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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方看着韶华沉静乖巧的侧脸,嘴角微挑,扬眉问道:“所以你也不是非严恺之不可,只是他先出现而已对吧。”
韶华心中暗叹,她与弘方也算是有缘无分,或许是上上辈子他欠她的,也或许是她下辈子需要还他的。但终究这辈子只能如此,谁欠谁都已是注定,“如果这么想让你好过一点的话。”
弘方没有去管韶华的情绪,自顾自地说道:“所以如果下辈子我比他先出现,你会爱上我,就跟爱他一样对吗?”
忽然觉得话题有些不对劲,韶华皱眉看着他,“你玩文字游戏玩够了吗?”
弘方迎上眸子,看着韶华的一脸不解,一字一顿地说:“我问你,若给你机会,让你陪他一起去,再也没有荣华富贵,没有锦衣玉食,再不能回京,甚至不能见你儿子,你会去吗?”
韶华看着他不像随意开玩笑的样子,声音竟然有些发抖,“你……真的可以吗?”
“明日未时,听风楼,你自己看着办。”
第三百零六章 辞别
“明日未时,明日未时,明日未时……”
弘方留下了一句话,然后不等韶华回答,潇洒地离开了碧梧轩,等到韶华回过神,激动得全身发颤。她反复默念着,生怕自己会忘记,虽然她不知道弘方为何要帮她,可一想到可以和严恺之在一起,就算吃苦受难也在所不惜。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把韶华拉回了现实,她抱起粉团,柔声拍哄。
可是粉团好似知道她会抛下他似的,怎么都不肯安静下来,撕心裂肺的哭闹把整个小脸都憋得赤红,看得韶华直心疼。
“乖,阿娘也舍不得你。阿娘不能没有爹爹,你要听话,阿娘一定会回来接你的。”韶华看着儿子哭泣,自己也心疼,可是她害怕严恺之这一走,他们今生就再没有机会见面了。尽管她也想过,这是否是弘方的圈套,但已经被他骗了那么多次,为了严恺之,她愿意再赌上一把。
“夫人,怎么了?”初荷闻声赶来,看到韶华母子抱在一起哭,还以为发生什么事。
韶华揩去了眼泪,低头见粉团也忽然安静下来,她对初荷笑了笑,“若我不在,你会不会照顾好小少爷?”
初荷一听,急红了眼眶,“夫人说的什么话,您怎么会不在呢!您可不能做傻事啊!”她真怕弘方刚刚说了什么话刺激到韶华,令她做下什么傻事来。
韶华也不多解释,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说好要给你们找个好婆家都没有,我现在只剩粉团了,所以只能托付你们了。”
初荷也知道韶华心里的苦,看她时常一个人发呆难过,可始终还是强打着精神应付一切。跟着韶华这么多年,她的脾性初荷最清楚,她对她们的体贴照拂远远胜过其他主子,所以让她上刀山火海都不会迟疑,就不必说照顾好粉团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韶华的请求,韶华这才宽心笑了起来。
既然决定要再冒一次险,韶华特地去给凌氏请安,深深地俯身一拜,让凌氏觉得十分别扭,感觉好似要辞行一样。但是韶华只说自己想通了很多事,觉得自己还是太任性,让父母亲这么大年纪还得跟着担心,实在于心不安,所以特意来赔礼道歉。
韶华这一番话说得凌氏红了眼眶,急忙把她抱进怀里。就算不是在身边养大,到底也是十月怀胎,呱呱落地,而且韶华出门后,凌氏愈发感觉小女儿的贴心。韶华也被她哭得眼眶发软,要不是李勋卓及时制止,只怕凌氏会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都是阿娘不好,当初要是拦着你,你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是阿娘的错。”凌氏已经自动自觉把韶华的处境归结为自己的责任。
“说什么糊涂话!”韶华还没开声,李勋卓就骂了一顿。“这是五娘的命,也是她的运气。”
“你懂什么,要是嫁给别的郎君,哪会落得今天的地步。”凌氏一抹掉泪水,立刻恢复战斗力。
“混账话,又说混账话!”李勋卓被她的话噎住,吹胡子瞪眼地一个劲摇头,又看向韶华,好生安慰:“五娘,别理你阿娘犯浑,她脑子不清楚!”凌氏还有些不乐意,开口就要反驳,李勋卓立刻瞪了她一眼,用眼光飞速斜了韶华一下,凌氏才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但仍不甘心地又抱怨几声。
