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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如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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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玉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跟一个傻子一般计较。

“小玉。”怀中的人忽然叫了一声,他胸口一滞,低头去看,却仍是在说胡话。

今天竟然任着柴飞打了她一鞭子,眼看着李过上去拦,他恨到极点,他的女人,凭什么让一个外人护着?却生生的什么话也没说,甚至眼看着柴飞继续挥鞭出去,是想看着她被打死吗?还是知道柴飞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又或者说,他在强迫自己不要将她看得那么重?

他坐起身,低头看着江彤月,冷冷对坛子说道:“我替她清洗伤口可以,但如果明天还不见好,将她丢在路上,我们这一路,不能有负累。”说着接过湿布,抱起江彤月往旁边林中深处去。

伤口竟然粘住了衣服,白小玉好不容易将江彤月的衣服脱了,借着极暗的月光一点点的擦,曾经那么美好的身子,此时伤痕累累,自己为什么还要对她狠心?是因为她决定逃跑?是因为她的心不向着他?

手不觉有些颤?她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重要?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情绪?明天若她真的好不了,会忍心将她丢下吗?他把带血的布扔在一边,将她的衣服重新穿好,看着她苍白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轻声道:“如果你心里没有我,并不向着我,我又何必对你仁慈?

44暗杀

不知是不是如砚深夜在林中采的草药起了作用;还是老天帮忙,第二天江彤月醒来时烧已经退了;人却极度的虚弱;坛子支了锅把干粮掰成小块放在水里煮软;拿了小碗盛着;给江彤月喂了一碗;坛子还怕白小玉看到会说,故意在林中偷偷摸摸煮的;拿来给江彤月吃时;还是给白小玉撞到;还好白小玉并没有说什么。

几个人吃完早饭又要出发,江彤月的身子连坐着的力气也没有;根本不能骑马,坛子便与江彤月同乘一骑,小心的护在怀中。男女有别,这本是很不合礼数的,但因为那是坛子,根本只有十岁不到的智慧,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一行人走走停停又是一天,总算看到了人烟,是一个不算小的镇子,镇上的人看到满人,都不约而同的往一旁躲,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等走远了,才听到骂声:满州狗,不得好死!

白小玉面无表情,听到骂声,更是没有反应,他抬头看了看天气,对身边的勒云生道:“找个店落脚,明天换成汉服,我们这一行不能太引人注意。”

勒云生说了声“是”,快马往前走,不一会儿回来道:“前面有个客栈,客人不多,店面比较干净,主子我们可以在那里落脚。”

白小玉点点头,几个人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客栈果然很干净,店家看到几个满人进来,吓得不轻,与伙计两个缩在柜台里不肯出来,勒云生不跟他们多言,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道:“四间房。”他心里是盘算过的,三个汉人,他和柴飞各自看守一个,让坛子看着那个女的,自家主子当然是一人一间,但如果他想与那女人一间也是方便的。

半晌,自柜台里抖抖缩缩的扔出几串钥匙来,长柜的声音发抖,说道:“楼上,最里头四间。”人是死活也不肯出来了。

几人上楼去,勒云生挑了最好的那间,开了门让白小玉进房,白小玉半只脚跨进去,想到什么,回头道:“李过与我一间。”

勒云生一怔,他人太聪明,脑子转了一圈,反而不理解白小玉的用意,半晌道:“主子是想让江姑娘一间房吗?如果这样,主子也不用与犯人一间,我去再要一间房便是了。”

白小玉摆摆手,道:“其他两人随你们怎么安排,我与李过一间,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勒云生点点头,转身推了李过一把,道:“进去。”

几个人安顿好,还是让江彤月一个人一间,勒云生心细,一路上自家主子虽然对江彤月不闻不问,但他看得出主子还是对这位江姑娘有心,既然可以单人一间,那就让几个男人中唯一的女人单用一间,柴飞怕江彤月无人看管会趁机逃走,勒云生却很放心,说李过与那个太监在他们手中,她又能跑到哪去?柴飞听了,竟然很容易的被说服了。

夜深人静,只有远处的狗吠声,别的再没有其他声音。

江彤月却睡不着,白小玉为什么要与李过一间,他又想动什么脑筋?而这段行程还要走多久,她会不会承受不住死在半路上,或者还没死,被白小玉扔在跑边?她前段时间一直没有过这些恐怖,是因为几个人一起算在野外,此时,一个人,在一个封闭的房间,人便不由自主的自怜自艾起来,身上的伤很痛,新伤,旧伤,人非常虚弱,脑子却异常清醒。

