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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花枝乱颤,“他的机票签后了三天,怎么,你这总经理连他推迟归期的事都不晓得?你的‘精明果敢’可是丢在阿波罗海里喂鱼了么?”说着软软的嘴唇吻到卓思汉的脖子上,忽然间一口咬下去,又重又狠。
卓思汉怒道,“别胡闹……”忽然间脖颈上吃痛,闷哼一声将她推开。一摸伤口,两排齿印深入肉中,伤口已有血水渗了出来。他大怒,重重一掌掴在那女子脸上,将那女子整个人都扇出艇外,掉入水中。
他抽出西装手帕压住伤口,冷眼瞧着水面,海水泛着微光轻轻拍打堤岸,落水人却是毫无踪迹。他心慌起来,伸手抄了一下海水,低声叫唤:“玛雅?玛雅?”
忽然水花涌起,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从水下冒出来,象皮肤般包住了那张玫瑰沾露般的美丽面孔。女子吃力地用双手攀住船舷,饥渴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边笑边咳,吐出许多水来。因为过度憋气,她的鼻子在流血。
卓思汉脸色一沉。
女子挽了挽头发,象条鱼似地翻进船仓。她爬到卓思汉身后,双手穿过他腋下抱住他的腰,柔声道,“我知道你已厌倦了这种试探,可是我真的很开心,真的。”
卓思汉凝视着这个叫玛雅的女人,一时想将她狠狠地搂在怀里温存一番,一时又想扑上去掐死她,就此一了百了。他怔怔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疯子。”然而情浓之际,竟也顾不得许多了,八五八书房搂住她用力亲了亲,解开了拴在岸边的缆绳。
玛雅伏在他肩头昵声道:“不会有人来的。”他不理,径自抽动马达,小艇飞快地从岸边滑开。玛雅一怒张口便往他肩头咬下,卓思汉这回早有防备,闪身避开。玛雅眼珠一转,嫣然笑道:“好吧,算你对。”
书房。有雪手持电筒向下照去。
秘道一米见方,很是狭窄,贴着洞口有一段整齐的青石台阶通下去。台阶有些年头了,上面生满青苔,石缝里钻出了杂草,角落里蛛网遍结,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古堡的家具陈设数百年来几乎没有动过,想来地道也是早就有的,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呢?这里是西翼二楼的最末一间,楼下就是古堡内部最大的宴会厅,这地道不知通向哪里?想到这里,她猛然省悟,不对,不对!这处地下正对着底楼的储藏室,再往下去就是地下冰场了。
想到冰场,她轻叹了一口气,那本是母亲留给她的冰场啊,要不是去年的比赛伤了腿……她眉头轻蹙,抚摩着左膝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西门有雪自幼受乃母熏陶,打从会走路便能在冰上滑行。母亲过世时她六岁,却已有了四年冰龄。她天性内敛平和,人又单纯聪明,多年心无旁骛的潜心修习,早已挤身一流选手之列。西门家是世代书香的名门望族,西门有雪又无心名利,因此外界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天才选手的存在。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指尖传来粗糙和凹凸不平的感觉,让她再次回到了过去的记忆。那一年西门有容带回一位陌生的客人,他的身份是婆洲花滑总队退役教练。在这人的力荐下,西门有雪隐姓埋名参加了当年婆洲路金思举办的“精灵杯”。在预赛中她的表现一鸣惊人、倍受瞩目,却在决赛短节目后被一名选手持冰刀攻击,意外伤了腿部经脉,不得不被迫退出比赛,以花一般含苞待放的年龄结束了冰上生命。
此事在当年曾引起轩然大波,导致此后运动员意外伤害保险的保险总额提高到历史最高记录两亿罗洲币。西门家族并不希望此事闹大,引起舆论对西门有雪身世背景的关注,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并未将凶手告上法庭。而凶手本人在向西门有雪当面道歉后,永远地在滑冰界销声匿迹了。有雪记得那女孩有一张白皙的、忧郁的脸,敏感而脆弱的眼神,修长的身材和瀑布般的铂金色头发,看起来相当神经质。
幸运的是痊愈机会很大,有一种专门用于韧带撕裂和神经修补的药物研制已接近临床阶段。那个曾经夭折的梦想,也许有机会能够走完全程了。她是这么热切地期待那天的到来,因为这梦想贯注的不仅仅是她重返冰上世界的期盼,也是已经过世的母亲最后的心愿。
母亲的病逝曾给她很大的打击,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执着地认为母亲并没有离开,她常常能看见母亲的身影在古堡里出现,还是那样年轻美丽、纯粹淡定,象晴空下的阿波罗海。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随手翻开桌底捡到的那本书,这是一本西门有信作在白丝绸上的水墨风景集子。风从阳台上吹进来翻动画册,丝绸画张抖个不住。她呆呆瞧着画册,忽然“咦”的一声,伸手将那页按住。但只因动了这么一下,刚才看到的图案和字迹又不见了。
她闭目片刻,定了定神,然后睁大眼凝神屏气看那画页。画面本来纷繁芜杂、乱无章法,这时渐渐聚拢、重叠,汇成一个凸起的画面,上有一排扭扭曲曲的古威尔斯文字。西门夫人生前对古代威尔斯文化颇有研究,在世时已经教了有雪千余字词在肚里,后来便是西门有信代替母亲传授。书房里又有许多古代威尔斯典籍,成年后她便能自己学习,普通读写是没有障碍的。
琥珀藏……那是什么?
