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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子佩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小姐没说啊。
长公主示意下愈发冷清侯府后院，程晚清手脚麻利爬上了墙，因是男装，只把外衫向侧一挽，比着女装时要方便多了。
程晚清这具身体底子弱，若是换成林琬从前，哪还需要这么费劲，但即便如此，翻个墙还是很容易。
不仅是长公主目瞪口呆，连子衿子佩两个丫头也呆了，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爬墙了，还爬这么……这么熟练？
两个丫头哭了，“我说小姐啊，您自己会爬墙，我们上不去啊。”两个小丫头委屈极了。
长公主勉强维持住自己气度，却也实被程晚清如此豪迈举动吓了一跳，葱手指了指那两个团团转丫头，疑惑表情明晃晃摆了脸上。
“额，我忘记了，这两个丫头爬不上来，要不然你们就留府里吧，去替我看看三姐，我先去了。”
说罢向墙另一侧纵身一跃，吓长公主眼皮直跳，俩丫头泪珠子眼里打转，当着长公主面，终究没敢落下来。
“行了，你们两个去看看郡主吧，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是我留下你们帮忙。”长公主吩咐完也向着程晚玉住处走去。对于程晚清作法她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毕竟是个小孩子嘛，做事想不周到也是正常，只要结果足够好，过程并不重要。
两个丫头抹干了眼泪，亦步亦趋跟长公主身后，完全没有想过程晚清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着丫头。
她那样告诉长公主是为了让长公主觉得靠谱点，两个丫头年龄虽小，总是比程晚清大一些，再者二者毕竟是丫头，要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小姐会办事，这些都只是心理暗示，可若是不这样，长公主脑中呈现就是她一个小姑娘穿着宽大男装跑街窜巷打听个男子，没多久就会被当成笑话传开来。
可这样到头来，走还是程晚清一个人。
这倒是不是程晚清懒得带丫头，也不是防着她们，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去一次，她需要了解东西太多了，也只是怕节外生枝而已。
就如她自己所说，一个人来去，男装女身，方便很。
京城街头一如她记忆中那般繁华，小店摊贩也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走这条路上人却变了模样。
程晚清有些唏嘘，离开并不久，甚至她以往来往南疆与京城之间都比这次久，但只这一次，让她生出一种物是人非感觉。
找到京城大酒楼，寻了处靠窗位置坐了，这位置也是她前世喜欢，虽偏僻，却有阳光，温温软软阳光抚着人，说不出舒服。
这酒楼之所以能够盖过无数京城无数百年老店，稳居京城第一楼，自是有它独特魅力。
第一层之大，几乎有二三层之和两倍，宽敞明亮不说，还毫无限制，上到贵族，下到平民都可以入座，美酒佳肴什么价位都有，不管是银子充足还是囊中羞涩，几乎都可以这里饱餐一顿，重要是，一楼大厅气氛十分热闹，若是图清净都会到楼上去要包间，余下也有不少外地人，豪爽仗义有之，风尘仆仆亦有之，这里可以听到许多京城内外重大事情，虽有些空穴来风，但也有一句话叫做无风不起浪。
即便是京城许多公子皇族，也会偶尔乔装下到这里来听听“民意”，久而久之，已成风俗。
这不刚坐下，便听到前桌大声豪气谈论着政治内容，而这两个明显是支持四皇子，谈话内容几乎都围着这个人转，这里还有一项特权，那便是谈话无罪，很多外面不敢胡乱谈论内容，这里都是不被禁止。
单这一项就被许多人讨论过这里大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久寻未果，便不了了之了。
而程晚清听到那个名字，本能厌恶起来，连带夸赞着四皇子两个人都一起厌恶起来。
但四皇子事情有关于她之后要走路和做计划，又怎能不听。
