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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之……怎么办,怎么办?”
眼泪泛滥,如何收也收不住,一瞬间就沁湿了他胸前的衣裳,晕开大朵大朵泪花,从心口沁入每处骨肉,融进血脉。
他捧起她满是泪痕的双颊,第一次那么深情的吻她,那么苦涩的眼泪让两个人尝尽别离。
林未有只觉得这一霎那就是永恒,那柔软带着她最大眷念的温热,她痴痴地迷醉,仿若整个世间只他二人。屋外还飘着鹅毛大雪,顺着窗户飘落在萧恪之的脸上,他只感觉一片湿润,分不清是雪,还是泪。
萧恪之用了一整夜的时间修复崩裂的琴弦,只愿为她再奏一曲。而这一曲,让两个人都铭记此生。而这份情已深深印在骨头上,那么如果没有今生,就盼来世再遇,以此为证,纵使六道轮回,纵使遗忘。
然,骨之印,永生不灭。
他用匕首一刀一刀的在暗红的琴上刻下: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那串珊瑚串珠,是萧恪之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他从怀里掏出捂得温热的珠子,牢牢套在林未有白如初雪的皓腕上,殷红的珠子带着他的体温,渗入她的冰凉。
“未有,我的妻。”
她的泪珠就像这珊瑚一般,明明是透明无色,滴下来时化作刺目的红。她紧紧地抱住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咬着牙说出:“若然有一日你负了我,那么断珠之日,就是我放手之时。”
萧恪之柔软的唇瓣印上她的额头,他怎么会负她?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永远远都不会负她,纵然她即将做别人的妻子,那又何妨?他早已认定她是唯一的妻,不管她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不管此生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这都不重要。
等她,是天荒地老,至死靡它的信仰。
皑皑白雪像是在为林未有送行,风吹雪落,凄凄凉凉。萧恪之一直站在隐于人群的角落里,他只感觉风如刀割,雪如锥刺,看着她一袭绿衣缓缓上轿,似空谷中静放的幽兰,空气中仿佛萦绕着她的气息,他多贪恋一分,她就消失得远一分。手里紧紧拽着一张已被揉捏得不成形的布条,他待轿子渐渐淡出视线,直到最后化作一粒雪珠,眼前白茫茫,心中空荡荡,他终于醒悟,他的妻,已渐行渐远。
颤抖着手打开布条,水珠滴在布条上,晕染了墨迹,他慌忙擦拭。是雪在哭泣吧,不是他在哭。萧恪之这样想着,伸手接住几片雪花,痴看着掌心中的晶透,呐呐自语。
“别哭……她会回来的。”
手上一松,布条随风飞荡,在空中旋转舞姿,悠悠坠落在雪地上,墨色在一片素白成了唯一的焦点,林未有清秀的字迹铺满了整个天地。
但曾相见便相知,
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
免教生死作相思。
这是林未有没进宫之前的事,也算给她和萧恪之的爱情画上一个句号,仅此一篇,因为小沁不想再写这么悲情的故事,由始至终都无可奈何,若然不相遇,若然不相知,何来如此相思苦。
番外用第三人称的手法,是小沁觉得可以让亲们完完全全的看见萧恪之和林未有的内心,我心疼萧恪之,所以在写他的心理描写时很怕拿捏不准,适得其反。这篇我是比较满意的,希望看过的亲们说说你们的看法,小沁万分感谢。
番外篇 补偿传漏的一章番外
番外中漏掉的那章
半夏见陈廷曦一直在发呆,不由地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臂膀,取笑道:“还说我没见过世面呢,你不也一样么!一进这帝都,你整个人都懵了。”
远处传来一阵高谈阔论,半夏喜欢凑热闹,还不待陈廷曦反应过来,一把拉过他的衣袖就往人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这里是一家小酒馆,里面坐着的人大多是一些闲来无事前来说些是非,打趣聊天的闲人。喧哗的最大声的那一桌,围满了人,半夏看准空子,一个劲地拉着陈廷曦往里面挤,边走还不忘说:“小心啊……烧开了的水烫背咯!”
