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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谨自律能让人活得长久。”
“如果一直这么累，那我宁愿过得轻松，少活几年。”
两人在激烈的雨中平静的对话，凌霄的眉间微微蹙起，但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负手走开，脚步走到哪里，头顶的雨水就会自动分开在哪里，始终没有一滴落到他身上，忽然问道：“可曾听说过二十八暗星卫？”
龙景微微一愣，想起了那个神秘组织的名字。
二十八暗星卫总共只有二十八人，他们的代号刚好对应天上的二十八星宿。
他们实力强横，身上异宝无数，却隐藏在人群中，从事着各式各样平凡无奇的工作，他们不隶属于任何组织，向来只听从一个人的号令，那便是如今西陵王朝的最高统治者西陵圣帝。
要说二十八暗星卫的工作只有一样，就是杀人。
谋反者，诛！
叛国者，诛！
大逆不道者，诛！
说穿了，二十八暗星卫就是特务组织，如果用龙景原来世界的话来讲，二十八暗星卫就相当于国家安全局的人。
“难道说凌霄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二十八暗星卫之一么？”龙景一直觉得凌霄神神秘秘的，明明身为武仙，却装扮成修罗的实力，现在又忽然提到暗星卫，恐怕凌霄的身份，就真的是暗星卫吧。
龙景忽然觉得周围雨声很刺耳，他嘴唇有些发干，因为在他上辈子的人生经历中，在那些小说故事或者电影里，与这些人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任何好下场，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龙景心底虽然担忧，但是表面上还是十分镇定的，他略微颔首道：“听是听说过的，只是这些人都是传说里的人物，不知道凌老师为什么忽然提到？”
凌霄看着龙景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装糊涂，其实不光是我，你们灵木院的主教老师曼轻柔，同样是二十八暗星卫，我是井木犴，她是翼火蛇，隶属于二十八星宿南州七宿”
“凌老师”龙景打断了他，“其实这么重要的秘密，你真的没有必要让我知晓的。”龙景有些紧张，脸色略微发白，他知道秘密知道得越多，就容易被这些人杀人灭口。
凌霄继续在笑，笑声混合着雨声，仿佛都融为了一体：“看得出来，你还挺警觉的，但是你现在已经知道我与翼火蛇的身份，光凭这一点，你就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凌霄的笑容收敛起来。
龙景一愣，顿时苦脸道：“凌老师，我跟你无冤无仇，没有必要这么害我吧？”
凌霄笑了笑道：“你也说我跟你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害你。”说罢凌霄伸手一招，已经从心灵之田中取出一封古旧的信封，然后，他又从信封之中抽出一张墨蓝色的信纸。
那信纸十分特殊，看起来宛如夜空之色，十分坚硬，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表面有略微凹陷下去的星辰图案，更惊人的是，信纸没有对折，但是长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信封的长度。
信纸上没有写着任何字迹，但是随着凌霄的心念微动，信纸上赫然浮现出蓝光小字来。
“看看吧！”凌霄将信纸递给龙景。
“还是算了吧！”龙景干笑两声，双手平推，退后了两步，头顶分开的雨线跟着他一同移动。
凌霄道：“放轻松，上面写的是跟暗星卫无关的内容，只是与你有关的。”
“与我有关？”龙景心想难不成自己被暗星卫当做了什么通敌叛国的人物，这可是冤到家了，于是接过信纸一看，只见信纸开头一行小字写着：“龙景，男，十七岁，凤山城南叶县龙家堡人士，现为凤山城盘龙学院弟子……”最开始的这一段竟真是一份关于自己资料的介绍，从性格外形到生活习惯都介绍到清清楚楚，甚至包括自己每天上几次茅房，都巨细无遗地写在上面，而这一段介绍之侧，还有一张自己的画像，栩栩如生，竟连自己的睫毛都细致地勾勒出来。
龙景惊异地看了凌霄一眼问道：“这些都是你写的？”
凌霄微笑道：“这是自然。”