外面的梆子敲了三声,三更了,她忽然觉得口喝,人挣扎着爬起来,摸黑走到桌边倒水喝,人刚到桌边,就听到床边的那扇窗发出“咯”的一声,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听得非常清楚,她以为是风声,没有在意,然后窗却在这时开了。

江彤月一惊,下意识的一矮声钻进旁边的桌底下,她眼看着两条腿自窗那边跳入房间,着地丝毫没有声音,她看不清人,只看到那两条腿向她的床边靠去。

是敌是友?是小偷为什么不翻找财物却要向着她的床去?等等,那双鞋……。

是满人的官靴,全黑,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鹰,那是柴飞的靴子。

江彤月脑中“嗡”的一下,这个人到现在还不放过她?她知道柴飞在床上找不到她,下一步很可能就找到这里,她现在暂时还不想死,没等柴飞靠近床,便在桌下大叫:“坛子,有鬼,快来救我。”

深更半夜,四个房间又互相挨着,这一叫,隔壁立刻有响动,床边的人脚步一滞,听声音是从桌那边传来,知道失了机会,一跺脚,几步跑到窗口,一纵,便失了踪影。

坛子第一个冲进来,江彤月已经坐回了床上,撒了几滴水在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拉着坛子叫道:“有鬼在追我,我怎么逃也逃不掉。”

坛子看到江彤月脸上的水,以为是汗,不由嘻嘻笑道:“小娘子你是做恶梦了,我做恶梦也跟你一样,一脸的汗,原来你跟我一样胆小。”

江彤月刚想再说什么,勒云生和柴飞冲了进来,坛子是根本没穿外衣,两人也匆忙穿上外衣,衣衫不整的样子,柴飞看到江彤月,脸上露出凶光,骂道:“大半夜的鬼叫什么,小心我杀了你。”

江彤月瞪了他一眼,道:“我也想安安静静的,但某只鬼不肯放过我,”她话里有话,却只有柴飞听得懂,他怕把白小玉引来,虽然上次他用鞭子抽江彤月,白小玉没有拦,但是半夜入室杀人,他不敢保证白小玉也会心平气合的任他那么做。

几个人回去睡觉,江彤月却拉着坛子不肯放手,坛子便道:“那我就与你一间,我睡桌上,小娘子你不用害怕。”

江彤月这才肯松开坛子,看着坛子小心的替她掖好被子,真的跑去桌上睡,高大的身体把桌子压得“咯吱”响,大半个身子都在桌子外,这样又要如何睡?

想着一路上幸亏有坛子保护她,不然她可能早就没命了,心里不由发酸,看着坛子在桌上躺平了不动,说道:“坛子,你这样睡不累吗?”

坛子缩了缩身子,似乎想把自己缩成跟桌子一样短,口中道:“没关系,反正我与大哥一间,我也是睡桌上。”

想到柴飞,江彤月心思一沉,还想再说什么,桌子那面已经传来鼾声,她哭笑不得,但听着那鼾声,竟然也有了睡意,也许是心里觉得安心了,眼睛勉强的睁了一会儿,终于闭上,进入梦乡。

45旧疾

第二天;几人换成了汉服,坛子下楼给每个人拿了早饭;他一大碗粥三两下就灌进肚中;又吃了两个包子;也是一口气吃完;抬头看江彤月小口小口的喝着粥;迅速的往四周看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果和两个鸡蛋来;凑近江彤月道:“小娘子;你吃的药光闻就苦得倒胃口;这是我刚才下去拿早饭时顺便问掌柜要的,你等一下偷偷的吃;不要让主子看到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江彤月,江彤月看他眼睛始终盯着那几颗糖果,毕竟心性只是个孩子,平时又爱吃,何况现在正值战事,糖果这些东西本就变得稀少。

她不由扬了扬唇,心中变得温暖起来,放下手中的碗,捧着腮帮皱眉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牙疼,鸡蛋我收了,但是糖是吃不了了。”

坛子一愣:“牙疼?”眼睛看着江彤月的腮帮,“很疼吗?”

