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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宋流珠为妻，本来不是他的本意。许悠然休弃的妻子，他如何会想要去沾染？他跟许悠然也算是有过几面之交，两人不算好，但也绝对没有仇恨。许家和沈家，特别是安然郡主，他压根就不想得罪了。
然而，皇后的母亲执意要为他跟宋流珠做媒，甚至还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设局让他睡了宋流珠。还让人“捉*歼*在*床”，被好几个达官贵人给围观了，那些人都是窦皇后的心腹手下。
而宋流珠也确实年轻漂亮，对他又深情款款。一时心软，他就答应了下来，许了她正妻的名分。如今，他真是后悔极了，即便当初迫不得已，也不该给她妻位，最多给个贵妾的名分就是了！
如今，说啥都迟了！牛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日后，还有脸面，回去见家乡的父老乡亲？！
宋流珠自以为有皇后撑腰，不甘示弱，不屑的回骂道：“好你个牛老头，居然骂我是贱*人？你多大，我多大？我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嫁给你这长相不咋样的老头子，已经是够委屈的了！自己不被皇上喜欢，就迁怒到我的身上来，告诉你，我如今可是皇后娘娘的义妹，是窦夫人的义女，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知府大人可以欺负的！”
“你，你。。。。。。”牛知府气得说不出话来。
贴身丫鬟不禁腹诽：哼！这个宋流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啊！大人虽然四十有五，但是相貌堂堂，ying魁梧，很有男性魅力。别的不说，就说大人原本在巡抚的任上的时候，当地多少的名门小姐对大人有恋慕之心啊？
二八芳龄的貌美女子，想要嫁给大人的，可不在少数哟！只是那个时候，大人的发妻刚过世不久，大人无心娶妻。否则的话，哪里有宋流珠什么事啊？不过是一个来自乡野的，没有什么见识的弃妇，又这么的不要脸的女子罢了！
“真是晦气！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生气也好，不甘心也罢，牛大人也没有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的收拾了行李物品，带着一家老小去东北的某个小地方上任去。
半路上，他在老家停留了几天。
白发苍苍的族长得知了前因后果，顿时气得生气不接下气，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捶胸顿足：“你啊你，为什么要娶那么一个毒妇？好端端的二品大员，就这样丢了！如果能够留在京城，如今你已经是六部的堂官了！这每日都有资格上朝，有机会让圣上赏识你的才干，总有一天可以进入内阁。你啊你，一下就成了小小的知府，把祖宗的脸面都丢光了！”
从二品的巡抚啊，再进一步，就是一品大员了！
老牛家的，千百年以来，也就出过这么一个三品以上的大官。可是，这好端端的，天降大祸，转眼又成空！
“哎哟，我还什么脸面，去见老祖宗哟！我死了，都没法瞑目了！”老族长哭得叫一个凄惨，他是真的痛心疾首，惋惜不已，心底一片的悲凉。
“哎哟，造孽啊！”族老们都跟着唉声叹气，泪水横流。
偌大的祠堂，被一片哀愁给笼罩了。
牛知府羞愧难当，“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跟族老们和祖宗请罪。每一字每一句，也都是痛彻肺腑，情真意切。也是泪流满面，哀伤不已。
族长见了他这个样子，到底于心不忍：“好了，都起来吧，别哭了！把那个惹祸精给休了吧！”
牛知府叹了口气，相当无奈的道：“爷爷，休了她的话，不是很妥当。她是皇后的义妹，还是皇后的母亲做媒的，休了她的话，孩儿当心一转眼，她又勾*搭上什么大人物。到时候，孩儿跟牛家，或许都会被她狠狠的报复，那可就惨了！”
老族长也是个举人出身的，不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当下就问道：“那么，你跟宋氏的婚事，可是圣上或者皇后赐婚的？”如果是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牛知府摇头：“哪能呢？安然郡主可是圣上非常疼爱的的外甥女，逍遥侯也是圣上器重的人。宋氏是什么人，圣上一清二楚，他是不会拿宋氏去打安然郡主和逍遥侯的脸面的！我跟宋氏成亲，在京城里连酒席都没敢去酒楼里摆，就跟做贼一样，在家里摆了十几桌，就娶了宋氏为妻！”
