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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便大步穿进了府内,将徘徊在内的穆丹从骡子上抱了下来。好说歹说,骗着她跟嬷嬷回了自己的院儿。
焦承惠颤颤巍巍的念想着杜尔顺的话,有些摸不着魂头,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四福晋回府,这不皆大欢喜嘛!?四爷怎么会有空生气?
不多一会儿,一行人近了。旦见主子骑马在前,神情凛冽。一双星眸难掩愠怒,将“愤慨”二字,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
看来杜尔顺说得没错啊,不过他焦承惠何德何能,总是做那个“顶着”的人?!大管家苦不堪言的念想至此,慌忙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打了个千:“奴才焦承惠恭迎四爷、四福晋回府!”
“杜尔顺的马怎么在你手里牵着?!他人呢!”叶布舒摆出了臭脸,大有发泄怒气的苗头。
“奴才——奴才在此!!”杜尔顺老远便高声喊到,忙不迭的冲了出来,“哗哗哗”弹了弹箭袖,利索的跪下了身去,相当规范的打了个千儿。
叶布舒悻悻然的瞄了他一眼:这是在力求无懈可击啊!一时找不到刺儿可挑,他从马背上翻身落地,将马缰交给了杜尔顺。
焦承惠正要去替福晋xian轿帘,主子那不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今儿小格格没在门口捣腾?”
“没,没有!!”杜尔顺赶紧接话。却被叶布舒狠狠一瞪:“没问你——焦承惠,今儿小格格没骑着骡子瞎跑?”
焦承惠回转身来哈了哈腰,撒了个差劲的谎:“回四爷的话,小格格怕是知道她姨娘回府来了,不敢造次,今儿没骑骡子!”
“是吗————”叶布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他刚才明明老远便瞧见女儿那无法无天的身影,眨眼之间,倒没这回事了?!
“那这道上一坨一坨的骡子屎,是你们俩谁拉的呀!?”
听罢这犀利的问话,焦承惠和杜尔顺都耷拉起头来。主子口气不善,今夜这“风暴”预告,果然属实!!
“管教孩子本来就不该是奴才们的事儿,爷这是迁怒于人!为难自己的家奴有什么意思?!”金珠有些火的“呼哧”xian起轿帘,一脚跨出了轿:“等了老大半天也不见有人伺候着,这是啥规矩?!”
听罢她前一句话,受训的俩人还在欣喜来着,转即便更深的垂下了脑袋,看来福晋也没什么好气,又是一个迁怒于人的主子发话了,这可真是没完没了啊!
“爷没那本事!!你有本事!你怎么不留在府里好好管教孩子,跑去承德干嘛了?!啊!?说话啊!!”
眼见着在大门边就要吵起来了,主子都在气头上,躲也躲不过,焦承惠只好硬着头皮将二位主子给劝进了府去。
原本喜气洋洋等着福晋回府的奴才们,老远便听到俩人的争吵声,纷纷望而怯步。焦承惠远远跟随在主子身后,拧着眉头朝众人摆手,示意他们别来搅合,有多远闪多远去。
断断续续的争吵,横竖是围绕着:刚出了月子不该远行,穆丹没人管教之类,不过“砰”的摔上风语轩的门后,内容就立即变了。
“爷怎么能让人监视臣妾!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金珠一屁股坐进了椅子,拍着小几申诉起来。
“那是派去保护你的,怎么能叫‘监视’。你别顾左右言其他,说说,为什么你这么晚了还去找太后,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臣妾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就是去请个安,临了就跪安了啊!!”金珠拉高了声音,愤慨不已。他这不是跟她铆上了吗?怎么消停不了呢?
“是吗!!”叶布舒抡圆了眼,气不打一处来的顿了顿:“那为什么次日贤贵妃就让太后召去了?!”
“这些枝末细节,臣妾哪能清楚?!太后要做什么是她的事,怎么什么都算在臣妾的头上啊?!”也不知道他到底还知道了些什么,金珠只得将火气收敛了不少。
叶布舒从跟她见面起就没什么好脸色,咄咄逼人的问这问那,哪里有所谓“小别胜新婚”的影子!为了逼她说实话,甚至告诉她有人在据实向他汇报,她在承德的情况。而他问得最多的就是刚才说的那件事。
“一早就嘱咐过你,别去掺和别人的事儿,更别去管那些你管不了的事儿!你怎么偏偏就不听呢!?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叶布舒火冒三丈的逼问起她来,说罢还嫌声势不够浩大,“砰砰砰”的敲着那倒霉的小几。
“爷横竖是不相信臣妾,怎么解释都没用!”金珠抬起眼帘还击到,对他的问话,避而不答。
“每次有异动,都是在你和太后接触之后,这让爷怎么相信你!别人不知道,爷还能不知道!哪能这么巧?!”
