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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给过我一些能解唐门大多数毒的解药,我来这里的时候便先吃了些……虽然不能让那针上的麻药完全无效,但这慢慢地褪去毒性倒还是可以的……”
小夏看着已经呆滞毫无生气如死人一样的西宁子,很是诚恳地说:“……我已经有些年头没被人暗算过了,想不到今天还能经历一次。说到此处,西宁子道兄我还得感谢你,你这一番手脚倒是提醒了我,刚才这一番话也是让我明白不少东西,只是我还有一些不解,不知可否赐教?”
……
“……你……原来你是我二叔的人?”
看着李士石手中的黑色令牌,南宫同张口结舌。他当然知道这个令牌所代表的分量,就算是身为南宫无忌的属下,也并不代表这就是南宫家可以指使的人。每一个影卫都代表了影衫卫乃至大乾朝廷在江湖中的一份力量,每一个影卫都是千挑万选的人才,有资格面见天子的皇家亲卫,在某个程度上说比作为南宫家子弟的他力量更大,地位更高。
而每一个影卫的身份对外人来说都是绝对的秘密,所以即便是南宫同也从来不知道任何一个影卫的身份,甚至没有想到过自己身边会有这样一个人。
不远处的唐剑雨看着那代表了身份的黑色令牌,却并没有表示出什么特别的重视,只是淡淡说:“既然你已经亮明了身份,那便该说影卫的话,少来些江湖人的口吻。唐家从不看别人的面子。我想南宫无忌也不会以为就靠着面子就能让我们让步。”
李士石收回腰牌,涩声地说:“无忌大人让我照看正道盟这一路中大小事务,还有务必保护南宫世兄的安危……这一次是我任务失败,居然没有察觉到曾九文堂主想办法越过了所有中间环节直接和南宫世兄联系,也有可能是他猜到了我们中间会有影卫,因此这一次冲突的责任全在我们。”李士石看了一眼满地倒下着的正道盟诸位少侠,眼中微微黯然。“这些江湖同道都是因为我们正道盟的计划失误,在和神机堂火拼之中被火器所杀,不关唐家的事。”
“什……什么意思……?”南宫同愕然。这些人只是倒地不起,只有一两个被那铁锥射中要害而丧命,其他都是重伤,那些中了细针倒地的也似乎只是昏迷过去而已,但李士石却好像认定这些人已经死了。
“这还不够。”唐剑雨冷冷一笑。“曾堂主起心叛逃,固然是我唐家自己没看好人,但将此事闹得如此大,却是这南宫同一手造成的。换言之,是他先动的手。我唐家从来不轻易招惹别人,但是别人胆敢招惹到我们头上那就绝不能轻易算了。要我住手的条件,只凭你是无权决定的。”
李士石面露难色说:“但……但是无忌大人如今并不在荆州……”
“我知道。只要你说出南宫无忌的意思这就已经够了,至于为此影卫该付出什么具体的让步,我们会等着他来和我们谈。”唐剑雨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轻轻一抖,小指头大小的药丸就缓缓飞到了李士石的面前。“你们那弄出来的正道盟总要有个面子,我也懒得扣留人了。我知道南宫无忌不会赖账,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让那小子吃下这颗青王蛊就可以走了。让南宫无忌来唐家堡拿解药吧。”
李士石接过这颗药丸拿到南宫同面前,南宫同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这拿到近前他才看清,这根本不是什么药,而是一只蜷缩起来的青色小虫,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透明蜡层。
“等……等一下。”南宫同后退几步,满头的冷汗。并不全是因为被这小虫给吓到,更多的是他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中缓过劲来。刚刚在之前他还是胜券在握,掌控局势的主宰者,这不过几个呼吸之后便成了身不由己只能靠着旁人帮忙求情才能活下来的可怜虫。自以为瞒天过海足可一劳永逸地立下大功劳的内应已经变成了一堆爬满了虫子的残骸,借正道盟之势聚拢来的同道全都躺在那里生死由人,一向在身边引为臂助的友人原来另有一个远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身份……这些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他完全接受不了。
“南宫世兄,事已至此,暂且还请委屈一下吧。”李士石抬起手,将那粒小虫子递到他的面前。被那身泥土盔甲遮盖住了大半个脸,看不出他现在的表情,只有声音说不出的疲惫。“我也是太过大意,未能察觉你什么时候和曾九文私下有了联系。来这里才发现之后,又不想暴露身份,抱着侥幸之心期望着这里没有唐家核心之人坐镇,能让你和曾九文真的成功,事后再行慢慢补救……”
“怎能是他说怎样就怎样了?”南宫同终于找出自己该有的情绪,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他唐家怎能视我南宫家,还有这些少侠背后的各派各家如无物?难道影卫,难道朝廷,难道这天下江湖都拿他们唐家没办法么?明月姑娘,你快走!将这里的事告诉其他人!我南宫同今日就算身死也不会丢我南宫家的脸!我便不信唐家堡便真能一手遮天!”
