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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看了他一眼,面带讥笑。“这么大方?什么条件——”他知道胤禛不是慈善家,不会白白送给他便宜。
“条件——”胤禛顿一顿,“你和你全家朕全不再追究——胤禟他们,朕也可以再放宽;不过——”他停一下,看一眼了无生气的宁儿,“宁儿留下——”
胤禩忽然大笑失声,“四哥啊四哥,你果然会算计——开得好条件!”半晌,他止住笑,轻蔑的说,“你妄想!”
“也许朕没跟你说清楚——”胤禛强压着怒火,“朕的意思,你走了,宁儿留下——你若是不走也行——”胤禛歇口气,冷冷的说,“陈润林现在内务府,他的死活,只是朕一句话的事——”
胤禩骤然一寒。
“你可以一直守着宁儿——到时候,不但她的命你保不住,你们全家五族七十八口,只怕都别想善终!”胤禛说完看着他,眼神中阴险的暗示让胤禩倒抽一口冷气。
“你!——”胤禩咬牙,“简直无耻!”
“你想骂就骂吧——”胤禛似乎不再在意,“太医早说了,宁儿的生死,不过是这两个时辰的事,你想清楚,就来告诉我——”胤禩阴郁的朝他撇撇嘴,似笑非笑,“是都活着好呢?还是让你们全家陪她殉葬呢——好好想想吧!——”
说完便拂袖而去。
“宁儿,别怪我心狠——”胤禩捧着宁儿的脸庞哽咽道,“我不想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况且还是为我——”
他哀叹一声,“我这一生为虚名所累,已带累了太多人为我而亡——我——”说完,将宁儿几乎凉透的手在胸口焐一焐,再焐一焐,“你当从没有我这么个哥哥罢——”话了,狠狠心,大步走出去,带上了门。
“想好了?”胤禛看着他找上门来,眼神里飘过一丝得意——他知道要挟得逞了。
“你够狠,我斗不过你,我认输了——”胤禩这样说着,眼睛里全是怨恨,“只求你以后能好好待她——你若叫她受一点委屈,——我纵然做鬼,也不放过你的!”
“这你放心——”胤禛抑制住嘴角的颤抖,“你回去准备准备,早些上路罢——朕也好叫人替她医治了——”
“臣只能尽力,至于能不能医的好,也看格格自己的造化——”陈润林把了脉,抬头看看胤禛,很谨慎的说。
“朕要你把你平生所学全部用上,需要什么药,什么引,只有天下有的,朕必定想法替你办到——”胤禛急切的看着他,“你务必要给朕保住她的命!”
“我——”陈润林无奈的点头,“我尽量吧——”
“你到底还是要留下她——”胤祥冷笑道,“为了她,你可是真是煞费苦心!”
“朕只要她给朕好好活着,朕要天天都看见她——”胤禛眼睛里有种令人发寒的光,“不管是好,还是病,总之,她是朕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在朕的宫里头!”
胤祥觉得毛骨悚然,他没见过世间居然还有这样恐怖的爱恋,他似乎有种幻觉,隐隐看见胤禛怀里抱着宁儿的白骨,也带着刻骨的柔情——他哆嗦一下,不敢再想下去。
“爷——”紫绢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还好吧?”
胤禩恍恍惚惚的点点头,“好。”可是他的神情告诉紫绢,一点也不好。
“我们就要出京城了——”紫绢握住他的手,“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
“嗳——”胤禩机械的答应着,可是他又怎么能不想!他又一次违心的屈服了,又一次拱手将宁儿和到手的幸福让给他人——而且他的理由是多么公正堂皇:为了宁儿好——可是宁儿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亲人,她真的能好么?
