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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清风隐隐有些兴奋,道:“朝堂之内,还是要看岳父的了”
谢葭道:“也不知道父亲的病,好了没有。”
说真的,她还是很担心谢嵩的政治能力。以前萧太后在的时候,要的是守成,这和谢嵩的性格很相宜。但是萧太后一死……现在正是皇党锐意进取的时候,谢嵩那个性子……
卫清风道:“皇上顾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葭点点头,在卫清风身边腻了一会儿,就去抱刚吃过奶的卫小白一起,下楼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谢葭问卫清风:“九郎,您今天还要出去?”
卫清风道:“出去。今晚带几个客人来家里吃饭,你准备一下。”
谢葭也不多问,只笑道:“几个客人?”
卫清风道:“三个。”
说着他也笑了起来,道:“家里一直没有主母。现在你回来了,也可以招呼一下他们的女眷,也省得你日子无趣,没人陪你说话。”
谢葭也笑,道:“怎么会。”
卫清风一走,她就拟了菜单,让人去买了菜,并把从刺史府搬回来的好酒弄了两坛出来等着宴客。
到了夜里,她一看,果然是路陈和曾苇。还有一个是个身材健壮的大汉,留了一把络腮胡子,看起来有些肃杀之气,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生意人……他这副尊容,如果去做生意,客人大概都被他吓跑了
卫清风把谢葭叫过去,郑重其事地让她给人家请安:“这是袁大哥。”
原来是她一封信调来的救兵袁刺猬
谢葭一怔之下便是万分惭愧,连忙肃容给人家行了礼:“袁大哥”
袁刺猬一身布衣,咧开嘴笑了笑,道:“弟妹快不用多礼。我老袁也就是个大老粗,不懂那些规矩,你也不用给大哥行礼,多备些好酒就是了”
曾苇在一边也笑道:“是啊,袁大哥是有酒万事足的,卫夫人若想投其所好,快快备下好酒来”
谢葭笑道:“这可巧了,这趟回来,我什么好事儿也没干,就拉了一车好酒回来。路上砸了几坛,还有一些,袁大哥,若是不嫌弃,就请上座吧”
然后把人请到座上座了,并亲自给众人斟酒。
众人忙道不敢。袁刺猬一喝之下张口结舌,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谢葭笑着告退了,并轻声嘱咐下人若是看他们喝过了,再搬酒上来便是。再把客房收拾出来,实在睡不下,就嘱咐几个人让他们先到别院去睡一晚上。
那天晚上果然各个喝得酩酊大醉。袁刺猬的家人来接他,才总算把他抬回去了。路陈和曾苇倒也没有留宿,各自走了。
卫清风还保持着三分清明,看谢葭打着瞌睡带人来收拾东西。
他笑道:“果然是好酒”
谢葭瞪了他一眼,道:“那是,每一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拉回来的路上砸了好几坛,心疼死我了。”
卫清风道:“京里来的酒,有几坛?我刚才好像喝到一坛京城的福禄双全?”
谢葭道:“还剩下七坛。我没敢多拿出来。那些酒太烈。”
卫清风道:“咱们在别院做个酒窖吧。”
谢葭没好气地道:“我早就吩咐下去做了不然这么多酒,你让我放哪儿?”
卫清风道:“不,做个大的,能藏酒几百担最好。”
“……”
谢葭道:“爷,在别院,怎么做得了这么大的酒窖?”
卫清风混不在乎地一挥手,道:“把那附近的地皮民宅全买下来就得了。”
谢葭道:“买这么多宅子,就为了在地底下挖酒窖?”