“你最好还是听他们的话。”一直不主动开口表态的明月居然说话了,但冷冰冰的言语直接就将南宫同刚刚鼓舞起来的斗志和心气给打得粉碎。“这人很厉害,刚才我救你只是因为夏道士曾说过,让我在你有危险的时候能帮你则帮一把,但是如果这个人真要抓你或者杀你的话,我是不会管的。”
“我……我是……”南宫同张口结舌,如果不是世家子弟的风范早已经融入到他的骨子里去了,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哭出来。他做这一切的根本目的其实都是为了能和明月姑娘拉近距离,可以借机表现临危不乱,成竹在胸,指挥若定的风采,甚至曾九文失手他都预想过,那么接下来的危难之中并肩作战,共同进退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但是现在这样却完全和预想的不一样了啊。
“你没想到会是这样个结果么?南宫公子。”看着手足无措的南宫同,唐剑雨面上有忍不住的厌恶恼怒之色,就像被胡乱冲进来的邻家小孩搅乱了手头正专心致志的活计一样,就算已经抓住了人,父母马上就要来赔偿道歉,但心情还是很坏。“你以为江湖争斗就如你今日这般玩弄些小手段,勾结对面几个内应,找一些人壮壮气势,实在不行便硬比双方谁的拳头大这样就行了?没错,江湖是这样,不过是那些什么猛虎堂血魂帮什么的乡下帮派的江湖,不是我们的江湖,不是雄踞百年的世家,和代表了大乾朝廷的影卫的江湖。之前曾九文骂那些机关匠师的话也可以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你不过也是只井底之蛙罢了。我们唐家向来保守,如今却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和神机堂合作,你以为又是为什么?朝廷下令火器机关收归官办,这朝令却迟迟未下,你以为这又是为什么?你以为你们这正道盟又是个什么意思?你敢这样胡来,你可知道这样胡来的后果么?”
“南宫无极护着你们这些后辈子弟,你们也就乖乖地在酒池肉林里做你们的纨绔,混混沌沌地过一辈子也就罢了,却要不知深浅地跑出来抛头露面,统领这正道盟出风头。这正道盟本来也就只是南宫无忌用来试探各方态度的一个工具,在他的大计中只能算一个开头的序幕,后面诸多安排,博弈,暗手都还远远未到位,你就敢这样来直接撕破脸皮动手,你当我唐家真的不敢动手么?你当我唐家在江湖上的百年威名是吹出来的?只要我们想,就算是你们南宫家,就算是龙虎山,除了那几个领头的之外,我们都能让你们死得鸡犬不留你信不信?”
说到这个时候,唐剑雨的声音中已经带着说不出的阴寒狠厉,那张原本看起来敦厚的脸上筋肉抽动,和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随后他又长长叹出一口气,好像这口憋在胸中的怒气终于发泄完了,声音和表情都慢慢平淡了下来:“当然,真要完全撕破脸皮动起手来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不愿意,南宫无忌不愿意,也根本没人愿意,将这大乾天下弄得一团糟最后只能便宜了西狄蛮子。所以无论他想要什么,我们唐家想要什么,都只能按照大家默认的规矩一步一步地来相互试探,博弈,交换,就如高手对弈,这才是以天下为工。而你,还以为胜负便是拿棋子互砸。这样一通乱来,能保住性命也只是因为你有两个好叔父罢了,不过他们要帮你付出的代价绝不便宜就是了。”
南宫同傻站在那里,也不知听没有听进去,听没有听懂,好像木偶一样,任凭李士石将手中的那颗小虫子喂到了他的嘴里。
“好了,你可以带着他走了,善后我自己处理便行,滚吧。”唐剑雨对着李士石偏偏头,然后将目光转到了明月的身上,微微犹豫了一下。
没等唐剑雨开口,明月先说话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从一开始看到我,你就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吧。”
“没错。明月姑娘果然如传闻般的心如明镜,灵慧通达。”唐剑雨微微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家老太爷说了,若有机会,务必请明月姑娘去我唐家堡一行,有一位故人想要见你。”
第19章故人(一)
“故人?什么故人?”