二人应是喝多了，不仅逻辑混乱，连逻辑也不是很清晰，程晚清只大概听到了养病什么，无奈下只得将无所不知小二叫了过来，扔了几两银子，问道：“刚听前面人说四皇子病了，你可知是什么情况？”
据她所知，四皇子身体是极为不错，长期坚持每日练武，无论酷暑严寒，再加上被真正战争洗礼过，岂是那么容易病倒。
看到程晚清问了这个问题，小二连银子都没收，一脸严肃且悲戚说道：“还不是因为抚远大将军逝世，四皇子生前与林家相交甚好，听说林家唯一女儿林琬还是内定四皇子妃，可谁曾想……哎天意难料，四皇子又是个重情人，这一病不起，听说连床都下不来，真真是令人担心啊。
程晚清袖子中手已经狠狠握了起来，她早就发现四皇子是一个机会主义者，把握机会之精准独到无数次让她啧啧称奇，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她林家无数人命也被他作为提升名气工具。
程晚清声音已经陡然变冷，“你可知道林家上下处斩时，四皇子就是副监斩官。”
小二脸上悲戚重，“是啊，这还不是圣意难违，真难为四皇子了，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视如亲人人直赴黄泉！”
第十四章 再遇叶灵贞
程晚清有那么一刻彻底怔住了，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四皇子影响力已经恐怖至此。
这样太子要怎么斗四皇子初显野心时皇帝不闻不问，似乎就已经宣告了皇太子这条路上将会走异常艰辛，可身太子位，又怎会不居安思危，怎会放任四皇子做大至此？
前世程晚清对太子了解很少，几乎可以用陌生来形容。
而承恩侯，长公主这样时候还会选择站到太子阵营，这又为何？是赌？还是有什么筹码？这些疑问没有人可以回答她。程晚清挥手让小二退去，一种难以言喻危机感涌上心头。
正当程晚清心烦意乱时候，大厅正中传来一阵骚动，不过随意瞟了一眼，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意料之外人，一面之缘却又印象深刻。
千品斋偶然一遇叶灵贞此时竟也一身男装，手中把玩着折扇，笑容满面，魅惑天成。
这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女儿身，或许她如此装束想掩饰不是女儿身，而是叶府千金事实。
“哟，叶兄，这一题，小弟可是解出来了，不知可有奖赏否？”身旁男子笑容轻佻，流于表面，眉目间太过轻浮，加之其眼下泛青，脚步虚浮，明显一副纵欲过度模样。
但这个人明显知晓眼前这个人真实身份。
“高兄弟大才……”叶灵贞半笑着拜了一下，那被称作高兄弟人急忙侧身让过。
程晚清明白，这二人是斗字，这斗文斗武也算是归云楼一大特色，斗文可分多种，琴棋书画，猜字，灯谜全部不限，斗武就简单多了，后面湖心亭有斗武场，不伤性命，掉湖便算输。其他客人也可以根据个人喜好押上些银子。
程晚清前世就搞不太清楚这里到底是谁势力范围，连这种与赌无异事情也可以禁赌京城这般堂而皇之发生。前世无解，今生到现为止依然无解。
看到了叶灵贞，程晚清注意力自然被吸引了过去，见那一看便是风流无度贵公子急忙侧身避过，心中便生出一种奇怪情绪，实则因为她方向是正对着那人，倒是只能看到叶灵贞侧脸，否则叶不会到现才发现她存。
而那一瞬高家公子脸上别扭神色没有逃出程晚清视线。
“叶兄千万别客气，梁大哥信任小弟，让小弟陪叶兄弟四处转转，若要让他知道了小弟受了叶兄礼，想必一顿揍是逃不了了。”高家公子语气玩笑，神情却认真。叶灵贞依然含笑，倒也没真拜下去，借机四处打量了一下，目光程晚清处停顿了一下。
随即对她绽放出一个大大笑容。
被发现了？刚好！如果程晚清没听错，高家公子刚刚口中称呼可是梁大哥，这姓高看穿着便知道非富即贵，再加上和叶灵贞走一起，若说是一般富商人家，倒真是寒碜了。
百官之中姓梁倒是不少，但位高权重也就太子太傅梁大人一个，梁亦博父亲，绝对**。
那梁大哥是梁亦博无疑！
叶灵贞冲着程晚清走了过来，那高家公子先是怔了一下，看这里是一个样貌清秀公子，脸色黑了黑，但也无奈跟了过来。
程晚清举杯，一干二净。叶灵贞倒是不客气，随意坐了，“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她自是问是否要隐藏其女儿身份事情，程晚清也不客气，“叫程兄弟便可。”
叶灵贞亲自斟了一杯酒，“自上次千品斋偶遇，灵贞便觉与程兄弟颇为有缘，今日再见果然如此。”
