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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不晚!”周三爷欣喜说道,“主上能拨冗前来,是嗣宗的福分。”
青五点点头,从背光处伸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握在手里转圈,道:“你说吧。”
周三爷激动地声音都颤抖了:“主上前一次命人送来的书,真是宝贝啊!我费了七天七夜的功夫。终于研读完毕,所得匪浅。”
“嗯,那些书上的文字,据说是前朝的文字,你看得懂?”
“以前是不懂,不过我曾经在收集那些前朝墓葬里面的书籍的时候,收到过几本词句对照的古书。凭着那些古书,我对前朝的文字略有涉猎。”周三爷十分得意地说道。
他自问自己这辈子对前朝文字的钻研程度,在整个大夏称第二。就没人称第一。
“那些前朝古籍上都说了些什么?”青五专注地问道,虽然声音相似。但是语调不愠不火,跟前些日子的青五又有不同。
赤一凭直觉觉得这屋里的青五。应该是真正打入守护者内部的青五,而前些天那个人,只是这个青五的替身,或者替罪羊……
“主上,那些书,其实算不上是前朝古籍。”周三爷说得手舞足蹈,非常激动。
“哦?不是前朝古籍?那怎么会字迹跟我们完全不同?”
“那些书并不是前朝古籍,但是用的是前朝的文字。因为那些书,就是在前朝覆灭不久之后写的。那时候,文字还没有变换,所以大家都以为那是前朝古籍。其实不然,这些书,记载的是大夏开国的一些事情。准确地说,这些书,写的是大夏开国皇帝的事迹。”
“哦。”青五一点都不吃惊,似乎这个结论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只是迫切想知道,这些书里到底写的是什么……
“不过主上,这些书,应该是大夏宗室才有的,您从哪里弄来的?”周三爷好奇地问了一声。
“嗯,这你别管。自然有人给我弄来。”青五的声音中带着笑意,顺便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一点都没有喝。
周三爷点点头,拱手道:“主上那里能人辈出,是我少见多怪了。”
青五抬了抬手,“不用说这些废话。”
周三爷呵呵笑了一声,看着面前的油灯,举起第一本书,轻声道:“……这本书里,说的就是大夏开国皇帝夏云帝,从堕民那里获取力量,最后却从堕民手里夺取江山的事。”
☆、第39章 古籍
周三爷的话一说出口,草庐里面和外面的人都是浑身一震。
八月十四的深夜,满月如镜,洒下万千月辉,透过松柏树的缝隙,落在林间小道上。
在斑驳的光影下,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赤一紧紧贴在草庐后方的阴影里,听见草丛中夏虫唧唧。
不远处有一个湖,湖泊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呱噪得这个夏天的夜晚显得越发宁静。
他的手心里渐渐渗出了汗,一片滑腻,差一点连指缝的牛毛细针都扣不住了。
“……大夏开国皇帝夏云帝,从堕民那里获取力量,最后却从堕民手里夺取江山……”
这句话如同千斤重锤,砸在赤一头上,让他晕头转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多年坚守的信仰,在这一刻,有了崩塌的迹象。
草庐里面坐在背光处的那人明显也被震撼了。
过了许久,他艰难地发出声音:“……这种说法,太过惊世骇俗了吧?我……大夏开国皇帝,怎会做出这种事?”
“我也很惊讶!”周三爷激动得一拍大腿,却不小心碰到了腿上的伤处,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叫了几声,才接着说道:“咱们知道的情形,本是前朝倒行逆施,咱们的太祖皇帝夏云帝才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反抗前朝的暴政,最终得民心所向,才坐了江山!”
“难道不是吗?”那人喃喃问道,用手揉了揉额头。
“这我就不知道哪一个真,哪一个假了。”周三爷笑嘻嘻地道,“这些古籍是您遣人送来的,您应该知道真假吧?我只负责把这些书里的内容说给您听。”
“那还有呢?”那人沉默半晌。又轻声问道。
周三爷举起另一本书,“这本书,是有关守护者。”
那人和草庐外面的赤一又是浑身一震。不约而同竖起耳朵倾听。
“……守护者是夏云帝首创,目的是不让皇室和四大国公府联姻。生出混有两者血脉的孩子。”周三爷哗啦啦翻着书页说道。
“这些我知道,还有呢?”
