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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中有三分说笑,却是七分自嘲。我只好做一个笑脸;尽量令语气听起来更轻松:“恐怕真的是你年纪大了。你瞧,你不但说睡着就睡着,而且最要命的还是,居然脸面上挂了一串涎水。
那厮就变了脸色,大呼小叫道:“不会吧?这么没形象?!”
我只是傻笑,原地杵着,将那块雪白帕子悄悄攥紧。那厮便催促我道:“别傻愣着啊!快来帮我擦掉口水。”
他歪头的样儿竟似个调皮孩子了。我只好叹气,道:“哎,有时我真的很怀疑,你是否真真失明了。”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谁知却令那厮当场僵住。他头不再乱转,就连一张脸,面色都沉沉。我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正要解释,却见他突地展颜,朗声道:“我就知道你又骗我,压根就没什么涎水吧!你瞧,被我猜中了,就顺口浑说呢。”
他嬉笑自然,令我只怪自己多心。不由松了口气,我只问他。
“对了,你方才说到哪了?”
“我说什么了?不记得了。”那厮咧嘴。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令人觉得不舒服。他似乎隐瞒了什么,可他若不肯说,便是我追问,却也是问不出了。
天明之时我们终于赶到叶府,轻松穿过那层透明结界进入内里。裴少玉那厮便简单扼要的说了下,当初为何要为叶府做这样一个结界。
却的确是我想不到了。
我本以为是因陆少卿成了魔后,他们生怕他控制不住随时会毁了这地界,却不想实际原因简单得很。
简单得令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厮说:“当初师父在叶府外设立四破阵,咱们都经历一场大变故,相信你至今对那件事仍记忆犹新。而九天玄女帮助咱们设立这样一道结界,不过为了保护那至关重要的东西。”
“东西?却是何物件?!”
“混天轮。”
“混天轮?!不是已分崩瓦解了?!”
“分崩瓦解了不是还有碎片在。只要有碎片,仅凭叶府不可能保护得妥贴。所以需要更有效的保护。”
“可保护碎片有何用?难不成九天玄女是个收破烂的?”
那厮顿住,似被我的问题难住。好半响方“啊”了声,叫道:“不如这么跟你说吧,这世上不止一种宝物。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还有一样宝贝,可以令任何碎片重新粘合,并恢复原状?”
我晃头,记忆中还真就没有什么宝物……呃?!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件?可是,这宝物如今有也等于没有,说来作甚?
那厮就点头,忙不迭道:“就是和合草了!不过这宝贝只听说在九幽出现过,可惜九幽毁了,咱们回不去,所以才不得不先将混天轮封存在叶府并保护起来。”
“可重组混天轮又作甚?难道一个空空老头还嫌少?竟是个个都争着做空空老头,想要逆转时空?!”
“这个——我该怎么和你解释呢?”
那厮歪头,就连眉头都已紧锁。掂量来掂量去,终究不知该怎样与我解释。
“师哥,别忙着说话了。相信你们都累了,不如咱们先吃饭?”不知何时楚少琴已立在门口,随着那话音就窜进内堂一股子香气来。
我拼命吸鼻子,这才觉得真真是又累又饿了。而楚少琴花邵芳等就鱼贯进屋,个个手中都端了两碟子菜。他们利落地收拾了桌子,便将那色香味俱全的吃食一样样摆上。
我再也顾不得研究该死的混天轮该死的和合草。只是一个高窜起,方窜出几步又想起裴少玉,便忙忙回身来推木轮车。
“呵呵,相公你也饿了吧?不如咱们边吃边聊?”
“嗯……娘子所言极是,相公一定听娘子的话,跟着娘子走……”
屋内便荡起一阵笑声,我也随着他们傻兮兮笑,心中却并不轻松。
——三日后,方少墨死!
偷眼瞄方少墨,就见他正神游。竟是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生怕说得多了闪了舌头。
—— “对付那样的魔头,就应该更狠一些。其实你有些紧张了,那一刀只要再左移三寸,多刺入两分,我保证他就算是千年难遇的大魔星,也十死无生。”
我不由忆起只因面里多加了崧而惨死的老人。当日我深信陆少卿不是凶手,如今看来,他却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想来之所以将方少墨列为头一个目标,是为那些话了。
饭菜仍旧勾人,可我却突然没了胃口。眼前只是不停晃动那张白蛋壳般的脸面,以及那方雪白帕子。
“怎么不动筷子?!”不知哪个问了一句,我忙应声,道:“楚少琴你管得真多,还不准别个饭前寻思下到底第一筷子自哪开始?”