他真的不敢想下去。他会疯的,他会不顾一切的冲下去,回到宫里,带她一起走。
可是他不能,他的理智太清醒,不许他做疯子。
他输了,因为他不肯做,不敢做的,胤禛敢。
“臣只能做到这样了,”陈润林疲惫不堪,“该用的药该施的针法,臣都已试过了,格格如今命已无碍——只是她还能不能醒过来,将来神智是否如常,就不是臣所能料及的了——”
“好,好——”胤禛木讷的说,“只要她还在,什么都好——”
“你走罢,我不想见你,也没话可说——”弘昼背过身去,侍弄着花池里的花,冷冷的说。
“昼儿——”弘历不甘心,“我知道现在这样,你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你——”他也有点难过,“你好歹看我一眼,跟我说句话——”
“没什么可是——”弘昼弯腰除着草,“我现在满身罪过,我自己都不愿意面对自己,您是最清高明白的人,还是不要再我这里久留了——”
弘历叹口气,“我知道你的心——其实,也许当初是我虚伪——我们——”他语句混乱,有些难以启齿似的,“我们都是一样的——你知道,为了,呃,姑姑——”
话没说完,弘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狠狠的撞在廊柱,满眼的怒火几乎要将弘历烤焦——
“别再我面前提这两个字!——”他咬牙悲愤的说,“从你劝我告密的那天起,你,我,永远都不配再说它了!”
111
111、 真情 。。。
“爷——”紫绢担忧的看着胤禩,他正在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你就由着他吧——”刘福看了看胤禩,轻声道,“他心里苦,我们又劝不得——让他醉吧——爷说了,等出了通州,再叫醒他——”
“皇上,叫奴才们伺候着吧——您好歹歇一阵儿——”贺永禄苦劝。
胤禛不理他,只管守着宁儿的病榻。
“还有十三爷今儿来过,留了话儿,您看看——”他说着从身旁取出几张纸。
“不看了——”胤禛不抬头,“所有的事都交给十三爷斟酌吧,不用再问朕了。”
“人呢?”胤祥在养心殿候了好一阵。
“在那边守着格格呢——,”贺永禄无不担心的说,“皇上发话了,说一切事情由十三爷您定夺——”
“这要闹到什么时候——”胤祥皱着眉有些烦躁。
“这都快五天了;只怕格格一天不醒过来,皇上就跟着耗一天——”贺永禄叹口气,“您说这——”
“我看一眼罢——”说着,胤祥便起身。
“正要找你——”胤祥走到承乾宫门口恰碰见胤禛。“宁儿刚刚要醒了——”
“哦,那不是正合你的意——”胤祥看他已熬的憔悴枯瘦,本想安慰他,可是出口就是讽刺。
“我想她醒来未必想见我——”胤禛脸上有深深的阴郁,“还是你守着,”他恳求似的看着有些,“——好歹,替我劝两句——”
“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该放她走,何苦——”胤祥忍不住还是要说。
“不行!我做不到!——”胤禛死攥着他,“我想着这些年为她我——”他激动的喘不过气来,“她怎么能跟胤禩——”他剧烈的颤栗着,“我一想到再也不能和她一起,我、我——”他攥着心口痛苦的缩着肩。
胤祥看着他,又可怜 ,又可悲,心想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果然不错。
勉强点了点头,“我劝也只是尽量劝,她听不听,便是她的事了。”
“十三弟——”他看着胤祥,眼神里有少见的感激。
“丫头——”胤祥看着宁儿眼皮微微闪动一下,他坐进一些,轻声唤她。
看她没动,胤祥忍不住又叫一声。
宁儿轻声呻吟一下,颤着睫毛,极费力的睁开了眼。
她嘴唇颤了一下,却说不出来,疲惫不堪的看了一眼胤祥。
“是我——”胤祥怜惜的看着她。
宁儿费力的点点头。
缓了一会儿,宁儿声音微弱的说,“我哥哥——”
胤祥看着她,真的不忍心告诉她残酷的事实。
“八哥也累了,才歇呢——”他撒谎,“我守着也一样的——你要什么只管支使,这点小忙我还伺候的起——”
宁儿很勉强的笑一下,“谢谢——”她说着忽然皱眉弓起身子痛的蜷缩起来。
“哎——”胤祥忙扶着她,“怎么样!”
“没——”宁儿哆嗦一下,“有没有止、止——痛的——药?——”她咬着被单含糊的问,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血色。
“有,有!”胤祥忙招呼门外候着的太医。
“来——”他扶着宁儿,哪里扶得住!胤祥的药只有边灌边洒。
好容易喝了药,胤祥看着她微微透着血的绷带,很难过,“想吃什么,要什么,只管说,啊——”
宁儿点头,“告诉哥哥,我没事——叫他好好歇着,不用来守着——”
胤祥鼻子有点酸,“知道啦——”他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开口才能把这个谎圆了。
“你害惨了她了——”胤祥阴郁的说,“每一次人家两厢情愿,眼看着要到手的幸福,被你生生拆散,还要叫她受伤受病——你真的忍心吗——”
“你们个个都只向着她——”胤禛阴沉的说,“我呢?我不会受伤不会痛吗?!我的心也肉长的,她一再的背叛我伤害我,为什么没有人问我痛不痛?!”
