回来,那股力量反过来吸住自己的掌心,让自己拔都拔不开,甚至还有几股热能,源源不断地朝自己体内输送。
(小、小叔?你干了什么?
石头本身没什么特别,会出现问题,肯定是因为有人在大石中作了什么手脚,东方恋雪想起来,在石头开始发红之前,自己依稀感应到一丝魔力波动,扫过自己身体,似乎是在确认自己的身分,换句话说,大石里头的设置,就是特别针对自己而发,只有当自己把手放到奇鳞石上,预先设好的布置才会发动,虽然无从得知是什么布置,但能作到这种事的人,自然就只有天妖。
东方恋雪绝不相信,天妖会留下什么对自己有害的机关,但这股不住传入体内的力量,让整个身体暖洋洋的一片,甚是舒服,内中更带有一股神圣的感觉,绝非魔门功法,小叔到底替自己留了什么?
‘吾友,这是一份为你准备许久的礼物,从你负伤从北地归来……不,应该是更久之前,我就已经在为你准备这份礼物了。’轻轻的声音,不是在耳边响起,是直接出现在脑部的心电感应,而这些话伴随着一道模糊形影,一起出现,在远处的一棵树下,显现了天妖的身影,那当然不会是真身,只是某种术法预留的影像。
‘我的武学之路在于博,为了探究各种可能性,我创出了许多技术,给雅德维嘉的天下止武、给你的艳刀之法……都是这样的游戏之作,而镜空术,则是里头最异想天开的一样,虽然有趣,代价却委实过大了,你为了一圆我的心愿,主动修练,多次废功重来,我对你很是过意不去,不管怎样说,我都该给你一些补偿。’心语持续传来,树下的天妖影像,开始迅速移位,并不是那种快速的移动,而是直接瞬间移位,从这边树下消失,就直接从另一边树下出现,而他每一下移动,就有一棵树骤放光明,连带后头的一大片范围都亮了起来,几次移位之后,以奇鳞石为中心的好大一片区块,整个亮如白昼,依稀重现早上的佛国景象。
东方恋雪看得清楚,这是配合发动的法阵,天妖所预留下来的这个魔法,并不是单单靠奇鳞石就能完成,奇鳞石中预留的仅是发动枢纽,整个过程必须要靠预藏在周围区域的所有法阵,一个套一个,这才能真正运作。
看亮起来的区域有这么大一片,姑且不论会不会惊动旁人,要对这么大的范围布阵,所花的功夫、时间,就肯定不少,天妖留下的这一手,委实惊人,只不过东方恋雪仍想不出,小叔到底要给自己什么东西。
眼前骤然一亮,似乎整个发动程序已经准备完毕,天妖的虚影一下子出现在东方恋雪面前,不是那种失去理智的狂暴,而是非常睿智、非常云淡风轻的从容,伸手摸了摸徒弟的头,露出一笑。
‘这些年来,我以佛、道之气涤练妖身,功成之后,身上的佛门、道门功力留之无用,反而有害,如果直接散了,又未免可惜,其中有一门封禅九忏,是我从地藏前辈的九忏罪禅式之中演化,改纯刚猛的外门招式为心法,拥有诸般神通变化,堪为我个人的心血之作,却与我妖身相冲突,当我日后纯化妖身,功成出关,就再不能使用九忏了,与其就此失传,我更希望封禅九忏能够在你的身上,继续传承下去,它与你……都是我最骄傲的心血。’东方恋雪闻言一震,天妖说话向来淡然,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能听出他每一句话之后,所隐藏着深刻意义。
早前森林中一战,自己下场参战时,所面对的天妖已是理智尽失,但听其他人描述的前半场,天妖的封禅九忏,玄奇奥妙,已经脱离单纯的武术、魔法范围,更像是某些直指天地大道的神通,天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什么骄傲的心血,实情却恐怕更有过之,天妖坐关数十年的所有累积,智慧、修为,恐怕全都放在这上头,自己敢打绝对的包票,若九忏神通的每一式,都有像“一念痴迷”这样的威力,天妖绝对可以凭此神功,纵横天下,打横着走。
口口声声以佛涤妖,好像修行就是为了成就不破妖身,但自己可以断言,哪怕一开始的时候,天妖修行确实以此为目的,可是到了后来,他真正的成就,肯定是这套封禅九忏,智慧的心血结晶,又岂是一具不破不坏的妖躯所能比拟?