顺手抄起筷子去夹面前碟子内的素菜,我继续道:“不过我不用再考虑了,就这碟吧。看起来很美味呢。”
将那一筷子菜塞入口中,我大嚼特嚼。只可惜这菜色虽好,却是手艺不佳,似乎很难吃呢。
就听那说话人重重叹了口气,道:“是不是很难吃?”
“嗯,味若嚼蜡。”
“那本就是香烛。”
“呃?谁吃香烛?”
“在座没死人,所以没人吃香烛。”
“那还摆着?”
“虽然在座的没死人,可别忘了,这宅子内,还困着,不,准确说,是还留守几只鬼呢。”
我这才抬头,便正正迎上一双浑浊大眼。差点没一跤自凳子上翻下去。我惊叫一声,旋即反应过来:“人吓人吓死人么!裴少玉你没事瞪那么大眼作甚。”
那厮便故意压低了音,道:“为了制造效果。”
我垮了脸,心道真是与他纠缠不清了。而这时方忆起,他说得却是没错。想当日四破阵时,的确曾有五鬼参与,事后便没了踪影,我以为他们回地府交差,却不想在此处?
就郁闷道:“大白日的召鬼?!又不事先与人家说明白,却是要吓死人了!”
言罢就觉莫名紧张,我四下瞧,突然发现楚少琴蹲在一旁捧着肚子一脸痛苦状。心咯噔一声,就想到莫不是陆少卿声东击西,故意留下那方帕子,其实只是要对楚少琴下手?!并真真趁着我出神的功夫得了手?
慌慌张张奔过去,我去搀楚少琴,那小子却只是朝我摆手,样子痛苦至极:“别动我,肠子断了!”
“呃!肠子断了?!这事可大可小——”
我一叠声问他,并不停啰嗦,就见那小子吃力的开口,道:“笑断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却是方才我吃香烛的失魂落魄样令他见笑,恐怕我身为星君却怕鬼,更是令他笑断了肠子,却白白紧张了一场。而再看花邵芳,却见那女子也以手挡住半边脸,似正偷笑。方少墨虽依旧一副神游架势,可微微抖动的双肩显然充分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得!痴儿就是痴儿,无论到何时,都是人家笑料了。
我倒也不计较,知晓个个都好生生的活着,便是我最心安的事儿了。于是便振奋精神,暗暗安慰自己不要太过紧张,兴许那不过是陆少卿吓唬我而已。而大踏步回了座位前,我再度拎起筷子,便抡圆了胳膊,好一通风卷残云。
这一通埋头吃,却是顾不得别个。直到盘盘见了底,我方罢手。当然,那碟子香烛还在。可五鬼却并未如预期般出现。
裴少玉就也皱了眉头,啧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几个小子,难道溜回去找女鬼了?!”
我张了张口,很想将第九殿地狱的事说与他听。可话还没出口呢,却听得远远的,一阵急促锣声响起。
我们几个忙忙对视一眼,便都起身,唯独裴少玉那厮不能动。想必听到我们动静,并也感觉到不妙,竟是忙忙求我:“娘子,别扔下相公自己跑啊!”
我呸了声,亏他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而这耽误的功夫劲,花邵芳与方少墨已身形一晃,就要穿窗而出。
我立即大声唤:“方少墨别走。”
两个人就都怔住,尴尬地咳嗽几声,我支吾道:“裴少玉,有重要的话和你说。”
方少墨便与花邵芳交换一下眼神,后者就独自穿窗而出。那身影都不见了,我仍大声唤:“要小心啊!”
“师姐,我也去。”楚少琴竟是不用吩咐就跟了出去。见他也随着去了,我多少放心些。
幸而是青天白日了,想来魔界的见不得光,不敢做什么坏事的。可那阵子越来越急促的锣声,到底为何?!
心中七上八下的,而方少墨就问裴少玉:“师哥,什么事?”
糟了!我却一时顺嘴胡说,忘了该怎么圆场了!
正挠头,却听那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与师妹的好事近啊。”
我暗自松了口气,不无感激地瞧那厮。却见那厮一张脸面上笑意荡开。有时我真怀疑,他上辈子到底是不是我肚腹内的虫,否则怎能如此深知我心思?