听着夫妻俩的拌嘴,韶华觉得眼眶更酸了,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为了她好,这份心是不会假的。这让她想起了辛茂山他们,大概知道她的想法,这对夫妻的反应会和李勋卓他们反着来。
又和凌氏唠嗑了几句,韶华心里也安慰了不少,知道把粉团留在李家,绝不会亏到,于是心中大石也落了一半。匆匆回去写了几封信,带着其中一封给辛茂山夫妇的,来到煦园,没想到辛子萱不在。韶华心想,弘方这回不肯带她出府,想必是不希望被李家知道他怂恿的事,可以她现在的处境,别说出李家,就是除了碧梧轩也是一大群丫鬟在后面跟着,生怕她忽然消失一样。
她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最终才想到了一个人,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往斯晏的院子走去。
有过被骗的经验,韶华对这条路印象极深,而且心有余悸。好在刘氏出门做客,这让韶华觉得轻松许多,现在她没什么心情去应付刘氏。凭着记忆来到斯晏的院子,院子的翠竹早已高耸入天,但是僻静清凉,可是住久了不免会嫌太过阴冷。韶华只知斯晏性情大变,好读书,不理事,看着燕绥的样子,韶华觉得斯晏应该不单单只是爱读书而已。
“五娘?!”燕绥看到韶华的到来,感到十分吃惊,没有精心妆扮,看上去显得憔悴蜡黄,一种不属于年轻人应有的沧桑。
一屋子浓烈的香味,奇怪的味道,不像花木水粉,更像是庙里供奉用的檀香,但味道要更重一些。呛得韶华直打喷嚏,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走进去,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在斯晏的地方会有这么重的香味,就算是终年香火不断的国安寺也未必有这样浓重的香味。
“身子不好就不要用这么重的味道。”韶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大概是适应了那香气,虽然还是觉得心头惶惶,但至少不会觉得头晕。燕绥笑得一脸勉强,看看她周身的打扮,并不似上次看到她那么精致,也不知道是刘氏亏待了她,还是为了接济兄长拮据了生活。被韶华看得久了,燕绥也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她的目光。
“你怎么有空过来,快、快坐,来人,快上茶。”燕绥躲避了韶华的视线,不想被她看透自己的困窘。实际上,韶华的怒骂早让她感到心灰意冷,大夫又再次给她下警告,想到自幼相依为命的兄长再不久人世,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所以看到韶华过来,她又惊又喜,满心充满期待,却又显得小心翼翼。
李家的生活算是宽裕自在的,韶华并不知道为何三个孙媳妇之中,就燕绥把自己落魄成这样。再想想辛子萱的处境,韶华只能把事情归结到她们有个唯恐天下太平的婆婆,心中又默默想着,再过几年斯陌娶亲,李家到时才是一个热闹。
燕绥亲自端茶递给韶华,让韶华觉得十分意外,昔日那个明艳照人的小娘子如今变得这么唯唯诺诺,看得她心里也不是滋味,一想到自己的目的,韶华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竟觉得枯瘦无肉。燕绥被吓了一跳,想要缩开手,奈何还端着茶杯,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韶华深叹了一口气,从她手里接过茶杯,放到桌子上,拉着她一并坐下。
“四嫂,那日我不是有心骂你,只是心里难过。”韶华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的感觉。
燕绥连忙点头,“是我不好,我不该没顾及到你的感受,实在是我也是没办法。”眼泪掉得比话还快,韶华只得先安慰她。有人在旁陪着,眼泪也都有些收不住,燕绥哭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恢复平静,气色也显得精神多了。“让五娘笑话了,你四哥哥就是见不惯我这样,都好久不见我的屋子了。”