卫清风道:“你懂什么。我说买,就买”
谢葭看他一脸醉鬼样,也不跟他争吵了,嘀咕了一声,嘱咐手下的人收拾残局,然后自己提着他上了楼去沐浴。
第二天卫清风竟然睡到日上三杆,怎么都弄不醒。
谢葭抱着孩子在院子里听轻罗算细账,并盘算着一整天的开支。
突然刺槐笑道:“夫人,袁夫人来了。”
谢葭一听,连忙站起来相迎。对方是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比起袁刺猬的不高但壮实,她却是个身材高挑修长的佳人。看起来并非那种娇媚的类型,但是那种从容之态,却是一般女子无法比拟的。她看起来,就是那种好像已经看过沧海桑田的女人。
“卫夫人。”她笑着给谢葭见了礼,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谢葭一眼。
年轻……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年幼。容貌明朗,一颦一笑都美得惊人。瞧着就是非常聪明的。
谢葭连忙回礼,笑道:“嫂子,何必这样客气,您叫我葭娘也就是了。”
袁夫人便笑道:“也罢,嫂子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昨个儿我们家老袁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是特地来赔个不是。”
“您说这是哪里的话。若说添麻烦,我们夫妇俩不知道给袁大哥添了多少麻烦快别站着说话,您先坐”
袁夫人笑着坐了,并拿了见面礼来。送的是一对精致的小绣鞋,笑道:“在这儿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嫂子自己做了点针线,让你瞧笑话了。”
谢葭感激地收下了,并把卫小白抱给她看。
袁夫人笑了一笑,并不伸手来抱,她为人处事都非常得体。她说了她的长子:“……今年十四了,本来是想先去考武恩科的。”
谢葭道:“虎父无犬子,令郎一定可以高中武状元的。”
袁夫人笑道:“是随他父亲,性子像极了。老的倔,小的也倔,真是愁死人了。”
谢葭便道:“哪儿的话呢。我都愁白儿的性子不知道会像谁。像谁都好,别像我就成。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就常常惹父亲和婆婆生气若是白儿的性子随我,恐怕我也要被气坏了。”
几句话就把袁夫人逗笑了。先前的小心翼翼和芥蒂也全无。
袁夫人就开始提醒她一些事情:“葭娘虽然也在这儿住过一阵子了,但是如今不同往日。眼下既然是韬光养晦的时候,那么本地的地方官我们也要小心应付着。”
田县令的夫人是小家出身,出了名的小气和长舌。最喜欢和旁人攀比,又喜欢到处显摆,成日教唆着田县令,也经常做些拿了人家钱财帮人说官司的事儿,为此判下了不少冤案。
邢师爷的夫人就是田夫人的跟屁虫,据说也是个秀才的女儿,很懂些笔墨。可惜没什么见识,和田夫人两个,时常在一块儿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据说这和庆人要打官司,有钱的都需先去孝敬了邢夫人,若是送的东西够份儿,邢夫人就会代为转送红包给田夫人。田夫人再这么一吹耳边风。
管地方团练的是顾县丞。身手很是不错。顾夫人原是个大镖局的独女,也很有两下子。她很少和田夫人邢夫人来往,甚至是不怎么来往的。为人脾气不大好,听说曾经一巴掌扇在了捕头的脸上。是个泼辣的货,打了人还到处去宣扬,把林捕头的脸都丢尽了。
林捕头是个花心种子,经常在外面勾搭寡妇或是谁家的妇人。传闻是他相好的寡妇就有四五个。他夫人是当地乡绅的女儿,并不管他这些事,在家里安分守己地相夫教子。林捕头被打了以后据说回去就拿林夫人出气了,林夫人闹到了公堂上。田夫人虽然贪财,倒也是个有些义气的,使劲串掇田县令,把林捕头揍了一顿。
这些事儿说起来倒也好笑,似乎不适合袁夫人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儿说出口。但是谢葭倒觉得半点也不违和。
袁夫人正色道:“葭娘,这事儿说起来虽然有趣,可这些地方官夫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货色。若她们不来找咱们的麻烦便罢了。若是来找,纵是十个八个马庄,也是说封就封了。”
很显然,袁夫人对卫清风的所作所为,是都心里有数的。谢葭仔细听了,笑道:“不如就寻个日子做东道,请各位夫人来吃个酒。到时候,还望嫂子不吝陪个座。”
袁夫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正说着话,刺槐来禀告,道:“夫人,九爷起了,问夫人……”
谢葭道:“问什么?”