多年闭关苦修的成就,就在出关的一刹那舍弃,为了让妖身纯化,消除破绽,散去封禅九忏的所有修为,哪怕有所失必有所得,但这得失之间,也未免太不对等,形同买椟还珠,只要脑子正常,就没人会作这种蠢事。
出关散功之前,天妖将一身封禅九忏的修为,尽数寄存于奇鳞石上,透过周边法阵,散诸地脉,料定东方恋雪事后必然重回奇鳞石旁,当两者一接触,身分核对确认,法阵发动,封藏在地脉中的所有力量,便会如同江河汇流,一下凝聚在东方恋雪的身上。
一瞬间,东方恋雪只觉得置身于怒海狂浪之中,被四面八方涌来的能量浪涛,疯狂拍击,那滋味可不好受,甚至可以说痛到极点,像是给一群大力士,拿着超大铁锤,从各角度狂槌猛砸,自然是痛彻心肺,不过,每一分痛楚,都会收到一分成绩,东方恋雪就觉得在这些锤炼下,自己的血肉筋骨如受水柱冲刷,洗涤杂质,强化体魄。
普通的易筋洗髓,通常仅限于皮肉骨,只有绝少数的绝世功法,能够进一步深化,把洗涤范围深入至筋髓,天妖的亲自施洗,筋髓受洗是理所必然,而进行灌顶输功的封禅九忏,更不愧是佛门无上禅功,随着一股股真气归化入体,东方恋雪耳边响起寂灭钟声,一声一声,竟然摇魂荡魄,将灵魂也一并洗涤,魂魄虽然还在肉身拘束之中,整个人却觉得轻飘飘的,仿佛魂魄随时都会解开束缚,离体飘出。
‘你在前往北地之前,就已登身地阶,瓶颈对你并不存在,只要把力量修回来,便可以迅速回复旧有境界,但镜空之术的存在,能让你每次废功重修,都增加一次选择道路的机会,你日后的路,会比寻常武者更宽广,就是要走得慢一些,如今就让我来填补你这个遗憾。’天妖的模糊形影,一下远,一下近,但他所说的每句话,却清清楚楚直传入东方恋雪的意识中,若不是有这些声音,他恐怕早已在灵魂遭洗涤的无上舒泰中昏睡过去了。
‘灌顶洗礼完成后,能将你的境界直接提升一阶,若你能练回高阶,现在就可以直上地阶了,如今只能送你上高阶,这只好怪你自己分心太多,拖慢了修行,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封禅九忏的威力太强,每一忏都涉及神魂,纯地阶修为难以驾驭,若你一下尽得九忏真传,你的肉体、神魂未必承受得住,所以我会将九忏存于你体内,只开启首四式的使用,待你日后有足够修为,便能逐项解封后头的五式。’天妖闪烁的身影,忽然清晰起来,停留在东方恋雪的面前,为他讲解着封禅九忏首四式的运用之法。
‘封禅九忏的每一式,都对应一项佛门法门,以告忏之心发出,修习者的驾驭心路或是悔,或是愧,或是通透,不一而足,各有神通演化,你日后可以找寻适合自己的路,首式一念痴迷,震动神魂,能影响世上一切具有魂魄的生命体,造成一瞬间的意识恍惚……’在不算太长的时间里,天妖把封禅九忏的首四式,‘一念痴迷’、‘恒河沙月’、‘人生苦短’、‘生老病死’,全都解释与演绎一次,东方恋雪对这四式背后的无上大道深有体会,同时也明白自己并不用从头练习起这四式,因为天妖早在过去的授业中,便已将这四式要诀打散了传授,好比自己扬威北地的枫凉艳刀,就是从人生苦短这一式里头演化出来,一经点拨,自己马上就懂了。
‘以你资质,又有我之前打下的基础,要理解这四式并不为难,从今往后,封禅九忏就靠你来发扬光大了。’“多谢小叔。”
东方恋雪一声称谢,剑光骤然飙起,将眼前的天妖一分为二,虚实变幻的残影一下消失,在十米外的一棵树下重新出现,有些讶异地看了看东方恋雪,再看看自己的身体,缓缓道:‘拜师杀师,是本门尊师重道的优良传统,但出现在这里的我,只是残余意识配合魔法所形成的虚影,没有生命可言,当然也杀不死,对我挥剑有意义吗?’“当然有!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要斩你几剑,不砍死你,我胸中这口气就平不下来!”