“不管是皇室的还是民间的,婆媳间有个什么走动,那是正常得很的事。皇太后召见贤贵妃也好,让贤贵妃陪在她身边也罢,这都不是什么坏事,哪儿值得爷大发雷霆了?!”
“哈——承认了吧!还说不是你!!”叶布舒听她这么一说,精神起来了。钻字眼是他的强项,不然怎么担当才高八斗,巧舌玲珑的才子之名。
“爷就是想听臣妾承认吧?!那臣妾便‘认罪’好了!就是臣妾提议的又怎么样?”金珠快速的眨了眨眼,这是什么德性啊?!他要卖弄小聪明钻字眼,那她便卖弄蛮劲儿“跟他拼了”。
“福晋要是承认了,爷的心里也能有个数!这不是想和你正经八百的说说道理吗?!又不是揪谁的小辫子,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第一百章 爱妻是你妻,爱女亦是你的女】
听闻叶布舒的口气软了些,金珠也见好就收的放低了语调:“爷何必说得这么严重。贤贵妃根本就没机会近皇太后的身,她们俩人既不了解、又没感情,怎么会和睦?!若是皇太后愿意给她这个机会,不是挺好吗?!爷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啊?!”
“是呀是呀!福晋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叶布舒满腹疑虑的上下瞄着金珠,显然没被这番冠冕堂皇的话给糊弄:“兴许连皇上都是这么看的,否则他也不会夸福晋‘贤惠’了!!”
“皇上能夸赞臣妾,爷不是脸上有光吗!这还不乐意?”
“放屁!”叶布舒猛一回头,再度拍响了小几:“就算你糊弄得了天下人,也糊弄不了爷!!给贤贵妃一个机会?说得好听!她能把握得住吗?她这么年轻,怎么能跟福晋相比?!”
“好哇!!说来说去,爷是嫌臣妾老了吧?!”金珠心下一沉,赶紧撒起泼来,以求胡搅蛮缠的一笔带过。这位当家的,确实不好对付,他都快将话说明了,个中乾坤恐怕早已摸透。
“扯——扯哪儿去了??”叶布舒痛苦万状的闭了闭眼,一拍脑门说到:“福晋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爷是说贤贵妃控不好这个局,横竖是不能将她和福晋相比!太后哪里是这么好哄的!让她在太后身边待着,无疑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她出生大户人家,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怎么控不好这个局了?连臣妾这个‘乡下丫头’都能应付,何况是官宦人家的千金格格!”
不管金珠的话说得多有底气,多。有道理,落在叶布舒耳中都是她欲盖弥彰的诡辩而已。他气结不已的皱紧了眉头,拍着腿高声喊到:“福晋曾做过——又做过————唉!!反正是资历、阅历、身份地位、见识学识都比贤贵妃强,对皇太后的心性又——,她怎么能和你比!!”
这莫名其妙的话一出口,俩人。都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算有人偷听他们夫妻俩的谈话,此时恐怕都会吐血身亡。这一段不明不白,欲言又止的话,哪像是一对夫妻说的!简直就是军机处的高官在打哑谜!
金珠愣了老大半天,扭过头去没好气的说到:“臣妾。好事做尽了,也没听得一句好话。也罢!这佛,咱就甭送到西了。有命成佛就是她的本事,没这个命,那就驾鹤西去吧!”
“呸呸呸!!别瞎说!她若真是‘驾鹤西去’了,那就不得了。了!”叶布舒呲牙咧嘴的冲金珠低吼到。旦见那边厢根本没把他说的话当成回事,不禁抬手将她脑门重重一点:“你呀!让人怎么说你才好!”
金珠老大不高兴的拍开他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什么了不得?没了她,会天下大乱?真龙殉葬??不见得吧!且不说皇上对一个女人的爱到底有几分真挚,就说说爷这位‘情圣’好了,听说爷将前福晋当成了一个宝,可是她死了爷不是也好好的,没寻死寻活要给她陪葬吧!”
“难不成你是想。让爷给‘前妻’陪葬啊?!”叶布舒抡圆了眼,无辜的眨了眨眼。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未必!未必!臣妾没这么黑心!不过,男人都不是好到东西,旧的去了还有新的,爷何必危言耸听?”
