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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灵山七子多是身世可怜之人,想必能造就这位阴阳使大人如今性子,必然是有段痛苦往事了。
何况心空眼就空,我如今与陆少卿又有那样的关系,不是有老话说长兄如父么?!那我便是长嫂如母么!
心中暗笑云少海若知我这般比喻必然要气炸了。于是忙试好水温,再一步步挪过去,闭着眼我将温水倒入桶中,为掩饰心中紧张与尴尬,只开口随便问他:“听说你本可成仙的,却在临门一脚时惹得老天帝大怒,将你一溜贬到地府,成了小小阴阳使?”
没有人回答,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是不是你与老天帝也这般无礼又耍小性儿,于是人家恼了?”
仍无人回答,我将桶内水倒空,又侧耳细听,依然无声无息。
“云少海?!”我大声唤他。
没有回答。
我心中急,偏眼睛一直闭着,就想莫不是他晕过去了?否则为何一直不说话?
于是再也撑不住!我急慌慌睁开眼,却见眼前水雾蒸腾,而那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双亮晶晶的眼,那双眼正定定地瞧着我。
这一下我被吓得不轻,娘啊一声差点跳起。双手乱挥,我想将雾气挥散,却发现那双眼竟是云少海的眼。这冰山也不知何时居然转过身来,正对着我。
这一下当真要流鼻血了!却见那团团水雾中美人锁骨一线,以及细腰长腿,皆若隐若现万分勾魂!幸而他最要命的地界覆了块布巾,否则也不知我该往哪个地缝里钻。
“你你你,怎么坐过来了?!”我磕巴道。
他冷冷地瞧了我一会,就道:“那么坐着累。”
我脸想必是垮下来的,只觉这不算理由的理由简直太欠抽。但如今他伤重,我总不该与他计较,于是就道:“你倒提个醒,这般是要吓死我了!”
他仍旧那张冰山脸,冷冷开口:“你不是很喜欢瞧?”
“哪个说的?!”我差点跳起!如今我腹中揣着包子,总不该给他留下自己的娘是色中虎狼的坏印象。
忙要争辩,却见云少海在水中转身,再次背对着我,声调有些闷闷的:“有些传闻不是真的。”
“呃?!”
我心道阴阳使大人果然与众不同,这思维也太跳跃了点!忙捋顺一下,方知晓原来他是在回答我那问话,于是就道:“那到底怎么回事?”
“我讨厌女人!”云少海肩头努力后缩,似在极力控制情绪。
“呃?”
我张大了口,与这种人说话只能听着,也不知他每次开口都在回答我哪一次的问话。
“老天帝要我娶他的女儿。”
谢天谢地,这次冰山的话我终于听懂了!忙抢着道:“那是帝女啊!不是很好?!你又可以升仙,又娶了至高无上的女人!双喜临门么!”
“是至高无上的贱/人!”云少海声调依旧冰冷,但那种冷却与平常不同,似直直可以冷透人骨血一般。
“我不想娶她!我知道她早晚会与人偷/情,天下的女人本就都犯/贱。”
这话我自然不爱听,于是就反驳道:“那你娘不也是女人?!”
万不想他竟几乎嘶吼了,厉声道:“我没有娘!”
作者有话要说:挖鼻,美男出浴神马的。。。。。。
☆、日更君赐我力量
我怔住。其实我是知晓灵山七子几乎都是孤儿的。却不想这云少海是个没娘的!又一想却是大错特错了。这天下间唯有那位取经的大圣爷是个自石头缝里蹦出的;天生地养。但云少海怎么瞧也不像猴啊!
却听他声音冷得像冰:“你出去。”
“呃?”
“我要穿衣服。”
我一头雾水地往外走,心道这阴阳使大人神经得很。一会令我觉得十分关心我与陆少卿;是个热心的。一会又倔强的威胁你就范;一会又冷脸冷心的撵人……这位大人;您还有多少面未曾展现?
立在屋外好一阵子,突然就没了方向。想回叶府,鸣宣又在那儿。若是干脆回灵山,凭我眼下这凡人一般没有法力;恐怕终到了地方的时候;孩子都几岁了!但要不回叶府不回灵山,我又该去何处呢?
正郁郁;就听屋内隐隐的传出奇异声音。
那似乎是暗夜鬼哭,又似乎只是风声过耳。再细细听,仿佛只是一个人在低声呜咽。我竖起耳朵听了会,那声音不但不停反而越发清晰。
什么动静?!
