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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升客栈的老板娘。是太皇太后以前身边的宫女,放出去之后,还是在外面充当太皇太后的耳目。
只有跟太皇太后极亲近的人才知道她。
文三爷没有料到文宜室也知道这个人。
文宜室如果找到她,那就是找到了太皇太后。
以太皇太后对文宜室以前的宠爱,纵然是恼了她亲爹,但是也不至于会迁怒到她一个姑娘家身上。
文三爷想了想,觉得与其放他们在外面给他添乱,还不如收在家里。到时候也不怕他们翻天……就不动声色地命人将他们请进来。
文宜室听门子说让他们进去,才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流落街头了。
……
神将府的清远堂,也到了掌灯时分。
今天盛思颜和周怀轩要去松涛苑吃晚饭。
盛思颜不再是新妇出嫁,已经是神将府正经的孙媳妇了。
她穿戴好了,等着周怀轩回来跟她一起过去。
上一次去松涛苑,还是她去认亲敬茶的时候。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已经是四月仲春。
晚上暖和许多,她只穿了家常的雨过天青色兰花锦对襟短襦,系着深蓝色软绸百褶裙,如同一株兰花一样在夜空亭亭玉立。
她带着小柳儿和茜香站在门前的回廊上等周怀轩。
周显白从院门处匆匆忙忙跑来。对盛思颜道:“大少奶奶,大公子有点事,要稍微晚一些回来。特意命小的过来说一声,让大少奶奶不要站在外面等。夜晚风凉,恐吹病了。”
盛思颜怔了怔,“特意让你来,就为了说这么句话?”
周显白连连点头,“大公子很少说那么多字,今儿确实说了,一个字不差,小的数过了。”
“多嘴!”盛思颜暗暗啐了周显白一口。转身进屋里去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笑出声来。
大公子看上去那样冷冰冰的一个人,随便扫别人一眼都能将别人吓出病来。却对大少奶奶关心得无微不至,真是让跟着盛思颜嫁到神将府的盛家丫鬟婆子们欣慰至极。
她们别无所求。只要她们家大姑娘能一直得大公子喜爱就好了。
周显白笑呵呵地,等盛思颜进去之后,才跟着进去。
不过他没有跟去盛思颜去的左面暖阁,而是拐弯去了右面的小套间。
那是阿财住的屋子。
周怀轩让周显白这些天多注意阿财的动静,有心想把阿财从清远堂移走,但是考虑到盛思颜,还是忍住了。
周显白进了小套间,四处扫了一眼。
阿财的窝里没有它胖胖的身影。
“阿财?财爷?您大爷躲哪儿去了?我这里有香喷喷的卤牛肉,听说是您大爷最爱吃的?”周显白从怀里掏出几块“特别加料”的卤牛肉。
这是用蒙汗药特意熬过的卤牛肉,蒙汗药的份量当然不大,只够让阿财提不起精神。
周显白走到阿财的窝边,伸手敲了敲那个装有枯萎的紫琉璃花苞的木头匣子。
木头匣子里果然晃动了两下。
周显白便知道阿财又躲到这木头匣子里去了。
“财爷,您吃了晚饭再去匣子里拈花惹草吧……”周显白笑嘻嘻地说着,伸手掀开匣子盖子。
小刺猬蹲在匣子里,居然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凶狠地瞪着他,背上的硬刺根根竖立,上面还沾了一些紫琉璃花苞的残破花瓣。
“您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真的在拈花惹草?!”周显白惊讶地放下卤牛肉细看。
阿财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又在匣子里蜷成一团,更像一个刺猬球了,开始在匣子里骨碌碌一圈圈转动。
它转动的时候,那紫琉璃花苞就被它背上的硬刺一次次刺破、划开,匣子里落下一层层的碎花瓣,枯黄焦黑中透出越来越多的莹白浅紫。
“哟!您真是在辣手摧花啊喂!”周显白笑得打跌。索性趴在地上,用两支胳膊肘撑在地上,双手托腮。看着阿财在匣子里狭小的空间里不断转圈,用它背上的硬刺一次次刺破紫琉璃花苞。
但是那紫琉璃花苞却好像层数多得数不清一样。
匣子底虽然已经铺满了一层花苞碎片。但是它本身的花苞还是重重叠叠,看不见里面包裹着的花心。
阿财在匣子里如同陀螺一样转来转去。
周显白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晕,忙甩了甩头,伸出两根手指拈住它背上的一根硬刺,要将阿财从匣子里“捻”了出来。
“财爷,您还是歇会儿再转圈吧。瞧您最近都瘦了,大少奶奶知道了。可是要心疼死了。”周显白笑嘻嘻地对“捻”在手里的阿财说道。
阿财在周显白手上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好像是恼了,重新蜷成一个刺猬球,直接往周显白脸上招呼过去。
“哎哟喂!”周显白忙不迭地放开手,捂着左脸直叫唤,“财爷!您来真的啊!要不要这么狠啊!”
