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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
她在京里时,与王家交易并不太多,因此并没有真正听过王老爷提过任何一位公公,也就无从辨认,到底景夫人说得是真是假。
且放着再说吧!
曜灵定了定神 。正欲再开口,景夫人突然一派神秘地伸过头来,悄悄对曜灵道:“正是因了这层关系,我才从爹爹那里听到些消息,姑娘想不想知道?”
曜灵的心紧抽了一下,脸上只作若无其事,又略有些不过份的关心:“什么事?”
宫里的八卦人人都爱 ,这是曜灵在京里各家大宅后院里游走时,得出的经验,可心里的直觉告诉她,景夫人眼下要说的八卦,必与自己有关。
“世子上回给家里传信时,太后不是知道了么?”景夫人说得兴奋起来,眼里精光直 闪:“听说,她老人家正打算要送姑娘一份大礼呢!”
我当是什么!曜灵哑然失笑,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事,也值得景夫人这样精明的人,这样鬼祟的来作耳报?
不过大礼这二个字,是另有深意的,这一点,景夫人知道么?
曜灵眯了眯眼睛,隐去眼底的一道幽冷锐光,略勾了勾唇:“夫人身在杭州,倒对京里的事,尤其是宫里的事,知道这样清楚,看来刚才那堂倌所说不虚,景府的消息,确是灵通得很呢!”
景夫人脸不红心不跳,露齿一笑:“我们这样的人,整日闷坐家里无事,可不打听些八卦来消磨时光么?”说着她又低声下来:“我可要恭喜姑娘了!本来世子与姑娘之事,中间有些阻隔,这也不必我细说了,不过宫 里若发了话, 可再无人敢有异议了,只这一点来说,就可算大礼了呢!”
曜灵不耐再听下去,再次将话题绕开:“夫人家的小园,装扮得十分精致,看起来,夫人也是位慧心兰质之人,又身处杭州这样可比天上的地方,想必过得十分舒心了吧?”
景夫人微微缩了下身子,头垂得有些低,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声音还是如前一样十分镇定:“日子么,总是这样过下去的,有的吃有的穿,再有些打发时光的玩意,也就可以过得下去了。”
曜灵再次吃了一惊,不过这回不是为了自己,却是为了对方。景夫人的话里,无疑是有些许不满的。
“不知夫人府上,有几位公子小姐?” 曜灵想了想,捡了最安全的一个问题来问。
不知何故,绣荷突然咳嗽起来,且是大咳特咳,一时间搅得屋里乱了起来,景夫人皱起眉头,指着对身后一个丫鬟 道:“怎么这样不知礼?带她出去,这样成何体统!”
于是绣荷被扶了出去,屋里复又恢复安静,曜灵刚才的问题,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看来这个不能问,于是曜灵又换了个话题:“我久居京里,托了太后的福,这还是头回出京呢!以前只听得杭州如何好,真到了这里,却是两眼一摸黑,想玩也不知从何下手了!夫人想必精通此道了,可否指点一二?”
说到这个,景夫人又恢复了正常的笑容:“姑娘不知道,这杭州城啊,说起好玩好乐的,真真一天一夜也不够用的!别的不说,”说着她手指窗外:“这里风光如何?”
曜灵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本是不甚在意的,突然间瞳孔却猛地一缩,眼底顿时闪过一道寒芒!
湖中央,刚才那艘雕栏朱砌,珠帘翠幌的画舫上,又晃了回来!上次看到时,本是向岸边飘去的,不知何故,这时又回到了这醉仙楼的窗下!
船首处,曜灵觉得面熟的那人,手里本自搂着一个歌姬,此时却已踪迹全无,只见他矗立于船头,目光炯炯,直向醉仙楼方向看来!
曜灵与对方四目交接,电光火石间,突然她心头一亮,反应了过来!
是他!
那个丽香院里春玉姑娘的贵客,说是关外豪气参商,其实却来自云南,是宁王的管家!上回说是去关外替宁王寻参,其实,只为打听着镇守关外的大将军,看能否为自己所用,路过京城时,又欲联合余王郑相。
他来了杭州!
曜灵冷眼看着窗外,唇边噙着刀锋般的冷然。看来这画舫只在醉仙楼左右晃荡,不是偶然了!
宁王的胆子可谓愈发的大了!这样的明目张胆!明知泓世子要来杭州,他竟派了自己心腹过来,若叫宫里知道了,他自脱不了罪名,更要带累世子!
