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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浪而来,为寻羽红硬生生的把天河从中劈出一道缝子来,翻浪险些把她抛出更远的地界,我用手中的剑劈开她身上所捆着的云锦,羽红惊诧看我,欲言又止。
“听我说,好好顾看琼光。”我起身带着滔天仇恨向云曦一步一步走去,胸内翻腾热浪,让我重重的咳出一口血来,我带着玉石俱焚的心意,云曦……
“华楚!华楚!”羽红随伺我多年,但每常如此喊我都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回眸想给她更为美丽的笑容,但胸中那口闷气却是一波连着一波,我笑不出,更没有退路,只能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我截住天际流动云朵,天河诸多灵物在我杀气腾腾的阵势之下血光四溢,我嘴角微微扯出笑意,远远的云曦定身在看我。
她眼中分明有不可置信,身子却没有退却,我知道,她一向都不是表面所见的那般柔若无骨,我挥动手中之剑,近千年压在心头之结,也在此刻更加分明。
可我又见,她眸光轻轻往后一瞥,我顺着她目光看去,朵朵流云之上,是披盔戴甲的天兵天将,她回转过头,身子朝我的扑来,面上笑容更为妖娆,声音浅浅仿若无力:“你,斗不过我的……”
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我也笑了起来,不知有多癫狂,握着的剑也顺应她的意,她既要求得我在众神面前的身败名裂,我自然不在乎,这一剑刺下去,再拉些天兵天将的陪葬,我华楚一世也算圆满。
可,这境地又不完全如我想的一般。
天河水不知为何又发了狂,水朝着我面门打来,我本能的一挡,身子也被一双手拦腰抱住,剑锋却又被一股沉静的力偏离了我意愿中的尺寸,凌空传来毛骨悚然的叫声。
一切又回复平静。
我见天兵天将在那架白玉桥上俯首跪拜,云曦捂着半边脸,血顺着她葱白的指缝里点点流出,怨恨的目光甚至要把我穿透般,而放在我腰上的那只手也松了开,仿佛我腰未曾被什么人揽过,我微微侧过头,见到了他。
东离。
就如此冷然的站在我身侧,单手背在身后,一件素白的袍子衬得有些出尘,他也在看我。
转而,他轻轻笑了,便是这笑意让我想起那时在幽冥司的事,我咬紧下唇,心中怨恨如草,根根飞长,竟抬起手重重的摔了他一个巴掌。
“啪!”
这声音异常清脆,众天兵天将倒吸口凉气的声音虽离的远也听得真切。
他没有躲,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眼底的笑意收了,顷刻冰冷拒人万里。
“东离君……”云曦呜咽,楚楚可怜的唤他,我提着剑要冲上去,却被东离硬生生的攥住了手,我不顾曾经我也有九重天下界散仙的涵养,厉声道:“你松开我,你如此我也不会承你的情。”
我怎么能不知道,当日我拆了天河的几座桥便要受天界责罚,何况我今日血洗天河,东离这是在救我。可,我不需要。
东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是为琼光。”
我颓下力来。
琼光,琼光……是呵,我怎么忘了,我还有琼光。
强娶的局-1
东离回身,把我瘫软的身子护在怀里,他没有和云曦说什么,我眼中只见天河一派平静,他拦腰把我抱在怀里,我偏头看羽红挣扎着身子跟在我们身后,日光已将天河朦胧上五彩色泽,竟然厮杀半日,力气一寸一寸的从我身体里抽移,仇恨当真是件费神的事情。
“呵呵,你这是何必?”
东离低头看我一眼,没有说话。羽红已跟上来,眸中急切:“她没事吧?”
我扬着可能此时苍白的脸,扯出些苦涩意味的笑意,“聘礼怕是不能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了。”
东离看我,我见他眼眸中倒映着我此时的狼狈,我额上的那枚黑金印更加浓烈,而更为让我感受浓烈的是,我额际的发丝已泛着红光,我费力的侧眸,看我凌乱摇曳在风中的是如血浓烈般的发,我笑了。
魔性魔性,如今才算是彻头彻尾。
东离说:“剑,你顾看好。”这话是对着羽红说的,羽红估计是被他现在的光景骇得只得听命,他又看我,缓缓的漾出一点笑意:“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我闭了眼,闻着鼻尖浅淡浅淡的香气,这话我自然是不需要回答,天界有天界的规矩,罚,我是不在心的。
“琼光年尚幼,你这是逼我给她找个后娘么?”