“你真是多情!什么叫背叛?她压根就没爱过你——”话没说完,胤禛一个耳光抽过来,胤祥嘴角都流血——他冲过来揪着胤祥的胸口,阴邪不已的逼问道,“你胡说!——”
“好!我胡说——”胤祥冷笑道,“将来等她好了,我看你怎么跟她解释!”
“好些了?”陈润林看着她自己能强撑着吃药了,接过药碗,朝她笑笑,“好久没看见你了——”
“嗳,”宁儿擦掉嘴角的药渍,虚弱的靠在床边,“每次我有事,都是你来救我——不知道上辈子做的多少的善事,才修来这样的好福气——”她朝他笑笑。
“这也是命中注定——”陈润林点头,“谁让我是大夫呢!”
“十三爷——”陈润林刚说完,抬头瞧见胤祥进来忙起身。
“我跟格格说几句话——”胤祥看看陈润林,又看看宁儿。
“那,我回去瞧一眼别的药煎的如何——”陈润林点头而去。
“痛的厉害吗?”胤祥替她理一理被子,温和的问,他正在忐忑的想,如何开口跟她坦言实情。
“好多了——”宁儿点头,“你刚要跟我说什么——”
“哦,”胤祥踌躇了一下,笑笑,“你知道,上次年羹尧的事,江南那边还有些事情办的不清楚,八哥过些天要亲自去一趟,将案具结——”
宁儿很敏感的抓着他,“哥哥要走——他——”她眼睛里有惊慌的疑问。
“放心,只是一般的出行——”胤祥握着她的手,“我跟你保证,他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宁儿还是不放心。
“你忘了,我也是军机重臣哪,四哥的主意我还不清楚?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养病就是了!”
宁儿看着他,“真的?”
“真的!”胤祥也看着她,目光尽量平稳。
“好,我信你——”宁儿点头,“可是——等哥哥走的那天,我要亲自去送他——”
“行!没问题!”胤祥满口答应,可是心里越发没谱,谎已经越撒越大,将来穿了帮,宁儿岂不是要赔上性命?!
“你陪我出去走走行吗——”这天宁儿忽然跟胤祥提议。
“好啊,”胤祥心想只要你不再问我胤禩的事,做什么都好,“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逛庙会呢——每月十五灯市口不是有庙会吗?听说可热闹了——”宁儿拉着他的衣袖,“行吗?”
胤祥一路上紧紧拉着她,丝毫不敢放松。宁儿东看看西望望,实在是憋闷的太久了罢,对什么都格外的有兴致。
“小心!”旁边有人从宁儿身边挤过去,胤祥忙拉她一把,护着她,生怕有人再碰着她的伤口。
“没关系——”宁儿倒不在意,指指一旁的香料摊,“你看那个——”她指指上面摆的奇花异草,颇有兴趣。说着甩脱了他的手,顾自凑过去细细的看。
胤祥站在跟前,紧张的盯着她。
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回,胤祥觉得自己都有些要崩溃了。
所以接着宁儿提出要往西边再走走的时候,他也没多想,顺着她的意思就过去了。
直到看见雍亲王府的大门,胤祥才骤然一下发现大事不好。
可是宁儿依然看的清楚了。
大门上贴着醒目的封条,时间乃是在十天之前。
宁儿身子晃了好几晃,她哆嗦着,指着那封条,颤声问胤祥,“这,这——”
“宁儿!”胤祥忙赶过去一把扶住,“你跟我回去!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我不!——”宁儿登时泪如雨下,“你骗我!——你为什么!我哥哥他怎么了?!”
“我可以解释——”胤祥心里乱哄哄的,他越急越是说不清楚,“八哥他好好的,他没事——你放心——”
“骗人!骗人!”宁儿推开他,后退一步,“我不信!我不信!——”她哭喊着,“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她骤然扑过来扯着胤祥的衣袖,“你带我去见他!是宗人府还是刑部?或者内务府的地牢?!你带我去!带我去!”
