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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琉娘需要在崔府找一个帮手,杜吟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杜吟秋背后里的心思太深沉了。并非是一个好掌控的同伴,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拖累自己?
她沉吟片刻,还是打算多瞧瞧再打算,话锋再次一转:“娘亲提起的玉珊瑚,女儿没有说谎,确实雕工一流,玉质也是少见的上等白玉。”
“等等,白玉?”杜吟秋一下就发现了关键处,视线终于从戏台上挪开,皱眉道:“玉珊瑚明明是红玉所做,怎的是白玉……”
恍然间,她顿时明白了,这不是天然的红玉,而是用白玉伪造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一下实在高明。
红玉比起白玉来说少见,价钱提上一倍都不止。玉是真的,谁看了都不会怀疑。加上绝妙的雕工,就连南夫人也看漏了眼。
杜吟秋盯着崔琉娘,崔家的血脉真可怕,连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也轻易把伪造的红玉看出端倪来了吗?
崔琉娘压低声音,面上带着微笑,两人像是亲昵地说着贴心话,其实却是在谈论玉珊瑚的真伪:“有一种古方,用铁屑与白玉拌在一起,再用热醋灌满泡上十几天,埋入地下,几个月后取出,白玉的表面纹理锈如铁红色的土斑,偶尔还会呈现淡淡的橘皮纹。”
她也是曾见过一次,才能辨认出来。这一来不但让白玉染了色,还呈现出古玉的特征。
即便是阅玉无数的人,若是没瞧见过仿造的古玉,也很难辨别真伪。
毕竟鉴玉师,鉴的是玉的真假。如今玉是真的,不过表面的痕迹是假的,谁也不会想到。
崔琉娘想着在百宝斋里看过的玉器,清一色的好玉,又是极好的雕工,色泽自然,水头极好,在她生活的年代,已经很难再看到天然雕琢的玉器了。
一来是玉矿越来越少了,玉不是能循环的资源,用掉就用掉了,不可能再生。几百年来不停挖,已经挖得差不多了。
二来古玉的需求只多不少,渐渐物以稀为贵,价钱越来越惊人。有眼力的都知道这是一块大蛋糕,就算抢到一小口,那利益也是相当惊人的,谁不想掺和一脚?
所以为了能卖好价钱,伪造师所造的古玉器层出不穷,什么办法都尝试过。
其中,崔琉娘的师傅的手艺能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崔琉娘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在师傅的手艺上做了些许的变动。就让古玉看起来更真。
真假玉器放在一起,即便是资深的鉴玉师也不一定能辨认出来。
杜吟秋第一次听闻这样伪造玉器的方法,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她想得更多,南夫人千辛万苦从南方辗转买回来的。肯定不只是放在家里观赏。
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核即将开始,杜吟秋虽说跟杜家联系少,对这些事还是很关注的。
南夫人的用意很明确,估计是为了给南大人打点,这才买的玉珊瑚。
杜吟秋心里寻思着,把玉珊瑚是伪造的事告诉南夫人,能不能得到好处,顺便拉拢南家?
崔琉娘看出了她的心思,摇头道:“娘亲,不说南夫人会不会信。这事还是别掺和为好。而且识货的人不多,谁看了都是一件上品玉器,我们又何必去讨人嫌,戳破了此等好事?”
杜吟秋真是一时冲动跑去告诉南夫人,买的玉珊瑚是假的。上面的红色纹路都是人工染的,价钱压根就没想象中那么高。
南夫人会信才奇怪,没把杜吟秋乱棍打出去,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要是这事传出去,走漏了风声,南家还怎么送给南大人的上峰?
别说真假,只要有人怀疑是假的。这等好事就变坏事了。
杜吟秋坏了南夫人的好事,下场不会比周夫人好到哪里去。
南夫人可不是什么善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麻烦简直接踵而来。
这时候还不如装傻,反正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真假来。谁都不清楚是假的,送礼的人高兴,收礼的人也高兴,实在是皆大欢喜,双方都得了好处。有什么不好的?
杜吟秋不过想想,没料到崔琉娘一眼就瞧出来了。
她自然不蠢,这个念头不过在脑海中一转,很快就放弃了。
崔琉娘说得实在,南夫人就算相信了,也只会恼羞成怒,哪里会感谢她的好心提醒?