我倏然睁眼,东离的目光早就从我脸上移开,冷冷的道:“已为人母,居然性子还这么跋扈,如此,你如何护她周全?”
这话让我冷冷的笑了,我居然还有力气去揪他的脖领儿:“别挑好听的说,当年幽冥司的那段我还没和你算清,你听好了,琼光是我一手养大,就算有天我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把她交给你,让你给她找后娘。魔罗之域地貌广阔,我父君养她自然绰绰有余。”
我嫌这话说得不够解气,又续道:“你更别以为,你今日救我,我定要感激你,你更别以为琼光会认你。”
东离垂眸看我,“不必你感激,为琼光,我自己的血脉,做再多都值得。”
怒气又到胸口,但我没有力气再甩他一个巴掌,我只好冷冷的笑:“别一口一个血脉,叫得好听。”
东离嘴角轻轻勾起,没再接我的话,羽红见我们剑拔弩张,轻轻咳嗽来做中间人:“其实,其实,就算是他,不不不,东离君不给琼光找后娘,但你给琼光找后爹,这好像也不合情合理……”
“闭嘴!”
我松开揪着东离脖领儿的手,探头看向羽红,羽红半缩着脖子,抱着那把剑,神情很是委屈,扁扁嘴:“后爹后娘都不合理,还是父母原配的好。”
“你话多了。”还没等着我炸刺,东离便淡淡的截住了羽红的话头,我听这意思,好像他也没那么要执意要娶我的意思,心头敞亮了许多。刚敞亮,便又被羽红接下来的话头劈得眼冒金星:“东离君,你居然,居然穿着里衣?这……这也太不合衬了!”
我方才沉迷于厮杀,还当他换了着衣的品味,如今细细打量可不就是,羽红又探过头来,“还是,还是我来抱着华楚吧?”
但我瞧着,她却是丝毫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东离轻轻的笑了,也没有要把我凌空抛出去的意思,羽红又不怕死的问:“莫不是,东离君就近风流?”
东离还是没有答话,羽红死死的抱着剑,歪着脑袋冥思苦想:“这你看看,什么事嘛,扰人好事。”然后看向我,“这就是你不对了,撒泼也不挑个时候,人家东离君好歹也是天孙,这么不体面……”
“适才我正浅眠,听得轩辕剑的声鸣,才有些慌乱衣冠未整。”
“呃?”
“呃?”我与羽红愣在当场,羽红更是颤巍巍的把那剑身看了又看,“是轩辕剑?华楚,他居然,居然拿轩辕剑下聘?轩辕剑可是上古的神器……”
强娶的局-2
羽红一路没有见识的叨念,我心中也在揣测,轩辕剑这么贵重的东西,东离居然用来做聘礼中的一件,这事倒是有些蹊跷。
若说,幽冥司之中我与他的那桩荒唐事,他中意于我,我却是不大信的,我毕竟是走过情爱欢场的人,喜欢一个人遮掩不住,东离的眼里没有对我的情意。
若说,为了琼光,这更是不合情理,他既位列上君,想寻流落在外的血脉,自然早早的就寻了,不必等到如今,更何况,他若想当琼光的爹,这也原本就是铁打的一桩事实,不用舍出这么贵重的轩辕剑兜这么大个圈子。
万般不解又不知当从何问起。
东离将我和羽红安置在清净的院中,将我放在床榻上,自然有仙娥为我梳洗,我说要回魔罗之域,他也没有应我,只管抽身离去。
我有些乏力,晕沉沉的睡了许久,榻上暖香,浓淡合宜,东离身上便是这浅浅的味道,闻着很是舒心。
这一睡,再醒已经是多日以后了。羽红进来之时,我正靠在榻上发呆,她将温热过的羹汤放在桌上,过来坐在榻边,我问她:“东离呢?”
羽红摇摇头,又把手放在我额头,说道:“你这烧可是退了,吓死我了。吃些东西?”我没什么胃口,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扶着我起身,我下榻坐在雕花的八仙桌前,羽红给我倒了口茶润喉,我又接着问:“东离呢?”
“从那天送咱们过来就没再见他。”
“那我们既然聘礼也送了,就回魔罗之域吧。”我轻轻放下茶杯,整整衣衫,羽红吞吞吐吐,我偏头看她,她才支支吾吾的说:“好像,好像咱们出不去。”
“出不去?”我拧眉看她,“被东离软禁了还?”