“我说了!他没事,他只是去了江南——”胤祥已然方寸大乱,他撒下这样弥天大谎,现在骤然穿帮,他真的束手无策。偏偏解释这时最不可信。
“骗子!你们全都是骗子!——”宁儿已经歇斯底里,“你们是不是已经把他杀了,啊?”她说着心口的伤一阵撕裂的疼,她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抚着胸口,虚弱的说,“好歹,好歹也叫我见他最后一面啊——”她说完几乎晕厥。
“丫头!——”胤祥抱着她,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你听我说好不好!八哥他真的没事,他为了能治好你,自己主动要离开的,他没事的,我发誓!——”
“我不信——”宁儿在他怀里拼命的摇头。
“我发誓!我若有一句假话,我,我不得好死,你亲手结果了我都愿意!”胤祥没辙,只能拼命的赌咒发誓。
“那他为什么不带我走——”宁儿抽泣着。
“因为——”胤祥一狠心,干脆都说了罢,免得说了谎,又圆不齐整。
“他——”胤祥忽然想起,胤禩走的时候,曾留下一封手书,忙在衣襟里一阵摸索——还好带着,他忙掏出来递给宁儿。
毓宁吾妹:
当日所应,今日恐难付兑。卿是吾骨血所系,然弘旺亦然;为人父夫,为人臣奴,皆乃人生之大不得已。纵长相守,异日必有一别——历此大劫大非,思前及后,终不过情非得已;我日错生,情思错种——此生有负之处,伏乞来生。记卿旧言:千错万错,皆是我错,——此身随去,茫然伏身天地间,终亦有明月相当,浮云两蔽,还似未去之时,知我与尔共彼天涯,犹同相守。自此长相别忆,勉加餐饭。
胤禩手记
宁儿手哆嗦着,勉强看完最后一行字,泪水已湿透纸张。
“不!——”她死命的摇晃着胤祥,“不能!——他不能——”
胤祥没法劝,由着她闹够了,乏了,“好了,我们回去,啊——”
宁儿已经再哭不出眼泪,只是抽噎着,被胤祥半拖半抱的带回了宫。
“你好好歇着,啊,我在这儿守着,要什么说话——”胤祥放下她在床上。
宁儿却拉住了他的衣袖。哑着嗓子说,“他——他为什么——”
胤祥看了看她,摇摇头,“人各有心——你若不懂,我又怎么懂呢?”
“他好狠——”宁儿身子揪在一起,极其沉痛,“好狠——”
胤祥看她这样子,实在心酸,坐下来抱着她的肩。算是一点安抚。
“说清楚了?——”胤禛看着胤祥的表情。
“嗳——”胤祥揉揉眼睛,“这算造的什么孽啊!——”
“总之谢你了。”胤禛冷静的说。
“纸包不住火的——”胤祥垂着头,“她迟早会有知道的一天——”
“管不了那么多——”胤禛摇头,“只要她今时今日能够安心一点,就好了——”
“都出去——”宁儿命令下人们。
“皇上下了旨,不许奴才们离开半步,必须时刻守在主子身边——”
“好!那你们都不许过来,我做什么你们要敢拦着,我同样不饶过你们!”宁儿怒道。
大家都不敢出声,不明白她究竟要干什么。
只见宁儿扯下床帏,直接朝房梁搭了过去。
“格格不要!”一个小太监眼尖,瞧出宁儿要自裁,忙扑过去死死抱住那条绫缎。
“走开!”宁儿喝到。
“主子,您要有个闪失,我们只怕也活不了了!您哪怕可怜可怜我们也千万不要啊!——”大家都跪下来求她。
“让你们都出去了!我自跟皇上留话不为难你们!”宁儿被弄的左右为难,气道。
正闹着,胤禛迈步进来。
“你若要寻死,朕一定让这一班人替你殉葬——”胤禛看着她,“朕说到做到——”
“你?!——”宁儿咬牙,“我不管!——”说着推开小太监,将白绫挽做一个结。
“好!”胤禛冷笑,“朕可以让胤禩平平安安的走,也可以立即拟状叫他回宗人府做一个阶下囚!你若打定了主意,朕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
“你敢!”宁儿说着,却停下了手。
“朕还有什么不敢!”胤禛哼一声,“只看你下不下的了手了!”
宁儿狠狠的丢下那块白绫,悲愤的哭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