文字的下方凸出七八片花瓣,呈新月形分布,左边数过来第三个是明显的六瓣花形,在它的左下角有个三角单独分离出来,三角的西翼浮着一个圆点,甚是醒目。有雪这时仿如醍醐灌顶,是斯蓝岛!这是花瓣群岛的地图!心念如轮,便觉眼前一花,似另有图形浮起。
揉揉眼睛再看,原来的地图之下又出现一幅图形,以金色线绘成,俨然便是小书房的剖面图。但见一条金色粗线直通地下,然后切了个斜角朝冰场相反的方向出去,直到地图的下边缘处而尽。有雪心想,原来不是通到冰场,这里出去就是古堡之外了,那是什么意思?
自她发现秘道,“去瞧瞧”这念头已在心中转来转去想了好几遍。她幼年父母双亡,七岁进夜洲的教会学校念书,很早就开始为自己做决定,胆量倒是不小。加上找回亡母遗物之心甚切,一旦动念,立刻便要付诸行动。她到灯下摊开画册,找出西门有信的维氏军刀将四面缝线割断。取下的丝绸画张又轻又软,随手系于左腕。接着她又将画册放回桌上,关了灯,维氏军刀装入衣袋,又顺手拿了两节电池,右手持电筒,小心翼翼地走入秘道。
秘道设计成60度倾斜角,那是说比较陡峭了。走了三四十步,头顶的光线逐渐暗淡,脚下青石台阶到了尽头,出现一扇向下开启的小小石门,上面用红、蓝、金三彩绘刻着精美图案。她蹲下身子查看,一手举着电筒,一手摸了上去,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只听头顶喀喀几声,先前书桌之下秘道入口处的石板自动合上,光线瞬间被抽走。她慌起来,立刻摸住袋中刀子,拿着电筒上下左右照,却见足下那石门已经转了个方向打开,露出下面的白石台阶。此时她已别无选择,只得走了下去。
洞门之内竟是个深井般的地穴,直径超过10公尺,穹顶倒垂着成片的石幔石帷,高大的白石台阶齐整光滑,顺着井沿一圈圈地深入到地下,低头看去只见石阶无穷无尽,阴森而壮观。电筒照不见底,丢一颗石子下去半天才听见回声,这深深的阶梯似乎要通到地球的另一头。
她见右手边的井壁上伸出半只张着嘴的石鹰,鹰头看起来象个门纽,底下有一个托盘。托盘被电光一照晶光灿烂,不是她的水晶纹章是什么?她大喜,忙取过来挂在脖子上。生怕再有什么损伤,又将手腕上的帕子解下来,包在纹章上绕了几绕,打结系住。
此刻她心情大好,试探着握住鹰头轻轻一扭,顶上的入口果然打开,她又关上入口,大步向下走去。洞内水气甚重,井壁触手微湿,台阶也是湿的,头上不时有水滴打下来。井壁上到处都是华丽精美的浮雕和色彩斑斓的壁画,她一心向里走,也无心仔细查看。
一路行去,都是向下的白石台阶,每隔一定距离设一个平台。她这么走下去,走了足足半小时的路程,觉得象过了半年那么久,掌心、额头全是汗水。偶而抬头看去,头顶一团漆黑,心想这是往哪里,难道要走到地狱去吗?念及于此,不禁打个冷战。她真怕看到什么可怕景象,幸运的是这里除了千奇百怪的石头什么也没有。
走到第三十六个平台时,台阶从螺旋式下沉变成了忽高忽低的缓坡式前进。巨大的井孔空间到这里结束了,秘道开始象真正的地道那样在岩石之下爬行延伸。道路被两边的溶沟分为三片,中间是堑桥般的通道,两边渐渐形成阴河。阴河的水流自前方幽幽涌来,又在两边呜咽着爬过,从四面八方的溶洞和看不见的缝隙中流走。
她生怕迷路,没敢下到叉道去,始终沿着主洞走,不知不觉水流消失了,地道又开始向上。又走了将近半小时,她爬上最后一个台阶。电池不足了,远处看不真切,但能感觉面前豁然开朗,空气新鲜了许多。她发现自己正站在天生桥的一头,桥下溪水流转,前方隐隐有水声震动,黑暗里象是下雨般落了她一身细水珠。
