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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树林的那一头忽然急急奔来一个人,上一刻还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一眨眼,已经近在眼前。
那是一个中年人,身材挺拔颀长,浓眉深目,气质豪迈,是枫血山庄庄主景浩然。他一脸兴奋地望着洞庭洛,仔细端详着洞庭洛的脸。
“小洛!你、你是小洛吗?”
洞庭洛瞬间有些呆滞:我、我好像不是回来认亲的吧!为什么会遇到这些完全不想见到的人!
景浩然见洞庭洛如此神情,原本兴奋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
“小洛,你,还是不愿意认爹吗?你,还在恨我,对不对?”
洞庭洛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景浩然,他忽觉有些悲哀,虽然小时候和景浩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那时候他们是一对亲密的父子。但是现在,时间带走了太多的东西,对洞庭洛来说,与景浩然之间的隔阂已经太深,而对景浩然来说,洞庭洛也已经不再是当年坐在他膝头撒娇的小洛,洞庭洛这个人,实在太过陌生。
正是尴尬的时候,忽听“咔嚓”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洞庭洛心生警惕,循声走过去看,没走几步,竟然闻到一缕淡淡的玉兰冷香——
这是!
洞庭洛大步跑过去,扒开及人高的荒草,正见心中一直挂着的那女子捂着胸口往地上倒去,洞庭洛忙将她拦腰抱住。她睁开眼,看见他,带血的唇勾起一抹笑,看着,却是那般苦涩。
“……洞庭洛,你是景浩然的儿子么……”果然……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得有些久啊这次。中和了大家在上一章给我提的建议(谢谢大家~~),终于在昨晚上把新的一章赶出来了(整整5000字呢!),今天上来看,发现好多虫。
关于离和洛之间的感情,大家有意见有建议尽管提啊,这儿我要自爆其短了,就是我对描写男女恋爱的情节很不擅长(旁边有朋友说“不用曝了,别人早看出来了”,= =)。。。悲叹。。。不过,我会努力改进的!你们信我么?信我吧!我就知道!
第六十五章 守护
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双手解开她的衣带,拉开她的衣襟,春风微拂,透着凉意,离原本昏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挣扎着睁开眼睛,伸手拉住停在胸口上的那只手,触手的冰凉感觉引得她一阵打颤。怎么会,明明浑身滚烫,却像是冻在冰窖里一般冷?
那只手毫不费劲地拉开她的手,一个声音有些戏谑,却带着明显的温柔在耳边响起。
“你肋骨断了,不脱衣服,怎么帮你接骨?”
话音刚落,离只觉突然一阵剧痛,便就此昏了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几天,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中途冷得发抖的时候,有一双温暖的臂膀紧紧抱住自己。
耳边传来鸟的叫声,有翅膀扑打在木格子窗上的声音。
离睁开眼,入眼的,是近在咫尺的属于男人的胸膛,白色的里衣随意地挂在身上,露出胸口一大片麦色的肌肤。因为距离太近,甚至可以看见肌肤细致的纹理,呼吸喷在裸()露的胸口,能感觉到一股湿湿热热的蒸汽。
离直觉把脑袋往后移,想要拉开一些距离,然而胸膛的主人在睡梦中轻轻哼了一声,原本就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忽的收紧,手掌罩上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以及整个身子更加紧密无缝地扣进怀里。
脸颊贴上他胸膛的那一瞬间,离的呼吸停滞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与他挨得这么近,近得没有缝。她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草的味道,可以听见他规律的心跳,绵长的呼吸,甚至是他沉睡之中吞咽唾液时,喉结发出的轻响。
离轻轻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享受这样的静谧时刻。忽然,她猛的睁开眼——
不对!体温、心跳,还有呼吸!
他不是一直都将自己的体温降到最低么?襄汝曾告诉她,他为了减缓毒血对五脏六腑的侵蚀,封住了身上几处大穴,以致连呼吸都变得微乎其微……
一时间,离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颤,颤得连背脊都有些发疼。
似乎感觉到她的颤抖,身边的人动了一下,带着睡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还觉得冷?”,摸摸她的额头,便将她抱得更紧了。
离任由他抱着,感觉他身上的温度又升高了一些,想起他说:离,洞庭洛想要守着你,这个念头,到死都不会变。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
洞庭洛睁开眼睛。“谁?”
