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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就依国公爷所言吧。”
眼角余光轻转，若有所思的看眼旁边的楚夜辰，陈公公轻轻垂下了眸子。
这父子两人的关系好像……？
前头的客人被陆续送走，虽有议论声，但却也只是私下。
偏厅里，陈公公等人依次落坐。
因着事关冷清一，便是连冷若风夫妻都坐在了一侧旁听。
全身散发着股子寒冽，眼神足以杀人的冷若风死死盯着那嬷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好了，到底是什么事，你为什么说少夫人害人，说世子爷不为给你家主子作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以说清楚了。”眸光轻轻一转，把厅中各人神情尽收眼底的楚清扬轻咳一声，慢条斯理的品了口茶，茶杯边沿与茶盖相磨擦，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待得那声响落下，屋子里一片静寂里，他缓缓的望着那嬷嬷开口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若说的是事实，有证据，本国公和陈公公自然给你作主，若是敢诬陷，你当知晓以下犯上可是死罪！”
“老奴不敢，老奴之前句句是实，还请国公爷明察。”
“即这样，那你就如实说来。”
不等那嬷嬷开口，冷若风重重一哼，狠厉的话轻飘飘的出口，“国公爷刚才的话说的轻了，你若是敢诬陷本将军的妹妹，若是你拿不出真凭实据，本将军不但不会要你的命，本将军还会让你长命百岁。到那时，你会知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然，也包括你家人以及所有亲戚的命！”
对上冷若风冷寒的眸子，那嬷嬷平静一笑，“若奴才有半句假话，甘愿受将军任何责罚。”
“哼，你心里明白就好。”
冷若风面色不变，握着茶盅的手却是一紧——
这嬷嬷这般的淡定，可是一一当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她们手里？
有心想问下吧，可这样的场合他能开得了口？
眼角余光扫向冷清一，不想撞上楚夜辰深不见底的眸子。
两人眼神一碰即闪，心头同时涌起一股不安，对方，好像真的来者不善？
重重的一个头磕下去，虽然额头上全是血，可那嬷嬷却好似全然不顾，声音清晰而平静，“老奴姓杨，乃是贴身服侍环姨娘和小主子的，前些天小主子突然受了风寒，高烧反复不退，庄子里的两名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我家主子派了嬷嬷拦在世子爷宫门外，世子爷派人请了御医方才有所缓解，这事，世子爷您是知晓的吧？”
“没错，是我请的御医，你接着说。”
“当时御医便曾说，小主子的病极是怪异，似是人为，世子爷您也听到了吧？”
“本世子是听那御医说过。”他到是要看看这嬷嬷到底想说什么！
“世子爷当时勒令我家主子，在庄子上悉心照顾小主子，若能平静度日，我家主子得享天伦之乐，也是一桩幸事。可惜，世子爷您离开庄子没几天，小主子的病却是再次反复起来，这次不但小主子病倒，便是环姨娘以及照顾小主子的奶嬷嬷都跟着病倒卧床……”
“即是生病，请大夫再不济请御医，和少夫人有何牵扯？”
迎上楚国公爷疑惑的眼神，那嬷嬷凄然一笑，“国公爷有所不知，那奶嬷嬷如今已然逝去。”
“你是说，照顾浩哥儿的奶娘死了？”
“正是。”重重的一个头磕下去，嬷嬷平静的神情里有几分豁出去的绝然，膝行几步给楚清扬磕个头，“那奶嬷嬷临死之前留下遗书，言称自己罪责深重，万死不辞，可却最终不忍照顾了几个月的小主子有事，便留书一封，声称小主子的病是她自己动的手脚，而她则是受少夫人吩咐行事……”
“遗书在何处？”
“请国公爷过目！”嬷嬷自怀里悉悉索索的摸出封信，双手捧过头顶，恭敬的递过去。
一目十行的扫过去，楚清扬眉头紧皱，眼底怒意汹涌，轻轻一哼，“辰哥儿媳妇，你自己看看。”
