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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披上一件深色的披风,拿了一个灯笼,悄悄出了门,走出驿馆。
已是深夜,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只是一个女子孤身在街上行走还是很危险的。可是她也顾不上害怕,提着灯笼,像女鬼一般穿梭于各个街道。过了一会儿,便来到已经被烧毁的云来春酒馆。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几个拐弯就来到季亚云住的西苑,不知为何,她想着就是回到这儿,许是心里还有一丝丝希望,迫切,能在这里找到季亚云还活着的痕迹。她在屋子四周查看了一下,到处都是废墟,证明当初这场火有多么的热烈,死神不曾放过这个院子的任何东西。
希望越大绝望也越大,有一抹刺骨的寒意从心底缭绕而起,让莫凝心的全身隐隐发冷。他,若是死了,也不曾入梦,若是活着,也不曾回来。可她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她爱的关心的人都会离她而去,外婆,爹,娘,即使是凝语也被病魔折磨得差点离开她,现在,季亚云,也走了。
她的目光微微一转,便看见一条黑乎乎的小道,眼神在一个瞬间变得失神,慢慢朝那个地方走去。
第二卷 迷失 第七十九章 再见季亚云
第七十九章 再见季亚云
这原是一条小道。原本长满了枫树,被树遮住了影子,如今树被烧毁了,露出一条小径来。
莫凝心慢腾腾的走进去。 不远处,有一口井,她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口井。
季亚云醒来的时候,听到钟鼓的声音,动一下身子,便觉得浑身都痛,右边的胳膊像是被火烧着般灼烫烫的。
“施主,您醒来了?”一个小沙弥走进来,双手合十朝他躬身行礼。
“这是什么地方?”季亚云打量一下四周,一张桌子,墙上挂着一幅佛像,脑门一闪,这不是
他的房间,动一下右边的胳膊,又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白布绑得严严实实的,隐隐传来一股药膏的味道。
“施主,莫动!”小沙弥阻止道:“施主的右手被严重烧伤,切勿乱动!”
季亚云一阵愕然。只觉是晴天里的霹雳,震得他七魂去了六魄。过了一会儿,他下了床,急匆匆就往外面赶。
“施主,施主!”小沙弥跟在他身后。
这是一间寺庙,寺庙内到处嗡嗡哄哄的诵着那谁也听不懂的**。季亚云走得急,在一个拐口处冲撞到一个和尚,也没有说对不起,径直走开。
“施主!”那名和尚唤道:“施主如此着急,可是要去找人?”
季亚云转过身,抓住那人的手臂,问道:“出口在哪?我要出去!”最后一缕魂魄也快没有了,一瞬间只觉天地灭我,了无生机。
为什么会发生火灾?他倒是忘了,那天晚上自己喝得满醉,心里惆怅悲哀至极,昏昏沉沉地起床想去隔壁院子找莫凝心,打开门却被火烧了臂膀,乱跳到一条小径,失足掉落井里。
“施主大可放心,你要找的人不久之后便会寻来。”老和尚笑道,“施主还是尽心养病吧!”
“她会寻来?”季亚云怀揣最后一丝渺茫希望,问他:“你怎么知道她没事?”
“阿弥陀佛,施主只要等待便可。”老和尚说道,一手拿着佛尘。那低眉垂首间浑然天成的圆融慈悲自成世外高人气派。
小沙弥追过来,看见季亚云呆呆的站在那儿,拉住他的衣袖说道:“施主。你回去吧歇着吧,我师父是得道高僧,说什么一般不会错的。你真的可以放心!你要找的人一定还在人世,而且会来寻你的。”
季亚云怔了怔,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低声问他:“我怎么在这儿?”
小沙弥道:“施主晕倒在山底下,是我和师傅上山采药的时候发现的。施主当时昏迷不醒,手臂被灼伤了。在床上躺了七天才醒过来。”
“已经过来七天了!”季亚云又是一惊,“怎么会这么久?”
小沙弥道:“大抵是你受伤受得厉害,跌落下来的时候摔了身子。”又想想,可惜道:“施主的右手怕是以后再也不能用力了。”
季亚云并不关心这些,心口猛的紧缩,七天了,这七天可以发生多少事,“那你可知云来春酒馆现在如何了?”
