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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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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跳,皇上会以为是王爷杀了公主你,问罪下来,王爷还要替你的死受罚,真是可惜。”这回,若芸露出十分惋惜的神色,又借此朝前走了几步。

荣玉芸大惊失色,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退下去,“你胡说!这不过是你想羞辱我的借口!”说着便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信?那你试试?”若芸反唇相讥,若无其事的又靠近她一些。

“我……我……”荣玉芸将信将疑,一时间难以抉择,想了会儿便冲着程清璿道,“王爷,王爷你告诉我,苏若芸她是皇上的女人,我还是有机会陪伴王爷的,对不对?”

若芸虽知荣玉芸不敢跳、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可听到她提及自己的事猛地心下一沉,僵立着一点都不想近前了。

“丫头……”百泽一惊,若芸离荣玉芸已经很近,若是此时公主伸一把手,或许连若芸都能被带着一起下去。

“公主,于我而言,人的身份并不是那般重要,出了天颐便分文不值。”程清璿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他微微笑开、柔和静雅,若朗星般的双眸转而看着若芸,缓缓挪步道,“眼前这名女子,是不是叫苏若芸又何妨?她永远都是她,便足够了。”

一语惊人,这句话仿佛瞬间凝结了所有的空气,让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下来。

若芸撑大眼眸回望,只见他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不近不远刚巧能够到她的距离。不敢置信的咀嚼着他说的话:他好像说自己是宫妃也没所谓?她是不是听错了……

“不——!”荣玉芸怔怔的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人,忽然惊声尖叫起来,“我不信!我不信!”仿佛多年的情绪都要在此刻爆发,她哭着嘶吼。喑哑之声在山崖间回荡。

“啧,糟了!别叫!”百泽变了脸色,抬头紧张的看着瀑布。

山崖与瀑布呈夹角之势,此番荣玉芸的大声让整个山崖的空气都跟着轰鸣,紧接着从瀑布下逆流刮起一阵风、盘旋而上,悬崖峭壁碎石滚滚,荣玉芸站着的山崖石从几丈远处断裂,她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便随着裂石摔下去。

百泽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若芸也一起跟着摔下去,眼角却瞥见程清璿也伸手去拉。忙喊道:“接住!”

四周的侍卫都本能的跳开躲避落石,可百泽却反其道冲上前,扔了手里的书卷,解开腰间的链子甩手出去。

“王爷……”荣玉芸回过神来,却发现她几乎本能的抓住若芸的手臂。而若芸却被程清璿拉住,上头有人用绳索吊着他们。

只犹豫了片刻,程清璿便随着百泽的使力同时蹬了山崖、将人拉起,顺势接住若芸倒回了栅栏外,方才那块站人的崖石已荡然无存。

“哎哟,别吓我啊,我再迟那么一点点。你们可就都没命了!”百泽几乎要坐到地上,手里的那根镶金腰链已经扭曲变形,他叉着腰半蹲着喘着气,瞪了瞪程清璿,“你术法那么好,不洒碎石布个阵逆一下风?!”

“说得轻巧。”程清璿闷闷不乐的接口。对着一干暗卫冷道,“你和你,差人取水烧热后立刻送上蓬莱阁,其余自行领罚,都下去吧。”

随着几人得令而去。百泽这才不悦的朝吓傻的荣玉芸道:“就算你是公主,在龙华山庄也是我们说了算,由不得你跳。你要是还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呢,就别给别人添麻烦。”说着捻起小指头给她看。

方才随着狂风乱石,山崖旁的飞瀑已将几人浇透,若芸湿漉漉的靠在程清璿身旁惊魂未定,眼瞅着荣玉芸咬住唇、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水,不禁沉闷开口:“公主,若你下次这般,我便由着你了,大不了向皇上认罪是我推你下去的。”

荣玉芸盯着她淌水的绣纹衣衫,又看了看她冷然的脸庞瞬间有说不出的压迫感,忽然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跑去。

“百泽,快让人跟上去,若有办法最好送她回京……”若芸看着她暗粉的衣衫迅速的消失在蓬莱阁后,恐再生变数急忙朝百泽道。

“我亲自去,龙华山庄就她这样乱窜闹事,被清肃知道了还得了?”百泽当下就站起身,阴着脸拍着身上的尘泥,嘀咕了几句就飞身追去。

若芸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沉默着帮程清璿将地上散落的文书一本本捡起来,偶尔瞥见书页上的内容,发觉尽是些她看不懂的古文字,其中一张纸页上倒是绘了图案、写了标注,看样子像是地图,不禁问道:“这是哪国的城邦?”