“但是为何要这样做呢?只有一个目的,为了防堕民。夏云帝生怕堕民以后出现奇才,找到医治的方法,从而卷土重来,将这江山又夺回去……”周三爷摇了摇头,将这本书摞在第一本书上面。
“呵呵,原来如此……”那人在背光处轻声笑了笑。
草庐外面的赤一此时已经震惊成一座雕像。
怎么会这样?!
赤一脑子里乱哄哄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只得紧紧贴在草庐后方的位置,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放得极慢,生怕会让别人感觉到他的存在。
不过毫无疑问,草庐里面的两个人谈话谈得太投入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草庐外面有个人……
“那这里面有没有说太祖皇帝是如何从堕民那里获取力量的?”那人低声问道。
“没有详说。只是说机缘巧合,太祖皇帝发现了前朝皇室,也就是这群堕民先祖的秘密,然后才揭竿而起。”周三爷阖上书本,递回给坐在背光处的那人。
那人收回那几本书。叹息着抚摸它们,道:“堕民不足为虑,只是这获取力量的法子。还是需要再找。”说着,他抬眼看着周三爷,“若是你能帮我找到,事成之后,我可以封你为王,世袭罔替!”
周三爷大喜,拱手道:“主上!”话没说完,坐在背光处的那人突然暴喝一声:“住口!外面有人!”
躲在草庐后方的赤一大惊,才发现自己刚才心情激动。呼吸声略微粗重了一些,竟然就被草庐里的青五给发现了。情急之下,往草庐里扔出匕首。打翻油灯,然后自己飞身后退,在护卫追来之前,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周三爷的草庐很快燃成一片火球。
周三爷已经及时被救出来了,他和那人站在草庐前面的空地上,看着那片火球,还有奔过来救火的护卫,以及周家族人,叹息道:“主上,我无处可去了。”
“跟我走。”那人当即决定要带周三爷去自己的地方。
他还需要他为他找到获取力量的法子……
“动手。”那人沉声低喝。
身后的护卫窜了出来,将一个抓来的周家族人扔到熊熊燃烧的草庐里,然后护着那人和周三爷,离开了周家的祖坟地。
……
“老爷!昨夜祖坟地失了火,三爷……三爷……葬身火海了!”从祖坟地过来报信的周家族人伏在地上痛哭。
周老爷子闭了闭眼,摆手道:“这个儿子,我早就当他不在了。随他去吧,让他儿子给他收尸。”
周家族人磕头起身,又去周怀礼的将军府报信。
周大管事等那报信的人走了,才走过来对周老爷子道:“老爷,您真的不管了?”
周老爷子疲惫地道:“管不了了。其实我早该亲手把他杀了……”
但是他下不了手,只好将周三爷晾在坟地那边。
“……就当他死了吧。”周老爷子站起身,往静室里去了。
……
周怀礼的将军府是新盖的,比以前的府邸要小一些。
蒋四娘刚刚满月,整个人憔悴不堪,老了十岁不止。
孩子早产不说,身子弱得不像话。
她现在才明白“泡在药罐子”里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真是从吃第一口奶的时候就开始吃药。
现在满月了,还是瘦瘦小小,比人家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要轻。
“四少奶奶,外面有人传话进来,说咱们家三爷过世了。”一个婆子低着头走进来回报。
蒋四娘正看着奶娘给孩子喂奶。
孩子吃了几口就吐了奶娘一身,又咳嗽,又打嗝,忙得奶娘不可开交。
蒋四娘听见回报。皱了皱眉头,道:“将军呢?这件事得回将军,跟我说有什么用?”
哪里有儿媳妇操办公公丧事的道理?
“……将军已经有好几天不在府里了。”那婆子低声说道。
蒋四娘叹口气。道:“那给神将府送信吧。还有两个兄弟,也要给他们送信。让他们过吧。”
周怀智和周怀信也是周三爷的亲生骨肉。
“对了,还有雁丽,也暂时接回来吧。”蒋四娘虽然不想管这事,但是周怀礼不在家,她还是得把这幅担子担起来,“另外派人去找将军。衙门里,相府,军营。能找的地方都要找。”
蒋四娘在京城里这一番寻找,让很多人知道了骠骑大将军周怀礼,居然连着数天不归家,连父亲过世了都找不到他人!