围观的人群乍一听滚烫的开水就在身后,忙不迭的侧过身子主动给半夏让道,他们便是这样,轻轻松松地挤进了人群里。
半夏刚一站稳一个好位置,定眼一看,低声道:“又是下棋!我还以为有热闹可看呢。这些人可真是无事做,一盘棋亦这么较真。”
“公子,黑子没了气数,定是败局。”一个约摸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手中扇着一把题字折扇,一脸得意对那对坐的男子说道。
“是吗?我倒想一试。”
说话的人,着一袭淡青色蜀锦长袍,上绣一只站立祥云之间的仙鹤,鹤眼由一颗墨绿色极品玛瑙镶嵌而成,在耀目的阳光下,烁烁生辉。能在衣着上绣此祥物的,必是显赫之人,历来只有达官贵人,官绅权贵才有此殊荣。
再看此人长相俊秀,处变不惊,像是那闲逸天地间的世外之人,一双丹凤眼既是温和,又显魅惑,微微一笑,那笑意似乎蕴含着无法探究的深度,看似暖,实则冷。琥珀色的眼珠一瞬不移地盯着这一局棋盘,手执一枚黑子,一脸泰然,毫无惧意。
棋面上,白子已将黑子重重包围,前路已被封死,后路已退无可退。观战的人已然明了,这黑子显然是败局,一个个皆是捂嘴偷笑,笑那人不知好歹,妄自菲薄。
陈廷曦静看着这一铁铮铮的定局,唇边浮出一抹淡笑,冷峻的笑意不带一丝温度。正欲回身,一刹那的目光触及,他怔在原地,愕然看向那个手执黑子的男子。
故人重逢,原来是他!
脑海中冲出的记忆犹如洪流般要将他淹没,此时遇见,是天意,他陈廷曦的曙光终是在百转千回中重新照临。他慢慢握紧双拳,一双浓黑的剑眉皱紧,淡色的薄唇轻启,欲说什么,却又在这一刻,恢复如常。
他举步往前走去,步伐沉稳,站在棋盘面前,还不待围观的人摸清他的目的,他微微抬手,举止优雅娴熟,手指执起一枚黑子,毫无犹豫地落定在棋盘之上。
这一颗小小的棋子,在这一刹那改变了整盘局面的死局,解开兵临城下的困境,竟然巧妙的杀出一条路,颇有气吞山河的气势。白子忽然之间,便显得零零散散,毫无生气,无论如何变换,亦无法挡住黑子的魄力。
沉默,死寂的气氛潜伏在四周,所有人皆是呆愣地看着眼前的棋局,吝啬地不肯眨一下眼,更有甚者抬手反复擦了擦眼,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发出一声惊叹。
顿时,在场的人一片哗然,有赞叹不绝的,有不以为然的,可是不管这些人的表情如何,目光皆是落在了当中这位男子身上,他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凛然气度,竟是有摄人心魄的能力。那随意的一步棋,好似落的极是淡然,明明是一盘死局,却在他挥袖一瞬间,悄然生变,黑子已是胜,白子无力挽回。
陈廷曦步履沉稳地走向那执黑子的男子,两个人之间似乎微妙的不可言喻,那股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在这一刻蔓延。
那男子抬头,在触及陈廷曦目光的一刹那,惊愕不语,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淡色的薄唇微微张开,双肩似乎也有些发颤。
“太……”
“这棋我为你解了,是否该请我喝上一杯?”
旁人眼见无热闹可看,一一散去,临到头,那本认为稳赢的男子,倒是十分大度,起身对陈廷曦拱手道:“这位公子的棋艺在下真是望尘莫及,惭愧……惭愧……”
陈廷曦没有答话,那男子拜别之后,只剩最后三人还站在原处,酒馆中谈笑的人,亦是各自归位,再无心看这份与之无关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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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璌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人不是已逝的太子,还能是谁?
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就已确定,普天之下,能有如此非凡气度,举止间贵气十足,俨然是天之骄子的人,除了陈廷曦,实在找不出别人能与之相比。
只是他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已经死了的人,为何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当日孝贤亲王宣布太子的死讯时,虽然仍有人报以质疑的心态,可是当他听说连自己的亲妹妹,庄子夫亦是在宫里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时,庄府上下,不得不相信这个铁铮铮的事实了。
现在,他居然活过来了?还是他根本没有死?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某人的阴谋诡计,这所有所有的事串联在一起,他忽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谁是最终的受害者?
是他的妹妹,他最挚爱最疼惜的妹妹,她随了他殉葬,他却还活着?而她却成了最无辜的人!这算什么?这是老天布下的局么,如果是,为何偏偏让他的妹妹来承受这残酷?
这一切,归根究底,到底该怪谁,谁又来承担遗留下的错误?