“这不是——不是五年都没娶吗!?谁不是好东西了?”这个问题有点伤人,叶布舒非常主动的将话题引开了。
“最后不也娶了?”金珠抬了抬眉梢,淡薄的瞄了瞄他,加大力度刺激着这位可怜的人。
“唉!!搅合什么呀?!这不是——不是又将‘她’给娶回府来了吗?!”那边厢哭丧着一张脸,委屈到了极点。他这辈子就只得这么一个媳妇,现在还要被指责“不是好东西”,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旧的是旧的,新的是新的,爷怎么能相提并论!”
“唉”叶布舒有口难辩,憋屈的耷拉起了头。莞尔,待他一口闷气缓了过来,不禁大为愕然:“诶!我说,这话题怎么给扯远了?!”
“没有吧!咱们一直都在顺着往下说啊,哪有扯远!”金珠瘪了瘪嘴,好整以暇的拂了拂袍面,又拢了拢发髻,怡然自得的抿嘴一笑。
“等等等——”叶布舒微偏头颅、剑眉倒竖的念想起来:刚才是在说什么来着?是从哪儿断的,又是从哪儿被扯远了的?
忽然,他大彻大悟的一拍大腿:“得!‘驾鹤西去’!!就这——就从这——让福晋给扯远了,福晋居心叵测,不能姑息!!咱得接着来!”
金珠偷偷翻了翻眼帘,敢情这酒鬼记性还蛮好嘛!她单手支头淡淡的说:“好,爷接着说,臣妾听着呢!”
“福晋明达聪慧,曾经让爷给小瞧了,看来福晋说过的话,一点也没错!只要不在爷的身边,你就跟个猴儿一样精!这几年长进了吧?你不是都和六根清净的喇嘛们打交道吗?这些阴招是从哪儿学来的?”
“爷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阴招’?!臣妾怎么听不明白呐?!”金珠闭上眼眸,不想跟他对视。
“皇太后喜欢什么样的人,福晋不清楚吗?!要讨她的欢欣,需要具备哪些条件,福晋心里没数吗?!这其一得无害、其二得无冲、其三得无争,贤贵妃跟她既有害,又有冲,外加还争得厉害,她kao什么去讨好太后啊?你这不是害她是什么?!你这么做是想挑起皇家的纷争吧?!”
“谁说的,要这么说,就凭臣妾这张脸,皇太后就不可能待见臣妾!可是,近段日子以来,臣妾不是和太后相处得好好的吗?!”金珠暗暗咋舌,叶布舒的“眼神”果然好,雾这么大,都让他给看明白了。
“你就得瑟吧!偷师学爷的招数,也不见你来敬敬师傅茶!还好意思说!装傻是吧?营造无害的氛围是吧!你的心思怎么就不用在正道上呢?”叶布舒义正言辞的训斥着“糊涂媳妇”,说到激动之处,又忍不住“啪啪”的将腿拍响。
“维护皇家婆媳关系,还不算正道!?再说了,臣妾刚才已经答应了爷,再也不掺和了,为什么爷就不肯放过臣妾呢?”金珠低头把玩起了挂在腰间的香包,大有疲于应付,想尽快结束谈话之意。
不管他说得多明了,她一概不正面回答。哪怕他将腿儿给拍穿了,也懒得搭理他,这是将军府,不是宗人府!“惊堂木”拍得再响,也没啥用处。
“有吗?”叶布舒露出了懵懂的神情,不过也带着些许的期待,若是这个媳妇当真能点这个头,也算今天的“谈判”成功。
“当然,爷只记得‘驾鹤西去’,为什么就不记得大鸟飞走之前的话呢!?”
再度听到这四个字,叶布舒无不感到头痛,脸皱成一团喝叱到:“好了好了,不许再说四个字儿了!听得爷浑身别扭!福晋说了这么多话,爷哪里能每一句都记得?!”
“唉——就在‘驾鹤西去’前头一点嘛!!”金珠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故意提高了声音,又将那个要命的词说了一遍。不过却是抢在他发作之前,将谜底揭晓了。
“臣妾说,‘咱是好事做尽了,也没听得一句好话。也罢————这佛,咱就甭送到西了————有命成佛就是她的本事,没这个命’————”
“停!!”叶布舒慌忙大喝一声,为了阻止她复述,甚至还抬起了手,他实在是再也不想听到那个词儿了。
“得!爷听明白了!福晋说得隐晦,不过真是有这层意思在里头。若是当真能做到‘罢了’,那么爷就放心了!接下来——你只要答应爷,别再掺和,今儿的话,咱就到此为止!不再纠缠了!”
