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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欢颜一个路痴还能安然从山林里走出,应该有沉修法师的缘故。
算来萧寻等启程回国的日子,也是沉修法师认为许知言病情已稳,辞行回南疆的日子。
欢颜从未打算过跟萧寻回蜀,应该早和沉修有了栖云山相会的约定。沉修一向想收欢颜为徒,见欢颜有意,自然在栖云山相候。欢颜等不到许知言的挽留,终于无可选择,默默随他去了南疆。
据说许知言接信后,抱着那孩子终日呆在万卷楼一言不发;那孩子极活泼,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笑,对着他父亲咿咿呀呀个没完没了。
那模样,像极了欢颜……从小到大,闹腾得他又是欢喜,又是烦恼。
他总是担忧自己无法给欢颜幸福。事实上,他好像也只给欢颜带去了悲伤和痛苦。
但他不得不给这个孩子幸福。这孩子是他再也无法推脱给别人的责任。
哪怕,此时他已遵照当日的承诺,如约娶了慕容雪为锦王妃。
那是他一直想要的盛大的婚礼。可新娘却不是他心心念念想娶的那一个。
半个月后,他启程去南疆,慕容雪执意相随,并亲自看护孩子,充当了母亲的角色。
沉修大约也担心被锦王兴师问罪,在送走男婴不久便离开南疆,据说去海外了,应该没有和欢颜同路。
许知言在欢颜住过的地方住了好些日子,临走时带走了阿黄。
阿黄年岁大了,以狗的年龄来说,快到可以养老的时候了。
何况……它太胖了,胖得走路都有些困难。
欢颜再不忍带它奔波,把它留在了南疆,只带小白猿起身。
于是,阿黄很幸运地回到了锦王府,回到了它出世并长大的地方,回到了它的主人一直想回却回不来的地方……
不久,锦王妃慕容雪有了身孕。
再不久,锦王妃意外滑胎。
再不久,太医们集体诊治后,宣布锦王妃将终身不孕。
许知言对锦王妃关怀备至,时常带了她和小公子入宫侍驾。
景和帝近年每为病痛困扰,虽对这孩子的生母有些不满,但到底是爱子的亲骨肉,由不得抱在身边逗弄几回,却觉可爱异常,比许知言幼时还要讨人喜欢,竟连病痛都似好了许多,遂连夸这孩子是个福星,让慕容雪无事便带孩子进宫玩耍。
景和四年夏天,小公子许思颜被册封为锦王世子。
这时候,他已能被人牵在手上蹒跚走路,会赶着慕容雪喊:“母妃,母妃,抱抱,抱抱思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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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寻一直留心锦王府动静,这些事辗转报来时,他自是看得出其中某些说不得的蹊跷,每每暗自叹息,不知道该认为许知言痴心,还是该认为许知言狠心。
而他自己也曾暗中派人去过南疆,甚至西域,意图打听出小白狐的下落,始终没有消息,却意外听说北漠的闵地出现了一位美貌女医,医术极高,被当地牧民奉若神明。
恰闵西这边屡有异动,蜀国国主萧旷怕他们与闵东的狄人和乌桓人联合,令边疆再起战乱,遂借了为闵西居峌王母亲寿辰之机,遣使前来贺寿,顺带查探狄人动静。
此时萧寻已娶回吴国公主,并且带回了一道吴帝册其为蜀国太子的诏书。
蜀国这些年日渐强大,虽然照旧向吴国称臣,诸如这些册后册太子之事,向来是国主自己拿主张,吴国从不干预。但如果国主愿意奉了吴帝的诏书行事,倒也是相当有用的筹码。
靳太后再偏宠庆王,搁不住长子借着吴国诏书态度越来越强硬。何况萧寻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于在吴国被刺之事再三逼命有司彻查,几处线索直指庆王,于是蜀朝内外开始议论纷纷,倒有一大半是疑心庆王为尊位对侄儿暗下毒手的。这种状况下,靳太后也不敢再为庆王招嫌,只得眼睁睁看着萧旷借了吴帝的名义,发布了册萧寻为太子的诏书。
庆王到此时也是无可奈何,纵然不肯死心,萧旷父子同心同德,防范森严,一时也无机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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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啥,指望看到相思那样小萌货的亲,可能会失望了。小家伙不是这篇文里的重点。