周显白直起腰,指着地上趴着的阿财大骂。
他走到墙边条案上供着的一面镜子前照了照,只见他左脸上被阿财“招呼”过的地方,被扎得出了一排小血珠。看上去十分吓人。
他也怒了,回头道:“阿财!我还没娶老婆呢!你让我破了相,我饶不了你!”
盛思颜在对面屋里终于听不下去了。对小柳儿道:“去把显白叫过来。没事就去招惹阿财,我看他也是皮痒了。”
小柳儿笑嘻嘻地过去,道:“周小哥,我们大少奶奶叫你过去呢。”
周显白气哼哼地住了嘴,回头暗忖,等阿财吃了他“特别加料”的卤牛肉,再来让它好看!
可是他一回头,就呆住了。
只见阿财闻了闻他带来的卤牛肉,根本就不吃。而是全身再次蜷成一个刺猬球,往卤牛肉上一个翻滚。将那卤牛肉全扎在它背上的小刺上,颠颠儿地往对面暖阁爬去了。
周显白愣愣地跟了过去。不明白阿财要做什么。
当然,他过去之后,立刻就明白了。
因为他看见盛思颜正用帕子搭着,从阿财背上将它扎过去的卤牛肉一一取下来,放在小碟子里,还在轻言细语地跟阿财说话:“阿财,你是不喜欢这卤牛肉?为什么呢?你在盛国公府的时候不是很喜欢吃吗?”
周显白吓得脸都白了,这是在告状啊!——顿时膝盖一软,差点给财爷跪下来。
他忙扶着暖阁的月洞门站定了,战战兢兢叫了一声:“……大少奶奶……财爷……”
盛思颜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抿嘴一笑,“显白怎么啦?不用这样大礼啊。”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卤牛肉。
周显白耷拉着脑袋走进来,和阿财并排站在盛思颜面前。
阿财似乎很嫌弃跟周显白站在一起,往前进了一步,靠盛思颜靠的更近。
阿财可以这样做,周显白可不能。
他只好暗暗瞪了阿财一眼。
盛思颜笑了笑,问他:“这卤牛肉是怎么回事?”
周显白忍不住抹了一把汗,心虚地陪笑道:“没事……没事……如果财爷不喜欢,小的拿回去再做,再做好的来!”
盛思颜正要发话,却见阿财突然动了起来,用小脑袋推着那碟卤牛肉到周显白面前,然后仰头看了看他。
“阿财想让你吃了这卤牛肉,既然是你带来的。”小柳儿在旁边笑嘻嘻地凑趣。
周显白在心里内牛满面:尼玛真是不让人活了好不好?!想他英明神武、上得了战场、打得了豺狼的周显白,居然阴沟里翻船,栽在一只小肥刺猬手里!
幸好这时周怀轩走了进来,给他解围。
“走吧。”他也没看周显白,而是直接对盛思颜伸出手。
盛思颜笑着站起来,跟周怀轩一起出去了。
周显白这才忙跟了出来。
周怀轩这一次没有带她坐船,而是跟她一起慢慢沿着抄手游廊往松涛苑走去。
外面的天色虽然黑透了,但是游廊上隔几步路就点着大大的灯笼,照得神将府亮如白昼,完全没有什么看不见的地方。
盛思颜想起昨天晚上的惊心动魄,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了周怀轩的手。
周怀轩没有做声,跟她一起往前走。
走到拐弯的地方,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边埋头走过来。
那人穿着棕色铜钱纹的长袍,系着牛皮腰带,头上戴着一顶玄色蹼头,背上还背着药箱。
正是盛思颜的爹盛七爷!