曜灵腾地从窗边抽回视线来,口中淡淡道:“风光自然是好的,却也是湖上人太多了,又来来往往的,吵得厉害,不如还是放下帘子来得清静!”
景夫人怔住了,心想这倒是头回听说,上醉仙楼来的无一不是贪图其靠近湖边,山水景色宜人,竟还有人嫌其不好,要放下窗帘来?
“绣慕你傻了是怎的?姑娘的话没听见?还不动手?”青桃站在曜灵身后,虽不知曜灵毕竟为何意,却对她的话无一不从,这时见曜灵发了话,绣幕站在窗前却不动手,嘴里便有些发急。
绣幕犹豫地看了景夫人一眼,后者冲她微微颔首,她方拈起窗帘来,与绣荷一起,两下里合并了起来。
“姑娘说得极是,咱们屋里正说得亲香呢,何必理会外头?”景夫人随口附和曜灵,并自以为是地顺着她的意思道:“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些个东西,除了会勾走男人的钱,别人什么也不会。”
她以为自己看不上得,是那些画舫上的歌姬?曜灵嘴角止不住地有些扬起,并道:“夫人说得极是,想必夫人是有自己的前车之鉴的。”
景夫人又是一怔,被胭脂水粉掩饰得极好的脸庞上,竟也流露出些自己的真实脸色来,那就是,尴尬的红色。
“姑娘真会说笑,”景夫人清了清嗓子,这回轮到她转换话题了:“这桌上的菜怎么都凉了,尽顾着说话,也没让姑娘好生用饭,该打该打!绣荷去叫人,换了热菜上来吧!”
曜灵忙拦下不让,只说自己已经很饱,再也吃不下了,若不是景夫人来,刚才也就要走了。
“哦,这样,”景夫人又想了想道:“姑娘刚才问起哪里好玩?城里有清乐社和斗鼓社,前者是管鞑靼舞老番人、耍和尚的,后面则是大敦儿、瞎判官、神杖儿、扑蝴蝶、耍师姨,还有福建鲍老社,川鲍老,都是杂耍逗趣的玩意,姑娘可喜欢热闹?若中意了,我请姑娘去看如何?”
曜灵一听这些名堂头都大了,忙摆手说不必,光听着都觉得耳朵有些吃不消,更别提看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乐
景夫人便笑:“原来姑娘这样怕吵?也罢,看看三墅如何?”
曜灵不解,忙问何为三墅?
景夫人便拍手笑道:“这是杭州这里有名的三处园子,凡为园者,先水石,次古木,次结构。西湖这地方,想必姑娘也看得出,是天生秀冶,自具剪裁的。无须垒山凿石,林木无不森蔚,到处会心,不过所难独结构而已。雅则易寒,华则易俗。山林廊庙,故难兼胜。因此只有三处配得起上佳二字。包园在灵峰者,人巧天工俱错,江园则在西溪,老梅修竹俱古,江邦玉筑室横山,林岫深迥,足称最胜。不知姑娘意在何处?”
曜灵细听之下,倒觉得老梅修竹很是不坏,便含笑对景夫人道:“听上去都很好,不过这时节初梅新放,小女子倒渴慕得很,只想一赏。夫人既然知道好坏,想必其中关节尽通,就请夫人操劳了,领我去开开眼界吧!”
景夫人大喜过望,忙转头对身后一位绿衣丫鬟道:“去江府上传个话,就说我的意思,想去府上别院里赏梅,别的不用提了。”
那丫鬟忙转身去了,景夫人这里便对曜灵许诺道:“江老爷乃杭州都察使,与我景家一向交好,那园子乃是他家别院,既然姑娘要去,少不得由我做陪。”
曜灵忙笑着称谢,景夫人便说这就定下了,若日子敲定,再通知姑娘便罢。
“那是个喜欢热闹的,”景夫人笑着对曜灵提起江夫人:“若知道姑娘要去,必也欢喜的很!”
曜灵哭笑不得,心想喜欢热闹?拿我当个猴子看罢了。
当下再说了些闲话,曜灵便欲告辞,景夫人便拉住她道:“好姑娘,明儿到我府上坐坐去,我家里厨子虽比不上醉仙楼,到底也会两三道小菜。姑娘若肯赏光,我就功德圆满了。”
曜灵忙道不敢当,心知情不可却,便点头应允许,正好也可一探其虚实。
二人便就此说定,各自道别。
回到车上,曜灵靠上身后的软垫。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青桃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口中咀嚅半日,终究还是没开口。
“有什么就说好了,吞吞吐吐做什么!” 曜灵虽闭着眼,却对青桃的举动了然于心似的。
青桃这才陪笑道:“姑娘,今儿这位景夫人,我怎么觉得,来得怪怪的?”