正混想,却见花邵芳与楚少琴一前一后又自窗回转,二人面色皆不好,双脚甫一沾了实地儿,便异口同声道:“出大事了。”
☆、成围/剿之势
两个人怎么说也是灵山出来的;岁数加起来更是上千;这些年在三界六道飘着,见过的大世面必定不少;能令二人齐齐说一声大事不妙的;我一时半会;真就想不出到底有何事。
裴少玉那厮便责怪道:“镇定点;怎么都毛了?!”
楚少琴不停跺脚,样子竟是万分紧张:“师哥,你是没看到那场面啊!看到了你也镇定不了。”
“到底怎么回事?”方少墨也不再神游,而是踱步到窗前;探头朝外瞧。
我也顺着他目光瞧;却见窗外大好的日头,并天边霞光晕染;竟是极好的景致。再远眺,就隐约觉得那霞光似乎有些不妥。
呃?!哪是霞光?!却是火光熊熊了。
“走水了?!”我问。
花邵芳便摇头,道:“不止走水这么简单。”
楚少琴似崩溃般,一屁/股坐椅子上,一叠声道:“这次恐怕是要围/剿了卧龙镇啊!”
“难道是魔界的?!”我终于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想。楚少琴与花邵芳便都点头,后者就郑重其事道:“我们如今虽然有五个人,可是能参与实战的只有三个。也就是我,少琴,少墨。而魔界这次出动了天地乾坤四方使者,以及十二个大舵主,二十八个小舵主……”
“够了。再说下去士气就全没了。”裴少玉那厮叹了口气,道:“魔界还真是兴师动众啊!看来这次他终于下了决心,要把咱们连窝端。”
“当初我就说师姐的主意不妥。你们瞧,躲吧躲吧!倒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人家索性撕破了脸,追来了。恐怕咱们这次在劫难逃了。”楚少琴啰嗦道。
没有人应声,大伙只是闭紧了口,个个面色都不活泛。
而他就又道:“师哥,不如咱们趁着魔界还没攻进来,先撤离此处吧?”
裴少玉便摇头,无比镇定地说道:“难道你们忘了那道结界?那结界既然能挡住魔界五百年,就不可能一时半刻被攻破。我想,他们之所以至今未有进一步动作,就是因为此结界了。”
方少墨就皱眉,冷冷道:“虽然魔界兴师动众,可咱们未必没有胜算。”
裴少玉便笑,道:“师弟,你这话说得倒是鼓舞士气。可咱们除了那结界还能用,还有谁能以一当十?!师弟,咱们不是没有一点胜算,而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啊。”
我翻白眼,心道此时亏得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恰此时,就见桌子上、那放着香烛的盘子突然发出鬼兮兮一声响。而后其中五根红烛竟无端端自行立起。并“噗噗噗噗噗。”接连燃起火苗子来。空气中便隐隐浮上一层鬼气森森,即便正大日头的,我也觉得莫名的透心凉。
五鬼?!
果然就见个个香烛烛花猛地爆裂,内里便跳出个黄豆粒大小的红娃娃来。五个娃娃先后落地,竟是见风就长,直到常人大小高矮。
拖了几百几千年黄鼻涕的那位,又是当先开口,却是壮志雄心道:“别泄气。你们几个没胜算,如果再加上我们几个呢?”
“五鬼!我可想死你们了!”楚少琴一个高窜上去,那黄鼻涕的小鬼便也展开臂膀去迎,楚少琴忙一缩脖子躲开,一把抱住了黄鼻涕鬼身后的另一只鬼。
那黄鼻涕鬼可不乐意了,蹑手蹑脚折回身,自后一把揽住楚少琴的腰,并故意将两筒子鼻涕蹭人家身上,在听到受害人扯脖子嚎后方心满意足放手。
“让你嫌弃我。”
在场的便都忍不住笑,可笑过之后又都齐刷刷叹气。倒也是了,如今大敌当前,难道当真没心没肺的不知愁?!
窗外锣音已止,天边红霞更盛。
我不由指指那染红了半边天的火光,问道:“不用先救火?!这般大的火,却是要烧毁许多民房了。”
在场的便都瞧傻子般瞧着我,异口同声道:“救什么火啊!出去就是个死。”
“难道我们只任由着?”
“只要咱们不露头,百姓就没事。”
“你们怎知?”