金珠歪着头打了打呵欠:“回爷的话,臣妾谨听爷的教诲,绝不再造次!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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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从承德回京之后开始频繁的召见董鄂妃,后者是一位性情温顺的女人,她在入主皇宫之初,面对的不只是疯狂挚爱的她的顺治帝,还有一群因她而失去了关注的女人们,这其中就有顺治的娘——大清朝的皇太后布木布泰。
此外,她还得面对因她失去了儿子的懿靖太贵妃。那怨恨的目光,总在不期而遇中将她凌迟。那让人胆寒的控诉,总在擦身而过时,迸射进她的脑海。这种折磨长达一年之久,终于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落下了帷幕。
回想当年的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面对博果儿和福临这两个如此强势的男人,她没有成熟的心智来助她避开这场劫难。也没有世故的头脑,为她泾渭分明的做一个决定。
东莪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刚刚恢复了女儿身,还在优哉游哉的做她的“俏格格”。天塌下来有老爹撑,寂寞时有裙下君作陪。世事纷扰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个学过的词儿而已,几乎不怎么用。
如此比较,初初进宫时,董鄂妃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被动,已经非常明了了。她眼下的境地,跟叶布舒的预计,丝毫不差。她的性情、阅历、心智都不能和今时今日的金珠相比拟,无法控制大局。
她在皇太后陡然转变了态度之后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将其伺候,可谓比亲生女儿还贴心。可是她的恭顺和体贴,从最初获得了太后的一丝认同后,渐渐沦陷在了冷淡的态度中。
婆媳俩走得越近,便越是熟悉,这的确是没错。可是熟悉并不一定就代表着“亲热”。皇太后能对金珠另眼相待,不乏她采用了一些玲珑机敏的小手段,也不乏她营造出的乡土气息,让人不自觉将戒备心放松。但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两个女人之间不存在“争夺”。
但是董鄂妃的一切条件都和金珠不能等同。她虽然温婉周到,可是也胆小怯弱,皇天后发怒时,她比谁都惶恐,就甭提劝慰和开解了。皇太后开心,她只能唯唯诺诺随声附和。皇太后抱恙,她只能鞍前马后,整夜不眠的守候。
这一切虽然值得让人感动,也势必能缓解天下任何一对婆媳间的僵局。可是这毕竟是在皇家,在一个不讲人情,不讲道理的地方。
任何事情,毫无策略的去进行,都是一种“错”。皇太后身边还有老资历的苏摩尔嬷嬷,董鄂妃做这些事,就像是在和前辈比高下一般,既无法超越,又多有得罪,埋下了不少的祸根,被拿住了不少话柄。
对待婆婆身边的这位特殊奴才,董鄂妃不是不知道她的举足轻重,可是她也不曾想过要用心的讨好,只是对其本着谦和有礼的态度。殊不知,要进婆婆的门,还得先解决这块“门槛石”才成。
皇太后主仆二人,一个早年丧夫,一个终身未嫁,心理上多少都有点毛病。一则,需要人哄着抬着,可平平常常的恭维话,见得多、听得腻,也不再有什么感觉了,还得有点技巧。
再则,这主仆二人无一例外,都需要点新鲜的事物,给那苍白的人生和寂寞的日子加点调料。柔弱的主儿是铁定迎合不了。
这又是主又是奴,又是静又是动的多重需求,一个二十不到的女子,怎么能应付?
最有杀伤力的一点,便是董鄂妃和皇太后之间,还坐着一个乐观得过了头的皇上。福临越是为母亲的改变欣喜,董鄂妃越是不敢开口诉说。皇太后越是冷淡,她便更加卖力的和苏摩尔“争宠”。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让董鄂妃离无忧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皇太后是个表面上随和不计较的人,可是她骨子里的强势,却掺杂了政治家的阴狠,绝对不容低估。在和媳妇的频繁接触中,她也掌握到了更多关于这对皇室夫妻的情况。
只要董鄂妃在慈宁宫,皇上下朝第一件事,便一定是来此“向母亲请安问候”。这么多年以来,母子俩的关系一直不好,皇帝从未如此孝顺过。正常的人都会为此感到高兴,可是皇太后,却是挫败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