“洛少爷,公主想见你。”
洞庭洛皱眉。“我说过,谁都不见,待离病好,我便走。”
这时,离轻轻动了一下,洞庭洛见吵到她睡觉,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披了衣服打开门走出去,又关上门。离闭着眼睛,听见屋外模模糊糊的几句简单的对话。
“是你?”
“洛少爷,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
“荒雪发现你并没有杀我,竟然没有处置你,想来,你不只是个侍卫那么简单。”
“……”
过了一会儿,门外没了说话声音,似乎是洞庭洛终于愿意去见荒雪了。
之后大概半盏茶的功夫,门被“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一个声音低低地道:“夜澄见过门主。”听声音是刚才那个唤洞庭洛“洛少爷”的人。
离睁开眼,见一俊朗的男子挺着笔直的背脊跪在床前。
离不紧不慢坐起来,淡淡吐出一句话来,声音清冷而妩媚。
“你,就是夜澄?”
枫血山深处的一座宅院,荒雪端坐在一把梨木椅上。洞庭洛双手环胸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似乎是一刻也不愿多待,因为幼时的记忆,洞庭洛至今对这座宅院潜意识的恐惧。当年,他就是被关在隔壁的一间屋子里……
荒雪道:“小洛,可以让我号号脉么?”
洞庭洛笑得嘲讽。“下毒的是你,怎么,我还要巴望着你来为我解毒?”
“这是我唯一能为师姐做的事,可是,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一定解得了。当初下毒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给你解毒。我以为,你是一定得死的。”
“我今日会站在这里,只是想听你的回答。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毒杀我和我娘。”
这时,门口有个声音蓦然道:“这个答案,我也一直想知道。”
荒雪回头去看,见景浩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
洞庭洛视线盯着别处,背脊有些僵硬。
景浩然见失散多年的儿子如此生疏,心底一阵凉意。不过,他还是按照规矩向荒雪行礼道:“浩然拜见公主。”
荒雪微微笑了一下,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景大哥,你都不肯杀我,又何必要知道答案。知道了,又如何呢?”
又对洞庭洛道:“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但是,如果你愿意让我给你把脉,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如何?”
洞庭洛皱皱眉,心道:让你把一下脉又不会掉块肉。
于是走过去,撩起袖子,将手腕伸到荒雪面前。
荒雪拿出脉枕,放在桌上,见洞庭洛依然站着,笑了一下。
“为什么不坐下?难不成,怕我又跟你下毒?”
洞庭洛笑道:“只怕你如今再想毒我,已经毒不死我了。”
洞庭洛坐到荒雪的对面,荒雪把他的手腕放在脉枕上,凝神捏脉,却见荒雪细细的眉皱得越来越紧,到后来,居然脸色一白,倏地松开了洞庭洛的手。
景浩然在一旁看着,脸色也跟着一白。
洞庭洛一点也不意外荒雪的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荒雪望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是清楚。只可惜,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洞庭洛不管她到底是感到遗憾还是可惜,只道:“如你所愿诊过脉了,现在,该是你告诉我答案了吧。”
荒雪点点头。“那是自然。”她闭着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她睁开了眼睛,眼睛里似是蒙了一层雾。“我很小的时候,便被皇兄送出了宫,那时候不理解,皇兄为什么不要我了。我记得我哭了很久,旁人劝也劝不住。然后,马车停了。我被送到了一个开满桃花的地方,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师姐,她站在桃花树下对着我笑,她说,小雪,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姐妹,一辈子不分开的好姐妹。她说,她绝对不会像皇兄一样,离开我,不要我。你们知道么?师姐,她是我这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人。为了师姐,我可以做任何事,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绝不会有半分犹豫。但是——”荒雪的眼中忽然闪出一道冷光,“但是她不该骗我。”
“她骗你?”