小沙弥摸摸光脑袋,歪头说道:“我听师兄说,那里着了一场大火,死了些人。”
季亚云眉宇间全是难以掩饰的着急,“死了哪些人?”
小沙弥摇摇头,“我并不知道!”
话一讲完,季亚云也不再顾刚才老和尚的话。想离开此地,却被小沙弥死死拉住衣袖:“施主,师傅说你现在不可以离开的,你的伤还没好。”
季亚云不免有些气愤,想要抽身离开,暗自运功,可是浑身都是伤,一动,就痛得滋起牙齿。
小沙弥道:“阿弥陀佛,施主不要勉强了,你现在是打不过我的。”说完,一手抓住季亚云的袖子,一脚一用力,站过的地方显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这是青石坂,季亚云知道如今打不过小沙弥,只能任他拉着。
“施主可是要找一个叫月儿的人?”小沙弥问道。
季亚云一愣,这寺里的和尚还真灵通,连他身边有什么人都知道,一时,对莫凝心还在一事充满希望,“我要找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
“那月儿是你的什么人?”小沙弥不解的问道。
“我的心上人。”季亚云淡淡道。
“心上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很重要的人?怪不得施主一直在昏迷叫她的名字,”小沙弥连连挠头,“我在施主旁边,可是听着施主唤她的名字。”
季亚云心里微微一动。
“施主要找的是不是莫凝心?”小沙弥又问。
季亚云又是一楞,“我在昏迷中也叫了她的名字?”
小沙弥点点头,眨巴着小眼睛,“可是比叫月儿的次数多,她是不是比月儿更重要?”
季亚云没在说话。趁着小沙弥不注意的时候,一个转身便冲离开。
“喂……”小沙弥被弄得手足无措,急忙追上去。
季亚云一通乱跑,便来到大殿,香烟弥漫,在一片薄雾之中,他还是认出那个跪在中央,闭目礼佛的女子。
她真的寻来了。
在大殿明亮夺目的照耀下,他分明瞧见那个女子眉目端凝,接过小沙弥递来的香火,朝那佛像虔诚三磕首,一拜又是一拜的,对着头上三尺神明,神色颇多虔诚。
她站起身,朝后走去,到了大门口,仿佛意识到什么,慢慢的,立住身子。慢慢的,回头。慢慢的,抬眸。不语,只是一双眸子默默的看着他,半响。点头,微笑,道:“你没死?”
一阵微风吹过,刮得她的裙裾翻飞,刮得他的袖袍翩鹐。
她与他之间,隔着五六步的距离,他却走得格外艰难,拳头握了又握,捏了又捏,“你也没死?”
莫凝心只是一瞬间的怔愣,笑道:“没死!”
季亚云却是被自己的话懊恼死了。拳头握了又握,捏了又捏,“你可好?”
“很好!”莫凝心转过头,慢慢走出大殿。
季亚云正要跟出去,那和烦人的小沙弥却又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等季亚云缓步出来时,莫凝心正站在寺外唯一的一株参天古树下等他,明晃晃的日头,刺得他眼睛有些涩疼。
“你怎么找来这里的?”季亚云笑道。
她心里笑了笑,也不知道是释然还是什么,“我顺着你院子附近那口井寻到这而来的,没想到那口井是是个空洞,走出来就来到这寺庙的后山。”想着你会不会被这里的僧人所救,倒真的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只不过,他的手……
季亚云看着她,便是没什么话说了,原本有千言万语,却在这时候忆不起来,只能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半响,才道:“哦。”
莫凝心笑了笑,转身,离去,“季老爷和上官夫人都来到临京了,你该回去见他们。”
她唤爹“季老爷”,唤娘“上官夫人”,明亮的眸子虽然有着淡淡的微笑,却是因着太过有礼而显得客气,还有隔阂。季亚云神色动了又动,拳头握了又握,一双潺澈的眸子黯了又黯,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再说。只能举步跟在她的身后。
小沙弥追出来,喊道:“前面的施主,师傅请你留步。”
季亚云停下来,“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我要找的人已经来了吗?你一直缠着我做什么?”