“这位故人也许明月姑娘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她却是记得明月姑娘的。”
“她记得我又关我什么事?”
“哦?难道明月姑娘不想知道你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么?若是我听说得不错,明月姑娘你应该是不大能记得以前的事了吧?若是去见见这位故人,说不定便会知道呢……”
“我是谁?我当然就是我。从哪里来又有什么关系?”
大厅中依然是躺着一地的人,神机堂的众人还好些,那些正道盟的少侠们都是躺在血泊之中,有的忍不住呻吟,有的还在对着李士石和南宫同呼救,曾九文留下的那一套盔甲上,那些粉红色的虫子还是在精神十足地蠕动着,虽然透明的屋顶上阳光暖洋洋地照下来,这厅中的气氛依然是一片诡异阴沉恐怖凄厉。
但就在这诡异恐怖的环境中,站在最中间,也是这场中当之无愧的胜利者和主宰的唐剑雨,却用很和蔼很亲切,简直就像是哄邻家小女孩一样的口气在和明月说话,明月也是一脸自然地回答着。
门口,李士石拉着南宫同朝外一步一步地走去,好像根本看不见地上那些挣扎着对他们呼救的同道少侠。南宫同已是满面的泪水,根本都不敢去看那些人一眼,以前飞扬的气度和信心再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他害死的,他的心也还远没有一个影卫那样的刚硬,但他已经不敢开口,没有丝毫的信心再开口说什么。他现在只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蚂蚁,甚至比蚂蚁还不如,纯粹只是一个拖累人的累赘。
不过即便是在这样的心境下,他还是分出了些心思听着背后唐剑雨和明月的话。
虽然唐剑雨态度很亲切,说出的理由很多,好像也很充分,至少其他一般人是绝不会拒绝的,但最后明月还是很淡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夏道士没说去,我就不去。”
“哦,是那位清风道长么?那我们便请他一起去好了。正好我家小老四是他好朋友。”唐剑雨微微一笑。唐家堡的消息比绝大多数人想象的都要灵通,他转而看了那边正在拉着南宫同朝外走去的李士石一眼。“那位清风道长呢?你们将他支使到哪里去了?我这些日子没太在意外面的消息,居然不知道。”
李士石停下了脚步,半转过身来摇了摇头:“前些时日何姒儿姑娘送信来说有她那边出了大事,清风道长便……”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身为一个影卫该怎么说话。”对着李士石,唐剑雨的微笑和声音中就都带着一丝阴冷的尖锐。“面对层次高过你,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的时候,胡乱撒谎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能将你自己的问题更加暴露出来。而且就算你要撒谎,也不能在拖着一个知道真相而且还不回撒谎的同伴的时候撒。那位南宫公子的呼吸心跳早就全乱了,还是两次。第一次是听到我劝明月姑娘去唐家堡,我可以看做是他是心中早已钦慕这位貌如天仙的姑娘,舍不得她去,但是第二次却是听到那位清风道长的时候,难道他也还同时喜欢这位道长么?”