“你睡了这几天,我听这院里的仙娥说,天河那事,天帝震怒,我一想震怒的话不得责罚咱们,想趁着夜色浓的时候咱们偷偷回魔罗之域,可是,我试着走了几次,每次都回到原地,后来讨好了一个仙娥,她说,东离君嘱咐过不能让咱们离开,院中的阵是东离君布的,而院外的结界则是东离君的母妃布的。”
“还有这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羽红连连点头,“仙娥说东离君的母妃衣承西天梵境,修为很是了得。别说是你我了,就是天帝、紫微帝君那样的修为进了院想出去都是难事。”
我一下子懵了,东离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别是东离君,东离君喜欢你吧?”羽红做恍然大悟状,还因为过于激动碰打了茶壶,我使劲白了她一眼,“我告诉你,千年前的那事纯是意外,他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他。”
“他瞧不上你?”羽红边擦着桌上的水渍边问我,“我可是没看出来。”羽红想了半天,才又情绪激动的说,“从天河回来的当晚,你昏睡不醒,东离君一直站在院子中,站了一晚上。”
我愕然。
我细细思索,我千年之中见东离不过就是三面,一次在幽冥司,我正伤情被他趁虚而入;一次在魔罗之域,他来提亲;再一次也就是天河了,我身形狼狈。
强娶的局-3
“两位还请不要误会,”门咣当的开了,擎着托盘的仙娥有些不大礼貌的进来,“东离君与司禄星君一向交好,但凡司禄星君托付的事情,我们上君自然万分记在心上,若是说上君救了你们,冲的也是司禄星君。”
“何况,我们上君早有中意的,若误会便不好了。”
仙娥不卑不亢,说的话也句句在理,我瞥目看她,她也看过来,浅浅的笑了:“以后可以叫我明月。这是上君谴着天河那边连夜织的五彩锦,上君说,多年前的事情九重天的天帝,天河的云曦星君,万万对不住你,你大闹天河也在情理之中,这算是小小的赔罪。”
我没有动,羽红也没有像平日里好气儿的去看五彩锦有多么炫目。
“还有,上君走时嘱托让我告诉你,轩辕剑是件神物,云曦星君的半边脸从今以后就不用见了,再如何精深的法术,那四寸的疤终究还是留下了,不日大婚,九重天上下仙君面前也算丢了脸面,算是替你宽宽心。”
我还是没有答话。
明月把东西放在八仙桌之上,一笑嘴角布着可爱的酒窝:“上君说,聘礼流落天河里不知去向,这总归丢了天界的颜面,而你又在众仙面前甩手给了他一巴掌,若不娶你自然是没有台阶下,而娶你应该也不算有意为难,婚期上君说你自是没有心思思虑,便定在了司禄星君大婚的隔日,顾念的是四海八荒的仙友远的远近的近,不劳他们再跑一趟。”
羽红沉不住气要起身,我在桌下重重的踢了她一脚,她才稳当下来。
“大婚的嫁衣,上君也已谴仙娥去往蓬莱仙岛,不日而归,至于琼光殿下,上君说依着她自己的心意,若是愿意认他这个爹便来,若是不愿意便不勉强。上君知此事于你有些勉强,还请委屈些时日,待天魔两界战事平息,上君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心思忽然开窍灵动了,问道:“东离君大婚之前是不打算露面了?”