“不必看了。”始终坐在一侧似闲人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态度的冷清一勾唇一笑，眸光扫了下楚清扬丢过来的那信，然后便再也懒得理会，眉眼轻弯，对上楚清扬满眼的阴霾，她笑笑，“我即不认识那个死去的嬷嬷，也不曾吩咐那嬷嬷这般行事，所以，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即然这样，那信自然也是假的，假的东西再多有什么用，不过是凭白污了我的眼罢了。”
“国公爷明察，老奴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老奴还有那煮药的小丫头，以及照顾刘嬷嬷饭食的嬷嬷，还有和刘嬷嬷同室的周嬷嬷为证，刘嬷嬷临死之前的书信绝对为真！”那嬷嬷上前，双手举起那信，眼底是浓浓的愤恨，“少夫人您说这话就不怕遭报应么？刘嬷嬷那么好的人，忠心耿耿的照顾服侍小主子，平日里少言慎语，极是有分寸，可就是这样，少夫人您却仍是对她下了手，您午夜梦回，可也曾觉得心有不安，可否觉得愧疚？”
“杨嬷嬷，你现在，可是在代环姨娘母子，代死去的刘嬷嬷质问我？”
“老奴不敢，只是不吐不快。”
“好，好一个不吐不快！”点了下头，冷清一不怒反笑，扬眉，灼灼生辉的眸子扫过室内几人，在对上楚夜辰深不见底的眸子时微微一顿，随即缓缓的移开，定定落在镇国公楚清扬身上，抿唇浅浅一笑，“国公爷可是在心里认定这事就是我做的，已经给我在心里定了罪？”
眉头紧皱，镇国公眸色不明，“你看都不看，就断定那信是假的？”
“因为我没做过，自然那信就是假的。”
不等楚清扬再说什么，冷若风冷冷一哼开了口，“我冷府的女儿自来是敢做敢当，一一行事虽是性子乖张了些，但却是极有分寸，绝不会轻易伤害无辜。如今她即开口说没做，说那信是假的，那自然就是假的。现在，国公爷可否把这诬陷主子的狗奴才交给本将军，让本将军好生照顾招呼招呼她？”
“那可是一条人命，而且，被人动了手脚的可是本国公的孙子，岂能凭着她一句信是假的，没做就了结？”
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冷若风冷笑着，带着怒意瞪向楚清扬，眼底全是凌厉，“那依国公爷你的意思，是宁信这狗奴才，也不信本将军的妹妹？还是，正如同刚才一一所言，国公爷在心里早给一一定了罪，判了刑？”
冷若风眼神阴厉，脸色不善，颇有几分一语不合翻脸动手的味道。
管他什么国公爷世子爷的，在他眼里欺负他妹妹的，全都是他的仇人！
瞪了半响，看着楚清扬没出声，冷若风重重一哼，眸光落在楚夜辰身上，冷冷一笑，“世子爷，你是怎么想的？你也信下头那狗奴才的话，认为是一一下的毒手？”不过是个妾和妾出的孩子出了事罢了，如今还没死呢，就是死了又怎样？那环姨娘当初可没少欺负一一，要不是一一拦着，他早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个女人解决了，还会有现在的局面？恨恨的想着，冷若风又恼起楚夜辰来，要不是这个混账管不住下半身，会有那个孩子出来吗？
你找谁不好啊，非得和那个女人弄出个孩子来？
这不是纯粹恶心一一么。
也就是一一心软，若换了是他，那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来到这世上！
越想越气，眼风刀子似的嗖嗖的往楚夜辰身上刺——
若是这个混账敢说个是字，他一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管他世子还是啥，不信他妹妹，不能保护好妹妹，他就只有一个字，揍！VJOH。
眸光微垂，楚夜辰似是沉默，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看着他的样子，冷若风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这个人，竟然真的不信一一？
而对面，冷清一的心也一点点往下坠，他不信她？
就在兄妹两人心思千回百转时，楚夜辰蓦的抬眸，朝着冷清一微微一笑，扭头，坚定却毅然的看向自己的父亲，“我信一一。这事，和她没关系。”微微一顿，他轻缓得当的声音继续道，“一一的性子向来是直来直去的，她若是看你不顺眼，你就是再讨好她也没用，她不用使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手段暗动作，说句不好听的话，一一勾下小手指，她想让谁死那人绝对撑不过半桩香功夫！”
