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我刚刚失恋嘛,小小任性也是理所应当~”
当属最后一个理由最烂最无聊最矫情,但,却最真实。
锃亮的镜面电梯门里,我微笑着可惜脸色苍白。曾经有一段时间,同样的地方,那个人是微笑着眸子晶亮脸泛桃花,因为知道只要走到最下层出门就能找到一个帅气的男孩子,同样微笑着叫自己“颜菲菲”,然后理所应当地享受被关怀被宠爱,如同公主。
可现在出门无论走多远,能听见的就只要夜风呼啸和人山人海。
欧海文啊欧海文,你何以如我一般骄傲,不肯低头呢?现在我已经被惩罚的很彻底,奄奄一息又体无完肤,而你,也是和我一样抑或春风得意?
后一种假设理所当然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出门的时候即使理智告诉我迎接我的满目华丽冰凉的夜色和毫不关己的人群,感性却支配着我抬头搜寻奇迹发生的可能性。
那种冲动越发显著。
“颜小姐。”今天以来第二次被不知名人士拦住去路。
“先生,你找我啊。”不是艳光逼人的秘书小姐,这次换由慈眉善目的中年大叔闪亮登场。
“是,我是受欧海文少爷的委托,来找颜小姐。”其目的看来和中午的卓秘书妍小姐一样。
“海文少爷要我和小姐说……”
“先生,我知道随便打断一个人的对话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可是我还是要说。请告诉欧公子海文大少爷,‘欧大公子,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万能的管家叔叔能够包办代劳的(奇。书。网…整。理。提。供),比如道歉——其实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真的有诚意那就自己来说句‘对不起’。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没必要那么遮遮掩掩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且一字不差,我都想为自己鼓掌。
“是,少爷知道。所以……”
“哎,那边那位飞天小女警大朋友,我说……”那个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让我突然怔住。
从周末到今天,近一百个小时里我设想了无数种“如果见到欧海文你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有灿烂微笑元气少女版;有泪光盈盈琼瑶主角版;有怒目圆睁野蛮女友版……若干个版本挟带着各色情绪在我心头呼啸而过,让人真切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百感交集。
最后徒留下一片空白,仿佛时间凝结。
所谓的近君情怯形容的就是我这种看到花心男友站在面前不会生气只是膝盖发软的无用女子。
“哎,我说我站在我面前的飞天小女警大朋友,冷落了正宫夫婿我这么久,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温暖的手扶在我手肩膀上,动作流畅自然,仿佛一展臂把所有的时间阻隔和不快统统抹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于是似乎构筑成一个密闭的空间,周围的人潮声响如流水一般“哗地”退得干干净净。
“我说过的,不许叫我飞天小女警。”憋了半天来了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一句,而且微弱得不带任何警告气势。
“那好,菲菲。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关键时刻一向很能豁出去的我这次特别地娇羞了起来。效仿大家闺秀那样低头不语,只是微微摇头,自以为的含情脉脉。
“那,我有话要说。”
然后我感觉被拥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鼻端萦绕的是熟悉的皮革混合烟草的味道,感受到的是胸腔柔软的起伏。
“对不起。”我听到他说,一字一句伴随着细微的振动。“菲菲,对不起。”
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推开怀抱然后直瞪瞪地着他,脸庞一如往昔,可眼底是一片温柔的笑意,宠溺非常的模样是要让坚冰都瞬间化为春水的。
也罢,不是悔痛交加没有关系,不曾见丝毫落魄也无所谓,只是这一句“对不起”我已经感激涕零。慌忙再次主动抱住他,就怕一不小心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如此星辰如此夜,如此佳人如此告白……感动,真是太感动了!
虽然……
“菲菲姐,这也是我要说的,对不起。”又是一把熟悉的声音,听过一次就再难忘记。可依然抱着幻想不肯松手——这一定只是意外,美梦中的考验,不是真的。
但越过欧海文的肩膀,盈盈伫立夜风中的俏佳人不是米娜是谁?!