盛思颜大喜,忙奔了过去,“爹!怎么是您?您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我陪您去清远堂坐一坐好不好?”
盛七爷抬头,看见居然是盛思颜和周怀轩,立刻笑了起来,忙道:“好久不见了。”又拉着盛思颜的手细看,连连点头,“气色不错,身子好多了。来,爹有个东西给你,回去煎了吃了,吃完爹再给你送来。”一边说,一边打开药箱,将一个药纸包放到她手里。
盛七爷身后的一个婆子矜持地道:“盛太医,看完诊就走吧,别耽误我们家人吃晚饭。”
盛七爷一怔,忙不迭地点头,“嗯,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匆匆忙忙低头离去。
盛思颜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现他高大的身躯居然佝偻得厉害,心里一紧,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忍不住奔过去,“爹!爹!您等会儿!等会儿!”
盛七爷身后送他出去的婆子笑着回头拦着盛思颜:“大少奶奶,您快去松涛苑吃晚饭吧。这可是您第一次去松涛苑,去晚了在长辈面前失礼就不好了。”
盛思颜看都不看她,自顾自快走几步,追上盛七爷,“爹,您怎么啦?见了女儿连话都不说?”
盛七爷停住脚步,却也不回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思颜,爹没事。你快去吃饭吧。只要你过得好,爹娘无论怎样都是愿意的。”
这话有问题。
盛思颜也不问盛七爷了,转头问那婆子,“陈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婆子是松涛苑周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
盛思颜虽然只在敬茶认亲那天见过这些下人一次,但是她只要看一眼就能把这些人记得清清楚楚。
陈三娘有些惊讶盛思颜居然能叫得出她的名字,不敢大意,笑着束手道:“是这样的,我们老夫人这一向不是病了吗?总也治不好,所以今天就特意请盛郎中来瞧一瞧。”末了又道:“如果治得好,老夫人重重有赏!”
盛思颜一下子明白过来,看了周怀轩一眼。
周怀轩对她缓缓点头。
呵呵。
周显白在他们背后缩着头,暗道今晚又有好戏看了……
第273章 在乎
“重重有赏?”盛思颜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这是把她爹当下人吧?还重重有赏?!
陈三娘笑道:“当然,这是老夫人的原话,奴婢不敢做假。”她不过是一个仆妇,哪里敢对一个国公爷说这样的话?当然是转述主子的话了。
盛思颜最看重自己的家人。
对她不敬,让她吃亏,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羞辱她的家人,对不起,这是触到她的逆鳞了。
盛思颜对陈三娘淡淡地道:“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三娘一怔,“大少奶奶,奴婢受命要将盛郎中送出去,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送走了才行。”居然表示一定要把盛七爷送走。
盛思颜挑了挑眉,还想说话。
周怀轩却已经拂袖看了周显白一眼:“打瘸。”
周显白立刻挽着袖子上前,将刚才在阿财那里受的鸟气全转到这不走运的仆妇身上。
他啪啪两腿,将陈三娘踹得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抱着腿哭嚎,显而易见是腿折了。
“不能复命是吧?一定要送走是吧?——断了腿,我看你如何去送!如何去复命!哼!也不长长眼睛,看看人家是谁?!我们大公子的老丈人你也敢不放在眼里,我看你不仅脑子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周显白怒骂道,终于将一口浊气吐了出来,顿时觉得爽利多了。
跟在陈三娘后面探头探脑的几个下人看着不妙,转头就要跑。
“回来。”周怀轩淡淡说了一句。
如同魔咒一样,那几个想跑的下人马上不敢再跑了,乖乖地走过来垂手侍立。
周显白上前问她们:“你们干什么的?是不是也要来送人的?”