“……听说了吗?骠骑大将军不着家呢……”
“当然听说了,他夫人使人到处找,只差去窑子里翻检一番了。”
“你说他去哪儿了呢?朝廷命官,特别是他还是大将军,无诏不得离京。他一走就是数日,是不是已经离京了啊?”
就连宫里病怏怏的夏昭帝都听见了这个消息,也半开玩笑地对王毅兴道:“毅兴。朕的骠骑大将军不知所踪,这可是军国大事,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夏昭帝把批折子的权力给王毅兴的时候曾经说过。除了军国大事以外,别的事情王毅兴都可以酌情处理。
王毅兴苦笑道:“臣真的不知。”
“你不知道他在哪里?”
王毅兴摇头,“他有事会来相府找我,没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京城里沸沸扬扬的消息终于传了出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周怀礼得到消息,火速回了将军府。
“怎么回事?为何大家都知道我不在家?”周怀礼坐在自己的外书房里,一脸阴郁地问自己的管事。
那管事哭丧着脸道:“大将军,不是小的做的。不关小的事啊!”
“不是你是谁?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周怀礼霍地一下站起来。气势十分迫人。
那管事一下子吓得跪了下来,道:“大将军。是少奶奶,少奶奶命人出去寻将军啊!”
周怀礼的脸色更加阴郁,“是她?”想了想,手里的拳头握了又放,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往二门上去了。
“四娘。”周怀礼回到内院自己的屋子,看见蒋四娘抱着孩子在里屋走来走去。
蒋四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你终于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周怀礼的面色很是不善。
“公公过世了,你去祖坟地将他接回来吧。五弟、六弟都接回来了,还有雁丽,也回来了。你们兄弟姐妹一起好好办丧事吧。”蒋四娘疲惫说道。
“你不管了?”周怀礼眯着眼睛说道,走到蒋四娘身边,低头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儿子,眉头皱得更紧。
“我怎么好意思管?”蒋四娘撇了撇嘴,“哪有公公过世了,儿媳办丧事的理儿……”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蒋四娘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暗暗腹诽。
周怀礼窒了窒,点头道:“好,我来办吧。”说着,转身出去,找周雁丽、周怀智和周怀信商议去了。
……
八月十五的夜晚,满月正圆。
大夏京城东山靠海的峭壁处,一个个身着和山石的颜色差不多的灰衣的蒙面人,正吊着绳子,从海水的浅岸处往山上攀爬。
赤一、黄三和紫七站在崖底抬头仰望,整了整衣襟,也准备登山。
☆、第40章 攻打
山的正面无法攀登,那就从背面往上爬。
因东山的背面临海,而且是悬崖峭壁,从来就没有人从这边登过东山。
赤一在东山琢磨了很长时间,最后才决定从背面海上往上爬,这样才能出其不意。
他和黄三、紫七的手下加起来也有五六百人,都是多年的忠心手下,跟死士差不多。
他们也知道这一趟任务凶险,都已经给家里人留下足够的钱财。
密密麻麻攀岩的人群鸦雀无声,一个个登上了山顶。
海上明月当空,碧波万顷,一眼看不到尽头。
黄三飞身而上,也不用拉绳子,手脚并用,如同壁虎一样游了上去。
紫七有银索,正是攀岩的利器。
赤一就更厉害了,他腾空而起,双手平举,在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般快步“走”了上去!
等大家都到了崖顶的时候,赤一站到一块大石头上,冲底下的人打手势,指挥他们的方位。
底下的人一致点头,分了三拨陆续离去,往山腹中央的那庄子入口处去了。
这时天上突然飘来一片乌云,将那满月遮住了。
刚才明晃晃的崖顶很快暗了下来。
赤一心里一喜。——这真是天工作美!
不管青五今日在不在庄子里,他都要摧毁这里的一切!
因为他知道,毁掉青五的庄子,就等于废了他大半条命!