小沙弥跑过他,径直停在莫凝心面前,双手合十,道:“施主留步。师傅有话对你讲。”
莫凝心微微扬眉,看着不远处一名穿锗黄色僧衣,手执佛尘的老僧人缓缓向她走来。停步在她的面前,一双眼睛充满善意与真诚,不急不缓,“施主……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莫凝心微微一诧,不知何时见过这老僧人,他何来这样的感慨?不过既然高僧这样说,她也不好多问,微微敛身行礼,笑眸盈然,“谢谢大师,凝心记住了。”走了几步路,再一品,觉得这话字字珠玑,于是,蓦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却见那僧人站在参天古树下眉目安适,佛尘轻弹间双手合十,静静的看着她。
她真的不认识他,可是为何觉得他倒是认识她?
莫凝心想了又想,听见季亚云在耳边说道:“那是得道高僧,不是一般人能听懂他们的话的。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叫你放开点。”
想想也是,莫凝心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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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馆,上官晚衣和季平志一见到季亚云和莫凝心平安的出现在面前,一阵激动,季平志拍打着亚云的肩膀,笑道:“我季平志的儿子岂能是泛泛之辈,说死就死的。”拉着季亚云的手走到莫凝心身边,“你可要谢谢凝心,这儿的事若不是她,还解决不了。而且,要不是她,我们真的都以为你死了。”又抚须笑道:“云儿啊,你可是有位贤内助!”
季亚云神色动了动,有暗了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凝心笑了笑,不以为然。昨日,上官晚衣还在哭天喊地的要与她同归于尽,如今,真相大白,倒是忘了昨日的事。
季平志看着莫凝心,眼里满是愧疚,“昨日是晚衣没弄明白,季可和小翠都与我们说了,你不要再放在心上。”
第二卷 迷失 第八十章 分别
第八十章 分别
君无泽见到季亚云回来。自然是开心的,硬拉着季亚云来到亭子喝酒。
君无泽执起一杯酒 ,道歉道:“是我不对,不应该叫你来临京,这一路上让你受伤。”
季亚云笑了笑,说道:“为兄弟两肋插刀那是自然的,哪来的受伤之说。”左手拿起杯子,仰头把酒饮尽,“再说,这些事也不是我做的,万博文也不是被我拉下台的,要谢,就谢她吧。”想到回到京都以后,两两陌路,心中兀地涌起一股涩涩的感觉。
似根本未注意到他的暗淡,君无泽笑看着酒杯,那双永远也让人看不透的黑眸中闪烁着微光,自顾自地说道:“原来你有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妻子,”宛如黑云的瞳眸微微眯起,似随意道:“如此好的妻子,你怎么会不喜欢?她难道还比不上你的青梅竹马?”
季亚云并不回答。一杯又一杯的饮下苦酒。
君无泽唇角的笑容渐渐扩大,“你可是说过,若是临京盐价的事办妥的话,我可要亲自到季家赐你与你那位青梅竹马成亲,为你主婚的,”饶有深意地看了看他,“现在要怎么办?你难道不理会一下你妻子的感受?”
幽幽吐出的话语,没有那种疾言利色,却让季亚云心头笼上一层冷意。他是说过,他要娶林月儿,此生不变情的,可是为何,如今快要得到了,他却是感觉不到原来的那一份狂热呢?他竟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张淡然倔强的小脸,眸中那坚定与聪慧,那淡然与冷漠……甚至每一个一颦一笑,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常浮现……
季亚云拿酒的手顿了一下,眉头蹙了蹙,“我与凝心已不是夫妻了,我……休了她。”
“你……休了她?”君无泽说这话眸中分明有这不敢置信与怀疑。
季亚云点点头。
君无泽轻勾唇,漆黑如子夜的瞳中划过一丝流光,竟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这不正如你所愿,你如今什么也不要担心了,娶了你那位青梅竹马。若是有人嫌你那位身份卑微。我便认她为义妹,一定叫你满意!”