叶灵贞笑容盛，本是含苞花朵突然绽放出耀眼夺目光华，高家公子眼睛跳了跳。急忙上前一步，夺过叶灵贞手中杯子，举向程晚清，说道：“程兄弟面生紧，既然与叶兄见过，想必知道她和我们是有些不同，今儿我受人之托，保护她安全，就不多此逗留了。”
说罢便想拉着叶灵贞先走。程晚清自喝酒，叶灵贞站起来时候问道：“你们说可是太子太傅之子梁亦博梁公子？”
那高家公子一怔，随口问道：“你认识梁大哥？怪不得你认得叶兄，哦不叶姑娘。”
叶灵贞也不辩，只又含笑坐了，那高家公子也顺势坐了，态度比刚刚好了不少，问道：“不知程兄怎么称呼？”
程晚清不答反问，问是叶灵贞，“叶姑娘和梁公子很熟？”叶灵贞笑而不答。高家公子看如此情形，只当时此子对叶灵贞有意，刚露出笑脸便收了回去，“这位公子，梁公子已经放出话来说非叶姑娘不娶，你就别搀和了。”
哟！这可真是条大八卦，“这我可真没听说。”
她只听说了梁亦博要和程晚玉定亲，这又是哪出来幺蛾子？
“不过是玩笑话，程兄弟还未听说是正常。”叶灵贞终于说了句话，声音酥软入骨，若真是个男人，恐怕那一瞬便醉了。
玩笑话是自谦，叶灵贞说是程兄弟还未停手，而不是程兄弟未听说过，这两种表达意思相去甚远，梁亦博表态恐怕是当众，但可能刚刚发生不久，或是今早或是昨晚，还未传开，待到传开，恐怕京城又要震荡一把了。
无论如何，承恩侯府脸算是丢了。
程晚清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命运真很奇妙，梁亦博如是说，那与程晚玉婚事恐怕也无以为继了，程晚玉这么多天所纠结事情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叶灵贞变相承认了，但是她不会不知道梁夫人和长公主口头之约，可这般有恃无恐，即便是叶丞相也不会愿意这样明目张胆得罪承恩侯府吧。
要知道当今圣上与长公主关系可是很好，何况如今再加上一个郑国公府。
那她所凭借又是什么呢？
四皇子！不知为何，程晚清脑中闪过这三个字，随即摇了摇头，甩去那般荒诞想法。
第十五章 异常
但不管怎么说，单凭梁亦博一句非叶灵贞不娶，她今日之行便可以交差了。这么想来，程晚清一直沉郁心情总算是得到了纾解。
有一个人像防贼一般防着程晚清，她也不敢说太多，总怕多说多错，毕竟现身份不如前，再无肆无忌惮可能，几句轻轻巧巧试探，总会被叶灵贞不痛不痒挡了回来。程晚清大感此人心计非凡同时，也加确信了这梁公子放话非她不娶恐怕不是巧合。
这恐怕是叶灵贞自己设计，为了谁？叶丞相？可若是程晚清没记错话，这叶丞相是中立派才对，无论是太子还是四皇子，都相交甚浅，他想法如他行事风格一般让人无法捉摸，无法猜透。
只可惜程晚清始终试探不出叶灵贞出发点，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们怎么还这里？”俊朗男声比人先至，随即入目是一位俊朗清隽男子，雨过天青色对襟长袍，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点缀，却十分衬他气质。高姓公子脸色一松，而叶灵贞则是循声望去，露出了一个足矣魅惑众生笑容。
“梁大哥事情办完了？”高姓公子起身相迎，来者点头，随即目光落程晚清身上，微微一诧，眸中那一闪而逝诧异虽短暂，却实实落入了程晚清眼中，心想自己女儿身怕是被看穿了，毕竟谁也不像高姓公子那么迟钝，自己这副身子太过轻柔，即便装男人也装不像，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她看到叶灵贞时候就知道身份恐怕是要暴露了，可直到现叶灵贞也丝毫未曾提起。
程晚清亦看不透叶灵贞，但潜意识里觉得此人似敌非友，而她直觉向来很准。
今日得到消息已经足够了，来人是梁亦博，而此人眸光清湛，时而有精光流过，明显不是高姓公子一流，他通身气质，只要是有些阅历人定然可以一眼看穿此人心中有丘壑，定是睿智之人。
可越是这样人越不会被叶灵贞这种魅惑特质所迷才对，而他看叶灵贞眼神是完完全全沉溺其中，那绝不是可以装模作样装出来。
这一刻程晚清真迷惑了，她拼命搜索着前世对于梁亦博记忆，却是少可怜，只知道这位梁公子自小伴太子身侧，同学同住，关系比亲兄弟还亲，至于人怎么样？还是林琬程晚清真没有花时间去了解过。此时也只能扶额暗叹。