程清璿问她讨来看过,肯定的道:“这是扶苏境内的一处城,地处交通要道衔接着另几个城。”

“这样……”若芸点了点头,正觉得似乎哪里见过,手上的几册书却被他信手抽走。

“这里风大,岩石松动也有些危险,先回蓬莱阁收拾下。”程清璿轻声说着,抬手将她额角蹭上的枯叶取了去。

若芸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蹭脏了衣裙,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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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调药秘方

方才因回声碎了崖石,湖上的蓬莱阁倒是丝毫未损,水光映着窗户上的琉璃十色生辉,蓬莱阁内早有仆人得了令燃了炉子,退到一旁。

程清璿同她一起拧着衣服上的水,一声叹息:“若非她是公主,她胆敢设计害你,就饶不得。”

若芸听他难得的有些生气,不禁出口安慰道:“罢了,我也是命不该绝。扶苏眼下不可同天颐起争执,以防有人趁机。”

“你虽不擅自夸、从无抱怨,一举一动却都虑人所虑、忧人所忧,我可否当此是你替我分忧了?”程清璿轻声一笑,抬眸看她。

若芸却大感意外,哭笑不得的瞪着他道,“你们那些术法法我可是一窍不通,若是到了扶苏我可是文盲一个,何来分忧?”

程清璿不置可否,却是朝她摇头,“只是你有一点错,有人趁机也未尝不是契机,扶苏是安定是一回事……”

若芸闻言呆了呆,下意识问道:“扶苏有事?不安定么?”

“我找荣锦桓秋后算账,又是另一回事。”程清璿只说了下半句,命人取了手炉来。

“算……账?”若芸瞠目结舌,不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荣锦桓身为天颐皇帝,知晓我等不便表露身份,明着暗着打压异姓王势力已久。本这样,还情有可原。但他违约在先,命你罚跪殿前,将你投入冷宫、刑罚加身,还对我百般隐瞒此事,好骗取那十六卷经卷,这账自然是要算的。”程清璿冷冷的说着,将手炉给她捧上,又拉过她手腕轻轻点脉。

“怀轩墨说的密卷竟然真有其事?”若芸想起那快船,又看了看程清璿略不爽的脸,面露古怪道,“原来我值十六部密卷那么多。”

“也是我掉以轻心。不知看得越重越会让荣锦桓有所察觉、早布圈套……”程清璿说着便闭目替她诊脉,不再说话。

他修长的手指时不时轻点,若芸看他唇角紧绷、淡然的面容上略布阴云,又见他披散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脖子里。想着他以如此狼狈的样子能认真的说要找皇上秋后算账,不禁莞尔一笑。

可想起荣锦桓曾信誓旦旦表明心意、又曾十分强硬的要她答应回京,她又觉得心烦意乱的很。倘若她现在有任何偏袒倾斜之心,都会招致反目,那天颐与扶苏的和平共力会尽数崩盘,不仅是她,许多人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若芸想着便沮丧起来,捧着手炉半睡半醒,恍恍惚惚。

不多时,仆从们抬着大桶热水来。更有婢女送来了替换衣裳,待她坐进浴桶以驱浑身湿寒,程清璿便回药庐继续调药去了。

热水漫过双肩,若芸总算是一解疲乏、缓过劲来,想来入宫后便盯着自己的竟然是那个弱不经风的公主她便哭笑不得。暗叹真是因为那只是公主的小把戏才不致于闹太大动静。

她有些事无法想通,那西域毒药血海棠的来由诡异,以及青鸾明明讨厌她,可在宫中救助她却是事实,虽方法极端可也起了效果,给她下令的必定不是异姓王,可那又会是谁?