东方恋雪狂飙出去,对着天妖就是一剑,他力量提升了一阶,虽然从中阶提升到高阶,在高手眼中根本不值一哂,但剑上威力却陡增一倍,身法速度更相应提升,十余米距离转眼便至,一剑斩下,再次将天妖砍开。
“要出关,可以事先打个招呼啊,不用害得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莫名其妙给你吓一跳;要做交代,也该把话说清楚啊,你什么该说的都没说,就在幻境里扔几句高深莫测的话,我又不是专门解密码的,你是真要说给我听?还只是单纯想耍我?”
“呵呵,不过就是出关而已,太乙龙池每天不知多少高人出出入入,我一个俗人,素来喜欢低调,不想太引人注目,就不先通知了,再说,让你先知道了,你能怎么样?铺红地毯还是拉红布条?这样可不好啊。”
“去你的!我替你准备一口红木棺材啦!和你交手的是什么人?北地的那两个人,你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你一开始就特别对待,你有什么企图?雅德维嘉对你的告白,你到底是怎么回答她的?全部老老实实招出来。”
“八卦之心,人皆有知,这倒可以理解,但在这里的我,只是一抹残余意识与虚影,答不出你的问题啊。”
“少拿虚影来当藉口!不说清楚就吃我一剑!”
东方恋雪快剑连挥,也不知斩了多少道天妖虚影,这时怒极一挥,眼见虚影面带微笑,坦然受剑,早先血战的情景一下重现脑中,心头一痛,收剑撤招。
“怎么了?发泄够了吗?”
“……小叔,对不起,战斗的时候……我并不是真的想砍在你身上。”
“没关系,就当是预演吧,大家都是魔门出身,走的路又不尽相同,这场面是早晚会出现的,习惯就好了。再说,你也是迫于无奈,是我逼你动手的啊,人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你是这样,吉尔菲哈特的女儿也是,刚才她的眼泪……”
“等等,你不是残留意识吗?怎么连这你也知道?”
“我是先知,会算会预知嘛!不止这个,我还预知了你明天早上会拉肚子,拉得很厉害,最好你……”
“打住!再让你说下去,连我都要发疯了,残余意识就该有残余的样,说那么多做什么?”
东方恋雪收剑回鞘,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必须要尽快离开,只是,看着眼前的这道虚影,离开竟然变得这么艰难,仿佛只要这么一走,就有些东西再也回不了头了……
第七章为君为帝·为所当为
该是要走的时候,只是东方恋雪有些迟疑,他听见了远处有人声朝这边靠近,也觉得自己的迟疑很没道理,究竟为什么自己会不愿离开呢?
“呵,以前在这里修练,每次受伤,你都嚷着要走,怎么现在该走,你反倒不想走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昨日所弃,今夕所恋,只可惜过去的,终究不会再回来……”
天妖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些许落寞,却又有着更多的欣慰,“每只雏鸟,最后也都是要离巢的,在这世上,有些路一定要走,有些坑必须得跳,这些你早晚都会明白……不,我想你已经懂了。”
“小叔,为什么你……”
“没有为什么,人生到处从容,无非就是抉择而已,这是我的抉择,而我已经做了抉择,无论尽头是什么,我都会一条路走下去的。”
天妖笑道:“走吧,往前才是你的未来,这里剩的就只有一抹残余意识,属于你的过去,现在可还不是你缅怀过去的时候。”
这些道理,东方恋雪自然也明白,况且,对着一个残余意识的虚影说话,确实没什么意思,对方给不了自己任何答案,没有任何助益,就算自己对着他表达再多的感谢与愧疚,也没法传达给本人,实在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更何况,有很多人正朝这边赶来,再不走……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小叔,你自己保重了!再会!”