龙景完全不能接受凌霄竟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只觉得手心冒汗，苦笑道：“凌老师，不，是暗星卫大人，你这么监视我干嘛？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百姓啊！！”
凌霄悠然笑道：“不必那么紧张，你再往下看。
龙景只好继续继续读了下去。
“五月七日，参加盘龙学院入院考核，展示妖兽武技，轻易通过考核，后故意认输，显其城府；入灵木院，一战成名，得真龙榜第九之位，显其气魄……”
“五月九日，入八荒谷，发现八荒谷遗迹，翌日平安出谷……”
一段段文字，清楚地记录了龙景进入外院以来的所有经历，每一段经历之后，能够一两句凌霄简要的点评总结，龙景发现，这些点评都是在夸赞自己。
龙景一路看下来，读到了最后一条，赫然就是记载了两天前龙战大会刚刚发生的事情。
“十月十六日，以四品木箭士的实力越品战胜八品火箭士，显露星之箭心，获得龙战大会冠军，足以可看出此子乃是旷古烁今的绝世天才。”
“综上所述，龙景此人修行、炼药天赋极高，心智卓绝，遇事冷静，处变不惊，更重要的，经过余长期考查，此人有一颗效绝对忠于西陵王朝西陵圣帝的赤胆忠心，更决意将自己有限的生命投身于无限的捍卫王朝和平的事业中！”
“等一下”龙景抬头望着凌霄道，“先前说的那些我都觉得没有问题，但是我什么有一颗赤胆忠心了？什么时候决意将自己有限生命投生于无限的捍卫王朝和平的事业中了？”
凌霄忽然冷冷地盯着他：“这么说来，你没有？”
龙景心底发凉，知道向一名暗星卫否认自己热爱祖国，拥护皇帝，那可是找死的事情，但又觉得这不是非黑即白的论断，义愤填膺地道：“你这是在故意把我引入对话陷阱里。”
凌霄笑了起来：“只有你没有谋反之心，那就是衷心，就这足够了，你再看看后面写着的话吧。”
龙景觉得凌霄在强词夺理，也懒得去反驳，继续读下去，谁知道接下来的话差点把龙景吓趴下了：“余认为龙景比余更适合接受暗星卫井木犴一职，所以余恳请星首大人允许余将井木犴暗星卫令传给龙景，凌霄拜上！”
龙景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他呼吸急促地看着凌霄道：“凌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在信中说，你要把你暗星卫的职务传给我？”
凌霄长笑道：“不错，并且很荣幸告诉你的是，南州的星首大人已经批准你成为一名暗星卫了。”
第195章拒绝
“什么？”龙景通体剧震，随即干笑两声道：“凌老师可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的确已经得到批准，取缔我成为暗星卫了。”凌霄表情郑重，随着他心念再动，在信纸蓝光小字的下端，又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字“准。”
这个小字写得方方正正，横平竖直，没有任何的笔锋，看不出写字的人是男是女，就好像普通书本上的印刷字体一样，而在这个“准”字后面，盖着一个火凤凰图案的印章。
那只火凤凰展开双翅，怒啸冲天，身上羽毛幽光闪闪，宛如红玉宝石一样，整只凤凰好像随时都能从信纸上活过来，龙景从未见过如此栩栩如生的印章，忍不住仔细打量。
“不对。”龙景看着那只燃烧火焰的禽鸟，觉得有些奇怪。
这只禽鸟虽然很像凤凰，却又与凤凰有些不同，传说中的凤凰身躯华贵颀长，羽毛丰沛，尾翼万千，乃是飞禽类之王，这印章上的禽鸟身躯不及凤凰大，并且只有七根尾翼，虽然双翅展开，怒首向天，看起来不可一世，但还是少了凤凰那种睥睨天下禽类的尊贵与傲气，眼前这只禽鸟，更像是天下间四大神兽之一的南方朱雀。
果真，凌霄随后的开口就印证了龙景的猜测：“其实天下人只知道我们二十八暗星卫，却不知道二十八暗星卫背后，还有四名领导者，他们被我们尊称为‘四星首’，分别坐镇在东南西北四大州，我们南州七宿的星首大人的代号，便是朱雀，这枚朱雀天印，天底下独一无二，只有朱雀大人同意你取缔我成为井木犴，才会盖上这枚天印。”
“但是”龙景显然还是不能接受眼前这个事实，他欲哭无泪地说道：“我不过仅仅是一名四品木箭士，比起你堂堂武仙，差得不止十万八千里，你们朱雀大人完全没有理由选择我而舍弃你呀！”
凌霄道：“我们暗星卫选人从来都不会只看重他的境界品级，而是从各方面来权衡考量，你看曼轻柔，她虽然只是六品修罗，但自有她有她的长处，我们有些任务，除了她，没有人能完成。”
不知道为何，凌霄说道曼轻柔的长处，龙景第一反应是她那妖娆妩媚的脸蛋以及那性感火辣的身材，轻咳一声道：“但曼老师至少也是个修罗，而我只是箭士，并且我真的不认为我在其他方面能比得上你们出色的啊。”