作者有话要说:这故事从十七岁读高二时就有了雏形,那个时候网络没有这么发达,也没有笔记本供我挥霍,常常是写一张纸,朋友看一张纸,然后催促着讨下文看,总也看不到结局。如果有高中时代的朋友看到这文,一定会说“永远迟到的大结局终于来了”。
【夜洲】 世界上234个洲之一,亚热带气候,佛教占主要信仰,拥有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古城堡群,举世闻名的旅游胜地和销金窟。
03 迷失
走过桥换了电池,调节到弱档照明强度,这样可以增加近一倍的照明时间,完全可以支撑到返程结束了。电筒照到墙上有照明的火把膛,膛内煤粉尚足。再往前走,一脚踢到硬物,是个旧的煤油打火机。她觉得这打火机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一路点亮了几十个火把。
火光亮起,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无比巨大的地厅里,而那几十个火把照亮的空间不过是庞大地厅的一小隅而已,周围大大小小有几百几千个溶洞通往四面八方,不知道这一带究竟有多少条叉道、多少个秘密洞穴。她慢慢向前行去,电筒的微弱光线让她看来就象是一只在黑暗森林中独自飞行的萤火虫。忽然间“当啷”一声,手里的打火机掉到地下,脚步骤止,她瞠目结舌看着眼前奇景,一时目眩神迷不知身之所处。
她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地下暗瀑群,瀑布陡坎竟有四五十米高,五匹瀑布一路飞流而下,遇到峭壁陡坡劈成七折瀑面,再落到底下一个极大的水潭内,潭内耸立着三座岛屿,潭底碧草丛生。这时已近雨季,瀑布象仙女手里抛落的绢匹,素练悬挂,银丝飞舞,妖娆蜿蜒,珠玑跳跃,被电光一照,幻化出无数五彩斑斓的微小光团,象夜里飞舞的萤火虫,如入梦幻仙境。
悬崖迎面拦截住来人,要过去须得攀岩翻越方可。可是别说她没有攀岩工具,即便工具完备,想要翻越这陡坎也是千难万难。它看起来就象是耸立在天涯尽头用来支撑天地的神壁,崖前水势奔腾,氤氲漫天,崖上峰峦起伏,峭壁耸立,涡孔遍布,变化多端。细看时忽觉,那山中栖息的、天上飞翔的、地上捕猎的都是鹰,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头,形态逼真,神态各异。
水上的三座岛屿,其实是由水底伸上来的大片假山礁石人工堆砌而成。在每座岛屿最高的石峰上,用朱砂镌刻出一些诗文。几乎可以肯定是古威尔斯文,她在临水的石岸边坐下思考其中的奥妙,摸着手边的石块随手拍了一掌。那石块却忽然落了下去,一阵凉风从背后吹来,吓得她差点惊声尖叫。回身举起电筒一照,只见右手边的山峰之下打开了一扇暗门,暗门之上有瀑布之水从头泻下,犹如一层银白帘幕轻轻挡住了视线。
她在入口处停住,迟疑着,想向前冲去,又想就此逃走。这时洞口吹来一阵风,瀑布水帘飘动,溅到她脸上,带着水草淡淡的腥味。她大喜,害怕也忘了,当下快步走入。
秘道随着脚步逐渐开阔降低,越向前积水越多。她除了鞋子提在手中,光着脚继续前行。走了不久,前方一行石阶攀援而上,通到一个洞口。洞顶微光映得石阶上光华淡淡,侧耳倾听,有细浪拍岸之声。她心花怒放,大步奔上去。洞口狭窄仅容孩子匍匐通过,外面结满了浓密的藤蔓,从缝隙中张望可见青天白月,一个浪头打来,头、脸、上半身湿了大片,她抹了把脸,想起口袋里有刀。
水珠从高处滴下,打在卓思汉肩头。他轻轻地“唔”了一声,女子媚眼如丝偎过来,两人都是双颊如火。半晌,女子懒懒问道,“什么时候了?”