我屏息静气,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只恨自己方才惶惶间竟关了门。这细听之下果然是个哭声。那哭的人似乎正极力压制,饶是如此,仍听得出其中饱含的痛苦之意。
我悄悄将门推开一线,自门缝里往内瞧,就见云少海衣着整齐,却靠着墙角坐于冰冷地面之上。他将脸埋在双膝之上,双臂抱着头,也瞧不见面上表情,只清晰得见那双肩剧烈抖动。
哭了?!
我比见到大日头自西升起还要奇怪!别说我自身对云少海的印象,就算听闻,也都言阴阳使是位无情人,如今无情人却在此痛哭流涕,恐怕知晓此事的人都会跌掉下巴。
将门轻声合上,我悄悄离开,想来他这般哭也是不愿被人知道的,既如此何必去劝慰。
有些事只有自己解开心结才成,别人的话不过隔靴搔痒而已。
就像我与陆少卿,在我以为没希望的时候他偏给了我希望;在我以为自此海阔天空之时,他却突然令我觉得,也许一切不过一场海市蜃楼而已!
他便是我此生最大心结!若自己解不开,我知无论是谁,也帮不了我了。
脚步沉重的往回走,一路走过一间间挂着昔日生平功绩、如今却只是空的棺材卧房,我突然迷惘起来。
这一世,我们究竟在争什么?究竟为什么而活?而死?而痛?而喜?
功名利禄么?不过换来这寥寥数笔!两情相悦么?最后还不是为离别铺垫?!到了最后,不过换一间三尺宽的地儿。
于是就觉怅然,而不知不觉间已走到这长廊尽头,我呆呆地立在原地,手不由抚上那依旧平坦的小腹。
几个月后,这里可就瞒不住人了。
长长叹了口气,我突然发现,能在该痴傻的时候痴傻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可惜无论人鬼妖魔,皆不能随心所欲了。
将乱七八糟想法压下,方想到腹中胎儿就觉饥饿难忍。说来这孩子倒不折腾为娘的,只在初初上身之时作呕过,这几日我却格外好胃口。
手边抚着小腹,边自言自语安慰:“别急,总会有吃的。”抬眼瞧,却发现长廊前有两条岔路,我不记得来时走的是哪一条,这下真真糟了!
正犹豫间,就闻得远远的飘来阵阵香气。我立马没了出息,只觉双腿都要离地,循着那香飘过去,可只闻其香不见其物,于是便觉得是种折磨。
偏腹中那位先恼了,我更觉抓心挠肝的饿。四下里瞧,身后就是那住着无数差官的长廊,身前依然那两条岔路,想来这香气必然是从其中一条岔路中传过来!只是没想到地府中也有好厨子,竟能做出如此勾人的食物!
那香气一直若有如无,勾得我头脑一热就想随便选一条走,正要抬步,就见其中一条岔路中缓缓走出个人来。
那人着一件杏黄长袍,神色姿态都有三分像陆少卿,说来也算个俊逸之人,但我此刻全部精神都被他手中提着的食盒吸引。只觉眼珠子恐怕也要掉到那食盒里了。
几步奔过去,我眼巴巴瞧着那食盒,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却控制不住地伸手指:“这个,给谁的?”
他将食盒递过来,微笑道:“当然是给你的。”
“当真?!”
“当真。”
我一把抢过食盒,忙不迭地去开盖子,想来做人做妖都不该拂人美意,既然人家专程送来吃喝,我自当领情。
而领情最好的表现,就该是吃光喝光了。
食盒很精致,更精致的是吃食,内里分三层,分别放两碟小菜以及一碗汤水。
小菜很清淡,是些绿叶菜清炒,却味道极好。而那汤水香气浓郁,也不知内中加了什么食材,勾得人食欲大开。我正饿着呢,于是也不与他客气,当下便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细细想来我到地府时候实在不短,还一直未曾进食过呢!如今只吃得停不住口,待到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就觉那吃食直顶到喉头,仿佛一张嘴就会呕出来。
“合口么?”陆云锦问我。
“呃。”我一张口,就打了大大的一个饱嗝,于是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拿脚尖蹭地。
“你去哪了?”他又问我。
“还不是送云少海!”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想起,于是就问:“亏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云少海伤得那般重,你怎么就走了?!到底多急的事,至于你将他抛下?!”