“子璌,宫里现在如何了?”
陈廷曦喝了一口茶,他们找了间隐蔽的客栈密谈,屋内只他二人,压抑且死闷。他将半夏遣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她是无关紧要的人,既然无关,又何必要来淌这趟浑水?
“你这几月来到底去了哪里?你是人还是鬼?”
庄子璌已顾不得身份悬殊,现在的陈廷曦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太子爷,更不是他的妹夫。他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不可抵挡的怒气,更或者,是恨意。
陈廷曦呵笑一声,薄唇翘起一丝弧度。“我若是鬼,大白天的你还能见到我?我没有死,老天不会让我死,他要我回来,拿回本属于我的一切!”
“你还有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我的妹妹!你害死了子夫!她被逼殉葬,早已香消玉损,你倒是好好的活着,那么她呢!她是在为谁殉葬,她死的何其冤枉!”
“哐啷!”
白玉茶杯从陈廷曦手中徒然滑落,决绝地砸碎满地,片片龟裂的瓷片那般凄凉,温热的茶水溅到他的袍角,晕开一朵颓靡黯淡的残花。
他只感脑中‘轰’的一声,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分裂了,崩塌了他所以的记忆。空洞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满地的碎片,他忽然觉得,这些碎片就好像是曾经拥有她的一切,如今所有都成了空白,如何也拼凑不到一起,碎的那么彻底,不给他一丝机会补救。
子夫她……殉葬了?
他忽地站起身子,一个箭步冲向庄子璌,双手紧紧抓扯他的衣襟,用一股蛮力强行将他带到自己眼前,两双如星璀璨的明眸同是含着怨恨的目光,彼此射杀,不留余地。
“你说什么!子夫她怎么会殉葬?为什么要她殉葬!你告诉我……我要你一五一十,一字一句的给我讲清楚!”
庄子璌此时亦是火冒三丈,一把推开疯魔般的陈廷曦,两个人都没能站稳脚步,各自踉跄一步,明明是七尺男儿,却在此时跌跌撞撞倾向一边倒。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是你们天家的规矩,这是当今皇上,你的父皇亲自颁下的圣旨!她死的时候,一杯毒酒就送了她上路,甚至不让我们见她最后一眼!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我说清楚?你还有什么资格活下来!”
彼时,不算大的小厢房里,争执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直站在走廊等候的半夏听见声响几次都忍不住想冲了进去,却终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双脚。
她什么都听到了,虽然不是很明白,可是也从中听出了大概。有一个人死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殉葬了,半夏再是无知,可也知道能让人面临殉葬,放眼整个天下,除了皇帝还有谁?而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她认识的陈曦曾经是太子,是因为意外跌落山崖,被误以为已经丧命,所以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被抹灭,包括他回忆中的过往,包括他生命中的那个最重要的人。
子夫么?应该是个女子吧,陈曦那么在乎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屋内的两个人在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后,皆是瘫坐在冰凉的地上,不言不语。陈廷曦眼神呆滞地望向窗外,此时正是黄昏临近,晚霞幻光布满每一寸角落,看似那么温暖,可是打在他身上,却是锥心般的疼。
她死了?她死了!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章 子夫
引子:
温惠八年,晋王陈沛掌控天下时局,手握百万雄兵,胁天子以令诸侯,未费一兵一卒,迫使皇帝退位,百官俯臣。即改国号为宸德,定都昭阳。
第一章子夫
“娘,哥哥又作弄玲珑!”我嘟弄着嘴,腮帮子作势鼓了起来,依附着娘,扭捏着身体向母亲嘤嘤告状。
一只纤细白泽的手拂上我的脸庞,悄然替我抹掉额头未干的汗珠,嘴角浮上一抹温和的笑容,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头说道:“我家玲珑怎可这般窝囊,谁若给你不如意,还回来便是,哪有闹腾的道理?”
我乖乖的不再言语,心里琢磨着,如何还得回来?哥哥长我两岁,即便是我垫足了脚尖也仅能够着哥哥的下巴。而我从小便体弱多病,寒冬仍是虚汗连连,风寒不祛。
“好你个玲珑,又向娘说我的不是!”,人未到声先至,哥哥一向嗓门奇大,常常扰了这一番清静。娘微微瞥眉,轻咳了两声,一旁的婢女眼尖立刻递上茗茶,娘却未沾口。我怀揣着一份幸灾乐祸,笑嘻嘻的看着哥哥冲进内堂,竟是连作礼也忘了。
“子璌,为何你这般大了,却还似个孩童一般胡闹?幼妹在此,你不以长兄的身份做表率亦罢了,现在既是在娘的面前也可不行礼了,你成何体统?”
