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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梦蝶听到刘峰语气转向平静,以为他被自己说得心思活动了,也就停止了埋怨,说:“那好吧,我希望你尽快给我回复!”刘峰那边诺诺应允,挂掉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刘峰那边一直没有给梁梦蝶打过电话,偶尔有短信或是MSN留言,也都是对梁梦蝶嘘寒问暖,殷勤一片。梁梦蝶知道以刘峰的性格,一定不会轻易答应和她分手的,因而对于刘峰的这些留言也不加理会。她自己的想法是,假如一周后刘峰依然没有给她确切的答复,她就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情!
转眼间又到周末,在茶楼忙碌了一天的梁梦蝶回到了家里。这周林旭出差了,虽是两人间经常电话或是短信,但梁梦蝶心里经常会感觉空空的。距离她过生日已经过去了一周,而林旭没有再向她提起过钥匙的事情,只是对她的关心与呵护越来越体贴和周到,尽管林旭的工作还是那么繁忙,但他还是会坚持着每天给梁梦蝶邮件与短信,依然细致地提醒她注意天气…这些,让梁梦蝶感到温馨的同时,心里由歉疚所产生的压力也在一点点增大。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处理好与刘峰的事情,不然她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正在她准备拿起电话给刘峰发短信的时候,却意外的接到了自己父亲打来的电话。
梁梦蝶接起电话:“爸,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最近你和妈的身体好么?”
“小蝶,刚刚到家?吃过饭了吗?你一个人在北京,照顾好自己!”听着爸爸那慈爱的声音,梁梦蝶心里暖暖的。
“小蝶,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你先别着急!”梁梦蝶听到爸爸的声音有些迟疑,连忙说:“爸,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了?”“是这样,你妈最近身体不是很好,还是老毛病——关节炎!你也知道的,她那个病一犯,就啥也干不了!现在正是茶忙的季节,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你看能不能回来照顾你妈几天?”梁梦蝶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会给自己打这样的电话。因为以往她给家里打电话,父亲总是让她照顾好自己,安心工作,让她别惦记家里!而今父亲给他打这个电话,有可能母亲的病已经很厉害了。想到这,虽然心里很着急,但还是在电话里安慰着父亲:“爸,您别着急!我明天把茶楼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就订车票,等我买好车票再告诉您!”梁梦蝶的父亲在电话里又嘱咐了她几句,而后挂了电话。放下电话,梁梦蝶却睡不着了,此时她已经顾不得再去给刘峰发短信了,心里牵挂着母亲的身体。她母亲患上风湿性关节炎已经很多年了,也去过不少医院求医问药,却一直得不到根治。而每当到了雨季,或是天气潮湿阴冷,她母亲的病情就会复发。以往她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帮着母亲拔罐子,帮着按摩一下。久而久之,竟也有些效果。而今听到母亲的病情又复发了,不禁心中焦虑不安起来。正在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林旭打来的,他刚刚回到酒店,已经定了明天回京的机票,打算和梁梦蝶说一下。
梁梦蝶接通电话,林旭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梦蝶,休息了么?我刚刚回酒店,你今天还好吗?”
梁梦蝶说:“还好,就是很想你…林旭,正好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刚刚我爸爸来电话,说我妈的风湿病又犯了,现在我爸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可能要回去一段时间。”
林旭听后,心里略感突兀,但随即安慰她说:“梦蝶,我明天上午就回北京了,你先不要着急,明天我到京后就去找你,好么?”
梁梦蝶说:“嗯,我明天先订好车票,估计最快也要后天走了,你先忙工作吧,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林旭又在电话里连连安慰她几句,还不时地逗她开心,而后收了线。接完林旭的电话,梁梦蝶心里踏实很多,于是关灯睡去。
第二天梁梦蝶早早就到了茶楼,先是打电话为自己定了一张第二天的车票,而后又打电话给自己未来的公公,告诉他家里有些事情,要回去一段时间。那位未来的公公自然不会难为她,还在电话里对她说,如今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让她开口。梁梦蝶客气了几句,又把茶楼的事情和几位领班交代了一下。就安心的在茶楼等着林旭回来。
林旭出了机场,直接打车来到紫云轩茶楼。进到茶楼,见梁梦蝶正在柜台里忙碌着,就径直走了过去。
见到林旭,梁梦蝶连忙说:“林旭,我还以为你得下午才能过来呢。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忙好。”
林旭点点头,走到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上一支烟。很快,梁梦蝶就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好,走过来坐到林旭的对面,看着他。林旭关切地问:“梦蝶,你还好吗?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梁梦蝶点点头,说:“你也比出差前瘦了一些了,你是不是经常熬夜?有没有少抽烟?”