不摆酒，其实是怕许悠然跟杏儿让人去闹场，所以就偷偷摸摸的成亲了。而来客，大多数都是窦家那边的亲朋好友，他自己身边的好友，就请了七八个人，勉强凑了一桌。
老族长听了，果断的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那就将宋氏留在老宅，让你六叔母负责调教！祖父帮你在老家再挑选一个好女子为贵妾。你在家里留多几日，等把人选一挑好，就立刻成亲！”
“把宋氏留在老家啊？让六叔母看着她，倒是个很好的办法，只是孩儿当心皇后会生气，那可不好办！”牛知府有点担心。
老族长决然道：“你怕什么？多少人家的正室夫人，不都是留在老家照顾服侍公公婆婆的？特别是去边关地区的官员，哪一个是带妻子儿女去的？要带，也是带小妾什么的去。你放心好了，皇后想要以这个来治你的罪，她还不敢！”
毕竟，上面还有个皇上嘛，皇后想要插手，也得有个顾忌不是？再说了，这么没用的宋流珠，皇后凭啥要冒着惹怒皇帝的风险罩住她？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牛知府自然不会反对，他原本的妾室都被宋流珠给发卖了，只余下一个十岁的嫡子，一个八岁的嫡女，还有三个十来岁的庶子庶女。如今又远赴东北苦寒之地，身边没有个能干的女人帮衬，那是绝对不行的。
牛知府就提出了自己的择偶条件：“祖父，第一，得是身强体壮的；第二，得是心地善良，但是却不懦弱的；第三，得是十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
他最大的儿子都快十一岁了，如果纳个年纪小的女子，年龄上很尴尬不说，如何有能力去照顾他的儿女们？如果年龄过了二十五岁，他也不乐意，毕竟谁不想娶个花骨朵一般的女子啊？
老族长欣然应下，亲自组织了一班人马，充分利用了手头的亲朋资源，不出三天，就找到了一个狠合适的人选。
一个二十岁的未婚女子，潘家小姐。
老族长跟牛知府介绍道：“这个潘家小姐啊，她原本有一门亲氏，本来满了十五岁就打算要成亲的。可是就在那一年，她的祖父过世了，得守孝三年。眼看三年即将满了，她的父亲和祖母又相继过世了。这一守，就是好几年，原本订婚的那家人不干了，坚决退了婚。如今，她孝期满了，可是年龄也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婆家，又不愿意给人做小妾，就耽搁了下来。”
牛知府皱眉，提醒祖父：“可是，咱们找的人，不就是要做妾的么？”
“哎呀，你个死老筋，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吧？你可是咱们十里八乡唯一的一个两榜进士，三品以上的大官！在那些女子们的心里眼里，你可是上好的夫婿的人选，哪怕是给你做妾也愿意的！”
牛知府讪讪的笑道：“哪里有这么好，祖父说笑了，我都将近五十了都！身边一篓筐的孩子，还是个贬了官职，要去东北苦寒之地赴任的人，那些花朵一样的女子，哪里看得上我哦？”
老族长就乐呵呵的笑了：“这不就是了？人家都二十岁了，又是给你做贵妾，正室夫人失宠了，得呆在老家侍奉公公婆婆。这样的条件，那潘家小姐自然会动心了。而且啊，她虽然是书香世家出身的，但是打小吃过很多的苦。跟你去东北苦寒之地，她也能受得住，不至于动不动就生病什么的。”
而且贵妾和良妾，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贵妾不用签身契，而且日后生的孩子，还可以带在自己的身边。考功名什么的，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排挤，只比正妻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正房太太想要拿捏贵妾，不是那么的容易，其他不说，至少不能发卖，不能随便打死。
如今，牛知府的这种情况，对潘家小姐来说，就更有吸引力了。正房夫人形同摆设不说，还不会带去任上，隔了好几千里的路途。或者这一辈子，正房太太都不可能会有孩子，那么作为贵妾的她，就跟正房太太差不多了！
在正式定亲之前，牛知府跟潘家小姐见了一面，彼此都还算满意。就都点头应下，双方欢欢喜喜的筹办婚礼了。
潘家小姐长相不错，不算大美人，可是也很清丽。中等身材，端庄健康，心情活泼开朗，眼神很清澈很干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灵动阳光，尤其是在笑的时候，给牛知府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潘家小姐漂亮好几倍的宋流珠，也没有给过他！见过潘家小姐之后，牛知府就跟祖父交底：“祖父，就她了吧，不用再挑选了！潘家小姐这个女人，挺好的，关键是她的个性，去了东北也能受得住！”
潘家小姐回到家里，也对母亲点了头：“阿娘，就牛大人了，女儿就嫁他吧！”