江彤月点头:“嗯,很疼,”说着把坛子递来的糖推了回去,“这个你自己吃吧。”

坛子看糖果又看看江彤月,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塞回自己的怀中,却又担心江彤月牙疼的问题,道:“我去叫如砚帮你来看看。”说着奔了出去。

原以为吃完早饭便会出发,却不见有动静,江彤月与如砚被关在房中,外面由勒云生和坛子守着,白小玉与柴飞带着李过不知往哪里去,一直到晚上天黑才回来。

三人都面有疲惫,一身衣服全都湿透,尤其白小玉一张脸甚是苍白,几个人坐在楼下吃饭,唯独白小玉没有下楼来,江彤月与李过他们一桌,却不方便问什么,心里想着,难道白小玉要李过带去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了吗?

心里想着,手心不在焉的去舀汤时,桌上有人踢了她一脚,她抬头,却看到李过避开对面坛子的,一只手在趴饭,另一只手却沾了菜汁写了几个字:我必死,你逃。写完,就迅速的抹掉。

江彤月不动声色的吃饭,李过写的简单,但江彤月明白,这是让她自己找机会逃,不要管他们。逃?能逃到哪儿去?这世上已无亲人,与她亲近的人都在此,如砚,坛子,还有,白小玉,她并不觉得逃走就比死在这里好到哪儿去。

她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邻桌,邻桌该白小玉坐的上位空着,她看着发愣,却看到店里的小二拿着托盘从楼上下来,走到柴飞跟前,小心的说道:“大爷,小的照你的吩咐送了饭菜上去,但楼上的大爷都尽数让我拿下来了。”

柴飞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饭菜,白小玉只将让店家特意熬的姜汤喝了,饭菜半分没动。

他挥挥手,让伙计下去,抬首对坛子道:“坛子,你送上去。”

坛子“哦”了一声,一抹嘴就上楼去了,结果马上又下来,道:“主子不肯吃,好像闹脾气,将我骂了一顿。”说着委屈的看着柴飞。

柴飞怔了怔,看看对面的勒云生,勒云生放下筷子,想了想,冲那边的江彤月道:“你把饭菜送上去,哄我们主子吃饭,照顾着,主子一顿不吃,你们三人就一天不许吃东西。”他声音淡淡地,像在说着家常,说的却全是威胁的话,让人无端的觉得一寒。

柴飞似乎不太情愿,但看看半点未动的饭菜,心思不由一动,且看看这女人在主子心中还有没有份量。

江彤月更是不情愿,但看勒云生真会说到做到,只能忍了,站起来拿了托盘上楼去。

白小玉的房中静悄悄,不知是不是睡了,江彤月推门进去,却听到白小玉在床上道:“说过不吃,给我出去!”他的声音是闷在被子中,声音虽然狠,却似乎隐忍着什么。

江彤月没有退回去,而是进了屋,顺手将门轻声合上。

白小玉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连头都不露,江彤月分好了饭菜,端了碗走到床边,看了闷在被子里的人片刻,才又走近几步,说道:“起来吃饭。”

床上的人听到江彤月的声音,一怔,自被中露出脸来,却是苍白的吓人,他看了江彤月一眼,随即狠声道:“谁让你来的,出去!”说完,忽然眉头一皱,痛苦的样子,整个人缩在一块。

江彤月一愣,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被子里不作声,江彤月站了半晌,眼看手中的饭菜要冷了,叹了口气,准备出去。

她不想跟这个人多话,一天不吃便不吃,她自己想办法,说着就要走。

“你过来。”人正要去端托盘,床上人却忽然道。

她犹豫了一下,又走到床边。

“再过来点。”白小玉自被中露出脸,道。

江彤月不肯动,瞪着他:“你要做什么,直接说,你。。。。”话未说完,床上的人忽然伸出手来,一用力将她扯上床,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住,被一同裹在被中。

她下意识的挣扎,却发现他全身冰凉,人竟是在发抖,挣扎着动作不由一顿,道:“你怎么了?”