叶灵贞看到梁亦博到了，明显不愿意此处多呆，便向程晚清提出了告辞，程晚清虽有意多探听些消息，奈何又不能强自留人，只好礼貌性道了别，自己坐那里喝着茶，思考思考。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感觉，叶灵贞不愿意让她多接触梁亦博，梁亦博声音刚至那一刹那，叶灵贞双眉微蹙，一蹙即展，随即才绽放笑容。
为何？
程晚清又叫来小二，打听了叶灵贞和梁亦博，梁亦博发誓事情小二还不知道，但叶府小姐叶灵贞小二却是不清楚，只知道近有一个长得很清秀叶公子经常与众贵人混一起，喝酒聊天，斗文赛马……
程晚清受到了打击，这一连串事情几乎让她想破了头，小二对梁公子评价非常高，当然不能说小二眼界有多高，只不过小二消息来自民间，群众眼睛是雪亮。
至于梁亦博发誓非叶灵贞不娶这件事，到现还未传开，想必是被人刻意压下来，否则以京城八卦传播速度绝不会到现还毫无消息。
一个品行端正，做事沉稳，睿智可靠人突然做出这么不靠谱事情来？呵，热闹有看了。
程晚清很想回去了，她认为或许长公主知道些什么内幕，毕竟她这一死一生错过了不少事情，可没到天黑，她翻墙回去太明目张胆了，无奈下只好扔了些银子，沿着京城街道闲逛起来。
因毫无目，脑中又不断转着那些她想不明白事情，所以几乎是凭着本能随意走，停住时，却发现来到了曾经林府。
心倏忽收紧。
颤抖着手推开那已经破败了大门，房屋几许，亭台假山，花草树木一如记忆中模样，练武场上石柱木桩，她似乎还看得见父亲此训练家将时样子，后花园长满了杂草，已经只剩下水莲池中一朵莲花也不见，再无曾经芳香宜人。
眼泪不知何时顺脸颊而下，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亲人们一张张笑脸，父亲，大伯，堂兄，堂嫂，还有刚出世不久刚会叫自己姑姑小侄子，同样脸，笑容渐渐淡去，换上绝望面孔。
她想象不出父亲生命终处，万箭穿心，尸骨无存，到底该是怎样场景，她不敢想，无数次午夜梦回林家上下一百余口断头台时哭声和绝望让她频频惊醒，那种恨意与悔意不断侵蚀着她生命，再想到四皇子如今春风得意，让她如何放手？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屋内氤氲着淡淡龙涎香味道，墙上挂着一只雕刻栩栩如生鹰，鹰眸如炬。棋盘中黑白双方正杀起劲，而下棋人却只有一个，此时捏着棋子手却停了半空，那双手很漂亮，白皙修长，指节分明，宽松袖袍轻轻挽起，未扫乱棋盘。
这人听闻此消息之后，瞬间扔下棋子，站了起来，顿时下面人感到了无与伦比压力。深紫色长袍，双眸深邃，毫不收敛野心显无疑，这人高贵气质中包含着太多东西，杀伐果断，冷血无情，权力野心，正是正“养病”四皇子。
而此时，下方来报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是，主子，我这就去查，不过这个到林府人之前刚归云楼与叶小姐交谈过，想必是认识。”
四皇子神情已经从初震惊恢复了正常，挥了挥手，那人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第十六章 有人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末风带着些初冬凛冽，刮程晚清脸上生疼。抹去脸上未干泪痕，抬眼一如平日里她，清澈淡雅如同集聚天地精华一朵莲花，再看不出任何情绪。
程晚清找准承恩侯府方向，绕了小路，再疾走了一会儿后蓦然发现自己竟被盯上了，来人极为小心谨慎，不远不近吊着，却并无杀意。
但若是让他这么跟下去，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身份，程晚清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笑容，估摸着不是叶灵贞人，就是梁亦博人，她看来，前者可能性比较大。
程晚清决定吓叶灵贞一下，脚步一转，迅速消失巷子一头，尾随人一愣，急忙追着去了。可到了目地，程晚清灵敏翻过了墙，又绕开从另一面翻了过去，可后面人明显犯难了，让他也学着程晚清翻墙过去，借他个胆子也不敢。
因为此处府邸正是死皇子府，而程晚清选择那面墙，进去就是四皇子府禁地，谁都不能进，误闯者死。
程晚清虽然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