“问夫人,他早上,吃什么……”
“……”
袁夫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然后起身告退。
谢葭忙起身相送,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劳嫂子跑了一趟,我这儿什么也没有准备,没能好好招呼嫂子。”
袁夫人笑道:“得了,你先把你那位爷招呼好了,咱们姐妹再一块儿说说话就是了。”
谢葭连忙点头答应了。
等谢葭几乎有些狼狈地上楼去一看,卫清风已经衣冠整齐地坐在桌前看书了。
“……知道你有客人,我就避开了。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这才让人去问你的。”
他的样子好像颇可怜又委屈。
谢葭忍俊不禁,轻声道:“是妾身疏忽了,以为九郎昨个儿多喝了几杯,今儿应该会睡得晚一些。刚让人蒸了闷饼,就着粥吃一些可好。马上就要用午膳了。”
卫清风长出了一口气,道:“甭管是什么,先给我填填肚子是正经。”
谢葭陪着他等,就把袁夫人来了的事情说了。
卫清风听了,便道:“大嫂是名门之后,见识自然不同一般。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事自可和她商量。”
谢葭道:“嗯,妾身记下了。”
等过了午时,卫清风让谢葭去小憩一回,自己又出去了。
谢葭昨晚没睡好,自然犯困,也就顺水推舟,躺下睡了小半个时辰。起来之后,她让家人做了一个小型的大扫除,吩咐别院也清扫一下。并让轻罗去看看别院附近的那块地和附近的宅子,丈量一下,附近的住宅的主人都是谁查问清楚。然后试着做个初步交涉,回来禀告结果。
轻罗走后,知画好奇地问:“姑娘,您这是要起新宅子吗?”
谢葭笑道:“也算是。起个新宅子,免得人多了没地方住,东西多了也没地方放”
又道:“先别顾着好奇,去把我从凉州回来的时候,行李单子拿过来。”
她从凉州带过来行李还没有整理。眼下看来,倒是要分成各种各样的礼物,送出去。
知画一溜烟地去拿了行李清单过来。
谢葭拿在手里看了看,把那份记录贵重物品的单子给了知画,道:“你带几个人去整理清点一下。”
知画答了个“是”,就咋咋呼呼的招呼了一群小丫鬟,一块儿去清点了。
谢葭自己列了个单子。一批是地方官的夫人们,礼物必须要送。送得太值钱,恐她们盯着你不放——难免会有人起贪财之心。送得不值钱,恐她们不放在眼里。毕竟卫氏夫妇的身份有点尴尬——既然是京城来的,夫人从凉州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几车的行李,怎么可能没有好东西?
那么……最好送出去的东西不轻不重正好,最好有某些特殊意义,能震一震这些地方官家眷。
卫清风已经把路陈和曾苇收归己用。他们的家眷子嗣自然要送上重礼。
袁刺猬夫妇是为卫清风受过,才沦落到这个地步,不重谢说不过去。礼金太重,恐显得俗气,又怕别人以为你要拿钱还恩。看袁夫人做得就很得体,一双精致的小绣鞋,是人家自己的手工,正好要入春了,谢葭的长子正是换新鞋的时候。礼不算重,却显得非常亲热。
谢葭当然知道大恩不言谢的道理。因此送给袁夫人的礼物也要仔细考量过。
知画去对过单子,表示单子上的东西都是对得上号,并把耗损都一一报给谢葭听了。谢葭便在单子上一一做了记录。
等到傍晚的时候,轻罗回来了,看样子累得不轻。谢葭忙让她先坐下来休息喝水。
轻罗休息了一会儿,禀告道:“姑娘,别院那一片地方都空旷,没住几家人。奴婢雇人量了量,能圈并的地方大概五十亩左右。包括我们别院,零零散散,住了七户人家。奴婢今儿已经一家一家打过招呼了。只有一家是祖宅,恐怕不好谈。剩下五家都是外地的商人在此地建的别院。有两家的主人家都不在,院子里只有守家的管家。”
谢葭道:“那,主人在哪儿,打听过没有?”