膝盖持续发软中,不过指挥它的情绪名字叫做“沮丧”而不是“兴奋”。默默咬牙切齿的一万遍:这个魔女,为什么挑这样重要且光辉灿烂的时刻出现!如同阳光下最深刻的阴影惹人厌烦。
我听见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感觉原本柔软的胸膛突然僵了僵,欧海文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道:“菲菲,别任性!米娜并没有其它意思。”
言下之意好似我要对她不利一般。
方才的柔情蜜意如同海啸过境,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却依旧乖顺地依靠在那个怀抱里,努力忽略内心的推拒——不要老是教训我不要任性,身为正派女朋友,我占尽一切宠爱呵护,可为何唯独不给我拈酸吃醋的权利?
仿若禁区,不让任何人碰触。
而那边戏才开场。
今天的米娜着装风格大变,从妖娆的黑社会大姐大(这是我对上次见面是那袭红衣的私下评价)化身为甜美可人芭比娃娃,公主发型,糖果质感妆容配衬娇嫩粉色套装,短短的套裙下是让无数男血脉贲张的修长美腿,一双白色高跟鞋最后为业已满分的一切锦上添花。
这样的米娜看起来性感又清纯,如同日本早熟少女。
“菲菲姐,我真诚地向您道歉,我错了,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妆容精致的巴掌脸严丝合缝地带着名叫“真诚悔过”的面具,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菲菲姐,自从那日你负气离开以后我想了很久。我终于想通了——即使我如何喜欢海文,也不能动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爱他,就应该让他幸福啊!”
“你的意思是‘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爱’?”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爱?对,就是这句话,我要表达的就是如此高深的意思,没有想到菲菲姐如此明了吾辈的心情,我真是太感动了!”说完,还作势举袖去拭眼角处可疑的泪光。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还喜欢海文咯?”
“不可以吗,菲菲姐?”小妮子小心翼翼如受惊小鹿,罪魁祸首当然就是我这万恶的猎人。
“是,我不能否认我在内心还是喜欢着海文,毕竟我爱了他那么多年,要求我一下子把他全部从心中抹去实在太勉为其难了,我确定我做不到。”米娜悲哀地摇摇头,似乎希望周围人都能分享到她破碎的情感和心碎的悲哀。
“可是一下子做不到,我也会努力。我还是会喜欢海文——在今后的日子里,用米娜我,独有的方式去爱海文,守护他。”
听到这里我快要绝倒了,这姑娘到底是真天真还是演技好,如此琼瑶加偶像剧的台词说出来镇定到眼睛都不眨一下,功力深厚,不能小觑。
“谢谢你的深情告白,米娜小姐。老实来说有你这样一位色艺俱佳的情敌真的让我坐如针毡,但同时也时时提醒我,你放心,你要守护的海文我也会对他很体贴很好的。”话说出口后有些不好意思(奇。书。网…整。理。提。供),细数下来这可能是和海文恋爱以来最大胆的告白之一,不知身边的他听到会作何感想。
身边的他——后之后觉地发现原来他听到我和米娜所有的一唱一和。心跳忽然加快两拍,小美女痴心不改口口声声地表述至死不渝的爱意,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一点都不动心难度太高。
这样的思考成果让心跳在原有基础上在快跳四拍,密集如鼓点落下,敲击得心房部位一颤一颤,有一种隐秘的酸痛悄悄弥散——这是不是醋海翻波的前兆?
要怎么压抑?我问自己,可连自己都不清楚要压抑的是米娜热情如火的告白还是自己水位看涨的醋坛?
“菲菲姐脸色不太好啊。”我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拉住,低头看到一双白皙柔嫩的小手覆盖着我的,触感是令人销魂的绵若无骨。
“菲菲姐的意思是,我一点都不能喜欢海文对不对?”恳求的语气中巧妙地夹杂了几分质疑?
我哪里有,请米娜小姐你不要胡思乱想自说自话好不好?
“那好,我明白了,菲菲姐,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忘记海文的。”声音中哽咽的成分慢慢上涨,突然意识到情势又被对面小女子轻松扭转,我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枉!