这篇文里可能萌起来的只有一只猴,一条狗,还有一枚叫萧寻的公子哥儿~~
寂寞芳菲暗度,岁华如箭堪惊(三)
边疆不宁虽麻烦,但目前局势还没发展到需要太子或亲王亲自出使安抚或查探的地步。萧寻愿意亲身过来,的确是冲着那个传说中的美貌女医而来。
习医的女子本就不多,能以医术出名的更少,何况还要生得美丽敢跑到那样边陲之地去的,少之又少。
萧寻的确第一个就想到了欢颜。
在派人前来访查的同时,发现有机会可以亲身去一探究竟,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选择了亲身前来。
刚到边境,他便得到回报,那位女医在五六年前便在闵河左近出现,绝不可能是欢颜。
萧寻虽是万分失望,但人都到了这里,闵西之行自然得继续。
谁知闵西新继位的居峌王少年柔懦,素常对蜀国谦恭和顺,却更孝顺其岳丈左相金柬。萧寻虽对有意联合闵东狄王的金柬颇有戒备,再不料对他礼敬有加的居峌王也会对他暗存机心,约了萧寻一起出外狩猎,竟将他引入埋伏,估料着不是打算拿了他的人头和闵西和解,就是打算捉了他和蜀国谈点什么了。
萧寻带的人虽少,可个个身手高明,他自己更是身负绝学,在部属舍命相护下,终于冲出包围圈,却因座骑被射成重伤,不得不与夏轻凰合骑逃离茕。
闵西狄人内部,也有不少愿意依附蜀国的部落首领,且各部落都有自己兵权,居峌王依靠左相支持和父王余威才被推为众部落之首,多半不敢明目张胆调动兵马追击。可即便小股人马,目下萧寻两人一骑,想成功逃脱也是不易。
太子远来异邦,蜀国边境自然早有准备;但算来此地距离最近的蜀军驻地,便是快马疾行也要两日路程。
这么远的路途,他们能安然到达吗?
疼痛略略舒缓,夏轻凰道:“太子,那些狄人一时被拖住,但他们可能带有猎鹰和猎犬,我们逃得不远,只怕很快会追来,还是赶紧走吧!”
“走?”
萧寻指着那匹抖着腿肚子在地上啃草的枣红马,“就凭它?呐”
夏轻凰无奈道:“它的确累得厉害,但它的耐力还行,恢复得也快。——咱们再休息一会儿罢!”
又听得一声鹰唳,萧寻抬头,然后叹道:“来不及了!”
夏轻凰不觉站起身,变色道:“猎鹰!”
萧寻道:“所以,我说你这人特能招晦气,好的不灵坏的灵,以后还是离你远些好!”
夏轻凰怒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为我维护聆花不满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信了许知言话一直在冷落聆花!你也不想想,欢颜是锦王心坎上的,便是嫁走,也盼她过得好些。你怎知不是锦王出于私心胡乱编排出那样的话来?等有一日证明了锦王在撒谎,看你怎么对得起义父的在天之灵!”
萧寻四下张望着,随口道:“是啊,我得尽快找到欢颜弄清真相,不然怎么对得起大将军的在天之灵……”
夏轻凰气结,“她也在你身边呆过好些日子,你都没能弄清真相,这会儿找到了,就能弄清真相了?”
萧寻不答,却问她道:“轻凰,你还能骑马吗?”
夏轻凰立时想到目前大敌当前,性命堪虞,再顾不得追究那些争不出结果的陈年往事,答道:“能!不能也得能!”
难不成在这里等死?
萧寻便过去把枣红马牵近,把她扶上马,说道:“坐稳了!”
夏轻凰怔了怔,道:“你也快上来啊!”
萧寻笑道:“你帮我引开追兵,我就藏在附近等救兵!”
夏轻凰一呆,叫道:“这怎么行?左近都是狄人部落,连山民都听他们的,你往哪里藏身?”
萧寻道:“那边有的是深山密林,哪里没地方藏身了?若你若把他们引得远了,又有谁能知道我藏在这里?”
夏轻凰还待说话,萧寻狠狠了掌抽在枣红马臀部,那马吃痛,长嘶一声,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太子!”
夏轻凰的惊惶叫声随着马蹄声渐远。
她自是明白,这马虽是难得的好马,但背负两人重量,断断难以逃脱。
而单人单骑逃开追击的可能虽大,可剩下的那个人凭着两条腿,怎么和那么多的追兵周。旋?
初春,这漠北苦寒之地,山林间草木未发,又是人生地疏的,对方又有猎犬猎鹰,他该往哪里藏身?