明月笑着点点头:“还是你聪慧。上君中意之人近日身子有些不妥,上君便去探望了,若按平日,少说也要月余。你不必担心,就算大婚,上君也自然会守着礼数。”
我也回她一个明媚笑意:“那,委屈你们东离君了。”
明月愣了一下,而后才又说:“那是上君的事,我这做奴婢的不好评论。”
“司禄星君大婚,前些日子我收了他的喜帖,想去观礼。”我深深觉得,这些事情是要有个缘由,东离君避我,我只好自己求解。
明月颊上的酒窝又荡漾开来:“上君走前特地嘱咐,怎么说他也贵为天界的天孙,从前你与司禄星君,云曦星君的情爱纠葛九重天上原本就议论纷纷,大婚相隔不过一日,落了口舌总归不大得当,还请你委屈委屈。”
我没有答话,我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东离君把所有的路都铺好了,而唯一需要的无非是我来陪他演这场大戏。
悠悠寸草心-1
“上君胸怀天下苍生,走这一步自然也是情非得已,还请你多多开怀。司禄星君与上君多年情分,护你安生也合情合理。”明月见我不多话又主动开解,我听这话有些不大中听,不由得回了句:“我从前不知,东离君居然与司禄星君情意如此深厚,深厚到他居然与我有肌肤之亲,而司禄星君世隔千年居然也不介怀,从前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九重天上的仙。”
明月依然面垂微笑,仪容坦然:“这你便不知了。上君自我来这殿中伺候便只有那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也只有那一次与司禄星君大打出手,原本我为奴婢的不该说主子的私密事,但总归还是怕你误解。上君多年自持,洁身自好,与你有一夜欢情,当时当景自然也是动了心思,不过,上君历情劫早已是万年之前的事,情字堪破,往来皆是空相,总有比情字还要重要的苍生要上君去顾看。”她看我歪头沉思又继续道:“而司禄星君,自然是曾找过上君,誓与上君拼命,但那又如何?他与云曦星君事在前,上君与你欢好一yè情意在后,上君不还手让他解气便已是重情意了。”
我听这话略略点头,坐着半天也起身活动活动,走至窗前看院中莲花树已抽绿丝,忽然心生感慨,“你这话倒是了,司禄星君的心思至今我也没有看透。”
“司禄星君近年消沉,每常抱着酒壶来找上君喝酒,上君酒量浅薄,少有作陪,我在旁随伺,最常听的便是司禄星君说,愧对于你。上君许诺,只要上君在一日自然护你。”
“那,那,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东离君去找过我们华楚啊。”羽红颇有些抱不平。
明月何种神情在我身后,我并不明晰,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思有些震动:“这便有些错怪我们上君了。你怀孕九年,琼光公主才得降生,孕中身子不服帖,喜食的东西也古怪,偏爱吃九连山的山梅,上君便曾经吩咐我们将成年山梅树移至魔罗之域的入境口,只差将最新鲜的送至你口,你怀孕第七年,心魔重重,上君诵经整整一年以求琼光公主平安,又晃过一年,夜半胎动,你心思烦躁,上君急匆匆的去忘川娘娘的殿内讨法子,当知烦躁乃是孕期正常反应才放下心来。琼光公主降生之时,你足足折腾三天三夜,上君在水镜这端念安魂咒,诵地藏经,佛珠倾落一地而不自知,待看琼光公主玲珑剔透安然出世,竟然欣喜落泪。常言,儿是父母心,你疼惜琼光公主,我们上君自然也一样,只是上君深知,你遁入魔道,琼光公主是你命根,所以除却前些日子知琼光公主只身出魔罗之域之时上君曾去护过之外,未曾私下再去见她。”我心内已然磅礴,明月也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上君固然为两界安生,可抛开如此,也是带着一颗为人父的心思去你那提亲,琼光公主现在年还尚幼,再过个千八百年已然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半大姑娘,想再去疼惜自然也是来不及,就算日后上君与心上之人结连理再有子嗣,但应当给琼光公主的爱怎么也不会给到其他的公主又或是殿下身上,错失的总归是错失。若是你能体谅,望此次大婚能让上君求得圆满,为两界安生,也为成全上君多年想疼惜琼光公主的心。”
悠悠寸草心-2
屋内是一番静寂,我心内也是翻腾,许久之后,我才问道:“你如此伶俐,自然不是普通的仙婢了。”未曾尊我一声华楚公主又或神女,字字珠玑,不卑不亢,倒是个不由小看的。
“明月沾了忘川娘娘的光,以前我娘亲在忘川娘娘还是公主时便伺候在身侧,对我们一家很是偏爱,虽然我们一族门楣也算光耀,但愿意世代忠心伺主,因此自我成年便一直在上君身侧随伺。”
我点点头,平静些许才说:“烦请明月与羽红走一趟魔罗之域,琼光自小性子冷淡,执扭,孩子尚小,一直以为是我与她是被人弃了,心思有郁结。那日东离君去提亲,琼光还说了要打上九重天要找东离君拼命的话,需多多开解。必要时,便说,我在九重天天河之上又犯了事,如今被困,她虽嘴上冰冷,但到底还是与我母女连心,知我困境,自然能来。”
“华楚……”羽红听得我话中伤情,轻轻唤我。
我看窗外那莲花树随风轻轻摇曳,心内却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