韶华大吃一惊,没想到斯晏夫妻居然闹得这样,“那怎么行!大伯姆就没说什么吗?”儿子媳妇闹矛盾,这刘氏难道还眼睁睁看他们僵持,这孙子还没抱上,妾婢又不在身旁,难道刘氏就不担心。
燕绥强颜欢笑,“你四哥哥只在夜里才离开,谁又知道,而且我大家不高兴我去见我哥哥,许久不愿和我说话。”
韶华听了,眉头拧得跟麻花一样,难怪燕绥一见到她就哭成这样。原本是亲上亲,姑姑变婆母,刘氏怎么都得帮着才是,虽然听说刘氏当初相中了相府千金,没拗得过斯晏,才娶了燕绥。不过事情都到这个地步,韶华也不再说些客套话,毕竟煦园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她插手,更何况她早就已经不是李家的人。
“以琛哥哥现在情况如何?”韶华终于把事情拉回了正轨,可想到当初那个孟浪的少年,心里只得一个劲地叹气。
“还能如何,大夫说了,吃药也是吊着命,拖一天是一天。”燕绥小心打量韶华的脸色,嘴唇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明日能带我去看看他吗?”韶华的话让燕绥的眼睛一亮,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韶华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算是一场交情,不让自己心里遗憾罢了。”尽管她心里觉得以琛的现况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可是听着燕绥说他一直念叨着她,韶华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不免也生出恻隐。
“你真的愿意去看他吗?”燕绥激动地反问一句,又害怕韶华拒绝,忙道:“哥哥一定会很高兴的,他做梦都想见到你,要是有你在,说不定他的病就会好了。”
韶华眉头一皱,听着燕绥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勉强笑道:“不过,这件事不能让我阿娘他们知道。虽然严家如今落难,可我到底还是严家人,如今又是风口浪尖,她自然不肯让我出门。”韶华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眼角瞄了燕绥一下,“不过我也实在挂心以琛哥哥的身体,所以只能趁明日我阿娘去三姐姐家里才能出门了。”原本凌氏还不想出去,是被韶华劝了好久,非让她去给绾华带个消息,免得绾华挂心自己的安危。凌氏觉得这种小事,捎人带个口信就行了,韶华非道不想经人耳目,毕竟严家的事闹得这么大,谁不盯着李家的大门看。
燕绥一听,立刻拍大腿保证,“这个没问题,我来安排,只要你跟我去见哥哥一面。”
“那就听四嫂安排。”韶华不懂燕绥对以琛的感情如何,想必相依为命会让他们为彼此牺牲更多,为了以琛的心愿,燕绥没少对她下过心眼。这一次,就当是她还她的吧。
第三百零七章 离家出走
“对不起。”
韶华满是歉意地看了燕绥一眼,没理会她错愕的表情,掀帘纵身跃下马车,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转入街角,快速隐没在人群中。
为了这回顺利跳车,她没少在手脚绑上棉布,就怕滚落时会摔伤。为了转移燕绥的注意力,一路和她亲昵地互道姐妹,讲着一起闺学时候的事,气氛显得十分融洽,燕绥还为韶华肯冒险出门对她感激不尽。韶华只得笑笑,一边仔细打量了沿路的情况,看着马车准备拐弯去往兴勇侯府的方向,韶华心里紧张得如同擂鼓。
大概也只能庆幸以琛租的小院子是在兴勇侯府附近,所以她对四周的路况十分清楚,知道在哪里下车最能安全,在哪里藏身最隐蔽。她从马车上下来后,很快就躲到一处无人住的破旧小院,换上视线准备好的衣服,把首饰全部都取下。因为也不知道这一去会多久,韶华把所有银票全部都缝到衣服里,连出门的首饰都是挑最值钱的戴上,以备不时之需。
听风楼是承安大街上挺出名的茶楼,韶华心里直犯嘀咕:弘方怎么约她那种地方,难道不怕被人发现吗?