“啊呀,米娜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啊……”连忙实施安抚政策——这女人永远有本事把我逼到角落困兽犹斗,最终蜕化成恶人。
却看见她泪盈于睫,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底处有分不清色彩的光晕如水般流动。
手还被握住没有松开,上下俱是危机。我觉得自己如同莽撞的小虫子一头扑进米娜精心织就的网里,求生不能。
“我……”还想开口解释什么。
“菲菲,算了。米娜什么都和我解释过了,她并不是故意的。”一旁沉默许久的欧海文出来打圆场。
“我也未曾责怪过她,一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得体的回答,指代模糊不清,如同欧海文此刻对于我雾里看花的态度。
她一直都是故意,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到将来,这种令人生厌又畏惧的品质可能要在彻底得到欧海文以后才能结束。
“米娜说她很后悔,她劝了我好久,说这次道歉一定要我来做,而且她一定要亲自来和你说抱歉。”目的果然达到了,看似我占尽上风,但到头却好似欠她人情,心不甘情不愿又是深深埋在当事人心中,危险如定时炸弹。
真是蚀到骨头里的买卖!
21
大戏还未唱完,两女一男三个人在年底呼啸的北风中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对峙着。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出了欧海文的怀抱,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与米娜并肩站立,宛若壁人一对——更为精确的形容是,米娜微微侧身站在欧海文的后面,黑暗完全遮盖了她精致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也无法断定此刻是不是依旧为一脸的不动声色的凄楚无助或者得意忘形露出胜利的微笑。
想来是多么好笑的状况。欧海文如同古代的帝王在宠爱的妃子进言下终于想到了叛逆的皇后,于是宫女侍从先后出现探听风向,制定方案,确定一切无虞胜券在握这才带着美丽的妃子和豪华的仪仗翩翩出现。
还好我所扮演的角色是皇后。站在人形三角形的顶端,状似至高无上无限光耀,能够呼风唤雨颐指气使,实际一无所有的皇后。
头顶欧海文钦赐的无限荣耀又无限脆弱的王冠——我是他的女朋友。现在看来实在是讽刺的头衔,只要一个人或者一句话,就能轻松地让它灰飞烟灭,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此刻的情况就是如此,被如此显而易见地排除在欧海文和米娜的世界之外,无声却又鲜明地说明“我和你们不是同一国的”。
“菲菲姐,你,你不能原谅我吗?”还是一把玲珑得怯生生的嗓子,却好像藏着刀子般锋锐逼人。
差点忘记了当下的场合,是米娜主持的我和欧海文的调解会。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他们在等待我的回答,而我的确是不知如何是好。
只要低头,说:“没有关系。”那便一切安好,可惜我不愿如此窝囊坐视莫须有的罪名。
这样米娜必然会万分得意,可欧海文却能找到台阶下。
对了,心中仿佛豁然开朗。欧海文所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完美的台阶让他可以一步一步威严地走下来,完美地站在我面前,继续扮演王子骑士的角色。
他认为我是喜欢这样的他的。我的确是迷恋这样的他的。
“我……”心中反复对自己说明“有道是‘大女子能屈能伸’”,“我……”
“我不曾介意什么,米娜小姐多虑了。海文的确是个人见人爱男子,难怪你对他动心……”自尊几乎就要完全被踩至脚底,说出违心的话来。
走到这一步,看来欧海文已经赔足的笑脸耐心,我若再毫无意义的矜持,那便是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的结果,连自己都还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缓冲带来应付。
“经理,一切都准备好了。”最终是出乎意料的第四者打破了冗长的沉默和尴尬,却是早些时候见过的卓妍。
此刻的我几乎就是如蒙大赦感激涕零。
“米娜小姐能不能让一下。”卓妍好心地将米娜拉到较远处,“注意安全。”
一人退场,三人篮球变成斗牛。
我固执地选择不发一言作为防守,看着欧海文出什么招。
广场四周的灯光在一瞬间熄灭,黑暗占据所有物体的表面。
然后看见某部牌号熟悉的名车车灯大开,嚣张无比地无视交通法规地碾上人行道,周围行人纷纷规避如遇怪兽哥斯拉。
隐约能从逸散的灯光中分辨出方才惊鸿一瞥的管家大叔正聚精会神地驾驶着,然后在某个特定的角度神乎其技地以大房车做出直角转弯的动作。
来不及为其咂舌就有更加出格的后续等待着我——打开的后备箱里被填满玫瑰,清一色的深红在夜风中瑟瑟颤抖,衬着黑色丝绒质感的夜幕招摇着独特的身姿。
都记不清这是欧海文第几次送我花,不过数目特别巨大,几乎要超过之前所有的综合。
多么白烂俗套的招数,只不过是狠狠地用钱砸下去的结果。
可我偏偏很感动,不过别扭地低头不语,不肯承认自己缴械投降而已。
“哎,我说颜菲菲,就这样可以了吧。”他嘟哝着,语气有所不满的样子。
“为什么呀,几朵小花就想把我打发了呀。我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原谅你呢?”