轻罗道:“都打听过了,说是大约五月会从中原过来这边小住一阵子。”
谢葭点点头,道:“轻罗,这块地咱们是一定要买的。我拨两个人给你,你来主管这件事。你先画个小图给我,就按舆图的画法。那几乎人家在哪儿,都给我点清楚。我看了觉得行,你从明儿开始就一家一家去谈谈看。谈下一家是一家。”
轻罗抬了抬头,道:“是。”
谢葭瞅了刺槐一眼,笑道:“刺槐,这次你就跟着轻罗。轻罗已经嫁了人,迟早是要生孩子的,那么趁早给我带出一个能做事的来”
顿时轻罗羞得面色绯红。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王氏抱了刚吃了奶的卫小白下来。
谢葭把孩子接过来,笑道:“紫薇,你去米铺问问爷,今晚回不回来吃饭。我们要开始准备晚膳了。”
紫薇答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谢葭对于人事的调动,意图很明显。轻罗是要升实权妈妈了,以后就算回了京城,应该也是管账的大管事。刺槐会被提上来,取代轻罗原来的位置。她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刺槐不久就要提一等了。以后谢葭当了家,身边用着的妈妈,恐怕一个是阮姑姑,一个就是轻罗了。
底下的人很有几个嘀咕的,谢葭也不是不知道。但是眼下是举家流放的时候,这个时候,要还是争风吃醋,互相诽谤排挤,也就太不懂事了。最多一晚上,谁能用谁不能用,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NO。134:驭下
隔日一早,卫清风出去以后,谢葭和轻罗坐在大厅研究轻罗画出来的那块地皮的草图。
才一会儿的功夫,院子外面就吵吵嚷嚷起来。谢葭不禁颦眉。院子本来就小,这么一闹,屋子里的人哪里还有听不到的道理?该不会是故意吵给她听的吧
她抬头看了身边的刺槐一眼。
刺槐立刻高声道:“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有什么话,到夫人面前来说”
不多时,两个丫鬟就从门口进来了。谢葭一看,一个是自己带过去的陪嫁绿杏,一个是卫府的武婢春水。绿杏是二等,春水是三等丫鬟,平时并不常近在身边的。绿杏哭哭啼啼的,春水倒是一脸不屑。
刺槐冷冷地道:“哭什么,有话就说,难道夫人在这儿还做不得主不成”
绿杏就被吓得哽了一哽,然后就哽咽道:“姑娘,奴婢自打从公爵府跟着姑娘到了将军府,从来办事都是尽心尽职的,更不敢有什么私心。可这春水三番两次把姑娘交给她的银子藏一些下来,就连夫人交给她的刺绣也要多要两卷绣线奴婢该死,说过她几次,念着总算是一个房里的,也有几分情义,以为她会悔改,就没有对轻罗姐姐说……”
“哪儿成想,她根本就是屡教不改轻罗姐一再教导我们几个,说是现在不比在京城的时候了,能省就要省着些。若是人人都像她似的总是把东克西扣的,可怎么得了今儿一早眼看她又把姑娘的针线克扣下了,奴婢抓着她吓唬她要带她来见姑娘,没成想,她非但不怕,还……”
话说到这儿,就欲言又止。
谢葭敲敲桌子,道:“还怎么样?”
绿杏的眼睛一横,道:“回姑娘的话,这春水非但没有悔改之心,还说她是跟着刺槐姐姐的。眼看刺槐姐姐就要升一等了,让奴婢有胆子就去对刺槐姐姐说,就算闹到姑娘面前,也不怕”
谢葭就看向刺槐,刺槐脸色发白。
僵了一会儿,刺槐就自己跪了下来,道:“夫人,春水确实是一直跟着奴婢的。她有这个毛病,奴婢却是一直不知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还望夫人开恩,要怎么罚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要把她赶出去……”
春水这才磕了头,道:“夫人,这事儿都是奴婢的错,夫人若要责罚,责罚奴婢便是。可别因为奴婢,就不升刺槐姐做一等丫鬟……”
刺槐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春水便吓得噤了声。
谢葭就看了轻罗和知画一眼。轻罗面容平和,还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知画倒像是看热闹似的,那个表情一时没有藏住尾巴,被谢葭逮个正着。
谢葭就在心里暗叹,也没有发脾气,道:“刺槐,春水是跟着你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的?”
刺槐低声道:“春水的爹和奴婢的爹是一块儿打过仗的,后来死在外面,春水找回来的已经八岁了,什么也不记得,大约是靠乞讨过日子的。这些,府里都是有案底查的。太夫人便让奴婢带着她,今年是第五年。”
“这么说着丫头才十三岁。这么小的年纪,不管做错了什么,怎么可能就这样赶出府去。你起来罢。”
刺槐却不敢起来,道:“夫人,是奴婢疏忽大意,请夫人一并责罚奴婢。”
谢葭道:“罚自然要罚。手脚不干净,可不是什么小事。春水就关到柴房去好好反省三日,只准送水,不准吃饭。”
这个惩罚不算轻。但是手脚不干净一向是大户人家的大忌,不砍掉手脚都算好的了,何况只是饿几天。
绿杏也不敢多说什么,谢葭让她下去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就只有刺槐还跪着。知画站着,轻罗坐着。
谢葭坐在长椅里,长时间的沉默。
气氛越来越压抑。这样一来,连知画都有些不安起来。轻罗也会偶尔抬起眼皮,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