曜灵不觉一笑,睁开眼来:“想不到你竟有这个本事?!”她微笑指出手指来,在青桃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颔首道:“确实来得蹊跷。这一路来,咱们也见过不少上赶着拍马的,不过景夫人身份不同,她与京里有关系,娘家势大。又是这里的知府夫人,何必对我这样敬小慎微,做小伏低的?”
这话虽是对着青桃说得,却也正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借机理清心头乱麻似的。
青桃点头,又向后头看了一眼,小声低低地道:“姑娘别怪我多嘴,咱们住的那地方是景家的,绣荷绣幕更是景夫人的丫鬟,姑娘行事还该小心着些。”
曜灵心里对青桃不觉点了个赞,口上便道:“你果然长进了,倒心眼不小,本来我也这样想来,竟叫你说了出来。”
青桃被曜灵当面夸赞,不觉脸红起来 ,直说不敢,若赌心眼,自己无论如何不敢在姑娘面前卖弄。
回到兰园,曜灵刚刚回到屋里,就被外间八仙桌上,赫然出现的一大堆包裹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曜灵怔在门口。
青桃转身,正欲去寻人来问,绣荷听见动静忙跟着进来,看见包裹上的封条就笑了:“姑娘不必问了,这是江家送来的,一定没错。”
曜灵心想厉害,人还没见着呢,东西就先到了。
“收下去吧,”她淡淡吩咐青桃一句,然后直接就进了里间,梨白忙跟了进去,替她更衣去簪。
换上家常衣服后出来,曜灵见绣幕从外头进来,脸上笑嘻嘻地,便问有何事,绣幕忙回道:“夫人让人带话来,说是明儿请了城里有名的凌霄班去府上唱堂会,班主花灵亲自扮上堂,只因知道姑娘是京里来的,特意请的京剧班子。”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些,曜灵情不自禁就想起若云来,她心里并不乐意,可也不愿?了景夫人的好意,显得自己太过孤寒不知趣似的。
“这样很好,烦姐姐带话给夫人,叫夫人费心了。” 曜灵微笑回道。
绣幕笑着走了,出去就听见一阵吱吱喳喳的声音,显见外头都乐坏了。
忍冬面无表情地送热水进来,走到曜灵面前突然来了一句:“俗不可耐!”
曜灵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将手伸进盆里润了润,拿起木樨香胰子来搓了搓手,这才一本正经地回道:“怎么就俗不可耐了?明儿我也去听呢!莫不你也饶上我了?”
青桃梨白,一个手里捧着皂盒毛巾,一个端起桌上茶壶加水,眼睛却都看着忍冬,脸上皆憋着笑,要看忍冬怎么回答曜灵有意的刁难。
不想忍冬小眼珠子一转,答得飞快:“姑娘是正经看戏,内行看门道的,自然不俗,她们几个不过是看人家戏子长得漂亮,外行看热闹罢了,自然是俗不可耐!”
曜灵禁俊不止,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身子也软了,手也抖了,香胰子都落进了盆里水中。
“忍冬你实在厉害,我说你不过,算是服了!” 曜灵边笑边摇头,将手伸进青桃手上的毛巾里,擦干水迹。
梨白已经将热茶备好,这时便赶紧送到曜灵手里,嘴里也趁机凑趣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忍冬跟了姑娘,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嘴角锋利起来了!”
忍冬白了她一眼,突然来了一句:“你这话莫不说姑娘嘴头子厉害么?将我比姑娘,也不妥当!”
梨白哪里说得过她?瞬时脸就涨得紫红,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却结巴着一个完整字也说不上来,手捧着茶盘,急得就快哭出来了。
曜灵自是不忍,正要说话,忍冬突然笑了,抢在她前头对梨白道:“看你呆样,原来经不得一逗,姑娘是那样会跟你计较的人么?若是,我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曜灵实在忍耐不住,边大笑边拍了忍冬一把:“是了,竟不知道你原来这样牙尖嘴利,倒不是因为跟了我,想是天生异秉吧!还不快离了这里,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一会儿看梨白真急起来,不拿茶盘敲你一通不算完事!”
忍冬已经在向外走了,嘴里却还在嘻嘻道:“她哪里比得上兔子,好歹兔子还有一项能跑,梨白她是。。。”话音未落,头上已经着了一下。
梨白眼里几乎喷火,手拿茶盘对着瞠目结舌的忍冬道:“今儿就叫你看看,比兔子还不如的,偏还能打人!”