林旭笑着说:“熬夜是有的,不过烟我一直听你的,已经减少很多了。”
梁梦蝶说:“我才不信呢!”
林旭说:“真的呀,没骗你!对了,你的车票订好了吗?”林旭转移了话题。
梁梦蝶说:“我上午刚刚订的,今天的已经没有了,我订了明天下午的车票。”
林旭点点头,说:“嗯,那你别着急了,梦蝶!中午吃饭了吗?”
梁梦蝶说:“还没,你呢?”
林旭说:“我下了飞机就直接来找你了,你下午方便出来吗?”
梁梦蝶说:“可以的,我本来下午就是要回家收拾行李,还要准备买些东西给我爸妈带回去。”
林旭说:“那正好,我今天也不用回公司了,你看这样吧,我们先去吃午饭,而后下午我陪着你去伯父和伯母买一些北京的特产,你带给他们,好么?”
梁梦蝶本来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只是怕耽误林旭的工作,一时没好意思和他说,此时听林旭说出来,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梁梦蝶返身从柜台里拿出自己的挎包,又和几位领班交代了一下,就与林旭走出了茶楼。
列车在一路飞驰着,梁梦蝶看着窗外飞闪而过的村落,心却已经飞向了家乡,飞到了父母的身边。她此刻有如倦鸟归巢,正在奔向温暖的家。
正当她心思遐想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林旭给她发的短信:“梦蝶,当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车上了。很抱歉,我今天没有能到车站送你,请别见怪!一路上照顾好自己,到了家先给我发一个短信,别让我担心,好么?替我问候你的父母!”
梁梦蝶迅速地回复:“林旭,我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安心工作,安心等我回来!”
少时,林旭回复到:“放心,梦蝶!我会照顾好自己,别担心!也会安心等你归来!你在照顾父母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过度劳累!”
看着林旭的短信,梁梦蝶的思绪又回到了昨天的下午。想着林旭亲手为她做的简单却可口的饭菜,想着第一次去林旭家中的感受,想着林旭一个下午都陪着她出入北京的主要商业街,为她的父母挑选着礼物。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林旭的细心与对她和她的家人的在意。
当她看到在厨房忙碌的林旭,她看到了一个懂得照顾人的男人,也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当她置身在林旭那间满是书香的书房时,她看到了一个勤奋好学的男人;
当她被林旭一次次拦阻着帮忙做饭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懂得心疼她的男人;
当她看到林旭用心为她的父母挑选礼物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善解人意且又孝敬老人的男人…当林旭知道她的父亲喜欢看书,也喜欢书法的时候,便带着她来到了京城著名的“荣宝斋”——一家老字号的文房四宝专卖店,精心为他的父亲挑选了两支湖笔,一方砚台;而林旭为她的母亲则是准备了一些适宜风湿病人的保健品。林旭一直把她送到楼下,而后又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嘱咐她不要着急,路上照顾好自己;回到家,要是她母亲的病情严重的话,让她把她的母亲接到北京来医治,毕竟北京的医疗环境与医生的水平,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也同样嘱咐她,回到家里更要照顾好自己,别把自己也累倒了!