若芸摇着头。自嘲明明不愿再想这些事,可竟还是不由自主的会考量,若是晓红在她身旁恐又要笑她了。

她眯着眼看博山炉里的香气袅袅,忽然又想起荣玉芸说的“以身犯险”来,按耐不住心中疑惑,终于决定去药庐看看。

若芸自以为身子大好。可沿着整齐开凿的台阶下山而行仍是累极,更要命的是龙华山庄够大,一条路的尽头往往树木掩映而不知所终,侍从仆人们即便多也大都不见人影,她一路走来愣是一个人都没遇上。只的硬着头皮唤了跟着的暗卫出来询问。

绕了不少冤枉路到了一处楼阁,前后门庭错落有致,里头青烟袅袅花开不怠,她感叹若是在此炼丹制药说不定能得道成仙。

总算遇上个仆人捧着药材匆匆而过,到处都弥漫着奇异的药香,她越发肯定这里就是药庐。

幸好此处的人深知入龙华山庄的人绝非可疑人,大都对她并非好奇、看一眼就走开,若芸才能小心的、几乎是偷偷摸摸的挨处找人,终于在最大的那间药舍里头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她赶紧躲到窗沿下悄悄的朝里看,只见偌大的屋内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到处是架子与药柜。架子上放满了药罐,而药柜上的格门不少开启,有一些贴着“缺”的字条。

而程清璿正站在长桌旁取药为粉,手边摆着几摞书卷,有一张长图自长桌上垂下,上头的奇经八脉皆用古汉字标注着。

手中的药粉草汁被一再混合,他专注于此不苟言笑,时不时提笔在纸上写着。

若芸等了许久也没看到异样,正欲离开,只见有人抱着个青花坛而入,对着程清璿道:“尊主。”

程清璿这才撂下手中诸事,打开坛子瞧了一眼,旋即失望道:“颜色果真不对,还是需轩墨亲手做才成。”

“尊主,那这……”仆从指了指坛子。

“那傀儡秘术难解,我也并非精通此道,也罢。前几坛取样送入京中让怀轩墨查看,这一坛便倒了罢。”程清璿说着便打发他下去,特意关了门,又信步走到屋内煮着的药罐上揭开盖子查看。

若芸当下明白他这般烦恼是为了配解傀儡秘术的药,看来清平教炼制傀儡危害亦甚才需这般紧迫。

若芸想着,见他已将药罐中的汤药倒在碗中,又用金色的小勺子取了点尝。

若芸顿时惊到:这么的就喝了不怕中毒?

可程清璿神色如常,像是习惯了一般眉头都不曾动下,倒是取来淬过火的小刀熟练的伸出手来。

若芸只觉得脑中轰鸣一声,呆呆的看着他自手腕上方精准的找到一处细小的痕迹,刀尖破脉引血而出,那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顺着手腕落到药碗里,碗中褐色的液体在遇到鲜血后微微转红。

若芸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放在胸前的双手下意识紧紧的攥着领口,脑中嗡嗡作响而无法思考。

可程清璿的动作却无半点迟疑,一切似乎都那么自然而然,平静的注视着碗中的汤药由小半碗成了半碗,这才以针封穴、拭去血渍,转而去取了另一罐文火煮着的汤药来相和。

若芸已然震撼至极,她不曾料想世间会有这种歹毒的方子要用鲜血去和药,她在蓬莱阁中果然不是多心,他定是调制之时忽然被叫走才留了点血迹未擦。

程清璿和完药便试了试温度,将药碗放入托盘中,端着缓缓走出,在门口停了片刻。

若芸一动不动的躲在转角的窗下,待他颀长的身影没入药庐的青烟中,许久才回神,大口的喘着气,瞧见捧着药材意欲往柜中添药的小仆匆匆而来,忙上前拦住他道:“你们主子是在调抑制傀儡的药么?”

那小仆尚年轻,忽见一个面容姣好、衣着清丽的姑娘拦在自己面前,忙用手护住药材,略带戒备的打量了她许久都没有吭声。

若芸皱眉,提高了声音道:“我是问,你们尊主是在调制解药么?”

“回姑娘,是。”小仆大约知道她是谁了,这才回答。

“怀王不亲自来么?不是说他的药理毒理才是最擅长的么?”若芸又问。

“额……怀王双目不便,且走不开京城,暂时不来。”小仆回答着,紧张的打量着四周,恐哪个主子突然窜出来说他多嘴。

若芸恍然大悟,怀轩墨双目不便且京中眼下就剩他一个异姓王,恐怕走不开,程清璿善于筋络切脉而非药与毒,故而苦于调制解药。

“这药需要用鲜血来和?你们药庐的方子怎会如此古怪?”若芸想了想,还是径直问出口。

这回小仆愣了愣,把头摇得似拨浪鼓。

“你不知道这件事?”若芸顿时泄气,想来程清璿这么秘密的调药定是不让别人插手,转念又道,“那你知道,他端着药是去哪里的?”