“陆少卿做事很有原则,冲谁来的就是冲谁来的,绝不会滥杀无辜。”
“师哥说的没错,这把火是烧在空了的晒谷场上的。”
我目光便自几个人身上一一滑过,心道必然都是吃了陆少卿的迷魂汤了!陆少卿这些年杀的人难道还少么?若这样还不算滥杀无辜,我真不知晓如何才算了。
而裴少玉便笑了笑,道:“痴儿,咱们一码归一码。他虽然是魔头,但的确很有原则,而且他杀人的时候真的很挑剔。”
“害人的时候也很挑剔,专挑同门师弟下手。”我接口,那厮便止了音。五鬼便你瞧我我瞧你的,显然不在状态。
但眼下也没心思多解释了,我只简单说了如今处境。五鬼也觉事态对我们不利,就都团团围坐下来,商量起对策。
当下花邵芳便将外界形式详细说一遍,却是魔界队伍正安营扎寨叶府正门外三里处。这可是十分近了,想来今夜都不用睡了。
几个人便七嘴八舌的分析起魔界这些大小头目的战斗力来。而我只关心一样,便是这些大小魔头由谁率领,当得知陆少卿并未跟来时,心中却又一空,也不知是放松了还是更紧张了。
不由忆起昨夜遇见他时景象,那顶黑色软轿中端坐的人,只露出半张脸半侧身子来,并仅言说了一句话而已。
如今围剿卧龙镇,这叶府中可是困有五星!虽能打的不过三个,好歹也不该小觑我们吧?他作为魔界尊主怎能不出动?!
是不是伤势太重,所以有心无力?!
我杂七杂八的想着,那方已商量了无数对策,最后却都摇头,觉得哪一个计策都不成。最重要的还是,无论什么方法,都迫切需要善战之人。而我们目前最缺的,恰恰是善战之人。
就都有些泄气,大伙闷下来不再说话。
静了好半响,方少墨突然“咚”的一声拨了下琴弦,道:“我又有个新办法。”
言罢他就率领众人行至那桌案前,铺陈开笔墨纸砚,笔走游龙的画就一副作/战/图。几颗头凑一起,好一通瞧,就都点头,又都晃头。
“这图是不错,办法也可行;但还是最开始的原因,咱们缺人啊!”大鬼便道。
一句话正戳到痛处,众人不由都觉颓然,便再度闭紧口,闷声不语。好半响,楚少琴猛地一拍大腿,眼中腾起亮闪闪的光来:“花锦绣,你不是星君么!不如你去九重天搬兵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
当下便都觉得可行,而我也不推脱。便都行动起来,兵分几路去寻做法所需用具。幸而叶府被结界保护得十分好,府内竟是一应物品齐全。
香案、香炉、黄米、瓜果、黄酒、很快准备齐整,端端放好。楚少琴花邵芳累的够呛,都瘫坐在椅子上喘粗气。我四下瞧瞧,却不见五鬼回来,就暗想他们必然是趁着准备贡品的功夫劲儿溜出去耍了。
也没时间找他们,我只围着这一大堆物件像模像样的清点起来,而清点后,就发现居然缺了重中之重的公鸡与赤金符纸。便将问题说出,个个就都面有难色。
裴少玉便道:“赤金符纸恐怕来不及找了,黄裱纸倒是我们几个怀里都有一叠,不如凑合点?”
我头立马摇成了拨浪鼓,一叠声道:“不成不成。做法本是赤金符纸最为灵验,此时又是千钧一发时刻,能做到最好自然要尽量做到最好。”
就都再度沉默。大伙正为难的功夫,却见五鬼终于回来,竟不知潜到哪儿去了,竟弄来一只雄赳赳气昂昂雪白公鸡,并四只小母鸡。
楚少琴就拍手叫好:“这下不用愁了,解决一样。”
五鬼被表扬,便神气起来。那黄鼻涕鬼就将怀中抱着的大白公鸡往地下一放,正要说何呢,却见它突然抖搂抖搂翅膀,竟一振翅腾起老高。
“飞了飞了!”
楚少琴便大叫。
五鬼一瞧这哪成,就忙忙去追鸡,却忘了个个怀中另抱着四只母鸡,于是顾得了这头顾不得那头,竟是丢了西瓜又丢了芝麻,那四只小母鸡也抽冷子逃了。
一时间屋内便炸开锅,鸡飞鬼跳的好不热闹。楚少琴就一手托腮,叹气道:“我的鬼祖宗们,咱们就需要一只,你们弄回来这么多,难道留着抱窝?!”
我也只剩下翻白眼的份。而屋子内倒处都是鸡毛乱飞,桌椅板凳被碰翻的碰翻,歪倒的歪倒;就连茶杯子也摔碎在地。
那只公鸡却还不罢休,竟是瞧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