她惶恐地往身后看时,萧寻身捷如电,已飞快向左侧山间闪去。
而猎鹰,正在她的头顶盘旋,一声声地召唤着它的伙伴,她的敌人。
天边,隐隐有黄尘翻滚。
若这时勒马回头追上他,只会把两人一齐暴露在他们眼前,一个也逃不了。
惟愿……
他们就是发现马上少了一个人,也会认定逃走的那个才是萧寻,继续追击她。
谁又能想到,堂堂的蜀国太子,会把更多的生存机会让给自己的部属呢……
刀锋,利剑,毒箭……
马蹄,猎狗,飞鹰……
夏轻凰到底没能把追兵尽数引开。
而萧寻不得不承认,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
即便那次在东山遇伏,他第一次遇到小白狐,虽然也曾中毒,也曾差点死去,到底还能护住怀中美人潇洒而退,不像现在……
他给追得像一条滚进泥塘里的垂死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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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开始,情节会很萌很轻松~~(好吧,也许只是我自己觉得萌~~内牛~)
寂寞芳菲暗度,岁华如箭堪惊(四)
真心不能怨他,他发现身后有人追踪,只想借着溪水掩去自己气味而已,谁知刚从另一侧冒头,迎面又是猎鹰扑至……
便是爹娘多生两条腿都没用,敌不过那些长了翅膀的扁毛畜生啊!
勉强藏身到一处山石下,借了一丛常绿灌木挡住自己身体,他用颤抖的手掏出伤药,洒在几处要紧伤口,已经疼得满额冷汗,咬着牙生生地忍着不吱声,却已阵阵地目眩眼晕。
待疼痛稍微过去,他又已听得人声。
侧身探过去查看时,心中已中叫苦不迭啁。
刚除掉一只猎狗,后续追来的那些狄人又带来两条猎狗……
他忽然间很想念欢颜的那条大黄狗。
如果猎狗们都像它那样又笨又肥,如今他该会安全很多吧?
他一定伤势很重,甚至伤重到出现了幻觉,想到阿黄时,他居然看到了欢颜的小白。
更荒唐的是,小白猿居然系着条红围裙,前爪攀着山石上的一根藤蔓,挂下来向他看啊看啊看……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似乎在分辨什么般迷惑不定钬。
他居然给那双幻觉里的眼睛看得又羞又恼,低骂道:“死小白,看什么看?滚回你家欢颜那里去!”
这回,小白猿不只看他了,一跃从上面落下来,在跟前又蹦又跳,对着外面吱吱乱叫。
萧寻一呆,脑中慢慢地转动,开始想着这可能不是幻觉时,小白猿再往外一跳,便跳得不见踪影。
于是……还是幻觉?!
确定不是幻觉的,只有狄人的叱喝声和狗叫声。
他甚至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坐以待毙从不是他的风格。
那么,再出去奋力一搏吧!
他闪身出去,差点和侧面攀来的一人撞上。
他几乎没有考虑,便扬起宝剑要刺过去,却在刺了一半时猛地顿住,傻在那里再不能动弹。
一定……有哪里不对了。
幻觉里出现大黄狗、小白猿后,现在居然出现了欢颜!
他找了四年芳踪杳然的欢颜,正一身玉青色的衣袍站在他跟前,疑惑地向他凝望。
肌肤如雪,乌瞳如玉,黑发如缎,眉目雅丽,似比记忆中的少女更要美貌,甚至……风华绝代!
如果硬要用什么词语来评价这个幻觉中出现的欢颜时,他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虽然想着是幻觉,他还是忍不住向那幻觉中的欢颜笑了笑,唤道:“小白狐!”
那欢颜的神色顷刻由疑惑转为震惊,指着他吃吃道:“阿……阿……阿寻?”
萧寻垂下剑,退后一步倚在山石上去揉眼睛。
欢颜依然指着他,问道:“你……你怎么弄成这样?蜀国被灭了?还是你被赶出家门了?”
萧寻好一会儿才道:“灭了!我被你灭了,绝对的!”
如果在幻觉中,要怎样的魂不守舍,才能在这时候见到她,甚至见到她旁边一脸卖弄的小白猿!
如果在真实里,又要怎样的巧合,才能跨越千山万水重逢在这样要命的一刻!
真的……很要命!
若真的注定在这一刻相见,他宁愿自己早被人灭了,免得临死还得拉上这丫头垫背。
他已经听到了狄人奔过来的声音,纵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他都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快,快,在这儿,在这儿!”
或被人活着折辱,或被人斩下脑袋。
他再度提起剑,若无其事地向他的小白狐笑笑,“欢颜,带你的小白猿走远点儿,这里没你的事!”