“她说过,她说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她说小雪对她而言,也是最最重要的人……”荒雪忽然转过头冷冷地盯着景浩然,“可是她却遇见了你!景浩然!她说她要陪在你身边,她要和你在一起,她跟我说,‘对不起,小雪,我要嫁到枫血山庄去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为什么呢?为什么又是这句话,‘自己照顾自己’!当初皇兄送我出宫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句话!明明是做不到的事,为什么当初还要轻易许下承诺,让我充满期待呢?景大哥,你可知道,我恨你,但是,我更恨师姐!所以当我知道皇兄把我嫁给你的时候,我很开心,那时候,我一心想要看师姐痛苦不堪的模样,可是,她却一直是那般甜蜜幸福的善人模样。所以,当她生下小洛,我就想,如果我折磨她最爱的儿子,她是不是就不会忽视我的痛苦,她是不是就会陪着我一起痛苦?”
荒雪说到这儿,洞庭洛的拳头已经捏得紧紧的,骨节被捏得“咯吱咯吱”响。
荒雪望着洞庭洛,眼神中多了一点像是挑衅的东西。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拼了命地救你,小洛。母爱,果真是伟大的,不是吗?”
荒雪此话话音刚落,只听“哗”地一声,洞庭洛已经拔出了缠在腰间的寒心剑,寒光一闪,剑尖已经逼近荒雪的咽喉,荒雪淡淡地笑,朱红的嘴唇,宛如带血的桃花——
剑尖刺入身体里,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剑刃。
洞庭洛却是一震,抬起头,只见那个叫夜澄的侍卫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挡在了荒雪面前,剑尖有一寸刺进了他的身体。
剑刃被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鲜血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手的主人,却是景浩然。
洞庭洛看着景浩然,声音有些抖。“……为什么?”
景浩然一双深目从未如此悲伤和绝望,因为他知道,当他毫不犹豫地握住这把寒心剑的时候,他和他的小洛,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从前了。
“……杀了她,朝廷和江湖二十几年的平静将功亏一篑,百姓又将——”
“我就知道。”洞庭洛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我就知道……”
他盯着那握着剑刃的手,道:“放手。”
景浩然放开了握着剑刃的手,因为刚才握得紧了,伤口太深,血不断地流,止也止不住。
洞庭洛轻轻一抽,将剑刃抽离了夜澄的身体,夜澄眉都没皱一下,手法娴熟地点了身上几处穴道止血。
洞庭洛再没说一句话,提着剑,慢慢往院子外面走。
景浩然在身后唤了他一声。
“小洛,你是再也不会原谅爹了,对吧?”
洞庭洛顿了一下脚步,打开院门走出去,消失在枫林深处。
这时,只听荒雪轻声道:“景大哥,这世间所有的人事物都在变,时间,总能使物是人非。只有景大哥你,永远都是最初那般,从未变过,也不知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景浩然道:“为何要编这么个谎话,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不肯告诉我真相?”
“景大哥,你不信我?”
“我就是信你,才不信你会这么做。”
荒雪轻叹一口气。“景大哥,你就当这是真的吧。我宁愿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恨我,要杀我,我都无所谓。因为,我欠师姐的,总要还她。coM电子书,不是么?”
景浩然摇摇头。“你知道,我不会杀你。”他再没什么话说,拱了手,道,“浩然告退。”
荒雪目送景浩然离开,心道:小洛,景大哥,我是想要你们恨我啊,如此,至少我心里会好受一些。师姐,我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你死,可是,你却是死在我的手里。
此时,夜澄已经不见了,地上空留了几滴血。
荒雪怔怔地望着那地上的血迹,对着空气道:“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不用替我挡着了。”
屋里很是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某个阴影处有个声音轻轻地响。
“……公主想死?”
“……你也想死?”
“……夜澄要保护公主。公主活着,夜澄就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呼——努力存稿中。。。。更新可能会有些慢,大家见谅,鞠躬~~~
第六十六章 请求
手里提着带血的剑,从荒雪的住处出来,洞庭洛的脚步有些踉跄,他想:唔,这山路也太不好走了,小时候就经常会绊倒,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修一下。
前方树林里,有铿锵的金属声传来,隐隐带着锐利的剑气。洞庭洛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走过去看。
有一个人正在练剑,只听“铿——!”的一声,他手中的剑脱手而出,一连穿过三棵树干,终于稳稳钉在了第四棵树干里。
唔,内力不错!