这庄子入口处有很多明卫暗卫驻守。
赤一带着自己最精锐的手下,悄没声息地摸了过去,数十人分头行动,很快就做掉了外围的防守。
“清理干净了。可以过来。”赤一对后面打了个手势。
黄三和紫七带着他们的人悄悄跟了上来。
赤一来到石门前面,用了只灰兔如法炮制。
同样是山石滚落,将灰兔压成肉泥。
同样是有人探头出来查看。
不同的是。这一次,赤一径直飞扑过去。咔嚓一声,扭断了那人的脖子……
他将那人的尸首随手一扔,就落入石门前的一个陷阱里。
山顶瞬间又滚落了一批山石。
紫七的嘴角抽搐两下,对黄三悄声道:“这座山的石头,是不是都被捡到这里来了?”
黄三横了她一眼,“少废话!还不跟老大进去!”
前面赤一已经打开了山庄的石门,第一个冲了进去。
他进去之后,便直奔早先就查探的守门人的屋子。
手起刀落。将这些人无声地杀死在睡梦中。
“走!按照原计划,先去库房那边!”赤一低声吩咐,亲自指挥黄三和紫七带着他们的手下绕过隔开前后院的围墙,往后面的库房奔去。
一路上,黄三对紫七道:“老大以前一定是带兵的,你看他镇定自若,制定的方案跟攻城似的……”
紫七不以为然地道:“也不一定。守护者里每一个赤一的训练都跟别人不同,兴许他们的担子更重,学得更多吧?”
“那倒也有可能。”黄三说着,已经和紫七绕过后院。来到库房不远的地方。
这时,一个血兵从下人住的排房那边晃晃悠悠走过来,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未干。
明显是饿了。饥不择食,连自己人都吸……
黄三和紫七马上做了个手势,让自己的手下就地卧倒,按兵不动。
那血兵走了一段,眼底突然红光一闪,他回头,看着黄三和紫七藏身的地方微微一笑,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
黄三和紫七一动不动。拼命屏住呼吸。
他们的手下也早有叮嘱,也都屏住了呼吸。
“咦?难道是我感觉错了?”这血兵走了一段。停下来吸了吸鼻子。
“这鬼地方,不见天日。连味道都一直是怪怪的。再在这里待下去,迟早会疯。”这血兵嘟哝两句,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往东面校场走去。
血兵的营房就在那边。
赤一带着自己的手下正摸到血兵的营房这里。
他要将这些血兵住的营房先反锁一阵子,等他们别的事情办完了,再来收拾他们。
空旷的校场边上,有一模一样五座排房。
每一座排房有并排的十间屋子,每间屋子里都有数个上下铺的床铺,住着十来个血兵。
此时夜深人静,大部分血兵都睡了。
赤一打了个手势,“上!锁门!”
他的手下立刻分散,轻手轻脚地往血兵住的门口行去,用一根根厚篾片别住了那些屋门。
这些厚篾片不是铜锁,没有铜锁那样厉害。
但是对血兵来说,厚篾片和铜锁是一样的东西。
赤一他们的目的,是要暂时阻止血兵冲出来。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能永远关着血兵不让他们出来。
“老大,好了。”
“走,去那边的库房。”
赤一带着自己人,离开东面的校场,往后院的库房处找地方埋鞭炮去了。
他们刚走,那从西面的下人房晃晃悠悠回来的血兵就从小路上绕了过来。
“咦?这门怎么被绊住了?”这血兵盯着门上别着门闩的厚篾片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捏住那厚篾片,然后用手一拧,那厚篾片便成了粉末。
他推门进去躺到自己床上,打个哈欠睡着了。
而装兵器的库房那边,已经聚集了两批人马。
按照赤一的计划,先毁掉兵器,再毁掉粮食,然后放火,埋下大串鞭炮,将这里全数摧毁。
紫七最是心急,等不及赤一他们过来了,对自己人挥一挥手,“上!”
几个手下冲了上去,正要对那看库房的护卫下手,从库房后面的小路上拐过来一个工匠。手里正好拎着一个铜锣和一个灯笼。
他猛一抬头,看见面前不远的地方站了很多人,一时愣了。问道:“你们是哪里的?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紫七大急。右手一抖,一柄匕首唰地一下扔了过去。
那工匠居然还有些本事,立刻将铜锣拎起来,挡在胸前。
咚!
匕首砸在铜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