娘严词厉行的教训了哥哥一番,我坐在藤椅上,躲开娘的视线不住的给哥哥扮鬼脸。哥哥恶狠狠的瞪着我,恨不得要把我吃了的样子,却又无可奈何娘在跟前不敢造次。未过多时,想来娘的气也消了,继而又和颜悦色的教导哥哥。我瞧着没劲,想着兴许再待下去娘指不定将矛头转向于我,我是最听不得唠叨了,随即跪安悄然离去。
时至岁末,昭阳城里连下了五日的鹅毛大雪,霎时之间满眼皓白。冷风呼呼地吹着,一丝丝的灌进弧毛衣领里,止不住的寒颤。我伸手握住绾儿的手,不耐的说:“绾儿,这鬼天气何时才到头呢,快快走罢,多停留一刻亦是折磨。”
我转过头去,只见绾儿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沿着我的脚印跟随,嘴唇亦冻得发紫,我心下怜悯,更是硬拉住她的手,疾步快走。“小姐,慢些,夫人嘱咐过你不可凡事求快,以致身子焦躁,哮症是会病发的。”
我撇了撇嘴,不予理会。所谓哮症,那已是我孩童时期的顽疾,爹娘访遍名医,用药奇多,只记得那时每日膳食未进多少,然后汤药却是占了大半。距离我上一次病发已有五年之久,想来定时妙手神医已经治愈了。
踏入房门,取下弧毛披领,绾儿自会点了暖炉替我取暖。我径直走到了铜镜前坐定,睫毛上仍是沾有未来得及融化的雪片,我轻轻拂去,取下挽作流云垂暨的玉步摇,如黑绸般的青丝瞬间泻下。
镜中浮现的即是素有昭阳美人称号,父为当朝一品骠骑大将军,母为御赐甄敏夫人,上至当朝天子,下至布衣百姓皆知的——庄子夫。明眸皓齿,雾鬓云鬟,鹅蛋掌脸。那一点红痣,似随意亦似有意的点在眉心正中,自出世便红得如一滴血脂,跟随了我成长十四个年头,却依然嫣红。
我起身坐到床榻上,摆弄着腕上的金钏,一时也不知该做何事。正欲脱了广袖青丝裙,小歇片刻,却听着绾儿似呼喊着什么,声音越来越近。
“小姐,老爷回来了,公子和夫人已去大堂恭候,命我来唤你起身呢。”
我随即赶忙着装,顾不得梳理,匆匆挽了头暨便即刻奔至大堂。地上的雪越积越厚,我一深一浅的踏上去,出门时竟忘了换上鹿皮靴,此时穿双寻常绣花鞋,未走多时,雪水早已湿透了布料,寒气沁入脚底,顿时令双脚如灌铅般举步难行。我却不管不顾,痛亦罢,想着马上便能见到离别三年的爹爹,心里暖意渐生,鼓足了胆气,快步走向大堂。
“爹!”
我疾步走入堂内,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贤淑,冲上前去张臂环抱住了爹。抱住才知,三年竟是让爹改变如此之多,肤色已黝黑,从前的魁梧高大,如今,确是纤瘦了不少。
鼻子一酸,眼泪溢满眼眶,未等我抹去,已从眼角溢出,接着便似绝了提般泪流不止。“瞧瞧我的子夫,三年竟是出落得羞花闭月,真是不枉昭阳美人的妙称啊!”
爹爹抬手为我拂去泪痕,那双手已布满厚厚的肉茧,是握刀多年留下的印记。他半生金戈铁马,挥刀沙场,挡外寇,敌内患,敌人但凡知骠骑大将军庄晟领兵即是闻风丧胆,弃甲丢盔。
我笑笑不语,扶着爹坐上主位,吩咐绾儿沏上爹最喜的荷香茶,哥哥与我便缠着爹讲述戎马杀敌的壮观景象。
娘在一旁无奈一笑,打趣的说:“本已为子夫取了个温良可人的闺名既是玲珑,哪知老爷一回来,便又是子夫前,子夫后了。”
我却不以为然,娘一贯不喜爹为我拟的名,西汉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