“这你就错了！”凌霄正色道：“你的确是我们目前暗星卫中存在的唯一箭士，但这更能体现你在其他方面有多出众，你虽然现在境界实力不如我们，但是你的天赋潜力谋略胆识尽在我等之上，更有超强的炼药天赋丹，朱雀大人一向慧眼识珠，他说你没有问题了，那你就一定没有问题！！”
“凌老师……”龙景同样板起了脸，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为了拉我入伙，这样没有节操下限地不断抬高我，真的合适吗？就算我真的有那么一点天赋，那么一点潜力，但是我又为什么要加入你们暗星卫呢？”
“为什么？”凌霄走开两步，将胸口一挺，目视着茫茫雨夜道：“成为暗星卫，你将有花不尽的银钱；成为暗星卫，有数之不尽的法宝、丹药等等各种资源；最重要的一点，成为暗星卫，你就能直接为国效力，为当今西陵圣帝效力，说不定还有直接面圣的机会，这乃是每个修行者乃至每个平民百姓追寻的至高荣耀！”
龙景眼眸垂下，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凌霄的话，然后抬起头，同样顺着凌霄的目光，望向茫茫雨夜，道：“凌老师的话听起来的确很诱人，但你并没有说完吧，成为暗星卫，就将永远失去自由，永远活在阴影之下，说不定有一天，还会莫民奇妙地惨死。”龙景虽然并不了解暗星卫，但是以前电影电视里，当特务的人可都是大多数都是这样。
凌霄抿了抿嘴唇，沉默下来，他回望着龙景，片刻之后，又道：“就凭你这份敏锐的洞察力，注定就是当暗星卫的料。”
龙景差点吐血，忽然又听凌霄话锋一转，道：“你难道没有发觉，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没有被你的对头天乾教的人骚扰了么？”
龙景微微一愣，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他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问道：“难道是凌老师你做的？”
凌霄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态他的眼神，都在告诉龙景这个大麻烦就是老子帮你解决的，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龙景再度侧头看了看周围雨线，陷入了沉默之中，万千雨滴撞击着地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良久，龙景终于开口了：“这个人情算我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但是抱歉，我还是没有办法加入你们暗星卫。”龙景虽然声音很平静，但是语气十分坚决。
凌霄的脸色终于也阴冷下来，他微微提高了声线：“我知道你身上怀揣着不少法宝，更会炼制高品质丹药，但这些东西我们暗星卫唾手可得，你拿什么来还我？你虽然天赋卓绝，但现在实力毕竟只是四品箭士，要你杀一个修罗都杀不了，你又拿什么来还？”
龙景沉默着地想了一想，然后道：“我说会还你，那就一定会还你。”
“哼！”凌霄有些动怒，周围的雨线也跟着震荡了一下，他声音转为寒冷道：“你现在已经知晓了我们的秘密，更重要的是，朱雀大人已经批准了你，如若你不答应，只有死路一条。”随着凌霄的话语，龙景周围的雨线瞬间激荡起来，犹如一根根飞针，斜射在龙景脚边的地板上，开始打湿他的裤腿。
雨中飘散着强烈的威胁意味，凌霄以为自己如此软硬兼施，定然会教龙景妥协，但是他错了，龙景竟同样拔高了声线，看着凌霄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杀得了我。”
龙景此番话不是故作镇定，而是他真的与凌霄抗衡的本钱，进入箭士之后，武字门中出现了第二尊白玉书生的雕像，只要龙景动用风属性元灵液，就能够立即变身地级箭士，拥有与武仙抗衡的实力。
雨水继续****龙景周围的地面，越来越激烈，只让地面都飘起一层水气。
凌霄面色如霜，凝视着龙景，龙景怒目圆睁，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
最终，凌霄发出了一声苦笑，再度开口道：“好吧，你实在是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但如若你哪天改变主意了，就立即来找我。”磅礴的大雨忽然减弱，斜射向龙景的万千雨线又恢复了笔直。