一个下午,梁梦蝶跟着林旭出没于北京的主要商业街区;一个下午,梁梦蝶感受着林旭的细心与周到;一个下午,梁梦蝶都过得非常快乐!但她也经常会与林旭争吵,而争吵的原因就是林旭坚持不让她花钱!这一点让梁梦蝶非常不满,可每当她与林旭争着付账的时候,林旭总是会说出一大堆理由且又让她无从辩驳。想着林旭那略带诡辩的理由,她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而当林旭提出要到车站送她的时候,她却婉言谢绝了,不是她不希望林旭送她,而是她知道,林旭的工作繁忙,她不想林旭为了送她再去请假了。但林旭却固执地坚持要请假,直到她假装生气,说如果他请假就不回去了,林旭才勉强同意。
一声长长的汽笛响起,将梁梦蝶从快乐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列车正在缓缓进站。梁梦蝶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在车站上寻找着父亲的身影,当她看到也在同样寻找着她的父亲时,兴奋地挥着手,向父亲打着招呼!而此时的她,没想到的是,在家里等着她的不是病痛缠身的母亲,而是一个怒气冲冲的母亲,一个楚楚可怜的男友…
茶香——(七)姐弟情深
林旭回到家,一身的疲惫让他无心做饭,简单洗漱后,随便吃了点东西,看看时间还早,就拿起电话,给自己的父母家打了过去。
自从父母回到老家后,他每周都会打个电话回去,和父母聊聊天,问候一下;也会说说自己的事情,让他们放心。而今天他打电话的主要目的,除了问候父母,还有就是想和姐姐聊聊。
电话是他父亲接起的,林旭简单的和父亲聊了几句,又跟母亲说会儿话,他母亲依然不厌其烦地唠叨着他的终身大事,他一边应付着母亲的叨唠,一边哄着母亲开心,而后才对母亲说,想和姐姐聊几句。
自从姐姐离婚后,他一直很惦记,也很关心姐姐的心情。那天他和陆逸夫聊完后,他心里已经知道了姐姐离婚的原因,而在这件事上,他虽然很是为姐姐难过,但也对陆逸夫有着一份同情和理解。
听到姐姐慵懒的声音传过来,林旭亲切地说:“姐!最近身体还好吗?心情好些了吗?我这段时间有些忙,和你联系少了,姐你别怪我!”
林岚知道弟弟心疼她:“小旭,你安心做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这里!再说,你都三十二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别总让爸妈替你着急!”姐姐的语气与母亲如出一辙,林旭不禁暗自苦笑了下。
“姐,你最近有什么计划吗?还打算回北京吗?”林旭问。
“暂时不想回去了!我在这里陪爸妈住一段时间,有我在这里,你放心工作!”林岚说着。
“姐,想跟你说件事,陆逸夫和我见过面了!”林旭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和姐姐说说她的事情。当他从陆逸夫嘴里知道姐姐离婚后,当晚就给姐姐打了电话,本想责怪姐姐为何不在第一时间通知他的时候,可当他听到姐姐那哽咽的语气,那满腹的委屈,对姐姐的责怪也就咽了回去。
“什么?你见陆逸夫了?那个混蛋还有脸见你?你什么时候和他见面的?”林岚一听到“陆逸夫”这三个字,声音立马儿提高了八度,情绪也激动起来。
“姐,你先别急,我是很早见到他的,就是上次我打电话问你离婚的时候。”林旭知道,姐姐还在怨恨着陆逸夫。他也正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劝劝姐姐,希望姐姐尽快走出离婚的阴影,也想和姐姐说,离婚这件事,她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心里也知道,想要做通姐姐的工作,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从他小时候,姐姐在他心里就是一个保护者,每当他被别的小伙伴欺负了,都是姐姐出面替他找回公道。姐姐在他心里,一直很强势的,也很独立!从小到大,一直对他疼爱有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于姐姐的离婚,他更多的是心疼与难过!但,他也知道,姐姐的离婚,责任不在陆逸夫一个人身上,之所以这样说,他并不是仅仅依据那次陆逸夫与他的谈话;而是在此之前,在陆逸夫和熟悉之后,两个人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陆逸夫会偶尔对他说些对她姐姐的不满,或是发一些牢骚。而他也从陆逸夫的只言片语中,敏感地觉察到姐姐的婚姻存在着问题,他也几次在电话中,或是私下与姐姐单独一起的时候,委婉地提醒着姐姐。怎奈林岚的性格及一贯的自我感觉良好,让她对林旭的提醒不屑一顾。那时林岚对林旭的反击经常是一句:“你都没结婚,怎么知道婚姻是什么?”弄得林旭苦笑无语。
“那个王八蛋都和你说什么了?”林岚的语调低了一些,但依然可以感到对陆逸夫的恨意!