这时,忽见一女子提着一个篮子,从树林的另一边走过来。女子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笑起来,脸颊上便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洞庭洛短暂地失神,这般模样,活脱脱就是娘年轻时候的样子。可惜,她不是娘。
会在枫血山庄出现的貌似娘的年轻女子,除了当年的殇歌,还会有谁?
“黯枫哥哥!休息一会儿吧。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黯枫收了剑,对着她笑了笑,道:“见到阿洛了么?他还是不愿出来见人?”
殇歌有些丧气地摇摇头。“他倒是出来了,可是,他又到义母那儿去了,人家想跟着去都不敢。”殇歌是谈“雪”色变的。
黯枫道:“等下我去义母那儿看看。对了,淡桐呢?那小子不是一向都呆在义母那边的么?阿洛去了那儿,他也不跟我们捎个信。”
“嘻嘻,淡桐哥哥下山出诊了,哥哥回来的事,他都还不知道呢!”
黯枫见殇歌笑得很是得意,眼神一黯,但很快就隐藏了起来,道:“阿洛回来,最高兴的,除了义父,大概就数你了。等下你把你的那件红衣裳穿上,我把阿洛叫出来,让他好好看看你。”
“嗯!”殇歌很开心,满脸的期待,“我好想哥哥!”
黯枫忽道:“殇歌,你说,他会杀了义母为他娘报仇吗?”
“我觉得不会,虽然哥哥在梦里经常说要报仇的梦话,可是,哥哥他一直在努力忘掉仇恨,想要每天都活得开开心心。”
黯枫摇摇头:“仇恨是不可能忘掉的,既然忘不掉,也就无所谓开心不开心。”
殇歌听他此话,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道:“黯枫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报仇呢?”
“要我放弃报仇,除非是耶律隆绪死了,或者,是我死了。”他看着殇歌,道,“与黑衣人的两年之约,还剩下最后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我会专心备战……”
对了,还有跟黯枫的两年之约。洞庭洛差点忘了。
黯枫啊黯枫,我曾劝你放下仇恨,过自己的生活。我原以为,你可以跟我一样,试着去忘掉仇恨,可是就在刚才,我的整个心思满满的都是想要杀了荒雪。黯枫,我有什么资格阻止你报仇?
离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看远处一座山头上,圆日渐渐落下去,太阳的余晖在慢慢消散,逐渐被黑色掩盖。
洞庭洛已经出去了一整天,一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这座院子似乎是洞庭洛幼时的住所。胸口绑着绷带,依然隐隐的有些疼痛,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一天,离有些闲不住了。她将这座院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在一间堆满旧物和灰尘的屋子里,她发现了一些属于小孩子的玩物:陀螺、铁环、木马……想来,洞庭洛小时候一定淘气得很。离还在其中发现了一把雕刻得颇为精致的木剑,剑尾吊着原本火红色的穗子,如今那颜色和着灰,已经成了黑红色。剑柄刻着几个字,虽小,却很是苍劲。字迹已经被磨得模糊不清。离想,洞庭洛小时候练剑一定是极为勤奋的。离把覆盖在木剑上厚厚的一层灰擦干净了,仔细辨认了一下,终于认出那剑柄上刻着的是这样几个字:长生厚福,赠吾儿洛。
这里,在这些灰尘和蛛网之下,珍藏着洞庭洛的过去。
一整天,离都沉浸在这些过去里:转陀螺的绳子已经找不到,那时候不晓得收拣的洞庭洛一定是把它随手扔到什么地方去了;铁环有一处向里面凹,于是离知道,洞庭洛一定是曾经滚着这个铁环撞在了山路边的尖石上;木马有一只脚断了,身上还有很多擦痕,离想,连着这木马一齐摔在地上,不知是有多疼呢……
离这样想着,就觉得前面阳光灿烂的地方,有一个小小身子的洞庭洛,正一颠一颠地向自己奔过来。
是啊,阳光灿烂。每一次,只要洞庭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觉得,周身都被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