白小玉冰凉的身体紧紧将江彤月抱着,冷冷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

白小玉将头埋在江彤月的发间,结实的双臂几乎将她嵌进身体,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发抖的身体稍缓,道:“牢中酷刑落下的旧疾,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江彤月本来又想推开白小玉的手停在那里,听到白小玉隐忍的呼吸声,忽然没了推开他的力气,想到刚进来时他裹着被子发脾气,白小玉是很少这样的,一定是疼的厉害,她恨着这个人,觉得她卑鄙无耻,却每次在这种情况时心软下来:“很疼吗?”她淡淡的问了一句。

只是这句,让白小玉心里颤了一下,却故意忽略,道:“疼的几乎想杀了你才解恨。”说着在江彤月的肩上用力的吵了一口。

咬得极重,江彤月却任他发泄。

白小玉见她没反应,心里不知为何就不气她了,两个人裹在被中,鼻端全是江彤月身上的气息,本来将江彤月环紧的手臂不由的往上摸,摸到江彤月的脸,最后停在她的唇上,来回抚弄了几下,似乎犹豫了一下,很快的凑上去吻她。

江彤月别过脸去,他只亲到了脸,身上又疼得厉害,他发脾气,狠狠的将江彤月一推,道:“可以滚了!”

江彤月下床去,对白小玉阴晴不定的脾气已经有些习惯了,桌上的饭菜来来回回送了三次,此时应该冷了,她回头看看床上裹在被中的人,也不说什么话,理了理方才被弄乱的头发,端着托盘下楼去。

楼下的人见江彤月上去半天,饭菜却仍是半分不动的拿下来,想法不一,坛子先走上去,看着托盘里的饭菜道:“小娘子,主子有没有骂你啊?”

江彤月摇头,却走到伙计那里道:“你们厨房在哪里?”

煮了一锅咸粥,特意多放了点姜,坛子闻到香味,先忍不住吃了几勺,江彤月把粥往坛子手里一放,道:“送去给你主子吧。”

坛子有些不情愿,但看看江彤月脸也是板着,便乖乖的把粥送上楼去。

等坛子下楼时,手中的托盘竟然是空的,坛子兴高彩烈道:“主子肯吃了,”想了想,又道,“还有,主子要小娘子跟他一间房。”

46胡闹

晚上;江彤月被逼着去照顾白小玉,进屋时坛子将一盆热水递给她,道:“三哥说主子今天是进了寒潭才落得旧疾复发;在主子康复前需你照顾他,主子这几天都会用热水泡澡;这样会好的快些;小娘子,主子的洗澡水该冷了,你替他把热水加进去。”坛子说着把木盘往江彤月手里一放,转身走了。

白小玉每次发病脾气都会变得很糟;江彤月这是第一次见;坛子却是见多了;此时怕的很,听说让江彤月照顾,虽然平时关心江彤月,但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只觉得松了口气。

江彤月瞪着那盆水,半晌才拿起来,进屋去。

屋里雾气缭绕,白小玉果真在泡澡,她远远立着不肯走近,却听白小玉道:“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替我擦背。”

江彤月看看手中的那盆水,淡淡的药香飘出来,硬着头皮走近去。

白小玉背对着她坐在浴桶里,露在外面的背可以看到条条的鞭痕,江彤月抬手将木盆中的热水倒进去,然后拿起浴巾,替白小玉擦背。

那些鞭痕早就结疤,但江彤月却仍是觉得稍重一些力便会把那些伤痕弄破,手上力道极轻,白小玉皱了皱眉,道:“他们又没给你饭吃吗?力道这般轻?”

江彤月于是又加重了一些力,却仍是避开那些伤,只几下,手就被白小玉抓住,白小玉转过身,看着她:“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他的胸前也全是鞭痕,丑陋而狰狞的布满整个胸口,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口上擦,力道很重,不一会儿整片皮肤都红了:“要这样擦,这些伤早就不疼了,现在疼的是骨头,进了寒气,挠心挠肺的疼,你不用力怎么让我身体发热把寒气逼出来?还是你要用其他方式?”他忽然的自浴桶里站起来,逼近她。

未着寸缕的精瘦身体,水自身上不断的滴下来,浑身散发着热气,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彤月,江彤月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被白小玉抓回来抱在怀中,贴着她的耳朵道:“我们不要再吵了,月儿,行不行?”

江彤月一怔,记忆中他很少低声下气求人,身体动了动,想挣却挣不开,只觉得他身上的温度和湿气透过衣衫沁进皮肤,有些难受,她又推了推,冷声,道:“我们不是闹别扭这么简单你知道的,放开我,不要又着凉了。”

她虽然说着不要又着凉,声音却冷的没有温度,白小玉圈着她的手无端的一紧:“不放,我想你了,你现在只是我的阶下囚,我想怎样就怎样。”因为极少低声下气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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