“世子爷，奴婢有证据，有人证……”
“人证，证据都可以做假。”
听着楚夜辰的话，那嬷嬷满脸的泪水和着额上的血流下，凄声，“主子，您可曾听到，看到了，这就是您一心爱慕的世子爷所说的话，您如今都快被人逼死了，他却只是一心维护着那个毒妇。偏奴才说了您还不信，只一心想着维护世子，维护国公爷的名誉，主子，您怎么就这么的傻呢，您睁开眼看看，您那一腔痴心换来的是什么，值么？”一腔愤怒发泄后，那嬷嬷向着陈公公和楚清扬磕了个头，“奴婢之前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这位贵人，请国公爷给奴婢主仆作主，还奴婢主子，还死去的刘嬷嬷一个公道！”
看着那满头是血的嬷嬷，陈公公皱头，“国公爷，世子爷，这样下去可是不好……”
“那依公公所说，此事该如何是好？”
楚清扬眸中精芒掠过，缓缓的开口，却是问向陈公公。
“这个，这可是贵府的家事，杂家如何好开口？”陈公公矜持一笑，端了茶盅抿口茶，方挑了眉似笑非笑的轻咳两声，在楚清扬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不过谁让刚巧被杂家遇到呢，又被国公爷拉过来作了见证，杂家便是拼着被皇后主子责骂，也不好作个半途而废的人……”
“公公说的是。”
“不过事关少夫人，国公府名声，这事还真的轻怠不得。”
“……”这不废话么，绕来绕去的，能说点真格的不？
冷若风已经咪了眼，“陈公公，你到底想说什么？”
“冷大将军别急，本公公想说的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的关键便在于那信是真还是假，那死去的刘嬷嬷说的可是实话，那几个能作证的又可有说假话，若把这几个问题都查清，少夫人这边自然是都清楚了，不知诸位以为在下说的如何？”
“你说来说去，还是不信本将军的妹妹，不信一一？”
“非也非也，冷大将军稍安勿躁，咱们凡事讲究个证据不是？”
“一一说了，那信是假的。”
“……”人家还说那信是真的呢，陈公公翻个白眼，对于传闻中宠妹如命的冷大将军再次有了正视，嗯，不是假的，绝对是真的，在他眼里他妹妹那就是说什么是什么，别人说的话只要是对冷清一不利的，那就绝对是错的，是不正确的，是假的！
似笑非笑的挑下眉，他迎上楚夜辰犀利的眸子，“冷大将军不信本公公，觉得本公公会冤枉令妹？”
“这到是不，只是一一说她没做，那就绝对没做。”
得，又绕回来了。
陈公公有些好笑的摇摇头，拈个兰花指抿了口茶，“若是冷大将军信的过杂家，便且再等等如何？”
“那本将军就给公公一个面子。”
虽然很想翻脸，可看着旁边自家妹妹以及娘子不时投过来的眼神，冷若风再是满腔的不愤，还是收了声。
哼，不过是个阎人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皇后身边的就高人一等了啊，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他都不鸟还会怕他？
两刻钟后。早就得了消息去带人的小厮进来回话，人带来了。
陈公公朝着镇国公挑眉一笑，“那国公爷，杂家就簪越了？”
“有劳公公。”
之前杨嬷嬷所说的几个人半个不漏的被带上来，跪在地下满脸的惶恐。
陈公公捏了嗓子，阴柔的声音带着寒冽，“说说吧，陈嬷嬷说你们都可以给死了的刘嬷嬷作证，你们自己如何说？”
几个人都明显的颤了下，随即惊惶的眼神看向座上的镇国公，楚夜辰。
轻轻一哼，镇国公淡淡的开口，“看本国公做什么，你们知道些什么就直说，是真是假本国公自会判断。”13760819
“回这位贵人，国公爷，世子爷的话，奴婢是听刘嬷嬷说过，说少夫人找她有话吩咐。”
“刘嬷嬷临去前，奴婢亲眼看她写的遗书……”
拈了兰花指，陈公公阴柔一笑，“这么说，你们都觉得是少夫人出手害环姨娘母子，又在事后灭口，杀了刘嬷嬷？”
“……”几个人没出声，却是眼神一缩。
楚清扬朝着冷清一兄妹重重一哼，“冷大将军，你还有何好说的？”
虽是在问冷若风，可楚清扬的眼神却是在楚夜辰，冷清一身上重重扫过。