“啊呀,这有什么好想清楚想不清楚的,想我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潇洒绝伦上天入地举世无双……你你你,当然要原谅我了。”
“还有两个理由。”
“什么?”
“你说三个理由我就原谅你。”想要台阶下,也不说这台阶要平直还是陡峭。
“理由啊,理由二就是我很喜欢你……当然啦,我看得出来你也很喜欢我!”
“第三个理由!”语气有些被揭发后的恼羞成怒。
“第三个理由……第三个理由。唉,我说颜菲菲,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麻烦呢!”
“好笑了,我说欧海文,恋爱那么长时间了我怎么就没发现你那么骄傲呢!”
“第三个理由……好,颜菲菲,我知道第三个理由了!”
“速速道来!”
“第三个理由就是——颜菲菲,今天我是找不出那么多玫瑰花了,就这样吧,明天补上?”
“明显就是敷衍!不过,算了,就这样吧。”礼炮轰鸣,鲜花彩纸抛洒,欧海文将军走下台阶,踏着红毯春风得意。
这样的结果距离我完美地预计相距甚远,多出许多不必要的人和东西——其实只要他一句对不起,甚至不用是面对面我就马上会原谅他奇 …書∧ 網,而且姿态要比现在放低许多。
可我们却最终不知不觉地被米娜牵着鼻子走了那么许多冤枉路,得到一个本不想要的结局。
“菲菲,在想什么呢?”游走的思绪被召回。
“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大事,和你无关的。”
“啊!和我这样英俊潇洒的帅哥男朋友在一起居然不专心致志地看着我想着我,真是罪大恶极!”
“你才不学无术,罪大恶极不是用来形容这个的。”
“那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啊?”
毫无营养的对话,不用脑子的回答以及就这样渐次被消磨的时光……一切都熟悉而美好,我甚至乐陶陶地以为在那之前发生的不愉快都是假的。
欧海文对我好是真的,那个眼神是假的;欧海文细致体贴是真的,米娜这个人和这个故事都是假的;眯着眼看前方,闪烁的霓虹扩散成一片连绵迷离的光晕,被细而尖锐的夜风吹着连成串,华美闪耀如同我们的故事和唾手可得的将来。
那时候我以为争吵的保质期被标注为一次性。
直到很久以后我依旧清晰地记得这一幕,瞬间过去的事实存储为清晰的记忆,在脑海离反复演练,一遍一遍,如同战败的将军反复叩问失败的原因。到了最后我终于知道了那个原因,是因为破碎的东西即使被修复了,那裂纹却始终存在,如同技术最纯熟的修复技师都无法完全磨灭那一道修补后的伤痕。
手指在拼凑完整的瓷器上抚略而过,光滑而毫无停滞的触感完美如同美女的肌肤,直到某一处伤痕让它戛然而止……
那上了岁月的瓷器,被时间的河流荡涤了一切的火气,所以即使有裂纹的存在也被世人当作美丽的一部分。
而两人关系之间的裂缝,因为彼此故意的忽略而仿佛变得如同完全不存在一般。年深日久假作真,便真的以为它不存在了,于是毫无顾忌地在不同地方在此划出一道一道伤痕,随便地让本来珍视的宝贝破裂成齑粉,然后再被这些齑粉刺痛到体无完肤,或者捧着齑粉如同骨灰,走完一生。
恋人或者夫妻,就是这样的生物啊。
而世人大部分扮演着如此角色,新晋演员我与欧海文也不能例外。
而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如同第一次复辟的拿破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