陆云锦闻言就垂眸,也不说话,只是双眉紧蹙。我又催问,他便张了张口,终是未回答。
而我这才想起,人家毕竟是一殿之主,恐怕会有许多不便令外人知晓的事,于是就叹气,改口道:“谢谢你的吃食!不过我还得求你件事。”
“什么事?”他见我不再追问,神色轻松不少。
“我还想回那间茅草屋。”
“你不怕知道太多真相会受不了?”
“有什么受不受得了的。真相摆在那里,不会因为我不知道就改变。”
陆云锦重重叹息一声,道:“其实我带你去那里,是有我自己的私心在。”
“我知道。你是为了鸣宣么!”我苦笑,又道,“你欢喜鸣宣自然希望她幸福,所以想令我自动退出。可你想没想过,那都是前缘,如今无论陆少卿还是鸣宣,都已忘了对方,何必再提起?他们都该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何况——”
我将话头止住,后话都吞回去。本想告诉他我已有了陆少卿的骨肉,又一想,将自己摆在用孩子来威逼人就范的位置,却是做女人最大的悲哀了。
于是就道:“何况我总觉得前世事前世了,今生事今生消。就算你欢喜鸣宣,也请你不要帮她定了要走的路。我觉得就算鸣宣知道了,也不会感谢你。”
陆云锦眼中神采黯淡下去,认真地思索了下,就闷声道:“你的话也许是对的。但你若不知晓前因后果,没看完那些画卷,就不该随便发表什么意见。”
他脸上绽开一个苦涩的笑,缓缓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再度立在茅草屋门前的时候,我只是觉得累。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那该是什么样?!莫非我看到的只是表象?而实际上鸣宣与陆少卿是仇敌?俩人见面就杀见面就杀,一直杀到这辈子?!
“去吧。所有的答案都在柜子里,都在那些画卷里。我的私心并非只为鸣宣,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那你干脆亲口告诉我好了。”我搔头,心道凭我这笨脑袋,看来看去别曲解了画中深意。
陆云锦就叹气,道:“我不知该怎么说。而且有些事要不是你亲眼去看,你一定不会相信。”
门紧闭。
我只轻轻一推,那扇门就开了。最后回首瞧一眼陆云锦,我又想起那压抑的哭声,就问他:“云少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怔住,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问。我就补充道:“我瞧见他在哭,好伤心好伤心呢!”
陆云锦再次叹气,道:“有时候压抑太久了就会崩溃。就像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一样。云少海,的确应该好好哭一场。”
“你们好像关系不错。”
“还好吧。”
“你好像很了解他?”
“他也很了解我。”
“那你能告诉我,他到底为了什么哭么?我觉得他身子里好像有许多个云少海,一会儿一个样。”
陆云锦认真地瞧了我一会,终于开口,缓缓道:“如果你在几岁的时候,亲眼见到自己的娘杀死自己的爹,性格兴许比他还要奇怪。”
我哦了声,心道难怪!只是不想这世间还有如此残忍事!并被一个幼小孩子瞧见,可见对他多大打击,难怪他恨女人呢!
“去吧,多关心点自己,他的事相信他可以挺得过。”
“可我觉得他不止因为这一件事,似乎还有件更大的事,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正说话间,就见陆云锦突然皱眉,惊呼道:“不对,味道不对。”
我莫名其妙地瞧他,立即就明白了他为何神色大变。。电子书下载
一股子焦糊味儿正缓缓地自屋内飘出,我再瞧,却见那只装满了画卷的柜子,竟有浓烟冒起。
起火了?!
☆、日更君赐我力量
火苗子将将腾起;我依稀瞧见屋内红影一闪,就已消失。
用力揉揉眼睛;哪还有红影?!而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小火苗就已变成了大火苗。
陆云锦脸立即青了;叫一声“我的画!”就没命地往里冲。我也焦急,但这样冲进去却是无用的!当下忙四处瞧,只想寻了水源也好扑火。
幸而房前就是小溪,我忙拎了草地上随意放着的桶;就去提水。待我提了水进屋;却发现一切都已太晚了。
就见屋内火光熊熊,那柜子早已被烧得散了架。内中画卷散落一地;因画中油墨是最喜火的。此刻便大多成了灰烬。
火顺着柜子爬上窗,再爬到棚顶,如一条火龙般尽情肆虐。整间屋子温度高得似蒸笼。一波接一波的热浪铺面而来,令我喘不过气。到处都是“噼啪”的响声,能见度极差。我顶着热浪往里走,不时有烧断了的木架子在我身后重重砸上地面。
烈火伴着浓烟,我被那烟呛得剧烈咳嗽。将水桶放下后就撕条裙边,沾湿了捂住口鼻,心中却是冷到极点。
这火,我是熟悉的。
三味真火!