小仆这回点了点头:“尊主亲自送的药,一定是送去蓬莱阁的。”

“什么?!”若芸几乎要惊叫起来。

“蓬莱阁。”小仆又重复了一遍。

若芸倒抽一口冷气,提了裙摆就追了出去,留下小仆还紧紧的护着草药傻愣愣站在原地。

若芸一口气追出甚远,可方才兜兜转转走过的石阶眼下如怎么都走不到尽头般蜿蜒着。

她大汗淋漓方觉闷热难当,此时接近傍晚,晴空早被阴云取代,不一会儿便一声雷响下起瓢泼大雨。

若芸一时走错了路,不得不暂避凉亭,抬眼便能望见半山上在雨幕烟云中时隐时现的蓬莱阁,心如刀搅。

那是她的药——她来此便天天喝、日日尝的汤药!且这药味道与她在程王府喝到的十分接近,这就表示,很有可能从那时候开始,那古怪的药便是混入鲜血的,千方百计用各种味道遮盖,可那腥甜还是浓烈的让她无法忘却。

可是为什么?取血不能用别的代替呢?为什么要以身犯险、用这么歹毒的药方呢?!

若芸抱着凉亭的红柱大口的喘着气,心知要赶紧找到路、追上程清璿,可一想到过去种种便心悸万分,一时间混沌恍惚的动弹不得。

冷不防有个冷冽的声音自背后而来,将她的意识强行拉回:“你若有良心,便应知当初的错。”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冰释前嫌

她一惊便回头,只见程清肃正冷着脸盯着她瞧,穿着一身她从未见过的、绣着云纹的青缎大袖袍,头发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束着、却仅盘了个青罗小髻用檀木簪固着,手中握了把伞,在瓢泼大雨中伫立。

若芸看着他这般打扮,顿觉兄弟两人的身形气质也是有所相像,她神色黯淡的闷声道:“这和良心无关,撇去对错与是非,只论心意。”

她说完便撇过脸去,她明白程清肃向来程清肃忌惮她,可如今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是应该,若是知道清璿因她调这般药,他这个做兄长的肯定巴不得杀了她。

“哦?”程清肃冷哼一声,换了衣服却没换脾气,依旧背着手摆着一副冷脸,皱着眉将她打量再三,末了才舒了口气道,“无关那最好不过,但愿你此时此刻是真的有心。”

若芸微微诧异,不知他何出此言,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不知关注她多久了。

他忽然拧紧了眉毛,重重的叹了口气,又像是思索着什么一般想了好久,见她疑惑不解,忽然将手中的伞递给她,自己则站入亭中、拢袖直立。

若芸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伞,又看了看程清肃冷然肃穆的神色,更加不解起来。

“前方过了岔口右转便是蓬莱阁。”程清肃目不斜视的说着。

“谢过程王爷。”若芸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程清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与我说,天颐事一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辞去尊主之位。”

若芸脊背一僵,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他。

可程清肃依旧板着脸站着,仿佛方才说的话像是谈论日常事务那般无关紧要,见她愣愣的打着伞,便又道:“我是路过,下回还是及时向暗卫求助的好。”

若芸不再耽搁。又行了个礼便打着伞沿他说的路走,程清肃借口路过闲聊几句,可这凉亭面对的只一条路出路,除非特意前来否则他不会出现。

雨点飞溅。她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雨水一起划过脸颊,昏暗的道路尽头是亮着明灯的蓬莱阁湖畔。

她忽然很害怕看到程清璿,害怕看到他因此药方而神色倦倦的容颜,害怕面对的那一刹那自己会无地自容、难以自恃。

可即便这么想,若芸还是第一时间冲到了九曲廊桥上,雨水顺着飞檐砸落一颗颗水珠,静谧的湖水涟漪泛泛,雨中的荷叶不住的摇曳。

她一眼便见到他长身而立在门口,玉似的容颜笼罩在微光之中,雨幕腾起水雾。将他闪着银光的长袍笼罩。

“为什么要用那种药方?!别的,不行么?”若芸与他隔着几步距离在廊桥上站定,喊出声来。

他意欲上前却被她痛楚的神色所制止,恍然道:“既然知道,你更该按时服药。否则误了时辰,我还得去另调一副来。”

触到他悠远的目光,她握着伞柄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所以,你这是新调的?”她瞅着他身后桌上的药碗,猛地退后一步,“你回答我。为什么不用别的?或者别的替代?”

“扶苏皇族寿命逾百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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