有时候难得糊涂,的确是真理。既然大家都没看出来,她们也是如此,就算以后有人发现是假的,也牵扯不到崔家头上来。
杜吟秋原本是官家小姐,官场上面的糟心事,杜大人偶尔会提起一两句。她却是从小娇养,姊妹情深,父亲身边没什么通房小妾来争宠,母亲过得舒心,爹娘感情也极好,这便造就了自己天真的性情。
若非如此,又怎会在一次踏青的时候对崔老爷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呢?
如今想来还真是蠢,杜吟秋不过一眼,就把自己一辈子都赔了进去。
在崔府,原本有老太爷在,日子过得还不算糟糕。
可是渐渐的,杜吟秋发现了崔老爷和老夫人之间的龌蹉事,连多看枕边人一眼都觉得恶心了,逐渐疏远,想着眼不见为净。
但是老太爷一死,两人似乎更加肆无忌惮了,就连崔明珠也隐隐约约猜出来了。
不像是旁人告诉她的,只怕是那两人不知道收敛,这才终于露了馅。
杜吟秋又看了身边的崔琉娘一眼,不知不觉这个女儿已经长大了,聪慧得令人害怕。
那张秀丽的面容不同小时候跟她亲爹有三四分相似,长开了许多,轮廓隐隐像杜家人。
瓜子脸,丹凤眼,倒是越发是个美人胚子。
杜吟秋这才发觉,自己对这个女儿实在疏忽得太久。在她自怨自艾不愿意相信崔老爷和龚丽馨之间的苟且事的时候,崔琉娘却已经悄悄长大,变得亭亭玉立,更是聪明伶俐。
她将对崔老爷的厌恶,转嫁到相似的女儿身上,这才渐行渐远。
如今想来,却是自己错了。
崔老爷是崔老爷,崔琉娘却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即便有崔家一半的血缘,却也是杜家的后人,是她杜吟秋的女儿。
☆、第五十四章 贵客临门
杜吟秋想明白了,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琉娘长大了,比起明珠要出色多了。”
崔琉娘挑眉,忍不住笑了。
杜吟秋的想法并不难猜到,不过用崔明珠跟自己比较,也不知道是把自己看低了,还是把崔明珠高看了。
“娘亲不必担心,小姑再厉害,肯定越不过我去。说到底,我才是崔家的嫡长女。”
即便崔明珠的年纪跟自己相当,名义上又是老太爷的小女儿。崔琉娘是嫡长女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崔老爷再怎么不喜欢她,也不会作践自己,尤其是在婚事上。
谁不知道让女儿攀上一门好姻亲,对崔家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崔老爷不蠢,绝对不会让龚丽馨插手其中。所以得知龚丽馨居然想叫她跟周家少爷生米煮成熟饭,难怪会第一次不管不顾地发飙。
龚丽馨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跟周家联姻,若是还没被召进宫面圣,崔老爷的反应还不会这般大。
可惜在消息出来之后,崔老爷只怕还是从别处被人冷嘲热讽告知的,心里的火苗噌噌就起来了,不跟龚丽馨发飙才怪!
不过崔老爷得知的时机真是刚刚好,正好在最近不利于崔家的时候,更是对自己这个女儿亲近了几分,难免多了一丝怜惜。
加上崔明珠还在不依不饶认为玉花插是崔琉娘做了手脚,才让她摔了的。
崔老爷再宠爱崔明珠,也是被她闹得烦躁了。
玉花插就在他面前摔坏的,还顺带得罪了百宝斋的掌柜。
若非阮掌柜对崔琉娘另眼相看,这事哪里有这么容易摆平?
偏偏崔明珠这回却任性得很,扯着崔琉娘就是不放,明显是在推卸责任,崔老爷恼得好些日子没搭理崔明珠。
崔明珠被龚丽馨叫过去教训了几句,这才消停了。
崔琉娘看着戏台。嘴角含笑,看着崔明珠倒霉,她真是浑身都痛快了。
两母女像是看得津津有味,其实心里暗自思忖。
戏台一散。她们两人便连忙告辞离开了。
开什么玩笑,那玉珊瑚还在,崔琉娘是一丁点都不想被牵扯上,早些跑路才是上上之策。
可惜两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丫鬟叫住了。
粉衣丫鬟矮身行礼,脆生生地道:“崔夫人,崔姑娘,南夫人有请。”
杜吟秋疑惑,身后的双燕连忙塞了一点碎银过去,丫鬟会意。压低声音答道:“府里有贵客临门,仿佛是崔姑娘的旧识,夫人便请姑娘一并过去了。”
“男客还是女客?”杜吟秋一愣,悄声问道。
丫鬟却是不清楚,连连摇头。
“既然南夫人有请。我们也不好就这么回绝。”杜吟秋是巴不得立刻离开,可惜南夫人特意叫人请崔琉娘,她们要是不去便拂了南夫人的面子,以后少不得要别南夫人穿小鞋。
崔琉娘无奈,只得跟着丫鬟穿过长廊,到了湖边小阁。
进的是偏厅,中间用云纱隔开。能看见隔壁隐隐绰绰的身影。
两人刚进去,南夫人还没来得及招呼,隔壁便传来中年人沉稳的声音:“是崔家的大姑娘来了?”