“凌晨两点。”卓思汉全身光裸,一看手表便竖起了上身,探臂去拿自己的衣物。
女子凝脂般娇柔的臂膀拦腰将他缠住,“还早。”
卓思汉猛然反手掐住女子的下颌,冷着脸道,“我们各司其职,谁也摆脱不了。”
那女子推开他的手,掩了嘴低低娇笑,“一小会儿都不行?离了它你不能活吗?你难道不觉得它象手铐,象桎梏,象量身定做的监狱,象鬼一样潜伏在每天24小时的生活?你为什么不砸了它?是它侵占了你的身体和灵魂,还是你已经彻底迷失在它的世界里?”
这些话卓思汉一句不漏听在耳里,却低着头半晌不语,只是用三指拈着表带轻轻转动。这持续的动作使表头正面朝上,可以看见它的超薄钛合金外壳,紫水晶镜面防水表冠,飞返指针,月相盈亏,陀飞轮,万年历,表心和六点位置之间有个小小箭头。如果掀开手表的底盖,会在它的内侧看到一行镏金希伯来铭文“ASEN,SE26198”。
他将手表抹下一段距离,在手腕皮肤上轻揉几下,头也不抬道,“为什么不砸你自己的?你也害怕,是不是?”
维氏军刀小巧而锋利,花了七八分钟终于将洞口荆棘尽数割开。出口处是在山腰下一处小小的天然凹谷,有些象无愁宫建在斯蓝岛的位置。只是适逢涨潮,山腰变成了山脚,距离海面盈盈数尺。此处十几米开阔,角落里长了一棵古老的银杏,茂密的枝叶遮蔽住天空,使这处凹谷显得神秘而隐蔽。
有雪深吸一口气,心想自己真是好大胆。算了算刚才走过来的方向和路程,回忆地图上的位置,猜想这里大约就是拳拳岛了,那神秘地厅多半就在岛上的山腹之中吧。眺望前方,看到了远处的斯蓝岛,她心中一声欢呼,知道自己猜的不错。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接着有个女人说了句话,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她心中突突乱跳,手里的鞋子也落在脚下。循着声音望过去,见不远处有一个岩洞,洞外的芦苇丛中悄悄地泊着一艘小艇。洞口浓密的藤蔓中透出几线烛光,如果不是夜晚,又距离如此之近,几乎分辨不出那是光源。她又是疑惑又是惊慌,却好奇心顿起,怎能忍住不去。慢慢朝那方靠近,快到洞口时,忽听那女子哼了一声,接着又笑了出来,鲜活得仿佛可见那微嗔薄怒的颜色。
她犹豫一下,鼓足勇气掀起藤蔓一角望进去,这一看心口剧跳,情不自禁“啊”了一声。洞穴的面积大约相当十平方的房间,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干草,散发出淡淡的熏衣草香。角落里有一具银烛台,烛光熠熠。卓嫣然娇笑着坐起来,光裸的双足踏到干草上,足髁浑圆,趾如珍珠,肌肤鲜嫩得似要滴下牛乳来。一男子光着上身背对洞门而立,忽然间迅速转过身来,厉声喝道:“谁?”
西门有雪料他听见了自己的那声低呼,正想拔腿就逃,忽然睹见那人面貌,脑子里“轰”地一声,刹那间惊讶、鄙夷、愤怒、羞辱诸般感受一齐奔涌而至,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转眼就要炸开。她努力挪动沉重的双脚往后退去,前后不过一、二秒钟的光景,背心已被汗水浸湿。
卓思汉匆忙之中抓了件外套穿起,在枕下拿了防身的野战哨刀,小心翼翼挑开藤蔓。他戒备的表情在看清对方的瞬间僵硬了。西门有雪的出现带给他的尴尬远比惊讶惶恐来得多,很早他就知道这个小女孩对自己暗生情愫,也许因为对方太过年轻单纯,也许因为男人的虚荣,他虽然对卓嫣然情深爱坚,仍然默许了这一段暗恋的滋长。西门有雪一日不挑明,他就装一日糊涂,因此始终对对方怀有淡淡的歉疚。
他下意识收起了刀,走到小艇和西门有雪之间站住,脑子里象风车般转动,瞬间已经想好了三四种对策。他想了又想,此时西门有雪已近在咫尺,是哄是威胁还是干得更彻底,一时拿不定主意。
静谧中天上的乌云渐聚渐浓,天色变得阴冷。海上的风浪忽然间大起来,西门有雪的身子在狂风中象朵小花摇摇欲摧。
洞口的藤蔓悄然掀起,卓嫣然轻盈地走了出来,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她的全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