不过以弘方的身份,如果他选择一些不入流的小茶楼,大概更会被人发现端倪。为了躲避燕绥的马车追上来,韶华特意绕了一小段远路,心里正想着要怎么去听风楼,忽然一辆马车停在她身后。
“上车!”韶华莫名其妙地吓了一跳,还以为被发现了。正要逃,后衣领却被人用力拽住,一声熟悉的轻笑传入韶华的耳朵里。“不想被人看到就上车。”
韶华这回才听清这个声音是谁,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看到弘方正扬着一脸戏谑的笑容打量着她一身打扮。韶华反手用力扣着他的手腕,借力攀上了马车,迅速躲入车内。马车随即缓缓前行,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韶华一入马车就把弘方推开,双手抱紧包袱,挨着一边坐下,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弘方看着她一身破旧村妇的打扮,忍不住揶揄道:“看来侯夫人是个有经验的人,瞧这身打扮,我差点以为是认错人了。”
韶华可没管他的取笑,想着他答应的事,硬忍下心里的话,把头转向一边。“你不是说在听风楼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弘方勾起嘴角,坏笑了一下,“原本以为就你这样,哪敢指望你到听风楼去,没过端阳大街就得被人抓起来。你能逃出李家就算你有本事了,所以我早早就命人在李家各处门口都备了马车,哪里知道你居然诳了个替死鬼。”听到弘方说燕绥是替死鬼,韶华脸上一红,没想到一直跟在身后的马车竟然是弘方,“我费了好大劲才跟上,你半路居然跳车,呵呵,真是不要命。”说罢,弘方的眼神一暗,笑容也冷了下来。
韶华听得清楚,弘方的语气显然很不悦,偷偷转过脸去看弘方,果然发现他脸上十分难看。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到底是为什么而解释,“不跳车我能逃得掉吗,她还想诳我去见她哥哥。”哪个正经人家做嫂嫂地会怂恿出门的小姑子还去私会自家哥哥,这让人知道了,她就真不用在京里立足了。
弘方听着她嘀咕,也没说什么,只是摇头叹气,就好像刚刚的怒气只是韶华的幻听。“我真不知道你外祖家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这身手胆量没有十年八年可练不出来,光是一路跟你,好几次差点把你跟丢了。还好没让你进王府,否则偷了东西谁都捉不着。”弘方说的是实话,看到韶华跳车下来,他早被她惊出一身冷汗,正想让人下车去查看,结果拨开人群却没有她的踪影。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踪迹,她却十分谨慎,左闪右避,身手敏捷得堪比行走江湖的神偷大盗,丝毫不像他以前见过的任何时候的李韶华。弘方差点就后悔了,真想捉住她以后,把她藏得好好的,不让人看到。
韶华让弘方数落得面子有些挂不住,索性不开口,就这么坐着。
弘方倒也不是故意要说她,只是不知养了这习惯,总是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好似只有那样,韶华才会正眼与他相对。想着自己要亲手把她送走,弘方心情也沉了下来,不再开口。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坐着,马车慢慢前行,原本约在未时见面,因韶华出来的早,绕了大半个城也才午时三刻。
沉默的气氛让人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一刻钟都好似过了几个时辰那么长。倾耳听到车外的人声渐少,还有些吆喝声,马车忽然停下,似乎有官兵检查,韶华忽然紧张得不敢呼吸,不过好在很快就放行了。
确定自己已经出了城,韶华的心情更是复杂起来,她开口对弘方说:“谢谢。”
还以为韶华打算一路沉默到底,瞥了她一眼,弘方挑眉道:“我不接受。”韶华抬头看着他,一改平时的笑容,又换成一脸令她心慌气短的正经,声音也变得十分低沉:“你真要道谢,就留下来,嫁给我。”
韶华感觉自己脸上一热,故意板下脸,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骂了一句:“疯子。”
还好弘方没有深究,很快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笑了笑道:“既然不可能,就别跟我道谢,只要记住你欠我的就行。”
看着他收起了那眼神,韶华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确定弘方那眼神的深意,只觉得自己不敢在他那样的注视中理直气壮。她抿了抿唇,有些耍赖的口气,“欠你又如何,我没什么能还你。”
弘方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当然有。假如你以后生了女儿,记得把她送到王府来,我替我儿子先订着。”虽然弘弋也跟严恺之口头订过,大概现在不算数了。
只是,弘方没想到韶华一听就炸毛了,立刻回绝掉,“不行!我绝对不会做出卖女求荣的事。”她当初就是不乐意嫁进王府才冒险跳车,如今怎么可能把女儿也往这条路上推,这种幸运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这不叫卖女求荣,顶多是母债女还。”弘方看着韶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嗤了一声,显然两人都没意识到争夺这个不存在的人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我都没嫌弃,你一脸不屑是什么意思。”
韶华气鼓鼓地说,“那我还得多谢你不嫌弃不成?”弘方却一口就应了下来,“不用谢。”把韶华给噎得直翻白眼。然而,这一路的沉重的气氛被三言两语的打岔,很快就恢复了轻松和谐,就连韶华都没发现自己早就放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