忍冬傻呆呆地看着她,曜灵和青桃也不出声,忍笑忍到内伤,半晌方听见忍冬喃喃吐出几个字来:“厉害!”
屋里顿时爆出一阵狂笑来。
待忍冬走后,梨白也去了自己屋里收拾,青桃悄悄走出屋外张了张,发觉绣幕与绣荷也不在,许是回屋里喝茶吃点心了,于是她放下帘子,又将窗户也关上了,这才走到桌边,凑近曜灵耳边,低低道:“姑娘,才江家送来的礼我看过了,虽不知道具体数目,可看样子也值不少呢!尤其一对玉碗,一匣子金珠首饰,怕要上千的银子了,再加上衣服料子,大小玩器,总括起来,大概也得五千两上下!”
曜灵听了也吃惊不小,江大人不过是杭州督察使,区区五品官员,一年俸禄是有例可查的,不过几百两银子罢了,没想到夫人竟出手这样阔绰!
沉吟片刻,曜灵吩咐青桃:“东西都收好不要动,等世子回来再说。也不知这江家是什么来头,又为什么这样大方,不过天下总没有白白送上门的好事,银子更不会自动流进手里,咱们多担点心总是好的。”
青桃哎了一声,正巧叮当进来,曜灵眼睛一亮:“可是世子回来了?”
叮当点了点头,微笑道:“叫我来请姑娘过去说话呢!”
青桃忙拿出青缎披风,又吩咐梨白看着屋子,方才扶起曜灵,出了兰园。
跟着叮当走到外书房时,一个小丫头正在外头院子里扫地,看见人来,忙放下扫把行了个礼,又跑上台阶将撒花软帘高高打起。
岑殷正坐在书案边看着什么,听见声音便从里间出来,一眼看过去,只见曜灵一身素色,正如三月春风下的杨柳随风,摇曳生姿,婀娜婉妙地走了进来。
“正好,我正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也是时候打开来喝了!” 岑殷忙请曜灵坐下,青桃与叮当则不用多吩咐,知趣而退。
曜灵心里有事,已憋了半日,此时突突直跳,哪有心思品茶?不待身子落定,就将在醉仙楼窗外,湖中画廊上看见的那人,径直向岑殷说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景夫人
岑殷双手稳稳端起红泥小炉上的茶壶,水是沸腾的,可他的手冰凉,也就觉不出什么了。
虽如此,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镇定的笑,目光只注视着桌上一对青花璎珞缠枝并蒂莲纹样茶碗,水流如柱,顷刻满了碗中,一星儿也没泼溅在外。
“姑娘请用!” 岑殷放下茶壶,此时他的手已经温热许多,再端起一只茶碗放在曜灵面前,这才抬眼,看进对方眼里。
不知怎么的 ,岑殷虽没再说话,可他一系列的动作,安定有力,稳健镇静,反叫曜灵的心平静了下来。
“有劳二爷!” 曜灵半晌,终于低颦浅笑,回出话来。
岑殷一笑:“灵儿这样客气,你我二人,还用得上这样么?”
曜灵微微红了脸,呷了口茶,果然喷香扑鼻,心思安定,一瞬间她便有些恍神,本能翻涌上来,若有茶香的胭脂,又将如何?
岑殷默默看着她,任凭自己的茶水,在微寒的空气里,慢慢失了温度。
终于曜灵回过神来,再看岑殷,满面笑容看着自己,似有嘲讽之意呢!
“二爷笑什么!”这可不是问话,曜灵娇嗔道。
岑殷这才呷了一口自己的茶,已经凉了,不过尚可入口。
“今儿景夫人来,都说了些什么?”他将话题引到不是那么危险的地带。
曜灵冷笑一声,放下茶碗道:“景夫人原来是京里瓷器王家的女儿,精明厉害,宫里什么事都知道得清楚。还有这里督察使江家,更了不得,一出手就是五千两。”
说到这里,她方想了起来,忙向屋外叫了一声:“青桃,回去将江家的礼拿过来!”
青桃在外应了一声。只听得细微衣裳爵由炱穑胧侨チ恕�
岑殷听到个江字,心里想起今日在知府时,景全仁对自己提过,姓江的虽不过挂个督察使之名,其实并不靠这份俸禄吃饭。江家垄断了杭州进京的水路,一切船只进出。都要听他家里指挥调度,连官中水师。都比不上他。
于是他将这话对曜灵说了,曜灵这才明白:“我说呢,五百两的年银,哪里够他这样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