龙景绷紧的身体依然没有放松，但凌霄已经让步，他也不必太过紧逼，略微颔首道：“多谢凌老师的理解，如若有天我想通了，自然会来着凌老师的。”说罢看了一眼周围无边无垠的大雨，“请凌老师放我出去吧。”
凌霄挥手道：“你从来时路返回即可。”
龙景见到凌霄真的没有再留下自己的意思，绷紧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不少：“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告辞！”说罢龙景朝着凌霄作揖告别，保持着一个学生对待老师的礼数，好像龙景根本不知道凌霄的真实身份一样。
说罢他转身朝着茫茫大雨身后走去，渐渐地，远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他又看清了灵木院的一排木屋，龙景一步从雨夜走出，跨到了月光照耀的屋檐下，雨声消失了，身后安静如死，龙景转身，皎洁的月亮静静地照耀在灵木院小院中，干燥的地面上宛如铺上了一层白霜。
哪里有雨，哪里有人，哪里刚刚那段令人惊心的对话？
“我想刚刚我一定是在做梦。”龙景摸摸额头，摇摇脑袋，推门进入的房间。
……
凌霄依然在大雨中，负手望着天空万千雨线飞下，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影从大雨中渐渐走出，不知道女子是从哪里进来的，或许说，她根本就一直呆在雨里。
随着女子的走近，周围雨水因为她仿佛都艳丽起来。
“其实他就是这个倔脾气，自己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软硬不吃，当初在千丈崖上他执意要领悟星之箭心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曼轻柔走到了凌霄身侧，并肩看着大雨飘落，继续开口道：“但你真的就这样放他走了？朱雀那里怎么交待？如果他知道龙景没有接受职务，会立即派人来将龙景干掉的。”
凌霄默默颔首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会回信给朱雀，龙景已经接受了井木犴一职。”
曼轻柔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想死么？敢对朱雀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凌霄微笑道：“你先不急，我虽然会说这样说，但我也会在信中提到我会花一段时间留在龙景身边，交予他许多暗星卫的入门知识，所以这个谎话短时期内不会被揭穿的，而趁着这个时间，我会申请辞去外院的教学职务，专心在内院担任‘零’的队长，这样就有时间与龙景更多地接触，我会潜移默化地一点点拉他入组织，但保证他自己却毫无察觉，就像温水煮青蛙。”凌霄嘴角带着微笑，目光穿过雨线，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曼轻柔微微蹙眉道：“你若入了内院，那外院这条线怎么查，你不是说过，许如峰精明得紧，从不在内院有任何异动，他与其他暗盟成员的消息，都是通过外院传递出去的。”
凌霄道：“不是还有你在外院么？自然交给你来查！”
曼轻柔白他一眼，略微不悦皱了皱好看的鼻子：“井木犴，你现在叫推卸责任！”
凌霄洒然一笑，道：“我没有推卸责任，因为我已经不是井木犴，龙景才是。”
（今天第一章来得比较早，第二章还是下午点。）
第196章上凤山
天下初明，太阳还未升起，空寂的校园中飘散着淡薄的雾气，秋已深，天气日渐冷峭。
在外院通往上凤山的山道口中，龙景傲然而立，准备登凤山。
他脱下了灵木院的青色院服，取下了胸口龙徽，换上了进入外院之前的黑色旧衣，少了几分学生气，多了几分世故与成熟。
而在他的跟前，聚集着一群少年，都是来向龙景送别的。
送别的人群，皆是龙景在外院的好友，灵木院的师兄弟们自然自然不必说全部来了，除此之外，厚土院苏眉媚、昆吾、连山，善水院冷啸天、向冰魂，也尽皆赶来送别。
众人相互寒暄，全是一些鼓舞惜别的话，在这冷峭深秋的清晨就显得格外温暖人心。
而在龙景之侧，一身白衣的辰浩正与叶薇儿互相执手，含情脉脉，互相叮嘱。原来在龙战大会之后，两人就公布关系，此刻恰逢离别，更是你侬我侬。
这样一来，众人之畔燕梵孤单的身影就被衬托出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