潘母的眉宇之间有着忧愁，不安的劝说道：“孩子啊，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这远去东北，万一有个什么事，阿娘也没法帮你。再说了，那牛大人都四十五岁了，比你阿爹的年龄还要大呢！你就不觉得委屈么？要不，再找一找？哪怕，是找个山里的小伙子，只要各方面都不错，那也好过嫁那么的远啊！”
潘家小姐就苦笑道：“阿娘啊，其实女儿也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也想要嫁给一个农家的小伙子，两人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可是，在咱这乡间，大多数的人都过于的迷信。说女儿克父克亲长，稍微像样一点的人家，都不肯娶女儿。那些托媒人来提亲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吃喝嫖赌，或者喜欢打女人的？要不，就是好吃懒做，穷得叮叮当，永远也甭想指望可以吃饱穿暖的的人家。那样的人家，女人不稀罕，哪怕是去做姑子，女人也不会嫁！”
“唉，你说的也是。”潘母就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是阿娘没有用啊，阿娘没有本事给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糟糕成这样。”有一份丰厚的嫁妆的话，即便女人有“克星”的名声，也会有稍微好一点的人家来提亲的。
潘小姐就笑着安慰母亲：“阿娘啊，您别太难过了，其实这是好事啊！这个牛大人，他的年纪虽然大了一点，好在没有什么恶习，也身强力壮。看上去，其实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一点也不老气。女儿跟他也有眼缘，觉得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跟着他不说荣华富贵，至少可以过得衣食无忧，也不用受什么大的委屈！”
最关键的是，这个牛大人亲口跟她许偌，说如果她跟他去东北的话，他就会出钱给她的家里修建一座二进的宅院，置办三十亩上好的水田，还有五十两的银子，作为纳她为贵妾的聘礼。让她去了东北，可以心无牵挂，不用担心阿娘跟弟弟妹妹吃不饱穿不暖。
这样的条件，可谓是极其的诱*人了！
潘家如今住的是一座破烂的小院，用泥砌的墙，用茅草盖的屋顶。在这小县城里，也是穷苦人家。弟弟妹妹们还小，可是要不了几年就得定亲了，家里的条件不改善的话，弟弟妹妹们的婚事也注定要被耽误了。
第274章 人小鬼大
母亲年纪也大了，由于操劳过度，身体也不好，熬不了多少年了。潘小姐决定作出牺牲，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争取幸福的机会，坚定了嫁给牛大人的决心和信心。
几天之后，牛大人用八抬大轿，以妻礼将潘小姐迎娶进门。作为贵妾的她，并没有给正妻宋流珠敬茶，取而代之的是老族长和各位长老。
潘氏以贵妾的身份，写入了牛家的族谱，跟随在牛大人的身边，带着牛大人的一双嫡子和嫡女，远赴东北。牛大人的庶子和庶女们，则被留在了老家，由牛大人的父母照看。
目送着远去的马车，宋流珠风中凌乱了！
这几天，她被送去了偏远的田庄，等到她回到牛家老宅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聘礼，都已经送去了潘家，喜帖也已经发出去了。她想要反对，却压根没有人理睬她，都把她当成不存在。就连随身服侍的丫鬟婆子，也都全部换掉了，换成了婆婆的心腹之人。
反抗，无效。再闹，就休妻。
没有办法，宋流珠只好乖乖就范，打算暂时偃旗息鼓，以待日后给皇后去信，再报复不迟。记得安然郡主曾经说过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是这个意思，如今想起这句话，她觉得非常有道理。
更何况，这牛家老宅也是一座五进的大宅院，每天吃喝不愁，吃喝比不得逍遥侯府，燕窝鱼翅什么的吃不上，但是鸡鸭鱼肉还是可以随意吃。牛家的长辈，也不是那种狠毒不讲理的人，对她还算不错。
一句话，只要她不闹事，在这个牛家老宅，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这种日子，即便她回到娘家，也是过不上的。不如就暂时留下来，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做谋算。
在最初的疯狂之后，宋流珠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寻死觅活，或者企图逃跑。牛老太太和牛老太爷终于松了口气，不再整天提心吊胆的。