“是的,老爷。”南夫人面上的笑容很浅,听见南大人的话更是收敛了几分。
崔琉娘奇怪,扭头看向身后的芳春。后者微不可见地摇头,她便明白,原身该是不认识南家人才是。
“崔姑娘不必拘谨,不过是听闻姑娘许久不曾出墨宝,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而把姑娘请回来一问。”
不同于南大人的粗犷,反而是年轻人的低沉。
崔琉娘垂下眼帘,微微皱眉,如此熟稔的语气,难不成是原身认识的故人?
天知道穿越前辈认识的年轻男子有多少,而且上回听芳春的意思,这身体认识的贵公子相当不少,一个比一个身份高,也不知道怎会混在一起。
想到那些酸不啦叽又抄袭前人的诗句,崔琉娘就头疼了。
她又不是学文的,诗词歌赋可谓一窍不通,最多是背过一些,也是为了鉴赏玉器,从诗句辨别玉器的年代。
但是从雕工和玉质,崔琉娘大多能猜出七八分,所以对诗句便没有深究了。
杜吟秋见崔琉娘低着头,便代她答道:“回这位公子,大姑娘病了一场,又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臂伤得厉害,字迹大不如前,便再没写过大字了。”
“哦?伤得要紧吗?竟然连字也写不了,明儿请太医到府上瞧瞧?”男子似乎很惊讶,声音里带着两分关切。
崔琉娘看见南夫人面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顿时感觉后背一凉。
之前费尽心思讨好,跟南夫人拉近了关系,如今这男人轻巧的一两句话,倒是彻底让她白费功夫了。
她露出茫然无措的模样,悄悄看向南夫人,更是满眼求救的目光,小声问道:“夫人,这位公子是……”
崔琉娘确实不知,南夫人似乎面色好了一些,耐心解释道:“这是明安候世子,曾夸过姑娘的墨宝,姑娘怎的不记得了?”
明安候世子可不经常夸赞人,如此大人物对崔琉娘赞不绝口,这姑娘居然能忘记?
杜吟秋连忙打圆场道:“原来是世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家姑娘不常出府,倒是孤陋寡闻了。”
光听声音,哪里能认得出是谁来,她这话也说得过去。
南夫人瞥了崔琉娘一眼,想到明安候世子特地过来,她原本想让自家姑娘出来作陪,谁知道世子听闻崔琉娘也在,便让人把她请了来?
如此,南夫人倒是不好开口叫自家女儿来作陪了。
原本只有她一个女眷在,叫女儿来作陪也没什么,但是崔家母女都来了,再让女儿过来,倒是太刻意。
虽说想要巴结世子,恨不得能当亲家。只是这心思隐隐约约还好,若是放在明面上,南家还丢不起这个脸,也要坏了女儿的名声,何必呢!