“姐,你先别激动,我想对你说,作为弟弟,我真的很心疼你,也为你难过!姐,这么多年,你一直对爸妈、对我都照顾周到,在我心里,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你知道么?我曾经对自己说,将来我要找老婆,就找一个姐姐这样的女人,懂得心疼人儿!”林旭动情又略带淘气的言语,触动了林岚的痛楚。“去!你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拿我开心!你个没良心的,亏我最疼你!”林岚嗔怒着!
“姐!别生气!”林旭陪着笑,小心地劝解着。
“姐,其实今天打电话给你,我也想和你说说你的事情,可能我的话不一定对,但你相信我,姐。我是希望你能尽快走出那件事的阴影。虽然,你和陆逸夫离婚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从你刚刚的语气中我依然听得出你对他的怨恨,也依然感觉得到你还没有从那份感情中走出来!”林旭收起刚刚的淘气,用一种平和舒缓的语气对姐姐说着。
“我怨恨他?他配吗?我那么爱他,那么投入,我为了那个家不计较任何的回报,更不计较付出!难道我错了吗?你说,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啊!”林岚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不等林旭开口又接着说:“他还恶人先告状!跑到你那里诉委屈吗?他有什么可委屈的?你让他自己说,他身上的哪件衣服不是我给他买的?你让他自己说,他穿的、用的哪一件不比我自己的好?为他花钱我从不计较,也从不在乎!这些我都做错了吗?你说啊!”林岚的声调又高了起来。
“姐!你先冷静一下,别吵到爸妈睡觉,好不好?”林旭小声的请求着。他太知道姐姐的脾气了,轻易不发作,一发作起来就没完没了。
“那你说,我刚才说的有错吗?”林岚的音调低了下来,但听得出是在竭力地压制着。
“姐,你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林旭耐心地对姐姐说着。
“你说啊,谁不让你说了?好呀,你现在翅膀硬了,也懂得讲道理了,可以教育你姐姐了!你说吧,我倒要听听你的道理!”林岚气鼓鼓地说。虽然林旭没有明确地表达一些态度,但她早已从前几次的电话里,感觉到林旭不但对她有些责怪,还有些同情陆逸夫,这让她如何接受!她的心里,林旭就该和自己站在一边,与陆逸夫划清界限,与她一起讨伐陆逸夫才对。而今,林旭暧昧的态度让她十分不满!
“姐!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出什么事情,你都是我的姐姐!作为弟弟,我会尽我一切可能去保护你!这一点,到任何时候我都会这样说,也会这样做的!”林旭那平稳但坚定的声音,让林岚心里舒服一些!
“姐!但在你和陆逸夫的事情上,我想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而离婚也是两个人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你们都有责任!而我想说的是,你的责任要更多一些!”林旭坦诚地说。
“什么?我有责任?还我的责任更多一些?”林岚又要发作起来。
“姐!你先别激动!好么?你安心听我说几句话,等我说完了,你再骂我,好不好?”林旭赶忙劝解着。
“说!”林岚硬邦邦地摔回一个字。
“姐!我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事实!而且,陆逸夫在和我说起的时候,也是非常动情,甚至落泪!”林旭说。
“他还会流泪?我以为他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呢!”林岚愤愤地说。
“姐!你到底让不让我说话?”林旭有些生气了,他知道,姐姐还是余怒未消;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因为假如姐姐不能意识到自己在婚姻中的问题,那么,即使她开始了下一段的感情,开始了新的生活,依然会重蹈旧辄。
听到姐姐安静了,林旭接着说:“姐!我也知道,你为了你的婚姻,你的家庭,付出了很多!甚至你把家庭和婚姻当成了自己的终身事业!这些都没有错,包括你对陆逸夫的关心,对他的照顾和你所说你是那样的爱他!可我想说的是,姐!我说了你先别激动,好么?”
“你说!”依然是硬邦邦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