不言而喻，那就是他根本在心里已经认定冷清的罪。
“本将军只有一句话，相信自己的妹妹，一一说不是，那就不是。谁若敢对她不利，就是和本将为敌！”
一股子狠冽的气息自冷若风身上扫过，似鹰隼般犀利的眸子自地下几人身上扫过。
有抹杀气在他眼中凝聚，“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主子！”
“奴才句句属实，请国公爷明查。”
楚清扬正欲出声说什么，一直静一坐不动的楚夜辰蓦的出声道，“你说你亲自看到刘嬷嬷写遗信，那么本世子来问你，刘嬷嬷的信上都写了些什么？你可否说的出来？”他问的是那个煮药的小丫头，也是说亲自看到刘嬷嬷写遗书的那个小丫头，声音缓而冷厉，“你若是答不出，别怪本世子狠心！”
“奴，奴婢知晓，刘嬷嬷给奴婢说了，说少夫人逼她对小主子下手，她不忍，可却有什么把柄落在少夫人手里，不得不从，事后看着小主子病的这么严重，又舍不得……最后更没想到会被少夫人灭口……”
“就这么多吗？”
“是，只有这么多。”
“那你可知晓，那信有几页？”
“两页？一页？不对，应该是两页，奴婢当时看着刘嬷嬷写的，肯定是两页。”
“那信有三页，你还敢说你亲眼看着刘嬷嬷写的？”
“世子爷息怒，是奴婢一时记错，是三页！”
楚夜辰抬手把手边的茶盅冲着她砸过去，冷声一笑，“混账东西，那信只有一页！”
“……”小丫头身子一颤，嘴唇蠕动两下，“世，世子，奴婢记错……”
不等她再说什么，陈公公扬了尖锐的嗓子出声道，“来人呐，把这位姑娘带下去，好生的服侍服侍。”
楚夜辰眸中异样的光芒掠过，朝着陈公公点点头，“有劳公公。”
“世子爷客气。”
旁边，楚清扬深吸口气，却只是低头猛的饮了口手中茶。
“你们两个，一个和刘嬷嬷是同室，一个负责平日刘嬷嬷的饮食，可曾听到她亲口和你们说少夫人吩咐她做事？”
“是，奴婢听说过……”
“……奴，奴婢也曾听刘嬷嬷这过几句……说少夫人吩咐她做件为难的事，她不知如何决定……”
“即是这样，你们可亲口听刘嬷嬷说，是让她出手害小主子？”
“这个……奴婢没有亲耳听到这话……”
“……奴，奴婢也没有……”
手指在桌面轻敲几下，楚夜辰满意的勾唇一笑，看向脸色晦暗不明的楚清扬，“父亲，您看，她们都不曾亲耳听到，便是一一吩咐那嬷嬷做事又如何？一一是府中女主子，阂府哪个奴婢吩咐不得，支使不得？依着儿子看，这事怕是有人故意要往一一身上泼脏水呢，不如把那该死的奴才压下去，好生审问一番？”疯到咬完。
“由你作主就好。”
“多谢父亲，有劳陈公公。”楚夜辰朝着陈公公礼貌的拱手道谢，转头，正欲吩咐小厮把那杨嬷嬷压下去好生审问，不想那嬷嬷一声厉喝，“慢着，世子爷何必心急？老奴左右还能跑了不成？”她冷冷一笑，仰头，“国公爷，世子爷，老奴手里还有一个证人，证明少夫人绝对是心狠手辣之人，而非是老奴诬陷，还请国公爷，世子爷可否容许老奴把话说完？”
楚夜辰皱下眉，心头涌起几分不安，正欲挥手让人把她拖下去。
一侧楚清扬已然抢先开了口，“你说。”
杨嬷嬷这会已然自地下站了起来，一脸的鲜血中，眼神狰狞而恐怖，望着冷清一的眼神全是愤恨，伸手，她直指冷清一，“你们可知道，就是你们眼前的她，咱们镇国公府的好世子夫人，当初竟然想着亲手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掐死在襁褓之中？而且，还真的动了手，差点就把那双可怜的孩子给掐死？”
这事，她怎么可能知道？！
轰的一声，楚夜辰心头大震，双眼死死盯着那嬷嬷，“你可有证据，若不然，本世子剥了你的皮！”
PS：中午的车。晚上回家应该是没网线的。二合一章，亲们不用再等。明天有更新。
226 反水
楚夜辰眼底杀气凝成实质，看似平静，可眸底那抹凌厉以及阴鸷却令人心惊胆颤。
满脸绝决的杨嬷嬷忍不住心头一滞——
这样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都不足以解恨！
而一侧，之前被冷若风几番激怒，最后又被自己眼里的不孝子给反驳的无话可说的镇国公楚清扬，本可有可无的闲饮，手指腹在杯沿来回的磨裟着，眸子微咪摆了副似睡非睡模样的镇国公，听到那嬷嬷的话之后握着茶盅的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