季亚云抬头,又低头,再抬头,欲言又止,半响,才道:“我们喝酒吧!”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清风散乱了一湖秋色。
既然季亚云回来了,临京城内的事又告一段落,季平志自然是要带着季家众人先离开的。
第二天,莫凝心踌躇着,小翠喊了她好多声,才回头。众人都已经准备出发,就在等她。
莫凝心吸了一口气,走到季平志身边,欠身,“凝心在这儿还有一些事未完成,就不与季老爷回去了,劳季老爷回去后,帮凝心向老太君请安问好。”这一番话,连凝心自己都有点吓到了,她怎么就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只是若是不说。这一路上还要与季亚云装夫妻,还要喊季平志与上官夫人爹娘,受着他们对儿媳妇的亲昵……种种的种种,她不想与他们同行。
季亚云眼中闪烁的不明情绪,对一脸怔愣的季平志说道:“爹,我和凝心已经不是夫妻了。我休了她。”
莫凝心无意识地抬头,正好撞进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没有了以往的光彩明亮,只听他近乎淡漠开口:“我和凝心的缘分,结束了。”
季平志面色黑的都快冒烟了,什么料也没料到这个结局,老太君当初是为了增强两人的感情,才让他们一起来临京,没想到……“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
“我和凝心本就对彼此没有感情,所以,我休了她。”季亚云说道。
季平志面色冷峻,点点星火在眸中跳跃,若不是心疼季亚云身上还有伤,不忍打他,只能颤抖的举起手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孽障……”
莫凝心举步上前,还未说话,季平志就说道:“心儿,莫怕,你与我回去,回去我替你做主,这休书不算!”
莫凝心低垂下眼帘,“谢谢季老爷的好意,凝心心领了。其实这份休书是凝心叫亚云写的,凝心自问在季家,难孝婆婆,与丈夫甚少情意,实在难任季家儿媳妇,所以,休书之事,是凝心自己要来的,亚云只不过是听了我的话。”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所以,也请季老爷不必为凝心担心。”
她说话说得如此泾渭分明,季平志愣了半晌。倒是上官晚衣问道:“这真的是你的主意?难道你看不起云儿?”
莫凝心抬头,又摇头,“不是,是凝心配不上他。”
秦大鹏在一旁喊道:“难道你听不懂吗?他们两人没有感情,你的儿子他早早就有心上人了,看不上心儿。”
上官晚衣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她,又看看秦大鹏,道:“他喊你喊得如此亲密,难不成与你真的有什么?”
“娘!”季亚云着急道:“你在胡说什么?”
耳边一阵嗡鸣之声,她的话让莫凝心感到震惊。就上官晚衣算不喜欢她,她怎么可以这么污蔑她、怀疑她?她身为女子又如何不知女子的贞洁何等重要,她就死凭着一封信一句话就质疑她的操守?只知道上官晚衣不喜欢她。如今她都已经要离开季亚云了,她还要冷言相对?莫凝心正要讲话,却被秦大鹏抢了话,“我是喜欢心儿,怎么了?她都已经不是儿媳妇了,是你儿子先负她的,你倒不说说你儿子,说她做什么?”又说道:“我和心儿,光明正大!”
莫凝心叹了一口气,不用说了,没有的事大抵也被秦大鹏说有了。
“再不走。你们天黑也到不了下一个城镇。”君无泽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季老爷,上官夫人,亚云,你们该起程了!凝心就留下来与我一起走。”他笑道:“我保证会把她安全的送回京都的。”
太子都开口了,季平治只能拉着上官晚衣上马车。
小翠很舍不得莫凝心,拉着莫凝心的手,恋恋不舍道:“二少奶奶,你回来以后,一定要来看我。”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悲伤,说着说着声音哽咽,眼圈也红了。
莫凝心心一动,笑道:“我会回去的,凝语还在那儿呢!”眼睛一转,看到季亚云,她对她浅浅一笑,从昨日回来,两人都避免不见面,遥遥相隔,是刻意而为,就是怕去面对他。
她走过去,淡淡道:“凝语还要再麻烦你一段时间。我回去,就去接她。”
季亚云笑道:“不客气!这么客气做什么!”
莫凝心再等了等,见他再无其它要说的话,不过,他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再说话,也对,他能对她说什么呢?春花秋月难忘相思忆,他可以回季府与他最爱的女人卿卿我我,两相倾诉。如今,他们能说得,也不过是这堂面上的客套话了。
她笑了笑,像平常一样,“路上小心!”
季亚云凝凝视着她,也是一笑,“你也是!”
“还有,”莫凝心扬唇一笑。“恭喜你!恭喜你与月儿百年和好,早生贵子!”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反复在心里念这段话,心底的酸涩、心痛一些不该有的异样感情,才渐行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