不过，宋流珠却的确没有什么自由，身边十二个时辰，都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寸步不离的跟随。暗处，牛知府还安排了三个侍卫，一日三班倒的轮流偷偷的监视她，防止她逃跑或者勾*搭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
宋流珠自从往后，开始了没有太多自由的，非常悲惨的大户人家的生活。吃穿不愁，住的院落也挺宽敞的，服侍的下人也不少。只是，没有独自外出的自由，但凡离开家门，都是前呼后拥。多少会点武功的丫鬟三个，粗壮的婆子三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三个。想要逃跑，或者去勾*搭什么男人，完全没有机会。13acV。
如此折腾了好几个月，宋流珠终于死心了。
她辗转托人带了书信去京城，向窦皇后的母亲求救，希望窦皇后可以帮她脱离苦海，再觅良缘。只是，那书信如泥入大海，连朵水花都没有溅出来。
杏儿得知后消息，给宋夫人去了一封书信。
宋夫人带着几个娘家侄儿，在宋泽的小叔叔的陪同下，来到了相隔三百多里的牛家老宅。她不忍心让女儿遭罪，打算让女儿和离，把女儿接回家里去。
宋泽的小叔叔宋年，年方二十五，如今是西南边关的一名年轻的军官。他刚好探亲回到家里，有三个月的探亲假，就被浪费在了为宋流珠处理破事上面。
见到宋流珠，宋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掏出手绢，将眼睛擦了又擦。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眼前的一切，似乎是那么的不真实。让她心疼，又心悸，心碎一片。
此时的宋流珠，眼神黯然，没有了昔日的光彩。整个人都变了，妩媚之中，又带着一股阴郁和颓废。哪里是出嫁之前，那个眼神闪耀，娇羞端庄的少女。
变了，十八变都不止了！
宋夫人实在忍不住，失控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宋流珠原本听说母亲要来了，还担心她会责骂自己，见母亲这样，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有了依靠。跟扑进了母亲的怀里，一边大哭，一边控诉牛家，也控诉许家，甚至咒骂杏儿。
宋夫人悲伤不已，也舍不得当着牛家的人给她难堪，只是拉了拉她的衣袖，想要制止她继续骂人。宋流珠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发泄和倾诉的对象，又哪里肯依？继续骂个不停，口不择言，想到啥就骂啥，一点顾忌也没有。
宋年顿时大怒，他瞪大了眼睛，对侄女怒目相视：“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样子，比传说中的还要疯狂，还要厉害，还要愚不可及！我宋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还不收敛一点，当心被逐出宋氏家族！”
话音一落，宋流珠的骂声，顿时戛然而止。亲纪劳度抬。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被娘家除族！
要知道，一个被娘家除族的女子，日后就再也不能嫁给人为正妻了！确切一点的说，不是律法不允许，而是世俗不允许。但凡有点脸面的家族，都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成为自己家族的媳妇的！
宋年的一番话，顶过宋夫人千百句。
宋流珠偃旗息鼓，顺从的听取了母亲跟小叔叔的提议：跟牛知府和离，并争取带走她从许家带走的嫁妆，还有许悠然给的那三万两银票。
听了宋年的要求，牛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满心的欢喜。
老太太喜不自禁：“哎呀，你们这次来，是想要将宋氏给带回娘家去啊？那敢情好，谢谢啊，实在是太感谢了！你不知道，她一天不走，我就一天不安心，总害怕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每天晚上，我都提心吊胆的，睡都睡不踏实！”
牛老太爷也高兴得差点欢呼起来，他笑米米的道：“这下好了，满天的乌云都要散了，谢谢啊，太感谢了！她的嫁妆和银票，还有她自己的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吧！另外，我就替我儿子做主，再给她五千两的银子，就当是代我儿子给她赔不是了！”
“一万两，不二价！”宋年态度坚决，不容置疑，不怒而威。让英挺俊朗的他，平添了几许魅力和威风。
牛老太爷跟老太太嘀咕了一阵，老太爷就点头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