不再多说什么,东方恋雪飞飙出去,抢在其他人到达之前,先离开这块地方,偌大的奇鳞石已经粉碎,稍后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与调查,自己多留在这里,非常不利。
飞驰的过程中,那股难言的心痛,不时影响着东方恋雪的脚步,他几乎是几步一回顾,遥遥望向那抹林间树下的孤影,那边似乎还在向这里摇手,作着无声的告别。
“……真是可恶的家伙,明明是一道虚影,居然还让人这么闹心……”
东方恋雪低声说着,一下咬牙,纵飞而去,身影消失在林中,而目睹他的背影不见,犹自站在树下的那道虚影,却是一下变得清晰,整个真实起来。
“真是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孩子……其实,与其祝愿你梦想成真,开创新世界,我还更希望你能享受过程,体验其中每一分的悲欢喜乐,不枉此生……你选的路不易行,希望九忏有足够的力量护你平安吧。”
轻轻的叹息,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却有着相同的牵挂与心痛,只不过,到了最后,该走的路始终要走,该跳的坑仍是得跳下去,这是早已做下的抉择……
在叹息之后,黑袍的妖也选择离开,但却不是瞬间化无,而是脚下一步一步,慢慢离开这处曾温暖他整个生命的所在,踏出的每一步,既依恋,却又无比决绝。
“……可是啊,我似乎应该多训练你一下的,虚影和真人居然识别不出,这样以后会很危险啊……”
……………………………………………………………………东方恋雪与天妖在森林中传承授业,由于牵动地脉能量,搞得动静过大,不可避免地惊动四方,让林外的官兵注意到,大批人马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这些人来得不算慢,但比起天妖、东方恋雪的速度,已经是太慢了,完全阻拦不到他们两人,赶到事发现场,只见奇鳞石炸成满地碎屑,什么可用的线索都找不到,完全看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批官兵白跑了一趟,还给这边的异常能量变化,弄得惊疑不定,但他们的这阵骚乱,却为其他人制造了机会,趁着场面混乱,便有人混水摸鱼,趁机干点不方便给人知道的事。
陆云耕就只觉得莫名其妙,华尔森林中出了状况,他第一时间惊觉,想要立刻赶过去,没想到才刚有动作,便给人拦截下来,一道劲风从旁袭击,力量不弱,自己连消带打,摆出架式反击,原以为碰到了敌人,结果却是熟人。
“师……”
“师你老母!闭上嘴跟着朕走!”
虽然不太理解,仁光帝若要见自己,派个人来召见就好了,有什么必要这样偷偷摸摸,像是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跑来?不过,跟着这位皇帝师父久了,见怪不怪,他作什么怪事都是正常的。
不过,半为臣子半为徒,无论是哪个身分,陆云耕都没有反抗的余地,乖乖听命跟了下去,两人一前一后,奔出百余米,来到一处林木茂密处,四下无人,陆云耕也不开口,就想看看皇帝师父的葫芦里卖什么鬼药?
“唔……”
仁光帝负手在后,抬头看天,当旁边的陆云耕是个空气人一样,自顾自地踱步走路,心不在焉。
陆云耕也不生气,自己既是弟子的身分,师父的态度不管多高,都是正常的,轮不到自己质疑。原本自己也不用焦急,不过想想仁光帝特别把自己找来这里说话,必是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任务,这里附近人多,早晚会被人发现,哪容得他这么慢慢磨蹭?所以忍不住开口催了一声。
“陛下,您……”
这一声仍未把仁光帝唤回神,但陆云耕注意到,在月色之下,仁光帝的脸色、口唇,都显得苍白,连场激战消耗不少,即使是这一位天纵之才也吃不消,那些重伤累积,仁光帝不养上个把月时间,是绝对好不了了,这段时间内若再碰上高手行刺,那可危险得很……
除此之外,这位皇帝总是蛮干、硬干,虽然那些不可思议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