那几个仆妇忙摆手:“不不不!我们哪里敢啊?——我们是……我们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盛七爷看见这一幕,忙上前给陈三娘诊治腿。摇头道:“你们这样也不好,动辄把人打伤……”说着,两只手握住陈三娘的腿关节处捏了捏。发现没有碎骨头,只是膝盖那里脱臼了。忙用手对准了左右一阖,给陈三娘接好了腿。
陈三娘腿上的剧痛顿时好了大半,不由满脸羞惭,却又不敢说什么,只是深深地低着头。
她只是个下人,也是看主子脸色行事而已……
盛思颜知道盛七爷性子良善实诚,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占他便宜,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
要不是有精明强干的王氏。盛七爷真心不能撑起盛国公府的门户。
本来盛国公的爵位就是四大国公府里最弱的一环,不然也不会当年被太后差一点灭门了。
所以盛思颜也没有拦着盛七爷,就让他做个人情也好。
好人有好报,厚道些才有福气。
盛七爷给陈三娘接好腿,站起来道:“你们快去吃饭吧。我回去吃就行,你娘还在家里等我呢。”
盛思颜又不想让王氏在家里担心,只好轻声道:“爹,您回去,先不要把今天的事跟娘说。等我问清楚了,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他们没有对我不好。你不要想多了。爹本来就是大夫,给人治病,救死扶伤是份内之事。爹不在乎那些虚礼。只要你们能好好过日子,爹怎样都行。”盛七爷努力笑着说道,还说:“小枸杞很想你们呢,一直吵着要来接阿财回家。”
盛思颜想起小枸杞,不免又想到小冬葵,笑着道:“他们都还好吗?我也挺想他们的。”
“都好,都好。”盛七爷挥挥手,“快去吃饭,快去吃饭。都是我不好。我要早些走,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盛思颜见盛七爷又是一厢情愿的粉饰太平。无奈地摇摇头。
那老太太就是故意要做给她看的,怎么会让盛七爷早些走?
恐怕是早就算好了。这边看着他们从清远堂出来,那边才传信回去,让盛七爷出去。
而周老爷子这两天带了周大管事出门去了,一直不在家。
所以松涛苑的那位又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这样一想,盛思颜又觉得好笑。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他们清远堂虽然没有这些探子,但是架不住神将府人多,这一天到晚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们清远堂的大门。
只要出了清远堂,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在无数双眼睛的审视之下。
盛思颜看了周怀轩一眼。
周怀轩颔首:“我送岳父回去。”说着,对周显白道:“去松涛苑送信,我要送人。”
神将府的规矩,如果男人不去松涛苑吃饭,这一房的女眷也不去的,都是在自己院子里自吃。
各房也有自己的小厨房。
周怀轩说不去吃,盛思颜就不用去了。
周显白应了一声,飞跑去松涛苑报信。
盛思颜知道这个规矩,点点头,羡慕地道:“如果我也能去送爹就好了。”
盛七爷还想说什么,却见盛思颜对他微微摇头。
盛七爷只好闭嘴,跟着周怀轩一起向二门走去。
盛思颜一直站在抄手游廊上,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了,才带着丫鬟婆子回转。
周显白去了松涛苑,在门口对堂屋里围坐着一大桌子人笑嘻嘻地道:“大爷、大奶奶,二爷、二奶奶,三爷、三奶奶,我们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刚刚在来的路上遇到才从松涛苑看诊出去的盛国公。我们大公子说天晚了,要亲自送岳父回家。这会子已经出了二门了,让大家自吃。”
周老爷子这几天不在家,周老夫人也卧病,都不来吃晚饭。
周承宗和冯氏忙站了起来,对周显白道:“盛七爷来了?怎么不请他进来坐坐?”
周显白躬身道:“盛七爷说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所以不耽误了。”
周家二爷和二奶奶胡氏对视一眼。垂眸微笑。
吴三奶奶笑着站起来,道:“哟,亲家公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不知道。要知道,也会给他整治一桌酒席的。”说着。捂着嘴笑道:“我娘家大嫂病得越来越厉害,还想请盛七爷去看一看,结果盛七爷总说没空。原来还是咱们娘的面子大,居然一请就到,还是天黑的时候,啧啧,咱们神将府真是倍儿有面子!”
周显白跟着笑了笑,躬身对周承宗和冯氏道:“大爷和大奶奶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是周怀轩的小厮。当然是大房的人,对吴三奶奶不用太客气。
周承宗皱了皱眉,觉得周老夫人这一次也太过了。
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这一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边是亲娘使绊子,一边是亲儿子受委屈,他一时竟然踌躇起来,忍不住看了冯氏一眼。
冯氏虽然没有回头,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周承宗。
此时见他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殷切之意,心里一暖。想了想,道:“盛七爷是给老夫人治病来的,不比寻常。咱们一定要以礼相待。轩儿去送,是应该的,那是他岳父。不过,大爷,我觉得你也该去送送。”这才能表示神将府的诚意,没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