曾记得当日东海大火就是这般,别说用水扑救,就算你有法力也是无用!这火一旦燃起了,任凭你法力多高,也只能瞪眼干瞧着。
陆云锦此刻正瞪眼干瞧着。
我见火苗子在他身周转,却不敢烧上身,但他脸面却被浓烟熏得乌漆漆,可他只是怔愣在原地,竟似乎这场火将他的魂都带走了。
“陆云锦,别傻站着。快走吧,这火救不得!”我扯脖子冲他嚎,他只定定地盯着那些灰烬,好半响方僵硬地转过头来,道:“我的画!”
“我知晓我知晓!但这是意外。”
“不!这不是意外!”
“无论是故意为之还是什么,都等出去了以后再说。”
我强行拉着他走,他也不挣扎,只是任由我一路拖着出了屋。我们双双跌坐在屋前草坪之上,眼瞧着那茅草屋在面前轰然倒塌。
陆云锦将脸埋在双膝间,一言不发。
良久良久,他终于抬头,双手用力抹了把脸,霍然起身,怒道:“别让我知道是哪个搞的鬼!我陆云锦定让他十倍偿还!”
我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那时所见。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眼花,兴许有孕的人就是这样一惊一乍,切不可错怪了谁才好。
而陆云锦言罢就走。我怔怔地瞧着他背影消失方向,只觉其脚步沉重。不由叹了口气,想起我也是一般,当初陆少卿赠我的梳子,我宁可死也不愿借给别人。只因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有时候想要摧毁一个人,未必要对他肉身造成伤害,这种精神上的摧毁,才最可怕。
如今这些画,定然也有着他全部美好或苦痛回忆了。那么烧了这些画,算不算将他自过去拉出来?
如果说陆云锦是个喜欢躲在回忆中的人,那么我呢?!到底相不相信前缘今生?
无力地躺倒,身下是柔软的青草地。如今我已没有留在此的借口。兴许,我该回去了。
有时候,人需要面对!即使我们万分不愿。
我正胡思乱想,却猛地瞥见,方才陆云锦坐着的地方有一物十分扎眼。
那物有些焦黑,似乎是过了火的物件。难不成他抢出了哪幅画?我忙起身将那物拾起,见竟是块帕子,只是过了火后十分不结实,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摊开了瞧。
却见那帕子上绣着景物,因大半已被烧毁,只余小部分,我便只能猜。初初瞧着就觉得应是一悬崖峭壁。再瞧,却见那悬崖上手扯手立着俩人。二人兴许是赏景赏得忘情,竟都张开手臂,似要飞一般。
飞?!
我激灵灵打个哆嗦,这帕中景象我曾见过!
曾记得当初灵山大旱无雨,裴少玉出发求雨那日,我曾在他背影中瞧见一对男女双双跳崖。当时那山崖、那展开的双臂,皆与此帕中景象相同。
在九幽我曾以为我脑中显出的跳崖皮影子戏,指的只是九幽公主阎立青与情郎,万不想陆云锦竟有这样一块帕子!
那么,这块帕子上的人到底是谁?!
压住心中奇怪感觉,我将帕子摊在地上,再细细打量。越瞧越觉得那跳崖的一对男女绝不会是阎立青与她情郎。反而那男子身姿气度,那女子侧影,皆十分像陆少卿与鸣宣。
心直直下沉,仿佛落水之人想寻块浮木求生,却突然发现四周空空,除了水还是水!而身子却在控制不住的没入水底。
我一把拿起帕子,帕子却碎成灰烬,一点点飘散在风中。我疯了般往陆云锦离开的方向跑,只想追上他问个明白。
画中的一幕幕不停在我眼前闪现,那小屋那青草地、那把琴那柄剑、那风中起舞醉酒而歌,以及这双双跳崖殉情,是不是真的有过一个这样轰轰烈烈的,只属于他们的前生?!
可是,为何这样的过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