“夏道士怎么了?”明月扭过头去皱眉看着南宫同和李士石。她不见得能明白那些言辞本身的意思,但是内中代表的那些东西却能感受到。
南宫同的身体震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来。
李士石放开了南宫同的,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双手抱拳对着唐剑雨一拱手:“多谢十一少赐教。确实如此,我不该对十一少隐瞒什么……那我便站在南宫大人吩咐的角度上来向你说吧。”
“哦,看来这事并没我想象中那名简单……”唐剑雨的眉头一挑,看了一眼明月,再看向李士石。“你说吧,总不会南宫无忌也舍不得这位明月姑娘吧。”
李士石斟酌了一下,开口慢慢说:“原本无忌大人也是希望明月姑娘去他那里做客的,如果十一少非得要请明月姑娘去唐家堡,那如今的情况下,无忌大人也不会勉强了。不过那位清风道长无忌大人却是一定要请去的。”
“哦?”唐剑雨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之色,然后自嘲似的一笑。“看来我唐家堡的消息还是做得不够好啊。那位清风道长居然有如此分量么?居然比这位明月姑娘还重要……”
“你们把夏道士骗到哪里去了?”明月怒目瞪视着李士石和南宫同。
李士石却并不理会明月,只是对着唐剑雨说:“这也可以视作是无忌大人的让步之一。清风道长虽然一定要在我们这里,但是唐家要请明月姑娘去,那便请便。只是如今看来明月姑娘大概是不会去的了,如果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忙。”
明月那一双细长的柳叶眉已经皱得几乎拧在了一起,就在她身形在原地一晃,似乎马上就要朝李士石而去的时候忽然又全身一震停了下来,转而看向了唐剑雨,脸上露出惊愕戒备之色。
“这说得也不对。你也不是帮我,只是帮你自己。不过算了,看来只用言语也确实请不动明月姑娘,今日这样的机会也算是难得,错过可惜了……”唐剑雨脸上还是笑着的,只是其中的那份亲切已经没有了,他瞥了一眼南宫同那似乎在发抖的背影,出言训斥讥讽这个不知深浅的小子让他有种难得的轻松感,所以他有些戏谑地说:“那位南宫公子,现在你便看到了吧。这才是江湖。”
不远处,一个似乎被所有人都遗忘了的墙角边,罗圆圈慢慢地趴到了地上,悄悄地朝着一个方向爬了过去。刚才那一番对话的时候形势看起来没那么凶险,他也就将自己的手从墙壁上拔了下来包扎好了。其实处在他那个位置——无论是大厅中所占的实际位置还是在众人心目中所占的位置,顺势悄悄溜走也绝对没有人会在乎,但是他没有那样,因为他心目中的仙子还在那里,而现在好像正陷入在一个巨大的危机中。
……
当小夏发现西宁子的情况不大妙的时候已经迟了,白沫从他半张着的口中缓缓涌出,眼神也开始涣散。
并不是他看见形势不对就毅然服毒。喜好四处钻营,到处找大腿投靠的人心思会很活络,却不大会有什么决心和勇气,更毋庸说是慷慨赴死。小夏搭了搭他的脉,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中毒的迹象,再看了看西宁子那开始散乱崩溃的眼神,就知道这位同门大概是神智崩溃,不是疯就是傻了。
血祭秘法强用上品灵符本来就对神魂心志都大有损伤,西宁子身体上没什么损害,心神上却是早就透支了,若是安静下来心平气和地修养还没事,还要强撑着和人斗智斗勇,最后发现自己所谋失败,早绷紧到极限的神智再也经受不住,居然就这样疯傻掉了。
小夏只能长叹一口气,直起身来,任凭西宁子自己一人躺在那里傻痴痴地瞪着屋顶吐着白沫。其实这说不定还是西宁子最好的结局,以今天他的所作所为来讲,送回茅山就只有一个被清理门户的下场,影卫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泄露了他们机密,还有可能泄露更多机密的失败者的存在。
至于他想问的那个问题,看来暂时是得不到答案了。
小夏拿出唐轻笑给他的唐门解药给张老头服下,所幸西宁子那针上确实只是麻药,不是要人命的毒药。这位张老前辈的修为确实足够高深,只可惜几乎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西宁子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大胆偷袭,要是换做其他的道门先天高人,甚至不用他动手,只是他心中存了这样的鬼祟念头就瞒不过人。
解药的药力还要一些时候才能发生作用,如今也只有在这里等着。小夏去饭堂门口朝外仔细查看了一下,外面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这时候已经接近吃饭的时间了,但却还是没有任何人在附近走动,明显是之前安排过的。虽然这看起来似乎是脱身的好机会,但小夏想了想,还是转身回来继续等着张老头转醒。
张老头的经验虽少,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如果外面还有什么埋伏或者变数,多半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