要不是崔琉娘回来,自家女儿就要接近世子的机会了。
思及此,南夫人的面色有些不悦,很快就收敛下来。
连明安候世子都惦记着,这崔家的大姑娘倒是好手段。
不过一介商户,指不定什么时候连皇商的名衔都给丢了。
但是若果世子有意,把崔琉娘纳了,那这位大姑娘的身价就不一样了。
连南府都不敢多开罪,即便没多亲近,也不能怠慢让人记恨了。
南夫人重新展开得体的笑容,吩咐身边的丫鬟奉上茶点,丝毫不见轻慢。
“这倒是,只跟崔家姑娘远远遥望过一回,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的。”明安候世子不在意地笑笑,又提起道:“明儿就让太医去崔府看看崔姑娘,若是以后都看不见姑娘的墨宝,实在可惜了。”
“能得世子赞誉,是我家姑娘的福气。”杜吟秋不卑不亢地应答,心里却暗忖这位明安候世子对崔琉娘倒是上心,也不知道对自家女儿究竟是什么心思。
若是崔家丢了皇商的差事,崔琉娘嫁过去,那就是妾了,最多只能是贵妾。
妾不过是老爷的玩意儿,想扔就扔了,实在上不了台面。
杜吟秋可不想让崔琉娘受这份罪,最好两人没什么瓜葛。
冷不丁倒茶的丫鬟手一颤,热茶便洒了下来。
崔琉娘连忙必然,只是裙摆彻底湿透了,不由皱了皱眉。
丫鬟吓得连忙跪下请罪,南夫人也是蹙眉,不悦道:“怎么笨手笨脚的,连倒茶也做不好?等下去管家那里领十板子,再扣三个月的月银。”
杜吟秋急忙圆场道:“不碍事的,不过裙摆湿了,回去再换下便是了。”
南夫人摆手道:“哪里能让崔姑娘穿着湿衣服回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欺负客人,连一件替换的衣裙也舍不得。正好楠儿身形跟崔姑娘差不多,新裁的衣服昨儿才送来,让崔姑娘换一身便是了。”
没等杜吟秋反对,南夫人便让身后的婆子领着崔琉娘去换一身衣裙。
盛情难却,杜吟秋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得让崔琉娘出去了。
崔琉娘跟着婆子去了后面的院落,很快寻来一件鹅黄色的衣裙,剪裁得当,确实跟她的身形差不离。
绣娘的女红一流,瞧着比自己身上这一件衣裙的料子要好多了。
南府倒是出手阔绰,一年的俸禄还不及崔家玉器生意的零头,银两都从哪里来?
如此做派,也不怕别人瞧见端倪,还是有大靠山在,所以肆无忌惮?
崔琉娘摇摇头,觉得自己只瞧见这么一件衣服,倒是想多了。
南夫人就得一个女儿,无论府里光景如何,就算贴嫁妆进来,也得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费一些银钱又算得了什么?
换好衣裙,却不见那个领路的婆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院子后头连着花园,秋风渐起,只得一盆盆秋菊,开得正盛,金红的颜色倒是给萧瑟的秋日添了一分喜庆。
崔琉娘正欣赏美景,秋风习习,她伸手拂开鬓角的碎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响,回过头来,一个清俊的年轻公子正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
☆、第五十五章 孤男寡女
崔琉娘一怔,飞快地扫向四周,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一个人不见。
这个年轻公子到底从哪里进来的,难道是南夫人府里的亲戚,还是走错路的客人?
不管哪一种,如今孤男寡女的,崔琉娘实在不该久留。
她低下头,腼腆地向对方矮身行礼。
这个俊美的公子一身华服,领口和袖边一连串华丽繁复的花纹却是金丝银线绣的。绣工一流不说,衣袍的料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光是腰间挂的玉佩便是上好的羊脂玉,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崔琉娘不过短短一瞥,就清楚对方身份相当高,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决心迅速离开。
谁知年轻公子却拦在她跟前,对崔琉娘笑道:“姑娘看见我,怎么就直接要走了,真叫人伤心。”
崔琉娘一愣,这声音分明是刚才听见过的,就是在花厅里隔壁传来的声音。
南夫人似乎称呼对方是明安候世子?
她眨眨眼,忽然想起芳春曾提起过原身认识的几个贵公子,其中便有一个是明安候世子。
崔琉娘顿时头疼了,穿越前辈真是作死的节奏,高攀权贵,身份悬殊,估计对方只当她是偶尔戏耍的小玩意,不比街上耍杂技的猴儿来得精贵。
偏偏之前那位却当自己是一回事,眼巴巴地贴上去。
一个就算了,好招惹了好几个。
看看,这不就碰见了一个,瞧着还不容易脱身!
崔琉娘不敢大意,不清楚明安候世子对原身究竟知道多少。
但是听着那熟稔的语气,怎么就叫她眼皮直跳?
那位前辈作死,报应却到了自己身上来了?
崔琉娘暗叹倒霉,不敢怠慢这位贵公子。连忙陪着笑道:“世子哪里的话,只是民女离座许久,娘亲该着急了。”
“不必担心,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叫我打发掉了。如今只有你我两人,又何必拘束?”明安候世子温柔一笑,自认为猜出了她的担心,却又打趣道:“个把月没见,姑娘似乎变了很多?”
果真是熟悉原身的,崔琉娘暗叹倒霉,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民女以前胡闹,叫爹娘担心,实在是不孝,便想着还是学学规矩。不该像以往那样在人前失礼了。”
明安候世子似乎有点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