他再不退缩奔逃,冲上前径自上前迎敌。
可让他郁闷的是,小白狐和小白狐浑然不知险恶,更不懂得他拦住他们以求她能全身而退的苦心,居然木愣愣地跟着他往前走!
回身看欢颜还是一脸迷糊,萧寻只得将她奋力推开,低喝道:“还不快走!”
欢颜总算看出了一点门道,紧走几步又奔到他身边,纳闷道:“你怎么又给人追杀了?”
萧寻道:“因为又遇见了你!”
他想推开她也来不及了。对方足有二十余人,已经迅速奔袭上来,除了身后的峭壁,几乎堵绝了他们跟前所有的去路。
他计算了下,即便他没有受伤,想跳上身后的峭壁逃生都不容易,遑论如今他受伤不轻,更遑论身边还有个小白狐……
倒是小白猿不用他操心。
看欢颜依然瞠目望着对手,萧寻苦笑道:“小白狐,看来,咱们注定了会生不同衾死同穴啊!”
欢颜便转头瞪他,低声道:“呆会屏住呼吸!”
萧寻怔了怔。
欢颜提着裙裾小心踩着山石上前,走到那个貌似头目的狄人跟前,从怀中取出一只极美丽的粉釉瓷瓶,双手捧到他跟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山野中蓦然出现这么个娇美异常的女子,眉目温柔,气质脱俗,凭他是谁也看得呆住。
那头目迷惑地看看他,又看向身侧的一个狄人。
那狄人却懂得中原话语,向那头目解释了什么,又问向欢颜道:“你是什么人?”
欢颜道:“我是这山里的女医人,你们没听说过吗?”那懂汉语的译者转头向同伴一解释,狄人们顿时一呆,脸色便各有些奇异。
寂寞芳菲暗度,岁华如箭堪惊(五)
欢颜打开瓶盖,继续把瓷瓶捧给那头目,说道:“这人看着很可怜,你们别抓他了,我用这瓶九天仙露换他一条性命,可以吗?”
译者转叙,众人便大笑起来。
译者指着萧寻道:“谯明山女神医的大名我们的确早有耳闻。可你知道他是谁?你以为一两瓶珍奇药物就能换得了他的命?”
欢颜困惑地看着他们,小梳般的细密长睫下一双明眸如宝珠流辉,洁净得无辜。
她道:“可我这药以千年灵芝配制,一滴便可起死回生,返老还童,连闻上一闻都可精神百倍。前年居峌王还曾特地遣人为他父王求这药,可惜我当时尚未配成……这样的稀世之珍,换谁的命不够?不然你们引我去见居峌王,我亲自用这药和他换人罢!”
译者呆了呆,转头和同伴说了,便都有些将信将疑的模样。头目闻上几闻,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身旁之人却有人深深呼吸着连连点头,仿佛在赞这药的效用。
小白猿也奔到那头目跟前,奋力地吸着气,好像他手中握的真是什么吸取了日月精华的宝物,迫不及待想要沾点儿光的神气。
头目一时委决不下,但神医想来不会用什么毒物,不然他早该倒了,白猿也不会这样眼馋,遂将那瓷瓶小心翼翼地传给同伴辨认。
萧寻站得颇远,已隐隐闻得一丝甜香,似檀非檀,似麝非麝,想起欢颜先前说的话,连忙屏了呼吸。
这时,小白猿忽然连打两个喷嚏,连蹦带跳奔回欢颜跟前,伸出前爪和她要糖吃的模样嗒。
欢颜坦然地从荷包里取出一粒药丸,递给小白猿,看它吃了,满意地拍拍它的头,“小白真听话!”
译者忽然觉出些不对了,问道:“你给它吃的什么?”
欢颜打量着他们,“解药啊!奇了,你们怎么不倒?”
话未了,只听“砰砰砰”连声响过,却是那头目和离他最近的人纷纷倒地,连两条猎狗都趴在地上瞪着眼睛,再也爬不起来。
稍远处的人忙要奔过来时,腿脚却已软了,眼睁睁看欢颜捡过掉在地上的瓷瓶,挨个儿在他们鼻前晃过,才塞上瓶塞,施施然放回怀中,向萧寻招手道:“走啦!”
“好……胼”
萧寻掩住口鼻,匆忙从那些人身上跨过,走得稍远些,才收了剑,扶着棵楝树大口喘气。
欢颜赶上前来,问道:“你怎样?要不要我背你?”
萧寻打量着她的身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